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深陷在噩梦之中, 李嘉惠越哭越厉害。
一直在帮她轻轻擦去漫溢而出的眼泪，林旭雪觉得是时候把李嘉惠唤醒，免得她继续在梦境之中受尽心灵折磨。
在林旭雪的轻唤声之中逐渐苏醒, 当李嘉惠重新睁开眼时，客厅的一切依然是她睡着前的安宁模样。
没有云雾, 没有泛着光泽的羽毛，更没有宏伟的金色拱门。
跟睡着之前唯一不同的是, 林旭雪的浅色上衣已经被自己的泪水打湿了一大片。
自己居然在猫妹的面前哭鼻子了，而且还是痛哭流涕的那种哭法。
虽然林旭雪是自己的女朋友没错, 不过李嘉惠依旧不太适应在别人面前展现软弱一面。
顿时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害羞的大姐姐伸出手就要用力给自己擦掉残余在脸上的眼泪，一双手却被眼明手快的林旭雪给稳稳抓住了。
林旭雪先是嘱咐她不许动之后, 再从茶几上的纸巾盒抽了几张纸, 温柔地用柔软纸巾轻轻吸走了李嘉惠眼角上悬挂的泪滴, 低声对她说：“别擦, 擦了眼睛会更肿的，我会心疼。”
李嘉惠依旧很在意自己在猫妹面前哭鼻子的丢脸事情, 声音低低地问林旭雪：“遇到事情就知道哭…我最近在你面前哭很多次了，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
林旭雪心疼李嘉惠都还来不及, 怎么会觉得自家女朋友没用呢？
只见林医生十分温柔地双手捧住李嘉惠的两边脸颊, 柔润红唇轻轻地在光洁额头上落下一吻, 柔声安抚她：“当然不会, 我倒是很庆幸你没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里，而是愿意跟我分享你的喜怒哀乐。”
这个其实不是李嘉惠下意识要做的事情。
李嘉惠有些窘迫地挠挠头, 小声嘟囔着解释：“本来我是打算这样做的，不过老汪汪特意教了我，她说如果我独自躲在书房里不愿意跟你交流, 跟着就连你也会感到很难过…不过我还是觉得很丢脸…”
林旭雪将李嘉惠重新抱入自己的柔软怀抱里，温热的手掌来来回回帮李嘉惠顺着瘦弱的背脊，轻轻在白皙的耳朵尖上落下亲吻，声音特别温柔地说：“没有什么好丢脸的，我们都是女人，都是水做的，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看到我哭得稀里哗啦的时候，不说远的，找个剧情凄惨的韩剧来看就行了。”
这下李嘉惠倒是惊讶了：“你居然还会追剧？”
林旭雪点点头，满眼写着无辜：“很奇怪吗？”
李嘉惠轻轻点头，说了大实话：“我想象之中的你，都是看纪录片看书看演奏会什么的，再说了，同居了那么久也没看你追过剧？”
林旭雪偏头想了想，往下点了点脑袋：“搬进来过后不是一直在忙么？所以没时间看剧，而且我还要忙着看你，好看得我都不想看其他女明星了。”
李嘉惠抬起小粉拳，轻轻落在林旭雪不但不结实还很柔软的月匈口上，娇嗔道：“油嘴滑舌！”
林旭雪再三表示自己是无辜的，而且完全没有说谎，自家女朋友真的太太太好看了，不仅每天都想看，而且怎么看也看不够。
为了惩罚某个人乱拍马屁，虽然被拍得很爽，李嘉惠还是做做样子让林旭雪不带重样而且不带停地说了整整一小时，自己到底怎么好看了。
原来林旭雪认真地忽悠起人来，也有如此口若悬河的伶俐样子，李嘉惠便十分坏心地让她叽里呱啦说了好半天。
说得林旭雪的嗓子就快冒烟了之后，李嘉惠才大发慈悲地将林旭雪给她准备的果汁“赏赐”给可怜的猫妹。
李嘉惠抬起脸看向林旭雪咕咚咕咚喝掉饮料的饥/渴样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笑了笑了，女朋友终于笑了，林旭雪在心中重重地舒了口气。
