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和前夫的白月光好了(GL)>第75章 075定亲

  这茶馆离水云居近,两人当即就赶在秦大人到达之前回了房间。

  路上雷守青还特地取回了找人打造的门匾, 偌大的“水云居”三个字用烫金楷书写着, 挂上大门。

  秦知寒赶回来时, 看见那三个字, 笑道,“真是胡闹, 谁家大门能挂这种别院、书房的匾额。”原来保护秦牧云的护卫就出声提醒,“这是小姐给起的。”

  “小姐?”秦知寒又退后两步,仔细打量那三个字,最后摇头笑笑, “任性。这赵康竟也由着她?”

  护卫就答, “名字是赵公子央小姐起的, 匾额也是赵公子令人做的。不过赵公子府上的人,都叫这里临河院子, 这水云居倒没人正经叫过,听说是为了以后别人递拜帖好找。”

  秦知寒若有所思, 暗道,“一府门匾这等大事,赵康也由着云儿胡来, 要说他对云儿没想法,我是不信。”于是去找秦牧云,问问她想清楚了没有。

  秦大人是觉得,他女儿的名声是出去了,既然两人又都有意思, 难得是有情人,就算不太看得上赵康,也不好棒打鸳鸯。况且,秦大人认为,以赵康的身家背景,招他为赘婿是看得起他,以后女儿也能留在身边,何乐不为呢?

  秦牧云知道他的想法,但她所虑甚多,比如秦小姐并不想让赵羡词一直扮男装,而且随着年龄渐长,男装也并没有那么好扮。束胸不说,喉结就是一大问题。要不是赵羡词现在年纪还不算大,身形又偏瘦小,看着让人以为他尚未长成,只怕慢慢就会有人觉察出其中蹊跷。

  赵羡词自己也在担心这个问题,所以最近一直问雷守青,有没有什么办法搞个喉结。她现在是天冷,脖子不外露,以后热了就没法挡了。

  秦小姐最担心的问题,莫过于如果现在答应了婚事,以后她爹发现了真相,不知道要怎么对待赵羡词。秦御史虽然专职治书,但秦牧云并不认为自己的爹是个心慈手软的人。

  不过眼下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就暂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成亲一事,言之尚早。”秦牧云说,“爹爹你若实在放心不下,不如就让我和赵公子暂且定下婚事。如今赵公子事业刚起步,只怕没有心思筹谋婚事,再说我也没有那么想成亲。”话锋一转,又道,“赵公子现在心不在儿女情长上,我不想这个时候逼她。爹,你就让我自己做主,好不好?我跟你保证,最多三年——”

  “三年?”秦大人惊道,“你现在都十六了,再过三年,别人孩子都会满地跑了,你还三年?”

  秦牧云噎了一下,“难道现在我成了亲,就能生儿育女不成?爹爹你要是放心,那我现在就去找赵公子。”

  “回来!”秦知寒简直要被女儿气死,“你光说姓赵的小子对你没意思,人家府邸的门匾是不是你题的名?门匾这种事,能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题的?”就重重叹气,“我看你就是书读多了,主意太大了,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这么惯着你。”

  秦牧云瘪嘴,却不作声。

  秦知寒又语重心长道,“我虽说有意招他为赘婿,但你不能欺负人家。不管怎么说,赵康是个男子,又是心有抱负的,你看看他的手笔,空手拿了赵家最负盛名的南润粮庄,现在又鼓动南省商户和他合作,就连我这个不懂生意的,都看得出他想做的可能还不止这些。这样一个心高的人,咱们家就算比他强上许多,你也要注意些,姑娘家不能太要强。我和你娘当初中意雪津,就是因为这孩子性子好,你要强他会让着你。”

  秦牧云蹙眉,“爹,我怎么听着,你好像比我还中意人家。”

  “我还不是为了你!”秦大人就长长叹气,“也罢,先定亲也好。不然,他现在身无长物,回家说给你母亲听,她怕是要操心了。不如,先给他点时间,让他做做看。”

  停顿片刻,又说,“最好还是劝他考个功名。”说着又慈爱地看着秦牧云,“云儿,你和你母亲身体都不好,当初我是不想让你母亲怀孕的,但有了你之后,才觉得是老天保佑。爹这辈子,别的不求,只求你和你母亲平平安安的,你嫁不嫁人,爹也不强求,但又不想你母亲担心……唉,云儿,你能明白爹的一片苦心吗?”

