梁寄沐是个大忙人, 逮他空闲的机会并不多。
那天胆大包天玩了voice sex后,两人一直都没再有机会打语音。
转眼到了年底,宋家兄妹和江麓几个可算空出时间, 约在老赵的会所聚。
“拾总来了!”宋井溪看到他来, 单方面举杯喝了口,“大忙人啊大忙人, 约我出来玩, 结果放了我两次鸽子。”
“不好意思,前两天是真的忙。”方逾拾揉了揉太阳穴, “喏,补偿。”
他把刚收到的玛瑙盒子放下,三人当即不客气地一人拿一个。
盒子里有四颗珠子,宋井溪挑了下眉:“多了一个?”
“不多, 给你小男朋友的。”方逾拾一旁默不吭声的男生笑笑,“你好啊。”
男生没想到还有一份送给他,惊讶后大方收了下来:“谢谢拾哥。”
“哎,辈分不能乱。”宋井溪拍拍他大腿,“我都喊拾爷, 你喊哥,我成什么了?”
男生乐了会儿:“行, 谢谢拾爷。”
“客气。”方逾拾挥了挥手, 在宋井溪旁边坐下, “不介绍介绍?”
宋井溪坦然道:“孟渭凡, 我姘头, F大学土木工程的。”
“F大的?”宋尧意味深长看了眼方逾拾。
孟渭凡以为他反问自己:“对, 大四,明年就毕业了。”
江麓热情道:“那应该跟方逾拾一样大吧?”
孟渭凡点头:“今年刚满22, 不过我没考研的能力,毕业就打算直接去宋氏工作了。”
江麓拖调子哦道:“宋井溪,你不会是看中人家能力恃美行凶不择手段吧?”
“你还真猜对了。”宋井溪笑眯眯道,“我就是怕枫御给人发offer,先下手为强,怎样?”
他们小团体没有其他二世祖的优越感,方逾拾有意把话题往大家都能参与的方向引,谁都没把孟渭凡看低一头。
宋井溪平生最好阳光帅气肌肉男大,除了变心快,没什么其他不良嗜好,跟过宋总的男大都说好。
孟渭凡也不拘谨,揽着宋井溪好吃好喝伺候周全,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宋井溪和他是什么恩爱小情侣。
方逾拾面上八方不动笑看风云,实则心里不知道转了多少回。
看,人家的肉/体关系也亲亲抱抱,他跟梁老师没什么不一样。
孟渭凡不常来酒吧,他们就玩最简单的骰子比大小,最大的问最小的问题,答不上来就喝。
轮到宋尧问宋井溪,他直言道:“你们打算处多久?”
宋井溪耸肩:“撑到过年还是不成问题的。”
孟渭凡无所谓地点点头,态度很自然。
两人一开始的关系就明说了,不存在避讳和尴尬。
暗中观察的方逾拾忍不住代入了一下。
要是有人问他跟梁寄沐打算处多久,梁寄沐说起码能撑到过年……
啧。
梁寄沐完了。
那要是他说起码能撑到过年呢?
梁老师那种人,估计也就笑笑不说话吧。
方逾拾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
宋井溪戳了他一下:“发什么呆呢?该你了。”
方逾拾回过神,开了骰盅:“……1?”
“笑死我了。”宋井溪乐了,一把拉过孟渭凡胳膊,“来,宝贝儿,挑刁钻的问!”
也是巧,这把就轮到孟渭凡摇出6。
孟渭凡思索道:“问什么都行?”
“当然。”方逾拾一直挺玩得起。
孟渭凡张口就来:“你和梁教授是真爱吗?”