看林旭雪那如释重负的样子，李嘉惠立即瞟了她一眼，眼神里分明写着：“哄我很难哦？”
在林旭雪能识趣地露出狗腿的样子之前，李嘉惠倒是推着猫妹倒在新买的柔软沙发上，然后像一张大被子一样压了上来。
觉得今晚应该不会发生什么，林旭雪便乖乖地被女朋友压在身下，再纵容她伸手□□自己那张特别好看的小脸。
拉拉耳朵，掀掀眼皮，夹夹鼻子，捏捏脸颊…
无论调皮的李嘉惠怎么玩，林旭雪依旧露出一抹温暖的笑容。
这倒是让李嘉惠玩起来没那么得意了，很快就收了手，乖乖趴在林旭雪的胸口上，倾听那有节奏而且特别有力的心跳声。
这颗小心脏是在为我而跳动吗？
李嘉惠跟随心意问了出来。
林旭雪听后轻轻笑了起来，轻轻“嗯”了一声，然后低声说了一句：“当然了。”
因为李嘉惠的耳朵依旧压在林旭雪的心口上，那轻轻的笑声跟平常听起来不太一样，再听见林旭雪说的那句话之后，小汪汪姐姐倒是十分欢乐地笑了起来。
这都要怪林旭雪真的太在行说甜言蜜语了，笑得像朵花儿一样的甜总姐姐麻利地把锅全甩给油嘴滑舌的猫妹。
耳边回响李嘉惠宛如银铃般的清脆笑声，林旭雪也跟着笑了起来，突然之间倒是对处于无忧无虑年纪的小嘉惠感到十分好奇起来：“我是到了来你家参加生活营时才知道有你这个姐姐的，你就给我说说你更小的时候的可爱样子吧？”
说起那个生活营，林旭雪那三岁小豆丁脸蛋胖嘟嘟的模样立即跃入李嘉惠脑的脑海里。
然后，大姐姐很不给面子地又开始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完全无需进一步询问，林旭雪太知道李嘉惠都在笑些什么，不就是笑当年的她矮，笑以前的她胖，还有笑她样子傻乎乎的吗！
被心爱的女朋友嘲笑了，林旭雪的语气变得有些酸溜溜地说：“真羡慕你，我们永远没机会看到你矮墩墩胖乎乎的模样，我知道有你这个人的时候，你已经有了一米大长腿。”
猫妹的求生欲果然很强，最后不忘加入让自己免受女朋友狠掐的一句甜言蜜语。
说实话，汪弘榆的基因真心很不错，十二岁的李嘉惠当时身高已经到了一米五八，而且某些圆润的地方已经到了B，证明营养分配得特别均匀。
哪像林旭雪，所有的营养都被用在长骨骼上了，女生最重要的某个部位从头到尾都没有长过Size，真的很气人呢。
两人笑着闹着，在林旭雪的软磨硬泡下，十分臭/屁的李嘉惠便开始说起她十分辉煌的童年时期，最后还自认十分精准地总结成词：“…所以，我就是所谓别人家的孩子，美丽大方，又聪明过人，嗯嗯，就是个人见人爱的好孩子。”
林旭雪听了之后，在嘴角噙了一抹坏坏的笑容，忍不住戳李嘉惠的痛处：“而那么聪明的你，怎么会在十一岁就破了产？”
一说起李嘉惠这位人生赢家的生命中迄今最大的污/点，李嘉惠便有些义愤填膺：“我那是被两位妈妈和云婕干妈给骗了，年少不懂事你听过没有？”
林旭雪的语调中难掩笑意，不过嘴上还是说着安慰李嘉惠的话：“可怜的失足少女哦？”
李嘉惠委委屈屈地重重点头，语气依旧控诉：“就是！”
林旭雪万分庆幸地补充：“失足就罢了，还好没有失/身，一直留到三十九岁等我来破。”
闻言，李嘉惠立即抬起搁在林旭雪月匈口上的大脑袋，狠狠削了她一眼，那看着十分凶狠的眼神分明在说：“你想说什么？！”
眼见甜总大人快炸毛了，林旭雪乖乖地举起双手表示投降，把一大堆调侃大姐姐的话重新吞入肚子里，再将话题转移到兴趣爱好上：“你小时候有什么爱好吗？”
李嘉惠想也不想就说：“画画！”
林旭雪很快接话：“铁达尼号那种画法吗？嘿嘿，我觉得那种我也会画，不是我自夸，以我的技术来说肯定能画得特别好。”
某只不安分的手跟着在圆润的地方揉了又揉，显然真的能画得很好。
李嘉惠又被说话越来越不正经的林医生逗得翻了个大白眼，不过却没打掉那只坏爪子。
毕竟...
