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逃离我的掌心>第23章

  还是先找百里倦。至少前者不会如那厮一样纠缠不清,妥妥是个明事理的人。再有就是找到被关押在牢狱里的剑灵问清楚,当日究竟被什么东西困到走火入魔。

  周伍棋越想越烦躁,眉目无故窜出火光,致使刚到百里倦的长宁峰门前,诸位弟子就被她来势汹汹的凶恶模样吓得魂都飘了。有个弟子还小心翼翼地捧了个毛巾过去,试探道:“师姐,舟车劳顿,擦擦脸吗?”

  周伍棋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但她心急如焚,早就没有心思顾及这顾及那的,一口气便搡去他,左右询问:“百里师叔在哪里,我找她有要事要谈。”

  “百里师叔今日不宜见客。”有位眉眼锐利的女弟子出来,“她最近心神不宁,又因剑灵的事情元气大伤,身心俱疲,刚刚已然有不少人来过了,你且先回去吧。”

  “云师姐,”周伍棋面色肃然,“我有要事,单就见个面,没有旁的意思……也没有说百里师叔掩人耳目会做些什么,只是忧心后续的境况,现下门派里已经乱成一锅粥,如果我没有找百里师叔问个解释出来,恐怕所有人都会为接下去的事要公然宣布的事情而惊恐。”

  “你说玄黄阁四十四号?”她冷笑,“几日前就已经被那个姓魏的说出去了,不过大家都噎在心里不敢说。本来这剑灵从这处捡来,作为懵懂剑时就不够安定。现在好了,经她这一传播,人心惶惶,怨气增多了,魔物不就容易混淆进来了么?成邪剑是迟早的事,再加上四十四号那群失踪的人,多半是没了声息。怕是被魔物作养料给剑灵吃了吧。”

  “确实是这样。”周伍棋神情凝重,若有所思道,“我倒是想起来,剑灵化魔时候的神色诡异,忽然凝成了鲜红的眼珠,张开低阶魔物才会有的獠牙,似要啃人血脉保以身躯。所以这其实并不是巧合……”

  她抬起头来,震声道:“剑灵被关押的牢狱在哪一间,事不宜迟,快到我过去!”

  云摇意识到不对,捉住她的衣襟,“你忽然这么着急见剑灵做什么?”她蹙眉,耳际霍然荡起饱受煎熬的吃痛声,立马往殿内狂奔而去。周伍棋愣愣地盯着她的背影,后者就适时回了头,吼道:“没时间多说,自己去封灵阁找找,师父又犯病了,我得赶紧回去!”

  封灵阁是景仪斋囚困罪犯的场所。平日里由十三个长老轮番看守,而今该是百里倦接手这项业务,只是她受伤未愈,怕不便动身。只得推辞给下一位长老接管……而下一位长老,应该就是最不善言辞的清和师叔了。

  忘了提一嘴。景仪斋的分布均匀。分为五大峰,三大阁。

  五大峰峦:峰主长华。次青绵,再天玄,后长宁,终于不问。

  三大阁:居玄黄,走不尽道,入封灵阁。

  十三位长老坚守,内含一位掌门为主心骨。剥离先前说过的最赫赫有名的三位,还有十位。

  再剔除掌门,余九位里,郑清和是这九位中脾气最好的,不是因为旁的,应该说是看透了世俗,无欲无求,于是在她的手底下会自在许多。捉鸡捕鸟的数不胜数,由此来想,进去找她问剑灵应当是个极容易的事。

  周伍棋思及此,赶忙御剑而去。‘嗖嗖’风声在耳边拂过,她就到了长宁峰另一处。这里向来就是个专于养人的地方。多处修竹,飒飒风去。皱了正在拿扇,瘫靠在轮椅上晒太阳的月白衣裳的女子。

  她面容苍白,白的透明,唇含微红,因着浅酣小睡的缘故,活像个冰凉的尸体,若不还余着小小的呼吸声,周伍棋差点没将她抱出去送给擅长用药的弟子治疗了。

  “是谁来了?”

  正值周伍棋犹豫是否要吵醒这位睡美人时,后者却是轻柔缓慢地睁开了眼,眼瞳裹着温和的蜜糖,令人深觉甜丝丝的。周伍棋不由自主地就起了鸡皮疙瘩,头脑被‘糖味’折磨的眩晕,“师叔,我有事拜托你,请务必让我去一趟封灵阁——”

  “真是抱歉。”女子咬了咬嘴唇,放弃了摇着扇子的动作,道,“我这具身子骨,可能陪不了你了。封灵阁一般都是我座下的大弟子帮忙守着。你拿上我的令牌,追去看看吧,就说是我的意思便成。”

  周伍棋不常来见她,被她这样漫不经心的话语搞得一头雾水。

  她不问原因,就轻易让自己去了。不怕自己有什么居心么?

  不过郑清和一直以来就是这个脾气。只待说完,就全然不理她了,继续摇扇听风,自在地睡去了。

  周伍棋偷偷打量她一眼,一阵狂风吹过女子的裙摆,底下空落落,竟什么也没有。

  她蓦然瞪大双眼。

  难怪她不来参与拜师大会了——原来是这个原因么?

  她混乱地瞥掉这一眼,穿过丛丛竹林,飞速御剑,无数叶片抖擞出去。裹挟着一身寒气,将其带进了封灵阁。

  布阵还算严密。

  她用刚刚拿到手的令牌揭开大门,便硬闯了进去。最开始,各式各样的嘶吼声不绝于耳。但越走到里面,声音就愈发的小,空幽感扑面而来,让她不由自主地锁在还留有活气的位子——

  两把剑贯穿在二人的头颅中心。汩汩浑浊的血红与白色交驳,钉死在墙面。

  “剑灵死了!”熟悉的声音忽然传到耳边,“周伍棋,亏我一直当你是自己最敬重的人,你现在究竟在做什么?!”

  

  、十五

  

  惊恐、愤怒、颓败和失望透顶……每一个重压都不惜余力,排山倒海地压垮,碾红她的脊背,周伍棋死死瞪着那人,如恶鬼一般拼命地怒声咆哮:“魏扬雪,为什么又是你,无论何时你都要过来当和稀泥,处处打压我的人也总有你的一份。嘴上老是对我说着伸张大义,照顾同门,你当谁喜欢听你说这么个屁话,你除了瞎起哄你还会什么,等死吗?!”

  “学艺不精,不如你。处处得人赏识。”魏扬雪眼神凛然,与她对上视线,“可我一心效忠师门,你不是也一样吗伍棋?我们难道就不是同一种人吗?只不过是你人往高处走,而我水往低处流而已。”

  “你方才的意思,就是讨厌我吧?”魏扬雪嗤笑起来,“那你说说,你讨厌我哪里,我收容进来的人有问题吗?可师门也说了,创业授道解惑,不该计较他的能力是否能担以重任。只需有一定的能力,能明哲保身,手段不限。若伤人,必然将他关押进牢,这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