  秦牧云就有点鼻尖酸涩,“爹,女儿让您费心了。”

  “傻孩子,爹不为你费心,还为谁费心呢?”秦知寒考虑了下,“过两日就是你的生辰,待你过罢生辰,趁爹还在这里,就为你把亲事定了。不过,之后你最好还是先跟爹回去,带着姓赵的那小子一起,让你母亲也见见。”

  秦牧云就道,“好。不过定亲的事,女儿想去亲自跟她说。”

  “这……”秦知寒面露难色,“这哪有让姑娘家自己去谈的?太没规矩了。”

  “可您要去说,她会觉得是您拿地位压她,只怕三言两句说不好,再冲撞了您。”

  秦知寒就冷笑,“我看你是担心那小子得罪我吧,你爹有这么小气吗?”

  “爹~”秦牧云不由得撒娇,秦知寒就心软下来,“行行行,你去就你去。左右你爹我也不是没听过那些流言蜚语,管他呢!”秦大人因无子这一条,不知被世人戳了多久的脊梁骨,早已能坦然面对这些恶意。他把周乐清保护的很好,不愿意让秦夫人听世人妄议,唯恐她再伤神。

  秦牧云这才放下心来,又说,“爹,那门口那几位,您可以撤了吧?”

  “撤什么!”秦知寒就冷了脸,“他们都是保护你的。赵康现在是没心思,万一他哪天明白过来,对你动了歪心思,你一个弱女子——”

  “爹!”秦牧云霎时红了脸,“您为老不尊!”

  秦知寒就哭笑不得,“你这还没嫁人呢,就胳膊肘往外拐了?你放心吧,护卫不会拦着你的,但他们要防着赵康,你自己也要有分寸,没成亲之前,万不可有让那小子占了便宜!”

  因自小拿秦牧云当儿子养,秦知寒对她说话就少了一些顾忌。秦牧云心道,谁占谁便宜还不一定呢!

  只是今日过后,后天就是福隆楼开张的日子,赵羡词这会儿正忙得不可开交,送她回来后就走了,至今未归。

  不过今天这么忙,赵羡词因为怕她被关在屋里闷着,还特意抽时间把秦牧云带出去,陪了一下午。要说心里没自己,秦牧云觉得,还真不太可能。

  想到这里,就觉得心里变得软软的。秦牧云道,“爹,你说开张那日,你会去捧场,可是当真?”

  “他都要做我女婿了,我要不去捧场,你还不得跟我翻脸?”秦大人叹道,“去就去吧,这趟去了,以后南省这些官,也就不敢为难他了。一个穷小子,也挺不容易的。”

  “爹,您真好!”秦牧云想,等赵羡词回来,跟她商量下定亲的事,不管怎样,先把她爹哄住再说。

  不过赵羡词确实太忙了。她下午本意是想把秦牧云带出来,然后让人自己随意走动散心,自己好去忙活,谁曾想一坐下来聊了两句,就聊到了傍晚。可是该忙的活还是要忙,开张在即,即便有经验丰富的何福何掌柜帮忙盯着,还有雷阿大从旁协助,但总归事情琐碎,许多事情需要她拿主意,于是一到福隆楼就被一大堆问题堵上了,忙活到半夜连口水都没空喝。

