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风仪在电梯门口站定后,便火急火燎地对着那向下的按键啪啪啪拍了好几下。

  然后她就发现,这电梯跟在18楼钉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她哪儿有那个时间等呀,立马寻找起了楼梯。

  与此同时,两个壮汉已经出现在了拐角处。

  壮汉生得牛高马大,威武生猛,看上去就可怕得要命。

  许风仪一惊,便一边大喊救命,一边急忙调头跑进了电梯对面的普通楼梯之中。

  可她毕竟只是一个连健身房都不怎么去的社畜,论体能,哪儿比得上这么两个精壮的男人呢?

  前脚刚一跑出去,他们后脚就紧跟了上去。

  许风仪都还没跑几步,头皮处便瞬间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疼痛。

  有人抓住了她的头发。

  而且十分用力,以至于那疼痛的感觉火辣辣一片,仿佛对方下一秒便能将她的头发连带着头皮一块撕掉一般。

  同时,在她惊呼之际,一只粗糙厚实的大手伸过来捂住了她的嘴。

  另一个人则是牢牢地抓住她手臂,便将她往上带。

  霎时间,一种前所未有的惊恐席卷而来,令人颤栗无比。

  许风仪已经无法思考任何,只是在这两人的钳制之中死命地挣扎着,胡乱地拳打脚踢着,最后转过头来便对着其中一个禁锢着自己右胳膊的一个壮汉的手猛然一口咬了下去。

  壮汉吃痛地“啊”了一声,随即便猛地一巴掌扇到了许风仪脸上:“靠!我特么叫你咬!狗娘养的臭x子!”

  这一巴掌扇得格外结实响亮,打得许风仪整个脑袋都侧了过去,耳朵似乎都在嗡嗡作响。

  剧烈的疼痛感使得她脸颊处的皮肤都产生了种灼烧感。

  虽然她还是拼命地想跑,可她哪里比得过两个大汉?体力比想象中的透支得还快,很快就变得心有余而力不足起来。

  随后,其中一个壮汉将许风仪直接往肩头上一扛,便带着她离开楼梯间,气喘吁吁地走进了2201室中。

  在将房门关上之后,许风仪才终于被那壮汉给丢到了地上。

  “陈姐,抓回来了!”壮汉甩了下自己的手,看了眼上头的牙印子,气喘吁吁地打着报告。

  “好。”陈思琦点头。

  然后,她看了眼地上的许风仪,便慢条斯理地朝她走了过去。

  许风仪此时已经失去了一切力气,浑身软成一片。

  但在觉察到陈思琦在靠过来后,她却还是贴着地面,竭尽全力地一点一点地朝着靠近门口的墙角处挪动着。

  此时此刻,她的脑子就像是被一堆泥浆给糊住了一样,怎么都转不动。

  然后,陈思琦在她面前蹲下,屈起食指在她脸颊旁边刮了下,装出一副讶异的模样来:“你刚刚被打了?”

  许风仪咬紧下唇,抬头看了她一眼,倏地捏紧了拳头。

  她应该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感觉呢?

  震惊、愤怒、失望、难受等等,全部都杂七杂八地交织在了一起,令她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这时,陈思琦突然转过头望向那两个大汉:“你们谁打的?”

  两个大汉怔了一秒,面面相觑。

  最终,手背上带着牙印的大汉站了出来:“陈姐,是她先咬我,所以……”

  陈思琦却是眉心一蹙:“我只是让你把她带回来而已,有让你打她吗?”

  大汉见她生气了,于是一秒咬住下唇,低下了头:“没有。”

  陈思琦点点头:“你自己掌嘴二十下吧。左右各二十下。”

  大汉继续点头:“是。”

  几秒钟过去,连续不断的响亮耳光声和报数声回荡在了整个屋子中。

  然后。

  陈思琦重新转过头望向许风仪,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将她拉了起来,带着她走到屋子的中央去,装出一脸心疼的模样:“风仪,对不起,他们真是太没轻没重了。”

  但她并不是真的在心疼人,而是在演。

  她会这么做,只不过是打一个巴掌给一颗糖,预备用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来继续迷惑许风仪,洗脑许风仪罢了。

  自从进入这个组织之后,她早就已经被洗脑得彻底了,哪里还有什么自主的人情味儿。

  许风仪依旧浑身连带着牙齿都在发颤,起身后便急忙将手从她手中抽了出来,根本不吃那一套,依旧是以一种警惕又怨恨的神情看着陈思琦。

  她现在唯一的感觉就是好难过,好难过。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卷进这样的事情中来,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再一次被人背叛。

  而且,这次这个人还是她认识了多年的,一直都很喜欢又崇拜的人。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天都塌了的感觉么?

  陈思琦笑了下,随后继续说道:“风仪,你放心,我不是想害你。你仔细想想,我怎么可能害你呢?对吧?”

  “我会让你加入我们,都是因为我欣赏你啊。我欣赏你,所以不忍心看到你泯然众人,所以想要带着你进入一个真正有前途的行业中去,让你发光发热。”

  “……”

  陈思琦说着说着,越来越激动,甚至还喊起了口号。

  起初是她自己喊,随后是周边的人一起喊。

  许风仪喉间用力地吞咽了下,抬眼往屋内一扫,这才注意到,这里不止她一人和那两个壮汉。

  除他们之外,这里还有着两个大汉,以及其他几个看起来像是被骗到了这儿的人。

  不过,那几个人看上去都已经十分呆滞吗木讷,总体感觉都不太像是正常人了。

  比起人,更像是一堆木偶。

  就这时,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瞬间,所有人都朝着那边望了过去。

  陈思琦更是拧紧了眉毛,指了指一个大汉:“你,去看一下是谁。”

  大汉点点头,然后便走到门口,清了下嗓子:“谁?”