方逾拾:“……”
另外三人:“……”
众人都知道方逾拾和梁寄沐最近诡异的气氛,本来打算避而不谈,这兄弟倒前途无量,一句话问到敏/感/点上。
孟渭凡敏锐道:“我是不是问错了?对不住对不住,学校论坛刷太多,被那些人洗脑了。”
“没事儿。”方逾拾对他竖起大拇指,端起满杯威士忌一口闷,“不好意思啊,不是不想说,是真不知道咋说。干了,继续。”
比大小对方逾拾来说毫无难度。
他会控盅,除了刚才那局走神失误,后面局局5或6,十几轮下来,愣是一把没输。
反观最菜的宋尧,已经喝到快神志不清了。
江麓及时喊停:“再这么下去拾爷今晚得把我们一个个拖回家。”
“换二十四点?”宋井溪问。
“别了,扑克牌这玩意儿,我这辈子就没在他面前赢过。”江麓叹息,“尧哥呢?”
“我……”宋尧趴了好半天,才攒出说话的力气,“来点战线长的吧,我不行了。”
宋井溪嫌弃地拍着他后背:“你好废啊哥。”
方逾拾抱着胳膊看他们争论不休,等不耐烦了,干脆转头问孟渭凡:“想玩什么?”
孟渭凡第二次被搭话,手依旧拉着宋井溪:“我听老板的。”
“乖啊。”宋井溪笑嘻嘻在他脸上亲了口,“台球怎么样?”
方逾拾拧了下眉:“可以。”
原来被包养的都要无条件服从金主吗?
幸好他和梁寄沐是平等的xx交易,和这两位不一样。
见识了这俩人的相处模式,方逾拾兴致缺缺,撑着球杆在旁边喝酒。
宋尧已经醉得不成样子,走路都走不稳,几杆子戳下去,连白球都碰不到。
他实在看不下去,走过去扶着对方胳膊,另一手握着杆子尾端送出去。
“啪!”
白球粗鲁地把12和14打散,咕噜几声,又把9撞进了洞。
“漂亮!”宋井溪忍不住呼声,“方逾拾你这还场外援助?”
“你等他打中这杆,今晚我们谁都走不了。”方逾拾嫌弃地把宋尧推到江麓那边,“我跟你来,速战速决,这局结束换场了。”
宋井溪把手套扔给他:“等会儿还有场?”
“真男人的夜场。”方逾拾瞄准角度后,微微塌下腰,“我今晚要在3点前入睡。”
宋井溪:“……这就要回去睡觉?自从结了婚,你再也不是当年通宵完还能上考场的小拾爷了。”
“我的作息是被人硬改过来的。”想到梁寄沐每天雷打不动的催休息信息,他就一阵嘴角抽抽,“你想改也简单的很,让孟渭凡晚上经常催催你。”
孟渭凡识趣道:“宋总需要吗?”
“别,你敢催我我把你踹了啊。”宋井溪象征性威胁一句,“我最讨厌别人催我休息。”
方逾拾手一顿,杆子没戳中白球红心,打了个空。
宋井溪擦着杆头,自己点了支烟,问他:“你要吗?”
方逾拾想了想:“来一支吧。”
他咬着烟嘴,却没有点火。
江麓看得直乐:“不是吧拾爷,烟都不抽了?”
“本来就不喜欢抽。”方逾拾含糊道。
他抽烟是烦躁的时候为了让尼古丁麻痹神经,并非真的依赖享受这种东西。
宋井溪瞥他一眼,在他拿杆瞄轨迹的时候,低声问道:“你跟梁寄沐,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方逾拾一杆打出,没进球。
“炮友关系。”他说。
宋井溪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梁教授那种人,肯跟你做炮友?”
“不可以吗?”方逾拾示意她快打,“我长得不好看还是身材不好?梁寄沐心动不是很正常吗?”
宋井溪虚情假意笑了两声。
其实最震惊的不是梁寄沐愿意当他炮友,而是小拾总竟然愿意找梁寄沐做炮友。
“我还以为你俩能谈个恋爱呢。”
为了防止好友被骗,她那天回去就把唐倾查了个底朝天,梁家对私人医生没藏着遮着,宋井溪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
“我不谈恋爱。”方逾拾眯起眼睛,“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宋井溪评价道:“我赞同。”
方逾拾又补充:“梁寄沐除外。”
宋井溪:“……这很难评。”
宋井溪看着方逾拾心不在焉,一连好多次低级失误,联想到对方约自己和孟渭凡出来玩的举措,心底隐隐有了个猜测。
她好友纵横情场多年,不会现在才开始玩纯情吧?
