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件刚冒出来, 席灵玉的手机就响了。
“徐姐。”席灵玉接了电话，直接开了外放。
徐宴雯在电话里问：“邮件收到了吗？”
“收到了，还没看。”
“恩, ”徐宴雯说，“我托人找了点关系，打听到了一点消息，或许有用也或许只是巧合。发给你了，你先看看。”
“多谢。”席灵玉说着, 点开了邮件。
邮件一打开，几张图片就加载了出来。那是几张照片, 似乎是连续拍摄的, 看角度, 像是从监控里截取的画面一样。
照片背景十分昏暗，隐约只能看到上面似乎是有人在做什么。
席灵玉下载了这些照片, 飞速地处理了一下亮度。
“这是谁？”林珞珞看着照片上的人问。
沉默片刻，席灵玉说：“大熊妹的总裁助理跟……江临劳监局的人。”
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林珞珞稍微想了一下, 就想起来了：“就是那个之前因为广告词写得太恶心，被人骂了好久的品牌？”
“对。”
“所以，这次事情的背后推手是他们？”林珞珞又想起一个问题，问她, “这照片是什么时候的？”
“差不多半个月前了, ”看了一眼照片右下角的时间, 席灵玉说, “是新品发布会之后的第三天。”
虽然徐宴雯打电话来说的时候，说了“也或许只是巧合”，但这个时间点还真是让人不得不多想。
大熊妹也是一家专做女装的品牌, 价位属于中低端，目标群体是学生与刚毕业没几年的年轻女性，跟婵媛的目标群体重合；加上这品牌去年才出了事，婵媛今年就创立了，想必会有很多客源的流动。对方坐不住，也是理所当然，只不过这手段实在是恶心。
不过……席灵玉眯了眯眼：发布会后第三天就去找劳监局的人吃饭，这是确定婵媛一定会被举报到劳监局吗？巧合？还是一手谋划？
想到这里，席灵玉回拨了徐宴雯的电话：“徐姐现在方便吗？”
“方便，什么事？”
“照片我看到了。你的关系还能帮忙查个人吗？”看着屏幕上的照片，席灵玉觉得，徐宴雯这个关系绝对不简单，这种监控都能拿到。
而且，还是在她们得到消息后没两个小时，就已经拿到了。
“什么人？如果是想要顺着我发你的人再往上查，那估计有点困难。”
“不，只是一个大学应届毕业生。”席灵玉翻出之前查出来的那个应聘者的信息，给徐宴雯发了邮件，“我发你邮箱了。能不能帮我查查，他跟大熊妹这个公司有没有关系。”
“没问题。”徐宴雯一口应下，“不过应该没有这么快了，大概下午才能发给你消息。说来也巧，我打听今天这事的时候，对方很快就发我消息了，你都猜不到因为什么。”
席灵玉笑笑：“是对方现在正在被调查吧？”
“这你都猜到了？”徐宴雯十分震惊。
“因为这是最有可能的情况。这是监控视频的截图吧，上面还有时间，都是半个月前的事了。如果不是调查的话，应该不会很快就精准找到这些的。”
咋了咋舌，徐宴雯说：“不愧是你。你今天还有很多事，我就先挂电话了，消息到了我会用邮件发你的。”
“多谢。”
“客气，等你们回来江临记得请我吃饭就行。”
等席灵玉挂掉电话，林珞珞才开口：“徐姐的关系，好厉害啊！”
“大概是她以前的同学吧。”席灵玉把暂停的面试视频继续播放起来，“毕竟她以前的同学，很多都在江临的检法两院，这两个地方的人脉关系可是最广的。”
“还要继续看吗？”林珞珞问，“现在这些信息不是已经都串起来了吗？”
“要看。”席灵玉给她解释，“现在信息串联起来了是不假，但是也不能排除只是巧合。即便这件事真的跟我们现在猜测的一样，也要把所有的看完，这样到时候才能应对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
果然是小姑姑！林珞珞忍不住在心里感慨：凡事都要把准备做到最充足什么的，有点酷。也难怪她山之石短短几年就能做出如今的规模。
“你要是觉得无聊，不用陪着我的。”
“不，我没觉得无聊，只是怕你太累了。”林珞珞看了看已经快要喝空的咖啡，“我去泡点茶吧，别总喝咖啡了。”
“好。”席灵玉把咖啡壶里最后一点咖啡倒出来，把空掉的壶递给了林珞珞。
清洗了咖啡壶，林珞珞从柜子里翻出茶叶，烧了热水，准备泡茶。烧水的时间，林珞珞打开了热搜，看了看现在的舆论情况。
