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让顾景晗二选一, 但韩裴芸自然不会去睡沙发，实际已经给顾景晗选择好了。
熄了灯，顾景晗穿着睡衣, 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我睡不着。”
韩裴芸抬手，手掌盖住她的眼睛：“闭上眼就睡着了。”
顾景晗好不哀怨, 嘴唇嘟起似是要抗议, 却只从鼻腔发出一声弱不可闻的哼唧。
觉得顾蹄子这副模样实在有趣，韩裴芸趴在她肩头, 轻轻笑起来，随即蜻蜓点水般亲了亲她的唇。
顾景晗拿开韩裴芸的手，侧身托起脸看她。
韩裴芸的目光穿过黑暗，望进她的眼里，看不清她的情绪。
“不行。”想当然地意会到什么, 韩裴芸点了下顾景晗的鼻尖，像在逗猫。
顾景晗轻笑起来：“我想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韩裴芸摆出洗耳恭听的架势，“我以为只要你躺在床上, 脑子全是黄色废料。”
“错了。”顾景晗仍托着脸，左手换成右手，语调轻柔上扬, “我无论在哪, 脑子里全是你。”
韩裴芸不惜拿自己嘲笑她：“我是黄色废料吗？”
“说说你妈跟你说什么了？”顾景晗问得直接。
话题转移得迅速, 韩裴芸的笑还凝固在嘴角。
顾景晗又问：“受委屈了吗？”
韩裴芸在旁边躺平了身子，沉默着, 不知道怎么说。
顾景晗凑过去，在被子底下摸到她的手, 轻轻拍了拍。
“我没事, 这么多年不都习惯了。”韩裴芸说得不以为意, 耳边却再一次响起她妈的质问。
“韩裴芸，你为什么不能改啊？”
振聋发聩，撕扯得她心脏生疼，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她紧紧握住顾景晗的手，似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攀上她的胳膊，用力抱紧。
顾景晗搂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
“你能改吗？”韩裴芸莫名其妙来了一句，她说的时候特地抬头看顾景晗的脸，要把她的表情捕捉的一清二楚。
自己没有退路，顾蹄子呢？
顾景晗糊里糊涂地看她：“改什么？”
韩裴芸不确定地咬字：“爱我？”
顾景晗不可思议地问：“为什么要改？做了错事才要改，我爱你是最正确的事，不改。”
韩裴芸：“如果你爸妈要你改呢？”
顾景晗笑道，语气轻松：“我爸妈管不了我。”
话音刚落，反过来担心起哭包，问道：“那你呢？”
韩裴芸情绪低落地自嘲道：“我要是能改，十年前就改了。”
“不对……”顾景晗觉得这话里有别的内容，寻思了下，心里一紧，翻身把哭包压在身下，“你十年前又不认识我。”
“哎，你动作小一点啊。”韩裴芸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可看顾景晗吃醋恼怒的模样倒也有趣。
“那会儿你爱谁啊？”顾景晗佯怒道，明知故问。
韩裴芸也不避讳：“前任。”
她对每一段感情都用情至深，尤其年少时候，基本就是网上说的那种刚在一起就想好以后一起埋哪儿的人。所以一开始对顾景晗的示好犹豫不决，因为一旦陷进去，日后再脱身的时候，那将会是刺骨的痛。
顾景晗声音低低的：“我没有前任。”
韩裴芸觉得这事儿也不能怪自己，说道：“你可以有。”
顾景晗没说话，从她身上下来，平躺在一边，淡淡地开口：“你们住一起吗？”
“嗯。”
“你做饭给她吃？”
“她做的比较多。”韩裴芸觉得顾蹄子是特意在给自己找不痛快。
顾景晗想到自己不会做饭，又问：“那出去约会都做什么？”
“看电影、KTV、逛街……”韩裴芸顿住，反问道，“你问这些干吗？”