揉得她很舒服啊。
李嘉惠用那把越来越妩媚的嗓音，轻声说起老汪汪和妈咪在李嘉惠很小的时候，经常会带着颇有绘画天分的她出国到世界各地去给知名建筑画素描。
李嘉惠所画的建筑物素描，从2D平面图逐渐演变成具有钢筋水泥的3D图，一直到后来印刷科技变得很发达以后，李嘉惠甚至还画了按比例缩小的建筑3D图，并买了材料将它们逐个打印出来。
如今，两位妈妈位于老人村的大房子里，位于博古架上那些世界知名地标的模型，可不是一家三口去当地旅游时随手买下的纪念品。
而且访客若是好奇地将这些建筑模型握在手中，立刻便能感受到钢筋水泥的真实重量，从而知道它们跟市面上体积轻盈的一般摆设品完全不同。
从来都不知道那些美轮美奂的纪念品居然全是李嘉惠自己弄的，林旭雪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原来每个模型都是你的作品啊！”
李嘉惠特别得瑟地扬了扬美丽脸蛋，那眼神和表情分明就在说：“是啊！我就是那么厉害！”
林旭雪确实打从心底佩服李嘉惠，这个人自小就努力追求自己的梦想，不遗余力地锻炼自己的各种专业技能，难怪还不到四十岁就是设计了两栋摩天大楼的知名建筑师。
哦，林旭雪差点忘了，李嘉惠还设计了好多漂漂亮亮的小洋楼，其中包括笑运气求婚失败的那栋三层别墅。
说起这个，林旭雪倒是更加好奇了：“话说，你没想过给自己和小甜豆设计一间房子么？”
李嘉惠笑着点了点头，给林旭雪说着她心中的蓝图：“有啊，已经在设计当中，不过，我想让小甜豆先住上几年我和妈妈们一起住过的房子。”
林旭雪自然而然感到好奇：“为什么呀？”
李嘉惠细细思索了一下才说：“那栋房子里有很多美好的回忆，带了大院子可以给小孩玩耍，墙上还刻有我到十二岁之前的身高…有种血脉传承的感觉，我想让孩子知道我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孩子的奶奶们年轻的时候又是什么样子的。”
话题不自觉就转到汪弘榆和李欣钰的身上，脑海中浮现一幕幕一家人互相陪伴的点点滴滴，让李嘉惠重新沉默了下去。
似乎有些不想去谈病重的母亲，李嘉惠立即转开话题，朝林旭雪发出询问：“那你呢？小时候有什么爱好？”
林旭雪也是个十分臭屁的人，十分骄傲地说：“我的记忆力特别好，所以读书并不费劲，除了抓小青蛙和小白鼠跟姐姐妹妹一起麻醉与解剖之外，倒是很喜欢参加课外活动，最喜欢的就是球类运动。”
李嘉惠听见“解剖”两个字时，脸上的血色立即白了不少，还好林旭雪十分识趣地没有进一步解说过程血腥的详情，所以她还能稍微保持一丝镇定。
李嘉惠倒是没听过林旭雪说起学校的事情，马上兴致勃勃地发出询问，顺道看看她俩有没有共同的爱好：“你都在行哪个球类运动？我会打网球、壁球和高尔夫球！”
林旭雪如数家珍般一样数过去：“我的身高不错，曾经打过英式女篮，不过我觉得不能奔跑不好玩，而旭童也是个好动的家伙，我便拉着她一起去篮球场上斗牛，两人合力把马俊奇和庄学文杀得片甲不留。”
说起让自己得瑟的过往，尤其是欺负那两个特别欠揍的男生的辉煌过去，林旭雪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后来我还代表学校参加手球和排球比赛，但妈咪有点担心这两项运动过于激烈，要是在比赛过程伤到手以后会影响我当医生，在妈妈的建议下我才开始马拉松长跑...”
说着说着，某个医生又不自觉地开始带了有颜色的废料：“不过，我最喜欢的运动还是球类运动，哎，你也在行玩挺多样球类运动的，不过你玩的都是小/波，而我呢，果然从小就爱玩大/波。”
林旭雪适时轻轻捏了捏手中不可言说的一处，李嘉惠忍不住万分妩媚地“嗯”一声，仿佛是在回应她很清楚猫妹口中的大/波到底都是哪种波。
林旭雪继续上手练习玩/波，在圆润的篮球上探了一探，寻找每一颗篮球上都会有的那个供人们为之充气的凸/起之处。
在猫妹的要求下，小汪汪虽然红着一张脸，却依然配合地起身攀到猫妹的肩膀处。
这样一来，猫妹就算躺着也能给悬挂在脑袋上的两颗大篮球吹气。
在猫妹的努力吹捧下，手中的两颗饱满篮球果然很快又大了一圈，不住弹跳的样子不枉猫妹那么努力为它们打气。
打气打到一半怎么可能停下？一定要努力打完才对嘛！
两人的脑海中同时闪过“我们这样真的好吗...”之念头，但在感受到无比愉悦的身体努力怂恿之下，她们很快抛却了不肖子女的愧疚感。