  第二天,见赵羡词实在忙的脚不沾地,晚晴、莫小十和雷守青,连同莫晓星都跑去帮忙了。秦牧云坐不住,也要去搭把手,最后被秦知寒按下来,派了几个得力的手下前去,最后还亲自前去指点。

  秦大人做生意不在行,但用人方面却颇有眼光。赵羡词见他过来指挥,哪里敢说什么,就让众人按照秦大人的意思去办就是。秦大人便一边问她想要作什么,问清楚福隆楼的人手,一边帮她派人。

  要不说秦大人是监察御史呢!派出去的人办事效率一个比一个好,诸多杂事也都显得有条理多了。赵羡词一边忙,一边看着,都默默记在了心里。

  好在这些,也都是收尾工作,大家忙到傍晚时分,都差不多搞定了。赵羡词先是让大家都回去好好歇息,留晚晴去结工钱,自己忙去向秦大人致谢。

  秦知寒应了声,才说道,“做生意也不容易,我瞧你年纪轻轻,能做到这样已经实属不易。不过,”他沉吟道,“你最好还是考个功名才好。你虽有才干,可若无功名在身,只怕生意也不好做。就像你这个福隆楼,它原是南省赵采办的产业。赵自省赵大人你应当听过,他是奉旨经商的皇商,挂职户部,任四品官,而且是被先皇赏识,破格从一介布衣直接擢升为四品采办,堪为南省传奇。后来经营南润粮庄,在整个江南都颇有盛名。”

  说着,秦知寒就叹道,“我早年在京中曾同他打过交道,赵大人是个极聪明的人,我虽素来对商贾不喜,但赵大人为人宽仁,又极有韧性,我倒颇为欣赏,只可惜儿子不争气——”说着,就抬头看了看新挂的“福隆楼”三字匾额,又看看被搁置一旁的“南润粮庄”匾额,就没再说下去,转而对赵羡词道,“你若是有心想做出一番事业,求个功名对你只会有好处。”

  赵羡词心情很复杂。这些日子在外行走,总是能听到关于她父亲的传闻,赵羡词才发现,原来自己的父亲竟是这样一个传奇的人物,似乎人人提起“赵自省”三个字,都油然而生一股敬佩之情。可是,父亲去世太久了,她身在闺中,竟对父亲知之甚少。就连上辈子,从周家流放之后,也没接触过多少关于赵自省的信息。

  现在不仅知道父亲是南省的传奇人物,甚至还发现父亲之死另有冤情。赵羡词又如何不心绪翻涌?听完秦大人的话,赵羡词忍不住问,“我来南省不久,只是听说过这是赵大人的产业,对赵大人的事迹却所知甚少,不知秦大人当初是如何认识赵大人的?”

  如何认识?秦知寒想了想,当初自己还是个只爱读书的书生,以为国家之本在务农,最不喜商贾行商,却在外出时遇到跟商户谈生意的赵自省。秦大人心高气傲,那时也是一倨傲少年,看不惯商人自然不会给商人好脸色,因此得知赵自省是商人时,颇为不喜。直到后来,百宝楼拔地而起,秦知寒也被好友拉去闲逛,再次遇到赵自省。

  那时起,百宝楼就有严格的门槛,非达官贵人不得入内。后来也是在百宝楼里,秦知寒遇到了周乐清,才成就了秦大人的后半生。不过得知是赵自省一手把百宝楼做起来的时候,秦知寒就算再不屑,心里还是写了一个服字。他虽与赵自省接触不多,但每次相见,不管自己态度怎么恶劣,赵自省都始终一副温文儒雅的样子,倒显得秦知寒没有礼数了。

  在一个始终温润如玉的人面前,便是无礼也要变成有礼了。秦知寒因此渐渐对赵自省改观,尤其后来渐渐懂事,知道赵自省和百宝楼之间的秘辛,故而对他被破例提拔连升四品一点也不意外。

  旁人只道赵大人天降鸿运,却不知那是赵大人失去了心上人和事业后,朝廷才给他的一些微不足道的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