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长公主(穿书)>第三十一章

  剿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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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人以牛角为号, 当李无端听见牛角号呜呜作响时便知时机已到。

  压箱的车队走在低谷处,箭如雨下之时,走在最前的领头将士便大声示警, “避!”

  一阵箭雨之后马儿嘶叫挣脱缰绳,装钱的木箱全部着火, 钱是带不走了。

  “快救火!”将士下令, “此为赈灾钱!不能遗落!”

  兵荒马乱,元匪又发起了第二波箭雨。军队只得散开,各找掩体隐蔽。

  箭雨平息之后领头的将士回身寻李无端, 李无端示意稍安勿躁, 卸下披风挂在一根棍子上, 从石头后面伸出去,箭矢破空而来,瞬息将披风射了个稀巴烂。

  将士们有样学样, 除甲脱衣引元匪射光所有箭矢,山谷之内哀嚎一片。

  不多时, 一阵风经过, 山上响起骚动,元语顺风传来, 陡坡之上陆陆续续冒出人头,两支先锋队伍下来察看。

  李无端掷出两枚石子, 以此为号, 藏在暗处的士兵立刻飞扑将其抹杀。

  一阵短促尖叫之后,山上的人明白中计,牛号一吹, 人从山上冲下来,两方于峡谷混战。眼看杀得差不多, 李无端一声大吼撤退,带着士兵且战且退,撤出峡谷。

  打赢了,元人迫不及待拿石灰树枝扑灭零星火苗,暴力劈烂木箱,金银钱财就这么流了出来,峡谷之内顿时满是元人欢呼雀跃之声。

  “世子……”领头将士小声说,“那可是咱们的军饷。”

  李无端摆手,“别吭声,派几个擅长潜行的跟上去,摸清这车银两送去哪里。”

  一队人马穿着夜行衣悄悄跟上了元匪,李无端带着伤兵撤回大本营,和另外两支护送灾款的军队汇合于军帐内。

  营帐外,黎明来临,帐外横七竖八躺着一众伤员,军医忙得手忙脚乱。

  “那是军饷!”帐内爆发出众人的怒吼。

  各路将士显然是撤离之前和元匪抢钱,认出了箱子里的官银。

  朝廷并没有派赈灾款,箱子里的钱都烙了官银标志,就只可能是上面发的军饷。

  “世子,你不是说用石头骗骗那些元人嘛!”

  李无端肩膀受伤正在包扎,痛得龇牙咧嘴,“慌什么?还能饿死不成?”

  “可不就是要饿死了!”几个将士骂骂咧咧。

  “没钱怎么打仗,我去看了粮草,剩下的粟米和肉食,只够今夜犒劳士兵!”

  “省着吃罢。”

  “今日省着,那明日!后日!总会吃完,即时咱们又吃什么!”

  李无端包扎完伤口,活动活动了肩颈,“好几万的人灾款,全用石头怎么唬住那些狡猾的元匪?”

  “可咱们就两千兵!所有口粮全搭进去,也拿不出几万人的钱啊!”

  李无端揉眉说:“箱子全做了隔层,只有一队是真金白银,另一队里的箱子上面一层是真金白银,下面都是石头,第三队全是石头的车马,将士们拼死守住了拖回来……”

  “什么!?等于钱财全搭进去了,抢回来的那车是石头!”

  “世子!糊涂啊!”

  李无端:“……”

  帐内骂声一片,帐外士兵也脸色不快,上京来的兵,多少年没吃过这等苦了,且大家心里都不服李无端,自然怨声载道。

  只有一些从前跟过李冶镇和李月传的老兵对李无端忠心不二,但这批人所占少数,全被李无端派出去查元匪的老巢了。

  “明日我去找暨将军和晋王借兵,等前跟踪寻老巢的人回来,便将元匪一锅端了!”李无端说。

  “恐怕在此之前,我等已饿死在了这晋地!”

  此后几日,李无端不是去找晋王就是去找暨将军,又要借钱又要借兵,张口就是两三千兵,谈何容易?李无端被晋王手底下的士大夫和暨将军的幕僚们如蹴鞠般踢来踢去,没一件事办得彻底。

  回到军营,跟踪元匪的士兵回来答话,说是那群人驻扎在深山,是处易守难攻之地,换班的巡逻元匪身上有元兵的痕迹。

  那窝匪人近日里正因劫持粮车和抢官银分赃不均一事吵架,敌人内讧,正是攻打山寨的好时机!

  李无端立刻召来将士商讨,说了此事,又被泼冷水。

  “又无粮草又无援兵,元匪人数大于五千,是让士兵们饿着肚子去送命吗?”

  “如何攻山寨?咱们不也是在商量嘛!”

  几位将士今早就喝了一晚稀粥,说不了两句话又在帐内吵起架来。

  李无端没想到玩弄元人轻而易举,计划推进却卡在了自己人身上,顿时头大如斗,方知晓带兵之难。

  如此吵了一天一夜,第二日帐外士兵来报,一个浑身黑甲,风尘仆仆的上京驿官进帐。

  “参见世子!”

  李无端一脸憔悴:“你是……”

  “微臣奉命,来交些东西给世子。”驿官卸下包袱,从怀里拿出信和包袱一并交给李无端。

  李无端:“谁送的?”

  驿官看看左右,摇头,示意李无端自看信。

  李无端拆开信,通读之后神情一松,眉飞色舞拆开包袱,露出里面一沓沓的银票。

  “好!哈哈哈哈哈!”李无端大笑,“珺儿真是好样的!真是解我燃眉之急!”