夭寿了,这不得被梁寄沐那老狐狸骗得裤衩都不剩?
宋井溪为他不岔:“你们聊天记录给我看看呗?”
“为啥?”方逾拾觑她。
宋井溪到底要看看自家白菜怎么被拱的:“你今天喊我们出来不就是怀疑你们关系不对劲吗?小拾总,我倒贴钱做你的参谋长你都不要?”
方逾拾没想在这群损友面前端着,想了想,解锁手机扔给她,自己去接着一个人打球:“别乱看。”
宋井溪应声,垂眸一看,发现梁寄沐那杯美式头像竟然是置顶,备注还是……
“红脸黄豆流汗吐舌头的emoji?”
“…………”
方逾拾腰差点抻着,恼羞成怒道:“你他妈关注点能不能比放在这上面?!”
这个emoji表情官方的释义是“热”,后来随着互联网发展,成了“涩涩”的代名表情。
宋井溪一言难尽道:“你也不怕梁老师看到。”
“有什么关系?”方逾拾嘟哝道,“反正我怎么样他都见识过了。”
江麓那晚跟他一起去的俱乐部,早就听说了他和梁总互相抓包的惨烈事迹,没一天就传给了宋井溪和宋尧。
宋井溪轻蔑地点进对话框,轻蔑地向上翻动,轻蔑地……
轻蔑不出来了。
她神色逐渐严肃,最后恭恭敬敬放下手机:“我同意这门婚事。”
方逾拾:“?”
方逾拾忍不住重申:“没有谈恋爱,肤浅的皮囊关系,我馋他身子,他图我年轻,懂?”
宋井溪嗯嗯啊啊敷衍着:“行行行。不过我可没给孟渭凡置顶,你们还置顶,还备注,还天天聊天,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那你的意思是?”
“纯洁的肉/体关系,从取消置顶开始。”
江麓乐得看热闹,催促道:快快快。
方逾拾喉结一滚:“一定要这样吗?”
江麓会了宋总的意,点头道:“一定!”
方逾拾抖着手指去戳梁寄沐头像。
他又问了一遍:“必须要取消?”
宋井溪恶狠狠说:“必须!”
方逾拾手指乱颤悠,想点头像进设置界面,却不小心点了两下。
【我拍了拍“/表情/”】
方逾拾:“我操!”
宋井溪/江麓:“我操。”
他手忙脚乱想撤回,对方却秒回消息。
【/emoji/:还没睡?】
方逾拾被两个好友盯着,对这个红脸黄豆流汗吐舌头的emoji头皮发麻,手速飞快换了一个正经的。
【梁老师:睡不着吗?】
宋井溪阴阳怪气道:“睡不着吗?”
江麓跟着重复:“睡不着吗?”
方逾拾骂道:“滚啊。”
他捏捏鼻梁,缓慢而又坚定地打字。
【F>10:马上就睡了。】
宋井溪斥责:“你撒谎!”
江麓:“你明明在夜店嗨皮!”
方逾拾忍无可忍:“再多说一个字我今天让救护车来拉你们!”
为了不让这俩活宝再作妖,梁寄沐再回消息他也没看,干脆利落点进设置取消置顶:“可以了吧?是合格的肤浅关系了吗?”
“是了,很合格。”宋井溪笑道,“你为啥要骗他?梁总都知道你是什么人了。”
方逾拾关掉手机,没搭理她,转身一把打中最后一个彩色球,说:“后天就要跨年了。”
宋井溪道:“我和我哥得去Y国找爸妈一起。”
方逾拾诧异:“你不跟你对象一起?”
