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病娇师妹们的白月光GL>第38章 华容镇

  “你听说了吗,那个李灵芸来学堂了!”

  “不是吧,昨日我可瞧见,她娘直接将她揍了一顿,这么快就生龙活虎了。”

  “谁说不是呢,她娘是个暴脾气,生下的女儿也好不到哪去!”

  “等等,文姐姐,你莫是在说笑吧,那李灵芸会是亲生的!”

  周围的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随即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什么事这么好笑,几位可以细细说来吗!”后面的李灵芸盯着她们,面色阴沉。

  “哟,原来是你呀,昨日我还以为你被你娘打死了呢!”

  “可怜哪,谁让她不是亲生的呢!”

  “你们……找死!”

  李灵芸捏着手指骨,发出咔咔的响声。

  “少宗主,别冲动,她们是故意激怒你的,若是让宗主知道你又在惹是生非……”后面的仆人赶忙拉着李灵芸的衣袖,生怕这位小祖宗像上次一样直接上去揍人。

  对面挑衅的人无所畏惧地看着李灵芸。

  然而李灵芸一下子就甩开了她们,和那人扭打在一起。

  一时间,看热闹的不嫌事大,津津有味地抱臂在一旁看着,仪香谷的仆人们连忙进去拉架。

  等教习的夫子赶来,两人已从原本的斗法直接上升为原始的身体打斗,你揪我头发,我扯你衣服,看起来一个个披头散发、衣襟散乱,哪有半分弟子应有的礼仪。

  夫子直接气得吹胡子瞪眼,他一向讲究仪态,这两位是公然挑战他的权威。

  “你们……你们……简直是……”

  “夫子,是李妍先说……”

  “才不是,夫子,是李灵芸先动……”

  “跪下!”

  两人扭头狠狠瞪了对方一眼,不情不愿地跪了下来。

  周围的弟子则是一见这位古板严厉的夫子来了,立刻一哄而散,只剩下李灵芸带来的仆人忧心仲仲地看着自家的主子,却也只能焦灼的呆在原地。

  “李灵芸,你身为仪香谷的少宗主,没有半点风度礼仪,昨日打伤了王家的小公子,今日又与李妍大打出手,学堂庙小容不下你这座大佛,我看择日不如撞日,去把你母上请来谈谈!”

  一旁的李妍偷偷地低头笑着,她最看不惯这种仗着自己是高门大户就眼里无人,真是令人作呕。

  “李妍,还有你,平日里也是尊规矩之人,如今也犯糊涂了!”

  李妍立即抬头解释道:“不是的,夫子,是她先动手打人,弟子虽是寒门之人,但受人欺辱,哪怕是她是皇亲国戚,弟子的尊严也不允许自己忍气吞声。”

  家仆们看不下去了,其中一人立刻站了出来,指着李妍怒道:“好一张伶牙利嘴,颠倒黑白。”

  李妍害怕地抖着肩膀,完全失了之前和李灵芸打架的凶狠,看起来当真是无缘无故受人指责,却又怕惹怒了对方的可怜样。

  夫子:“孰是孰非,我心中有数,李灵芸,去把你母上请来!”

  说罢,夫子一甩衣袖离开了,李妍率先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语气嘲讽道:“待会儿可是有好戏看了,不知你娘这次又会怎么打你!”

  李灵芸捏紧了拳头,旋即连眼神都懒得分给她,毫不在意地回嘴道:“总比某人,天天啃着硬馒头,睡着硬板床,还得早起给同舍的人叠被子、打水……弯腰点头地活着好。”

  周围的仆人们立马笑了,跟在自家的主子后扬长而去,独留原地的李妍脸色铁青。

  “少宗主,您刚才走得太快,没瞧见,那李妍被您一番话气得脸盘扭曲,真真是好笑极了!”一仆人说道。

  闻言,李灵芸脚步不停道:“那李妍最是看重脸面,本来她的那点破事,本小姐懒得说,也不屑说,可她偏偏要与我过不去。既如此,我不好过了,她也别想好过!”

