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晨夕手肘膝盖都被擦出血,鲜血都溢出来了,再加上她身体滚烫发着高烧,程南连忙将她送到安市第一人民医院。

  经过医生诊治,手脚的伤口都清理好了,也打了降烧的点滴,只不过医生在细心检查过沈晨夕脸上的伤疤后,跟程南说沈晨夕脸上的疤受感染已经开始发炎,建议尽早做手术将疤去掉。

  程南闻言大惊,原来沈晨夕脸上的疤是可以去掉的!

  那她为什么一直留着这个疤?即使这个疤使她不得不长期化妆和佩戴口罩?

  身后的吴棠、带队老师以及从安大闻讯赶来的张晓珉和吴承宇表情都有些错愕,她们从来不知道沈晨夕脸上居然有着这么长的一条伤疤,刚刚护士帮沈晨夕卸妆时,她们都有些被吓到了。

  程南看着医生,珉了抿唇道:“当她醒了,由她自己决定。”

  医生点了点头,将沈晨夕脸上的疤处理了一下,就离开了病房。

  程南望着躺在病床上的沈晨夕,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她觉得沈晨夕很惨,不过短短几个月,都发烧生病多少回了?

  程南转身对着还站在病房里的吴棠和带队老师说:“沈晨夕交给我照顾就行了,你们先回去吧,只不过她最近可能不能再参与写生了。”

  带队老师点头道:“这个我们会告知学校的,就麻烦你照顾她了。”

  程南道:“慢走。”

  现在病房就只剩程南沈晨夕以及张晓珉吴承宇四人。

  张晓珉伸手拍了拍程南的肩膀,劝道:“别想太多,谁也没料到今晚会下这么大的雨。”

  程南眼睛一直看着沈晨夕,点了点头,声音有些低哑:“嗯,我知道。”

  程南转头望向他们两人道:“时间也不早了,你们也回学校吧。”

  张晓珉说:“我可以留下来帮忙照顾她。”

  程南摇了摇头:“我一个人照顾就好了,你们还是回去吧。”

  张晓珉没办法,最后只好带着吴承宇离开。

  直到看着两人关门离去,程南才沉默坐在一旁的座椅上,静静地看着沈晨夕的睡颜,最后困意袭来,她握着沈晨夕还有些发热的手,趴在病床上睡着了。

  早晨太阳照进病房,程南觉得手中有东西在动,她从睡梦中醒来,睁开蒙眬的双眼,发现沈晨夕正睁着眼睛望着她。

  “醒了?”程南刚醒,声音有些嘶哑。

  程南起身走到床尾将床头摇起,然后倒了杯水慢慢喂给沈晨夕。

  看着沈晨夕喝了几口水后才将杯子放在一旁的柜子上,用手背碰了碰沈晨夕的额头,温度降下去了。

  “饿了吗?我去给你买点吃的,你在这等等我。”

  沈晨夕乖顺的点点头,程南拿起一旁的手机走了出去。

  等程南拎着两碗粥以及一袋子的日用品回来时,就见一位医生带着两名护士站在沈晨夕床边。

  程南将几个袋子放在柜子上问医生:“医生好,怎么这么早就来查房了?”

  医生笑道:“刚刚沈同学已经答应做伤疤去除手术了。”

  程南愣了下,转头看着沈晨夕问道:“你愿意去疤?”

  沈晨夕强牵起嘴角点了点头。

  医生在一旁道:“伤疤发炎,我们需要先做抗感染治疗再去疤,时间不会很长,应该很快就可以做手术了。”

  程南点了点头送医生出病房。

  将门关上,程南将床尾的小桌子打开放在床上,将床头摇起,然后打开买的粥,慢慢搅拌着。

  程南心里其实存了不少问题,但当她眼角瞥到沈晨夕被包裹住的手脚时,又将所有问题压了下去。

  “来,张嘴。”程南舀起一勺粥递到沈晨夕嘴边。

  沈晨夕眼睛弯弯,张开小嘴将粥吃了下去。

  程南慢慢将粥喂了一半后就放到柜子上,说:“可以了,还生着病,不宜吃太多。”

  她去厕所将刚刚一同买回来的毛巾用热水揉搓了好几遍,再用温水泡着,拧干,然后帮沈晨夕轻轻擦拭着身上没伤口的地方。

  “听吴棠说,你们本来都一起下山了,她去吃饭你回民宿,那你怎么又跑回山上去了?”程南帮沈晨夕擦拭时缓缓询问道。

  沈晨夕闻言眼睛睁了睁,随即举起双手打开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立马就要起身,自然是被程南阻止了。

  “你干嘛?还不快给我躺好!”这时的程南,声音不似之前那般温柔,有些严肃,

  程南坐在椅子上盯着沈晨夕,从口袋里拿出那根红绳断裂的平安符对沈晨夕道:“你是要找它吗?”

  沈晨夕躺在病床上看见程南手里的平安符时,明显的呼出一口气,笑着点了点头。

  她还以为这平安符丢了,吓死她了。

  结果程南声音一下子严厉起来:“为了它,你就敢给我独自在暴雨天上山?”