就算知道宋井溪和孟渭凡的关系,他们还是以“对象”称呼。
宋井溪摇头:“他也要回家呀。”
孟渭凡说:“对,我明天中午回宿城。”
“啊。”方逾拾又看江麓,“你呢?”
江麓耸肩:“家里有饭局,推不掉。”
他们圈子除了方逾拾,家庭都算和睦,大年小节家里要聚在一起过。
“你呢?拾爷,你今年还去旅游吗?”
方逾拾朋友很多,但之前五年在国外,也没个关系特别好的国人陪着过年,所以他每年十二月底都会一个人去旅游,等到一月再回来。
他追过极光爆发,飙过油门踩到底的车,徒步走过雨林,爬过一天一夜的山,看过沙漠晚上的星河。
方逾拾二十二岁的人生,比绝大部分人一辈子都精彩。
他在旅途中不断认识新的朋友,从来不会因为某件事或某个人停留。
但是今年不行了,这里有公司,还有方逾栖,人身上有了包袱,就很难再说走就走。
方逾拾答道:“再看吧,你们好好玩,我得忙着赚钱。”
有点阅历的人都知道这三个字意味着没有结果的不了了之。
宋井溪默默把打火机塞到他手里:“梁总明天回来吗?”
“不回,他忙。”方逾拾自然而然打开火放在唇边,安静一晚的烟头亮起了红光,“最后一个黑八,打完收摊了。”
他耷着眼尾,漫不经心吸了口烟,站在黑八球的对面。
黑八卡在贴壁的角落里,一杆很难入洞,除非能在台球桌另一边把白球打在边上,或许会有希望结束这局。
方逾拾在ins刷到过很多次擦边男故意抬脚压桌子打球的照片,他不太喜欢那么考验腿根柔韧度的姿势,干脆踩着沙发脚垫,用膝盖抵在球桌边沿,最大幅度地把腰塌下去。
这种姿势对腰的柔韧度要求可比大腿高。
方逾拾懒洋洋咬着烟,肩膀几乎贴在桌面上,带着黑色手套的两指和亮到反光的球杆缠在一起让人恍惚,旁边负责摆球的陪玩教练都没看清他杆子什么时候送出去的。
白球“砰”的撞在壁上,回弹的瞬间,擦过了黑八的球身。
濒危的黑八摇摇晃晃向前几厘,咕噜一声,掉进洞内。
旁边有围观许久的人鼓掌,方逾拾直起身,保持着单膝跪在桌面的姿势,抽完了最后一口烟。
五分钟一支,他很久没抽那么快过了。
方逾拾三两下跳下,把球杆递给工作人员,摘掉手套扔进垃圾桶:“走了,晚上的消费记我卡。”
为了支持老赵,就算不常来,他也在摄魂冲了一百万的消费卡。
宋井溪和宋尧有孟渭凡送,江麓也有司机接,大晚上的方逾拾不想麻烦他们,挥手告了别,准备打车回去。
站门口等待时间有个可爱的混血小卷毛来搭讪,方逾拾没怎么在意,揉揉他头发把他转了个背对自己的方向:“小朋友,你掉地上的身份证才十七岁,好好学习,我已婚了。”
小卷毛可惜地看着他,用狗屁不通的中文道:“那祝您再见。”
方逾拾听见这口音就知道他哪国人了,笑眯眯挥手:“Gute Nacht(德语晚安)。”
他目送小卷毛上车离开,才去找自己的专车。
扫过路灯的时候,还瞥见了一个熟悉身影,只是不等细看,那道身影就消失不见了。
方逾拾以为自己眼花,没怎么在意,上车离开了摄魂。
载着他的车尾灯消失在路口,路灯下躲躲藏藏的唐倾才直起身,笑眯眯看手机里的视频。
他连带之前打台球的视频一起发给某位“美式咖啡”。
【快看啊?这是谁?你老婆!/亲亲/快看啊?这是谁?你老婆!/亲亲/快看啊?这是谁?你老婆!/亲亲/快看啊?这是谁?你老婆!/亲亲/】
梁寄沐没有立即看到唐倾的消息。
因为他开研讨会的时候,除了方逾拾的消息,其他一概免打扰。
会后普通研究人员散去,会议室就只剩下了几个老教授。
其中某位地中海教授打量一番对面坐着的梁寄沐,笑道:“梁,这两天心情很好?”
