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花溪纪事>第63章 第 63 章

  暖香阁。

  荀飞白走后,颜从安在书房中静坐了许久,她想起二人的相遇,她们所经历的一切,想起成婚以来荀飞白宠溺的模样,即使最初的接近确实是蓄意,但自从发现自己的心意,知晓自己心悦荀飞白的那刻起,她未再将她当做一颗棋子或合作伙伴,她想成为她最亲密的人,想荀飞白与她心意相通,想如荀飞白所说那般共赴白首。

  心中的思绪由惶恐渐渐变成了甜蜜,她鼓起勇气,想去寻荀飞白,同她说出心中所想,求得她的原谅。可当脑海中出现荀飞白那双防备的双眸时,刚刚升起勇气便烟消云散,荡然无存。

  咚、咚、咚。

  敲门声将颜从安从思绪中拉回心神,玉珠正拿着一盏灯笼进了书房,见到坐在案前的颜从安,惊讶道:“三娘子醒着怎地不点盏灯?”

  颜从安闻声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落日西沉,天边仅剩一抹微光。

  玉珠手脚利落的点了灯,问道:“晚膳已经备好,三娘子和姑爷可要用膳?”

  “飞白现在何处?”

  “姑爷未与三娘子一处吗?”

  颜从安心下一慌,忙说道:“去将宝匣唤来。”

  玉珠不明所以,但听得颜从安吩咐,应了声便出门去寻宝匣。

  颜从安见宝匣进了书房,忙问道:“人在何处?”

  “姑爷回了荀家。”

  竟然回了荀家。

  颜从安心中咯噔一声,荀飞白这次是真的与她置气了。她瞬时乱了心神,无力的靠在椅背。

  三日后。

  荀家。

  林竹望着在小田地除草的荀飞白,面露担忧之色。荀飞白自那日回来后便一直未露过笑颜,无事便坐在院中发呆。直到今日早间,不知为何荀飞白竟想起要帮林竹打理院中的小田地,林竹见她好不容易有了些精神头,就也未出言阻止。

  可从荀飞白踏入小田地到现下短短半个时辰,已经因着不识五谷,误拔了她好几株菜苗。

  林竹心中忧虑,不仅担心反常的荀飞白,更忧心她精心呵护的小田地,不知荀飞白一番‘帮忙’之下,还能幸存几何?

  正当她发愁该如何劝说之际,院中的大门被人急急敲响。

  林竹循声开门,门还未大开,便瞧见玉珠惊慌失措的跑进院内。见荀飞白之后,大喜过望,可还是有些焦急道:“姑爷、姑爷,不好了,三娘子、三娘子她......”

  玉珠话还未说完,荀飞白便霎时从小田地中起身,快步走到玉珠身旁,沉声道:“从安发生了何事?”

  “大前日夜里您未回去,三娘子在屋中坐了一夜,受了些凉气就病倒了,前日看了大夫但一直不见好,今早更是烧的有些糊涂,说要等您回去才肯吃药。”

  “姑爷您快回去看看吧。三娘子已经连着烧了二日了,现下连药都不肯吃,可怎地是好,姑爷快回去看看吧。”玉珠焦急的拽着荀飞白的衣袖,说到最后都带了些哀求的哭腔。

  荀飞白听闻颜从安生了病,心急如焚,知晓她在屋中坐了一夜或是在等自己回去,更是心生愧疚,匆忙的洗了洗手,连沾了泥点的衣裳都未来的及换,就跟着玉珠出了门。

  她这几日呆在家中,仔细想了许多。颜从安回到花溪本就是为了查清当年旧事,自是会有所筹谋。或许她在最初的接近是别有目的,但日后她二人相处的那些时日,颜从安对她的好也不似作假,二人互通心意后的浓情蜜意亦是真真切切。

  她心中虽有不满,但心中隐约又有一丝庆幸,庆幸那日能在破庙中与颜从安相识,亦庆幸颜从安的‘故意接近’,若非如此,想来二人今生未必能有所交集,又如何能结成妻妻,共度余生。