“我也想要甜甜的恋爱。”顾景晗听着哭包曾经和别人做过的事，酸得直冒泡。
韩裴芸趴在她的耳边问：“你现在不甜？”
“跨过恋爱直接就有孩子了，不说同居，同床都没几次，我这是直接进入婚姻生活的床死阶段了。”顾景晗拉高了被子盖上自己的脸，哀莫大于心死，可以安息了。
韩裴芸大概懂她的意思了，掀开被子露出脑袋，一点一点给顾景晗掖好，右手高举，竖起三根手指：“我发誓，等栎栎病好了，孩子可以放心的交给阿姨们管了，我带你去谈恋爱。”
“要做情侣之间要做的一百件事。”顾景晗前几天刷到一个微博账号，叫“甜甜的恋爱在哪里”，于是对于恋爱有了大概的设想。
“好。”韩裴芸心说她真幼稚，却一口答应下来。
顾景晗终于觉出了困，闭眼前再次征求哭包同意：“真的不能脱衣服吗？”
韩裴芸果断道：“不能。”
顾景晗靠过去，额头和韩裴芸的额头抵在一起。
韩裴芸轻轻道：“晚安。”
“我爱你。”顾景晗双手握着韩裴芸的手，坚定地补充道，“比你的任何一个前任都爱你。”
“我知道。”韩裴芸揉了揉顾景晗的脑袋，“我也爱你，比你想得更爱你。”
顾景晗笑了，她记起自己好像听过一首歌，叫《爱着爱着就永远》。
第二天醒来，顾景晗在睁开眼之前伸出手，想揽过身边的人温存一番，手却落了个空，她诧异地睁开眼，确定是在哭包家的卧室，只是不见她的人影。
顾景晗趿拉着棉拖鞋走出卧室，安歌和栎栎坐在餐桌前同时望过来。
见到她，两个小家伙眼里亮闪闪的，蹦下餐椅，围着她表演了个节目：“每到大年初一，每个人的嘴里，见面第一句话，就是恭喜恭喜，恭喜恭喜恭喜你呀，恭喜恭喜恭喜你……”
顾景晗刚起床，看俩孩子欢天喜地、又跳又唱的，恭喜个不停还朝自己作揖，一时没反应过来。想着哭包的教导，这时候应该给孩子捧个场，愣了下，站在原地鼓起了掌。
于是当韩裴芸端着饭盒出来，映入眼帘的是顾景晗睡眼惺忪地穿着一身朴素的格子睡衣，顶着一头凌乱的长发，动作笨拙却十分努力地跟上孩子们唱歌的节拍鼓掌。
顾景晗有些困惑，这首歌怎么恭喜个没完没了，直到安歌和栎栎喊了一声“妈妈”，才停了下来。
她顺着孩子们的目光看过去，接着牵起嘴角，开口是一句被洗脑的调子：“恭喜恭喜恭喜你呀。”
韩裴芸很给面子地笑了起来，吩咐道：“去洗漱。”
“哦。”顾景晗去了，站洗手台前刷牙，两个小家伙跟过去，一左一右围在她身边。
“顾妈妈，我是不是唱的很好听呀？陈老师说我以后可以做歌星！”安歌一早上就跟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
栎栎跟着讨夸奖：“安歌教我两遍我就学会了哦，妈妈我是不是很厉害！”
顾景晗满口的牙膏泡沫，说不出话，只得不住地点头。
洗漱完毕，换好了衣服出来，餐桌上放了一碗粥，旁边还有个保温袋。
韩裴芸收拾好孩子们吃过后留下的碗勺，回来陪她一起喝粥：“地道的海鲜粥，我加了虾仁、海参和鲍鱼还有贝柱，你尝尝。”
感恩买菜软件，大年初一还有敬业的送菜小哥配送到家。
念着顾蹄子得吃点清淡又有营养的，韩裴芸大早上就起来熬粥了，顺便照顾俩孩子起床。
顾景晗尝了一口粥，闭上眼睛，皱起眉深呼吸。
“想吐？”韩裴芸紧张地看她。
“绝了。”顾景晗又尝了一口，细细品味，“大师手艺，什么米其林大厨还不如你呢。”
韩裴芸对顾蹄子的夸赞很满意：“慢慢吃，我给你装了一份，你一会儿把这个保温袋带回去，中午要是饿了直接吃。”
“好。”顾景晗点点头，她的哭包最体贴。
喝完粥，正好十点，顾景晗想了想，不大情愿地按下了手机开机键。
锁屏界面出现的一瞬间，手机开始不间断地震动，屏幕上塞进来一堆消息，顾景晗点进去看微信，基本都是无关紧要的拜年祝福语，还有她妈发来的消息，是一条语音，她没点开听。
