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整夜,白应榆都是被祁淮抱在怀里的姿势。

  清晨来临,窗帘没拉,阳光大片的从窗户照进来,白应榆头枕在祁淮的手臂上,依赖地攥着祁淮的手。

  两人呼吸交融,那被子盖在白应榆身上,估计是昨晚白应榆没少蹬被子,被祁淮的手死死压在一角。

  是白应榆最先醒来的,他睁开昨晚哭肿的眼,掀了掀眼皮迎着光线适应了好一会才清醒。

  微微抬头,看到的就是祁淮那张还是酣睡的俊颜,他怔愣好一会才想起来昨晚冲动下他们都做了什么。

  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白应榆心里乱成一团麻,明明昨晚还下定决心不再和祁淮在一起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看着祁淮沉睡的脸,白应榆犹豫了一会,便平静下来,他想真正面对自己的心,就算祁淮再骗他一次,他也认了。

  昨晚哭着晕过去后,祁淮应该是没有给他清理的,一个醉鬼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来照顾他啊。

  想到这里,白应榆突然委屈起来了,三年前和现在,好像祁淮都没有好好重视他们的第一次。

  白应榆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刚要起身时,祁淮只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抱住他,就让他那空落落的心舒服了不少。

  想起昨晚祁淮在雪地里的表白,白应榆又觉得心口隐隐作痛了。

  他昨天喝了不少水,急着去卫生间,虽然不舍这清晨暧昧,但也不得不赶紧起床。

  他小心翼翼拿开祁淮放在自己身上的手,刚坐起来,屁股压在床单上,刺痛感便更加明显了。

  “唔……”白应榆扶着腰哼了一声,眉头蹙起,身上被子滑落,满身淤青红痕,可见昨晚的激烈。

  他缓慢地扶着床头柱子下床站在了地上,一瘸一拐地扶着墙往浴室走去,途径套间的客厅时才听到屋子里的震动声,略一扫,是自己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在响。

  白应榆怕是马骏或者林原的,走过去看了一眼,却是一段陌生的号码,黎市打来的。

  想着在黎市也没有什么人,除了那个人渣舅舅也没有亲人,白应榆毫不犹豫挂断了电话,继续往浴室走。

  大腿内侧蜿蜒而下的溪水,从脚跟滴落,打湿了地板,从沙发到浴室门口,留下来一串痕迹。

  站在镜子面前,白应榆被自己吓了一跳,他昨晚分明说了不要在脖子上亲的……

  洗完澡,白应榆疼得脸色都白了几分,穿好衣服从浴室出来,客厅的手机还在响,白应榆怕吵醒祁淮休息,走过去拿着手机躲进了阳台。

  外面阳光明媚,大雪皑皑覆盖了整个伦敦,唯独看到远处的大本钟的塔尖,高高耸立。

  “你好。”白应榆接通电话。

  “是应榆吗?”是一个略有些苍老的声音,很耳熟,白应榆一时间有些记不起来。

  可下一秒,他便听到对方说:“不记得我了吗。这么快就把我忘记了,也很让祁叔叔伤心呀。”

  白应榆脸色瞬间僵硬,他前几秒还为和祁淮共同醒来的美丽清晨心情愉快,听到这个声音,好像一瞬间从美好理想中坠入现实。

  他怎么忘了,祁廷韫是绝对不可能让祁淮和自己在一起的,当年妈妈的谣言应该也都是祁廷韫故意传给祁淮听的。

  “祁叔叔。”白应榆回过神来,叫了一句,“你有什么事吗?我一会还要去上课。”

  “祁淮应该去找你了吧,昨晚见到他了吗?”祁廷韫笃定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白应榆心口下意识颤了一下,撒了谎:“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用对我戒备心这么重,关于祁淮我已经打算随他去了,我给你打电话没有敌意,他昨晚看到那篇新闻后第一时间就买了机票,我没有想到他对你这么认真……”

  白应榆静静听着,这才明白原来昨天祁淮说的一切都不是骗他的,脑海里浮现昨晚在公寓里他故意报复祁淮时对方的表情,渐渐觉得内疚起来。

  “您如果是找祁淮的话,他不在我这里。”白应榆暂时还不想相信祁廷韫。

  对方明显被噎了一下,没想到白应榆和三年前完全不一样了。

  祁廷韫坐在病床上叹了一口气,手里拿着一张相框,照片是他和白应榆父母的合影,照片已经泛黄,上面三个人如今只剩下一个。

  “关于你父母的遗物,我这里还有一样东西,你随时可以来拿走。”声音略带疲惫,没了商人那股精明劲。

  白应榆有些难以置信,语气也算不上好:“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我可以让我的助理和你见面,这个东西我早就应该还给你了。”祁廷韫并没有在意白应榆的语气,语气温和。

  “我其实从来不想让你独自一个人去国外,毕竟你是……的孩子。”

  后半句白应榆听得有些不真切,他抬头看了一眼钟,离航班的时间就差一个小时了,他必须赶紧赶到机场。

  “我今天回去看他们,我去找你。”白应榆语气缓和了一些,开口道。

  挂断电话后,白应榆迅速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李,手机又在这个时候响起来,是林原发来的消息。

  [林原:应榆,我这面突然有一点急事,你能先自己去机场吗?]

  [一口一个小洋芋:没关系,我自己回去也可以。]

  正好,他还不想面对林原,关于自己又一次爱上祁淮,或者说从未因为恨忘记祁淮这件事,他还没想好怎么对林原说。

  白应榆走得匆忙,却还是写了一张纸条放在了床头,怕祁淮醒了找不到他发疯。

  祁淮醒来已经日上三竿,他是被手机的震动声吵醒的,朦胧醒来,还来不及搞清楚状况,拿起手机接通后,便听到对面惊恐失措的声音。

  “妈的,你终于接电话了。祁淮,白应榆出事了!”林原完全失控了,他声音颤抖,刺破祁淮的耳膜。

  刹那间,祁淮就清醒过来,翻身从床上坐起来,“他怎么了?你们现在在哪?”

  “在guy^s hospital,赶紧过来,你们血型不是一样吗,他现在需要马上输血……”

  祁淮心里轰得一声,耳鸣得厉害,好像失聪了一样,有一根弦彻底断了。

  他翻身下床全凭本能,屋子里的空气再变稀薄,他一边边告诉自己冷静,可那颗心却高高悬起,指尖都冰冷一片。

  作者有话说:

  不虐哈不虐,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