看着那个“婵媛招聘涉嫌性别歧视被约谈”的话题，林珞珞打心底里就觉得好笑。秋招的时候，多少公司企业明里暗里不要女生，也没见哪个公司因为这个被约谈，甚至上热搜。
还真是不公平啊。
水壶的哨子响起，微微有些刺耳。林珞珞关了火，把茶泡上，看着厨房窗外。对面楼的窗户时不时反射着太阳的光线，外面似乎天气正好，应该是秋游的好时节吧。
可惜，现在她们谁都没有那个心情。
话题里最热门的那条新闻，只写了公司涉嫌性别歧视被约谈，却没写明具体是哪个性别的歧视，所以最初的很多评论转发都在夸“干得漂亮”。
就在半小时前，有一个从昵称到头像都是默认的什么都没有的账号发了一条微博：【婵媛负责人被约谈这事真的很好笑，理由是涉嫌性别歧视，但是是新闻绝对不敢写出来的“涉嫌歧视男性”。从知情的朋友那里听到了这个消息后，下巴都要笑脱臼了。】
评论里不少人质疑这条消息的真实性。
这位博主挑了一个回复：【爱信不信，反正也用不了多久，新闻会报道的。毕竟她们公司这次招聘，一个男的都没过面，要说这你们都还觉得是歧视女性的话，那我真的能笑到下个世纪。】
这是小姑姑她们的公关吗？林珞珞看着这个博主似乎对情况了如指掌，应该是这件事的相关者。
这个博主自从二十分钟前回复了这一条质疑后，就再也没有回过任何消息，也没有发新的微博。但是这条微博下的评论转发数量，确实肉眼可见的在增长。
不过，舆论又一次产生了分歧。
这次有一些林珞珞十分眼熟的男性博主的账号加入了战场：【一个男的都没过面？这消息保真吗？保真的话，被约谈一点都不冤枉。这不就是明晃晃歧视男性吗？所以说，女人当领导真的不行，太小心眼了。】
不过这类发言很快被人拉出来从头批判到脚，林珞珞翻着那些回怼的发言。
【一个男的都没过面，这不是说明了那些男应聘者不行吗？这是怎么直接跳到“女领导”不行的？男人的脑回路都是这么神奇的吗？不是大脑通大肠的话，很难说出这种无逻辑的话吧。】
【你们男人能不能统一一下你们的话术啊？不然会显得你们好像草履虫一样没有脑子哎。女的没过面就是女的实力不如男的，男的没过面就是歧视男的？怎么什么话都给你们男人说了。永远立于不败之地是吧？】
看着这些回怼，林珞珞心里舒服了不少。哪怕有不公平，但还是有不少人在为了公平努力抗争奋斗啊。
关了微博，林珞珞端着茶壶茶杯回了书房。
席灵玉还在继续看面试的视频。
林珞珞倒了两杯茶，也坐在她身边陪着她看了起来。
现在正播放的一个女生的面试环节，林珞珞看着视频里的女生跟面试官谈着自己的设计理念，忍不住想：小姑姑公司的面试话题，好有针对性啊。
跟自己之前去面试时候那些泛泛而谈的话题完全不一样，看得出来，她们是真的在招聘那些有思想、有才华、有共同志向的“伙伴”。
是的，伙伴。林珞珞觉得，婵媛的招聘，不单单是在招聘员工，而是在募集伙伴。
看着看着，林珞珞竟然也看得入了迷，直到席灵玉按下了暂停。
“怎么不看了？”林珞珞从屏幕上移开视线，转过头去看她。
面对小姑娘茫然的表情，席灵玉失笑，晃了晃自己手腕上的情侣手表：“看看时间，该吃午饭了。”
“这么快！”林珞珞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是该去做饭了，“那你继续看，我去做饭。”
“一起吧，”席灵玉站起身，拉伸了下腰背，“休息休息眼睛。”
午饭吃完，两人也没心思午休，继续回到书房看那份录像。
林珞珞注意到，这次面试里还是有不少男生的，但是在被面试官问到“你觉得做女装最大的特点是什么”的时候，回答却总是让人听了很不舒服。
有的说“要好看”，有的说“要性.感”，有的说“现在流行纯欲，所以要追求潮流”……永远还是站在自己男性的视角上，来给女装下定义。
而女生那边的回答，就有不少优秀的了。有人说“要自由，女装最大的特点应该就是没有固定特点”，有人说“要舒适，不能总是单纯追求好看而放弃最重要的舒适，现如今男装总是做得结实又舒服，女装却只剩下了外观”，还有人说“女装最大的特点，就是服务于女性”……
无论是哪个回答，都是只有身为女孩子才能做出的，站在女性立场上的回答。或许，这就是为什么这次招聘里，一个男生都过不了面试的原因。林珞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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