  “外卖。”

  大汉挠挠头,转过头来禀报道:“是外卖,我点的。”

  陈思琦翻了个白眼:“下次外卖不许再送上来,自己下楼拿去,听到没有?!”

  大汉点头:“是,是。”

  然后,陈思琦松出一口气:“去拿吧。”

  大汉唯唯诺诺一颔首,便将门给打开了。

  只是,在打开的那一瞬,他就怔住了。

  “怎么了?”陈思琦问。

  大汉接过外卖后,虎里虎气地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外卖员。”

  陈思琦一听,立马警惕起来:“什么漂亮的外卖员?”

  说完,陈思琦就走了过来,朝门口望去。

  只一瞬间,陈思琦就突然意识到了有些不对劲——这个外卖员身上,没有穿外卖员工作服。

  不仅没有穿工作服,穿戴看起来也不对劲,不像是会干外卖的,因此她立马就警惕了起来:“你是谁?”

  这时,站在门口的舒锦时笑了起来:“我啊,当然是来让你们生不如死的人了。”

  虽然报了警,但她坐不住,就还是先来了。

  说来也是巧。

  她刚刚上楼时,恰好遇到了一个给22楼住户送外卖的外卖小哥。想到自己要去的也是22楼,只是不知道究竟是哪一户,就直接拦了下来帮他送。

  其实她想的就是赌一把。

  假如点外卖的就是她要找的那一伙人,这一来岂不就事半功倍了?

  假如不是,也可以借此先排除掉一户。

  只是她没想到,点外卖的,还真就是这些人。

  陈思琦暗叫不好,于是转头冲着屋里的喽啰们大声喊道:“给我抓住她!”

  谁知就在这时,舒锦时却突然间就从怀中掏出一把枪来,动作利落地便直接对准了陈思琦的脑袋:“不许动!”

  瞬间,陈思琦及其他人全都瞪圆了眼。其中有好几个更是露出了慌张的神色。

  虽然他们都是暗地里的老鼠,一直都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但眼下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见,瞬间就白了脸。

  难道这个是,穿便衣的条/子?!

  陈思琦瞬地傻了眼。

  然后,舒锦时扬了下眉梢:“跪下。”

  陈思琦和拿外卖的大汉更加傻了,心里一通打鼓后,终于慢慢蹲下,再缓缓跪在了地上。

  子弹不长眼,没人敢硬刚。

  此外,屋内其他被骗进来的人们也互相抱成了一团,瑟瑟发抖。

  而许风仪在听到舒锦时那熟悉的声音后,终于也缓缓地抬起头来,朝着那边望了过去。

  确定来者真的是舒锦时后,许风仪原本已经绝望的眼中终于重新浮出了一丝光彩。

  尽管脚下还很虚软,她也还是竭尽全力地站起身来,朝着舒锦时那边走去。

  可就这时,另一个大汉却伸手抓住了她。

  舒锦时瞬间蹙眉,枪|口朝下指了指,沉声道:“放开她。”

  紧跟着,陈思琦也大喊了一声:“叫你放开她,没听见吗?!”

  于是,那大汉便急忙松了手。

  重获自由后,许风仪便继续踩着虚软的步子,扶着墙壁打着颤朝着门口那边奔了过去。

  最后,许风仪到了舒锦时旁边,想也没想地便躲到了她身后。

  只是,她先是浑身都没什么力气,极度的恐惧导致她站都站不大稳了,以至于整个人总是不受控制地在往舒锦时身上倒。

  那一瞬间,舒锦时只觉得心里像是被人用力揪住了一样,眉心越发紧皱起来。

  她真的看不得许风仪变成这个模样,很难受,很心疼。

  身后人的颤栗,使得舒锦时越发地抿紧了唇。

  随后,舒锦时又将注意力投向了屋内那群人身上,并且哂笑了一声:“原来你们就这么点儿能耐啊,连这么个玩意儿都能唬住你们。”

  语毕,舒锦时食指一晃,将那枪转动一圈儿后,便当着众人的面,直接丢到了跪在地上的陈思琦面前。

  这时,陈思琦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刚刚是被骗了。

  舒锦时手里这破玩意儿,根本就不是真的枪,是把假的!

  是的,他们被耍了。

  气急败坏之下,陈思琦用力捶了一下地,往周边一张望:“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抓住她们两个?!”

  可这时,舒锦时却只是神情淡淡地护着许风仪退后一步,便抬起手搁空中,如指挥官般轻轻挥了一下:“John,你们上吧,速战速决。”

  语毕,几个西装革履,满身精肉,神情严肃的保镖们便相继冲进了屋子中。

  随着John一拳头砸中一个大汉脸颊,把人牙都打飞一颗后,另外几个保镖更是就跟打地鼠似的,将陈思琦的人一个接一个地捶晕撂翻了。

  整个过程宛如摧枯拉朽,完全不费任何吹灰之力。

  最后只剩下陈思怡一个人站在中间,满眼震惊,双腿发抖。

  舒锦时眯了下眼:“我都敢直接把枪扔你面前告诉你是假的了,还能没有其他准备来随便你抓?”

  没让大家一开始就冲进来只是因为怕提前惊扰到他们,导致局面过于混乱从而伤到许风仪罢了。

  旋即,她又翘了下唇,居高临下地,如同看着一条野狗般看着她:“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