“妈妈，安歌送我的雪人坏了。”顾芷栎举着安歌给她捏的雪人过来，大眼睛扑闪扑闪，嘴角往下弯了弯，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顾景晗拿起来看，昨天还饱满圆润的面粉团子，今天裂开了几道缝，在孩子看来就是坏了。
“是干巴了。”她解释道。
顾芷栎一头雾水地看了看身旁的安歌，又问妈妈：“干巴不是坏了吗？”
顾景晗正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手机响了，是她妈打来的电话。
沉了沉气接起电话，那孩子见妈妈不理自己了，嘟起小嘴，转身去找韩妈妈了。
顾景晗：“妈。”
沈沁胡思乱想一宿没睡好，早上从八点开始给顾景晗打电话，这下好不容易电话通了，她情绪一激动，音量没控制住：“顾景晗你跟我说实话……”
韩裴芸隔了一段距离，仍能听到她妈的声音传过来，她笑着和栎栎解释雪人变皱的原因，心思全在顾景晗的这通电话上。
似乎是来质问的，她想起当初自己被迫出柜的时候，也是一个电话打来，记忆中亲切的声音却格外刺耳，每字每句都在痛斥她不知廉耻。
顾景晗嫌太吵，把手机拿开几寸，听见下一句：“你和柳以思昨晚是不是去找鸭了？”
韩裴芸也听见了，喉咙瞬间哽住，无语凝噎。
是该说顾景晗她妈想象力丰富，还是真丰富？
“你瞎说什么？我带着栎栎找什么找？我一会儿就回家。”顾景晗挂了电话，转过身面对韩裴芸，表情风平浪静，耳朵尖却染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绯红。
“你妈说你找……”
“她胡扯。”顾景晗说着，屈起食指，蹭了蹭鼻尖。
韩裴芸本是不信的，就顾景晗以前那纯情样？可看她这反应，以自己对她的了解，明显在掩饰着什么。
“你妈会这么说……难不成你真找过？”她难以置信地问道。
顾景晗不好意思地又蹭了蹭鼻尖。
韩裴芸感觉自己被雷劈了：“你……”
“不是你想的那样。”顾景晗怕她会错意，赶紧解释，“我爸妈一直想让我结婚，孩子的问题我已经解决了对不对？然后我妈又来扯我的个人需求问题。”
韩裴芸惊奇地挑眉，她已经预感到顾蹄子的神操作了。
“所以我一气之下说了我可以找鸭，加上柳以思是我发小，她个人生活比较随意，我妈信了。”
“你妈不劝劝你？”
顾景晗垂着脸，摇摇头：“管不了，最多说一句注意安全。”
韩裴芸长大了嘴，愣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这叫个什么事儿？
韩安歌和顾芷栎正研究怎么把裂开的面团雪人恢复原状，听到妈妈们提到了可爱的小鸭子，安歌带头唱了起来：“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
栎栎唱道：“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
接着合唱：“嘎嘎嘎嘎，真呀真多呀……”
韩裴芸和顾景晗面面相觑，谁也没说话。
*
作者有话要说：
太忙了……
对不住大家，我们店铺刚成立了个小公司，现在还在发展第二家店铺买内裤
就不太能顾上更文……
不会坑……一定努力
感谢在2020-03-16 23:25:09~2020-04-16 01:01: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幻城 4个；天上的馅饼1000克 2个；忘川东逝、深山二狗子、喵大福、哎呀呀0806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112瓶；快乐源泉 67瓶；之一、stranger、香菜 10瓶；花花世界、清和 5瓶；向往、范二青年 3瓶；43558124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