  “少宗主说得是!”周围的仆人连忙应和道。

  谁让这李妍,生的是穷苦命,靠着努力好不容易上了这顶级学堂,原本她与李灵芸是八竿子打不着一块的人。可不知怎么的,也不知她是从何人听说的,李灵芸是被捡来得,就跟吃错了药似的,加之其余的世家大族看不起李灵芸,李妍便处处挤兑编排李灵芸,借机讨好谄媚那些富家子弟。

  “对了,少宗主,听说重渊的封印不稳定,宗主和其余几位掌门去了那边加固封印……”

  李灵芸面上一喜,道:“意思是待会儿我父上会过来。”

  “宗主去了重渊一时半刻肯定回不来,想来是的!”

  “太好了,父上要来了!”她高兴地正要抱那名仆人,结果动作幅度太大,疼得嗞了一下嘴。昨日,她娘火冒三丈,二话不说,一听她打了王家的小公子,不问青红皂白,也不管周围还有那么多人看着,更不给她留面子,直接抽了她三鞭,然后气冲冲地离开了。

  虽然已经抹了上好的膏药,但皮开肉绽的感觉还是让她心有余悸。

  她想不通,父上那么一个温润如玉的人,怎么就娶了她娘那么一个火爆脾气。而其她娘曾经还和侍女暧昧不清,只是不知为何那侍女最后踪迹全无。但她父上真的是爱惨了她娘,或许是爱屋及乌,不像她母上对她从来都是非打即骂,能有一句表扬那便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她父上对她从来都是极尽爱护。

  至于,她为何会知道她娘和那侍女的事。试想,当初闹得满城皆知的磨镜之好,两个都非彼此不嫁这等轰轰烈烈的羞耻之事,至今仍是人们茶余饭后的闲谈。

  她哪怕是捂着耳朵走路都隔绝不了。

  而她的身世也成了人们讨论的焦点,无非都是在说,她是捡来得!

  起初,她不信,可是人人都这样说,将她娘和那侍女的事描述得绘声绘色,仿佛亲眼见过一般,她最初还是厉声制止,渐渐地,她便也相信了,她娘对她不好,这便是最好的证据。

  别人表面上尊她为少宗主,其实背地里都瞧不起她,所以她几乎没有一个玩得来的同伴。只有一大群仆人乌泱泱地跟在身后,小的时候还会伤心,但现在她已经想明白了,反正她也不需要什么朋友,别人怕她就好了!

  可怜了她的父上,爱上那么一个人,一个永远不会给他回应的人。

  大概是这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她自小便对父上格外的亲近。

  往常去惩戒堂的路只觉得无比漫长与煎熬,但现在她脚步轻快,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奔过去,脸上是洋溢的欢笑,似乎不是去受罚而是去领赏。

  惩戒堂。

  一男子气定神闲地坐在椅子上,不时看着门口的方向,夫子的话,他是一句也未听在心上,至于旁边用来招待的茶水,他一口也未动,不是不渴,而是他瞧不上。不过他一直保持着良好的修养,期间不时点头微笑,甚至夫子讲得累了,他还好心地提醒道:“夫子,喝口水,润润嗓子!”

  “您家孩子,实在顽劣不堪,恕在下无能,实在难以教化……”

  “爹爹!”

  欢喜俏皮的声音自门外传来,男子立马站了起来,李灵芸看也不看夫子一眼,直接扑进了男子怀里。

  夫子看着二人旁若无睹的秀着父女之情,咳了咳,道:“目无尊卑!”

  儒雅男子轻轻揉了揉李灵芸额头,才抬头看着夫子,目光冷冽,道:“夫子说得极好,你既然谈到尊卑,那我便好好教教你,你不过是一介草民,芸儿贵为仪香谷少宗主,按照礼制,与公主同礼仪,你是不是得好好拜一拜!”