  “我给你是想要它能保你平安,不是让你去送命的!”

  沈晨夕怔怔地望着程南,眼底满是慌张。

  她只是不想失去程南送给她的平安符,她没想那么多。这是程南送她的,程南的心意,她怎么可以弄丢……

  沈晨夕双眼迅速聚集泪水,眼眶泛红,伸手想要去抓程南的衣服,她拼命摇着头,希望程南不要生她的气。

  在沈晨夕落泪前,程南一个轻轻地吻落在沈晨夕的眼睛上。

  程南弯腰抱着沈晨夕,看着她认真道:“你要知道,你的命才是最重要的,平安符不是。”

  “下次回花县,我再去替你求一个新的平安符好吗?”

  沈晨夕破涕而笑,她伸手紧紧抱着程南的腰,将脸埋在程南怀里。

  程南伸手顺了顺沈晨夕的头发,叹息道:“别再生病了。”

  沈晨夕在她怀里重重地点头。

  在沈晨夕又睡过去时,程南拿起手机走到走廊上跟班主任请着假。

  程南:“老师,我想请假……”

  -

  医生很快给沈晨夕安排了手术。

  沈晨夕在要做手术的前一晚半夜惊醒,浑身发颤,在程南询问她做了什么噩梦时又不回应,只是一个劲地往程南怀里钻。

  程南只好搂着她哄她睡,在她睡着后悄悄起床拿毛巾帮她擦拭着脸上和身上的冷汗。

  似乎很久没见沈晨夕做噩梦了,今晚梦到了什么?

  在进手术室前,沈晨夕不停地发抖,额角还持续性地冒着冷汗。

  程南抱着发颤的沈晨夕问医生:“怎么回事?她为什么一直发抖?能将手术推后吗?”

  结果不等医生说话,沈晨夕就对程南摇着头,她愿意现在做手术。

  程南最后还是看着沈晨夕被推进手术室,手术灯亮起,她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失神地望着医院冰凉的瓷砖。

  不知过了多久,走廊响起“蹬蹬蹬”皮鞋后跟踩在瓷砖上发出的声音。

  “沈晨夕进去多久了?”一个沉稳浑厚的声音响起。

  程南收回思绪,转头朝身旁看去,只见眼前站着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前面那个男人面色沉稳,很有威严,后面那个男人程南记得,就是给她五十万现金的肖秘书。

  肖秘书朝她浅笑了下。

  程南将视线放在前面那个跟沈晨夕有着几分相似的男人身上,这位大概就是沈晨夕的亲身父亲江毅辰吧。

  程南打开手机看了眼,声音淡淡道:“进去一个小时了。”

  江毅辰:“去疤手术?”

  程南:“嗯。”

  江毅辰抬头看了眼手术灯,沉默着走到程南身旁坐下。肖秘书站在一旁也没开口说话,整个气氛很是寂静。

  最后还是江毅辰开口说话了。

  江毅辰:“四年前带她去疤,她极其抗拒,没想到现在居然愿意了。”

  程南:“人长大是会变的。”

  江毅辰转头看着程南,压迫感十足:“我至今都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疯狂地爱上你,你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程南平静地回视他:“这您要去问沈晨夕。”

  江毅辰深深地看着程南,突然泛起冷笑:“恭喜你被疯子爱上,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

  程南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她眯眼望着江毅辰,怎么也没想到这居然是一位父亲说出口的。

  他说沈晨夕说疯子?

  程南冷漠道:“她是您的女儿,不是疯子。”

  江毅辰冷哼了一声没说话,周围的氛围迅速安静下来,又因为程南和江毅辰脸色都不好看,气氛更是让人感觉窒息。

  半个小时后,手术灯暗了下去,身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程南起身走过去,询问道:“医生,手术成功吗?”

  医生点了点头:“手术圆满成功,后面一段时间切记……”

  医生叮嘱着注意事项,程南认真听着。

  等医生走后,江毅辰起身走到程南身边道:“别告诉她我来过。”说罢带着肖秘书离开了。

  程南看着江毅辰离去的身影,眼神冷了冷,就这种会说自己女儿是疯子的父亲,难怪沈晨夕会说她没家了。

  程南想起沈晨夕中秋前一天匆匆离去说要陪父亲过中秋,原来陪的是这种父亲?

  程南顿时有些心疼沈晨夕,父母对小孩的影响太大了。

  如江毅辰所说那般,程南隐下了他曾来过的事实,陪着沈晨夕在医院待了一段时间后,便回到了海市。

  回海市是沈晨夕强烈要求的,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耽误程南的学业,程南有多么在乎学业她是知道的,在安市这段时间,已经拖程南很久了。

  为了照顾老出事的沈晨夕,程南每天学校公寓来回跑,再好的身体也吃不消,最后程南思考了很久,跟学校申请了外宿。

  审批下来的那一天,她提着自己的行李箱在沈晨夕欣喜的眼神下住进了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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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沈晨夕:居然让程南搬出来跟她同居了!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