梁寄沐吊起眼尾,愉悦地用英文回道:“还不错。”
这群人腔调偏美式,整间屋子就他一个惯用英腔,得意起来真的很难不引人注目。
教授好奇:“是职场得意,情场得意?”
“职场稳定,情场进步。”梁寄沐大方承认。
另一个教授乐了半天:“好处都被你小子占了。”
“嗯。”梁寄沐含蓄地炫耀,“我爱人非常优秀。”
众人叽里呱啦吵起来,要么是打趣他的,要么是万年单身也想谈恋爱。
梁寄沐选择性只听那些祝福词,不紧不慢打开手机。
刚刚问了方逾拾吃不吃夜宵后,对方就没了声响,应该是聊着聊着睡着了。
他忍不住想:是在自己家睡的呢,还是在他家睡——
梁寄沐上天入地的想法在看到唐倾发来照片瞬间,戛然而止。
方逾拾今天的打扮没有那天在摩托车俱乐部那么张扬。
简单的宽松不对称几何白T,下面穿了一条牛仔裤和机车靴。
这人打球的时候腰塌着,宽松的衣摆下垂,刚好露出一半小腹,上面还有没洗干净的喷绘痕迹。
宽大的蝙蝠袖和纤细修长的手臂形成鲜明对比,更别提左手的三指黑色手套了。
梁寄沐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这人因为塌腰而被迫抢镜对焦的臀部。
之前就知道方逾拾臀练得很好,今天倒好,特写都给他发来了,还他妈是从别人那儿发来的。
唐倾还在锲而不舍聊贱。
【梁总,你老婆真好看~】
【梁总,你老婆跟别人说晚安~】
【梁总,你老婆说德语真好听~】
梁寄沐单手摘掉眼镜。
会议室忽然安静下来。
半晌,有人小心翼翼问:“梁,研究出现什么失误了吗?”
“没有,好得很。”梁寄沐轻声漫语,神情淡然,“你们聊,我先走了,有点事。”
“行,接下来几天大家都好好休息,下周继续。”那些人跟他告别,还不忘开玩笑道,“瞧你刚刚那个脸色,把我吓了一跳!不知道的还以为情场又失意了呢哈哈哈哈哈哈!”
梁寄沐:“……”
他微笑道:“多虑了。”
那人被看得头皮发麻,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
在场众人目送梁寄沐从容优雅地起身,又不紧不慢喊来了助手:“Zay,订一下回国的机票。”
Zay有点迷茫:“梁教授,今天回国的已经没有了,我们才定好明早的。”
研究组的人都不知道梁寄沐为什么那么执着于今明两天回国。
他们不知道,按照这儿和华国的时差,明早开始往回赶,正好能赶在31号晚上八点下飞机。
梁寄沐语速平缓:“那就联系机场,我要包机,现在,尽快。”
其他人:“?”
助手Zay也无法理解万恶的资本主义为什么想一出是一出,只能应好照做。
从摄魂到家打车半小时左右,梁寄沐坐上去机场的车时,距离唐倾发消息刚好三十分钟。
他做解剖的手速都没现在快,拇指一划屏幕,点击联系簿位列第一人。
电话好半天才被接起。
梁教授教学模式主打开明开诚坦白从宽,想直接问“你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熟料对方先发制人。
方逾拾哼唧两声,用一种刚睡醒的懵懂语气嗔怪道:“梁老师?这么晚了你打电话干什么?我都被你吵醒了。”
梁寄沐:“。”
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