  才送走驿官,帐内又来一人,是江州李家的家仆,依旧是一封信,一个包袱,跑死了三匹马送来。

  李无端已经猜到是什么,兴奋手抖的拆开来看。先是李月传亲笔书信一封,骂他不识好歹,偷偷跑来剿匪,整整骂了两页纸,最后两行写了一则计策,最后一句,是让他剿不了匪就不要回家。

  “……”

  再抖包袱,一枚木质的令牌掉出来,朽烂得只剩两一半了,一张字条黏在上面,是李冶真留书,让李无端拿着这破破令牌去找暨将军借兵。

  这么点东西,怎么能装这么大包袱的?

  李无端又将包袱翻个遍,从里面掏出五两碎银和两饼茶叶还有皱巴巴的黄纸包着的盐巴。

  李无端:“……”

  李无端并不生气,江州不是什么富饶之乡,本就是穷到连打仗都不会愿意去抢的地方,李家那些家当,全被两个长辈和自己拿来添秦珺的压岁了,这五两碎银已经是家中诚意。

  幸而有秦珺送来的银票和密信,李无端知晓晋王定会从借人一事上松口,当即令人去买了好酒好肉,让众将士们吃饱喝足训练备战。

  只要晋王愿意借人,他拿着令牌身为护边军的暨将军若还不松口,就是不识抬举,左右不过再给个台阶下下,李无端自信满满,梳洗一番神清气爽的去找晋王谈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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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上京,秦珺还是身体不爽利,药也吃了,觉也睡了,依旧日日困顿提不起劲来,病了两日,在竹园住不下去了,还是搬回了宫里。

  御医只说秦珺年纪小,忧思过度,消耗心神,是以气虚体弱。

  此事没能瞒住秦卞,秦卞发了一通火,不准秦珺再插手剿匪一事,并把派给她送信的驿官也收了回去,勒令秦珺禁足公主府,好好休息。

  宫门外,城墙之下。

  两道身影相聚会谈。

  王叔无奈摇头:“盲人医者神出鬼没,老奴旧时与他有碗水之恩,如今三张药方救下姑娘,这恩情已了,便再难寻人了。”

  姬姒冷笑,似乎在努力遏止自己的怒气,转身道:“滚。”

  王叔则想了想,说:“姑娘如今攀上公主,是不是忘了和老奴旧时约定?”

  姬姒偏头,双眸渐无温度,“你要我帮你寻穿青靴白玉之人,就凭一只鞋子如今才三月,你就妄想报仇了?”

  “老奴不敢,寻了仇敌数十年,怎么急于短短几月,老奴只是怕姑娘忘了自己想要什么。”王叔说。

  “寻我来历,从未忘记,”姬姒冷笑,将手按在腰间,杀意腾腾,“用你多嘴,就此滚吧。”

  王叔:“老奴这就回了,依旧打听着医者的下落。”

  姬姒道:“随时来报。”

  王叔行了礼,离开墙根,姬姒转身手里把玩着金乌玉佩,远远看见一辆马车赶来。兵部尚书穿着官府,急忙下了马车,在宫门出示令牌,腋下夹着一个木匣,便匆匆进了宫门。

  姬姒看罢,从侧宫门回了公主府。

  二月底,上京竟还不见天气转暖,秦珺懒懒的躺在藤椅上裹着厚裘,捧着手炉,刚刚送走来关心自己的季贵妃。

  “人呢?”秦珺懒洋洋的问。

  锦绣捧着药碗,一勺一勺给秦珺喂药,“不知道。”

  秦珺脸皱成一团,艰难咽下汤药:“什么不知道,你不知道她今天犯病,还放人到处乱跑?”

  小桃子在一边看火炉,闻言出声替锦绣说话:“可不呢,谁看得住颦姑娘啊,早晨起来先是削秃了那院的牡丹花和冬青,将假山劈得稀巴烂,没得毁了一院子。提着剑就要来正殿造次,这些花花草草不比人还金贵?经得起她削吗?”

  秦珺含着蜜饯,含糊道:“自然是人命更金贵了。”

  小桃子顿时不悦:“颦姑娘削秃的牡丹就价值上百两银子,公主拿了自个府库的钱去填世子的缺就没想过如今这殿里最值钱的就是这些花花草草了罢!”

  锦绣蹙眉:“小桃。”

  小桃立刻眼眶一红,“怎么了,公主命我管帐,管了那么久,一下就空了一半不能心疼心疼嘛?罢了!反正不是我的钱,都是公主的嫁妆!少了就少了,也轮不到奴婢来说嘴!奴婢顶嘴,自去请手板了!”

  秦珺摸摸鼻子,心知那库房的家当都是六公主攒了十四年的,多是多但分成十四年就不算多了。又一下去了一半,自然是心疼的。

  “手板子就免了,”秦珺叫住小桃,“本宫舍不得罚小桃子,知你关心我,唔,就罚你扫地罢。”

  小桃子难过抹泪,“公主就是心软!那么多钱呢,呜呜呜。”

  秦珺:“……”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晋地离着上京天高地远,官员都不怎么放在心上,户部管理财政,在军需上素来抠门,李无端的根基又不在上京,哪里会愿意多给钱?

  粮草一计要钱,赈灾钱款一计要钱,行军打仗本就是最消耗财务的了。

  “罢了,”秦珺打个哈欠,伸手要抱,“我困了。”

  刚说完,锦绣才把蜜饯盘放下,就见姬姒一脸戾气的走进来。

  姬姒将秦珺打横抱起,送到里间榻上,言简意赅命令秦珺:“闭眼,睡。”

  秦珺:“……”

  犯病还长胆子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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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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