唯有“嘿嘿嘿”这件事呢，才能让漫漫长夜“咻”的一声快速过完。
也只有这件事情，能让相爱了大半辈子的两个人永远都觉得时间不够用。
明天就是一场难过的大关，汪弘榆已经顾不上去管和病人玩医院普雷是否合适了。
老汪汪抱住缩在自己怀里不住喘息的亲爱老婆，在李欣钰的光洁额头上落下温柔一吻，声音哽咽地轻声启口：“李欣钰，我爱你，我永远爱你。”
这些年以来，汪弘榆可没少说这句话，唯一不同的是，她从来没有哭着说过这句话。
头顶上忽而落下一滴滴的炙热水珠，李欣钰抬头看向无声落泪的汪弘榆，不必阿汪亲口说出来，李欣钰也清楚此刻汪弘榆心中的想法。
如果明天早上的手术以失败收场，到时汪弘榆的这句告白“我永远爱你”，对李欣钰来说此誓言便会成为真正的事实。
年轻的时候总以为“永远”这个词那么遥远，而且代表着无穷无尽的时间。
到了老了之后才明白，相爱的人口中所谓的“永远”，便是两人的生命分别结束之时。
李欣钰曾经很想跟汪弘榆永远在一起，而眼见着这所谓的“永远”似乎已经无限接近，她却一点都不想要了，而且恨不得老天能再允许她继续活个十年八年。
这是多么的讽刺。
两位老太太紧紧抱住对方一起哭了好一会儿，李欣钰才渐渐收拾了自己的沉重心情，努力扬起笑脸给汪弘榆重新说一遍很多年以前陈凯璇医生在为李欣钰进行手术前说过的话。
要相信自己的生存率是百分之一百。
要保持乐观的心态，强大的意念，深信自己的心脏一定会重新跃动起来，让李欣钰能活着见到李嘉惠的孩子出生，并陪伴可爱的小甜豆茁壮成长。
爱吃醋的汪弘榆适时展现插科打诨让气氛轻松一些的高超技能，嘟了嘟嘴声音含糊地控诉：“你不爱人家了，怎么就顾着女儿和小甜豆，都没说到我...”
这个总爱乱喝醋的老太太呀。
李欣钰无比眷恋地摸了摸脸汪弘榆的一张小脸，柔声对她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已经是一/体的了，哪是嘉惠和小甜豆能相提并论的？”
难得听到老婆给自己说些甜言蜜语，非常受用的老汪汪又纵容自己再次吃了一次美人骨。
果然还是得你中有我啊，这样感觉才对嘛！
漆黑暗夜终究会过去。
在太阳于赤道升起之时，还不到早上七点半，李欣钰的病房里就坐满了人。
病人需要做手术所以没法吃早饭，其他人也因为心情格外凝重所以食不下咽，最多只是在手中握了一杯贩卖机售卖的齁甜咖啡提提神。
林旭雪让林旭文好好陪着克洛普医生和周文婷，自己则亲力亲为地替李欣钰做好术前准备，其中包括帮李欣钰剃掉脑袋上的三千烦恼丝。
人生之中再一次看到妈咪被医生剃光了头发，小时候的前一次经历根本没有起到任何指导的作用，李嘉惠依旧特别伤感地落下泪来。
汪弘榆也站在李嘉惠的身旁默默落泪。
林旭雪倒是跟自家妈咪一样厉害，而且技术似乎比母亲还要好，遵循了和李欣钰事先商量好的计划，这回猫妹在干妈的脑袋上用头发剃出了“LXY心形大汪小汪一颗豆”的图案文字。
翻译过来就是“李欣钰爱汪弘榆、李嘉惠和小甜豆”的意思。
干妈村里的老人和小孩看清了以后，全部再也忍不住了，纷纷转过身低声哭泣。
林旭雪默默地低下头，按下按钮关掉手中的剃刀，一颗颗眼泪无声地落在地板上。
李欣钰自己也是红了眼眶，不过她很快收起了情绪，努力摆出一张笑脸，笑着对大家说：“快帮我们拍张照留作证据呀，等我从手术室出来以后，你们就可以拿着照片来嘲笑我了。”
几个当医生的小辈到底还是看惯了这些伤感的场面，率先回过神来的庄学文和林旭童张罗着帮一家三口拍张照。
而在李欣钰的坚持下，林旭雪也被拉进了这张全家福照片里。
手术的时间逐渐逼近，轮床缓慢地往前滚动，带着李欣钰一步步走向未知的命运。
而身后却响起由远而近的咔咔声，高跟鞋的主人不仅步子迈得很大，而且走路的速度特别快。
站在论床旁边的所有人不约而同停下脚步，扭过头往声音的来源看去。
李嘉惠看见来人后，满是惊喜地说：
“姐，你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我是谁？感谢在2020-06-29 15:22:46~2020-07-01 12:13: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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