  李灵芸见夫子进退两难,尴尬地杵在原地,心里乐得噗嗤一笑,这夫子迂腐古板,他不是平日最看重礼仪吗,若是不拜自己,那便是藐视尊卑,若是拜自己,他堂堂夫子的脸面往哪放,一个过来受罚的人,他还得纡尊降贵地拜。

  显然,夫子也没料到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男子,竟会有此一说,脸色青红交加,看起来滑稽可笑。

  眼见气氛越来越僵硬,李灵芸也有点无趣了,便道:“夫子,这礼还是免了,毕竟我一向是尊师重道之人”。

  夫子:“……”

  “夫子,我家孩儿心善,既然她说算了那便算了,不过……”他话锋一转,“但我绝不允许她被外人欺辱。”

  言外之意就是你算什么东西,配教训我家孩子。

  能来这所学堂的人要么非富即贵,要么品学兼优,什么样的大场面,他没见过,就连那爆脾气李宗主,见了他也是恭恭敬敬地尊他一声夫子,可这人一来便让他下不了台,他心里恨得牙痒痒,道:“昨日李宗主来时,特吩咐在下好生管教。”

  “你不说这茬,我差点忘了,我家娘子温柔善良,她定然是见你一大把年纪,念你是平民,管教起来多有不便,才随口说了这么一句,不成想你竟然当真了。”

  温柔善良和她娘风马牛不相及,但见她爹面不改色地说着,李灵芸心里着实佩服,显然夫子在听到这四个字时,嘴角也抽了抽。

  “对了,我记得你方才说,你教化不了我家孩子,既如此,我就特许你告老回家!”

  此言一出,那夫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复方才半点文人傲气,若是没了这份差事,加之他又是被赶出来的,以后就没学堂再敢用他了,人总是要吃饭的,谁能不为五斗米折腰!

  “爹爹,你这次给我带什么好东西来了?”李灵芸撒着娇。

  “你呀!”男子宠溺地刮了刮李灵芸的鼻尖。

  地上跪着的夫子额头涔涔地冒着冷汗,心惊胆战,他恃才傲物过了头,才发现在那些权贵人眼中,自己随时都可以被抛弃。

  “那爹爹,你先在外面等我好不好,我有几句话想和夫子说!”

  “好!”

  门吱呀一声关上了,李灵芸脸上笑呵呵的表情瞬间收敛了,她蹲下身,手托着下巴,看着满头大汗的夫子,忽然莞尔一笑,道:“夫子,可想过会有今日?”

  夫子:“是老夫有眼无珠,冲撞了贵人,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李灵芸:“你不是说我顽劣不堪吗,我哪有什么大人的胸怀,你还是莫高看了我。”

  “我呢,向来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当然就是你所谓的睚眦必报、心胸狭窄,我知道夫子你一向瞧着我不大顺眼,不如我们来做笔交易如何!”

  夫子:“您长得闭月羞花,实在是顺眼的很,是老夫之前眼拙了。”

  “噗!”李灵芸抑制不住地笑了一声,闭月羞花,难得从这么正经古板的夫子口中听到这几个字,她道:“好了,你也别拍什么马屁了,这交易你是做还是……不做!”

  夫子:“在下愿意效犬马之劳。”

  李灵芸:“夫子别这么紧张,又不是让你做什么杀人放火之事,定然也不违背你文人道义,你只需将我娘请过来,告知她,李灵芸顽劣不堪,朽木难雕,实在不是一块宝玉,请她另择高明。”

  “只要你答应了,你就能继续留在学堂教书,反正平日里我总是碍你的眼,我被赶出学府,这笔买卖,你只赚不亏,怎么样?”

  夫子:“若是宗主觉得是我水平不够,教不好您……”

  李灵芸:“这个你大可放心,我娘对读书人还是很尊敬的,我爹就是看不惯别人欺负我,才会对你下如此生气,你只需说答应还是不答应?”

  生气,那能叫生气吗,差点将他半条老命给吓没了,夫子连连道:“答应、答应!”

  “那就在此谢过夫子了!”李灵芸弯腰作辑。

  夫子没想到这会是他最后一次受李灵芸的礼,他以为这不过是她小孩子心性随口说得,只是在李灵芸快出门时,他忽然道:“你为何不想念了?”

  李灵芸回头笑嘻嘻地答道:“其实我也想不通,大概是太闷了。”

  果然,不是读书的料,夫子额角抽搐,早知道就不问了,哪有人读书还会觉得闷,古人言书中自有颜如玉、自有黄金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