  今早想通之后,她就已放下心结,只是想起颜从安对她的隐瞒,便想着冷上颜从安几日,让她亲自上门寻自己,再顺便让颜从安长些记性,日后不得再有事瞒她才好。可还未等到颜从安上门,就知晓了她生病的消息。

  荀飞白坐在马车上,心中满是无奈和怜惜,心中轻叹一声,当真是冤家。

  暖香阁。

  荀飞白踏入主屋时,正巧碰见出门的蓝鸢。蓝鸢见到她,忍不住劝慰说道:“二人过日子总会有些摩擦,都说床头打架床尾和,有何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说,非要拿她自己的身子开玩笑,你二人才能不置气?”

  她说完,瞧见荀飞白那副担忧的模样,又有些不忍,叹了口气,缓了声音道:“从安自从五年前生了那场大病,身子骨不如常人康健,再这般折腾上一回,怕是经受不住。从安那孩子有事就爱在心中憋着,你莫要同她一般,凡事说开了就好了。”

  荀飞白闻言点了点头道:“我知晓了,以后定不会再如此。”又看了一眼屋中,担心道:“她现下如何了?”

  蓝鸢见她确实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也未再多言,宽慰道:“刚刚给她施了针,这会已经睡下,稍后等她醒来,将药吃了。今日若不再发热,就会好转。”

  荀飞白闻言松了口气,同蓝鸢道了声谢后,抬脚进了主屋。

  屋内床榻上,颜从安脸色苍白,眉间微锁,眼角似是挂着泪痕。鬓角的碎发因着被汗液浸湿,紧紧贴在脸侧,双唇紧抿,睡得极不安稳,那模样实在让人看着心疼。

  荀飞白叹了一口气,转身去拿了绢帕,打湿后替她轻轻擦拭脸侧的汗水。

  床榻上的颜从安许是闻到了熟悉的皂角香,缓缓的舒展了眉眼,只是那闭合的眼睫微微颤动,睡得并不安稳。荀飞白坐在榻旁,伸手轻轻拍了拍,床上的人才安稳下来。

  就这般又过了许久,床榻上浅睡的人悠悠转醒。见她额前又沁了一层细汗,荀飞白欲转身再去打湿绢帕替她擦拭,刚一转身,便被人拉住了衣角。

  颜从安方从梦中转醒,见到榻前的荀飞白,心中一喜,哪知这人再见到她醒来后,便要起身离开,她心下一急,赶忙撑起身子拉住她的衣角。

  或许是起身太过用力,她忍不住捂住口鼻,躬身咳嗽起来。

  咳、咳、咳。

  荀飞白闻声连忙弯腰,拂上颜从安的后背,轻轻拍打帮她顺气。

  颜从安缓过气来,即刻又抓住荀飞白的衣襟,哑着声音道:“飞白,莫要走。我、咳、咳、咳,我错了。飞白,咳、咳、咳,飞白莫要与我置气。”

  听她弱声弱气的道歉,荀飞白心中一涩,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纵是心中有多少气都已经散了,她轻叹了一口气,柔声道:“我并非要离开,只是想拿帕子帮你擦掉额间的汗水。”

  颜从安知晓自己会错了意,有些无措,可想起这几日荀飞白确实在同自己置气,还是有些担忧道:“那飞白可还在生从安的气?”

  荀飞白收了面上的疼惜之色,将她扶着靠在榻上,正色道:“此事我们回头再谈,你先把药喝了。”说着就要起身。

  颜从安闻言心下一急,抓住荀飞白要离开的手,见她转身看向自己,软软糯糯道:“不要,飞白莫要再生我的气了,我日后定不会再做那样的事,飞白原谅我这次好不好。”话说到最后,还带了一丝娇意。

  撒娇讨好的味道这般明显,摆明她不松口,这人便不会罢休。可看她面无血色却强撑着笑脸相对的模样,荀飞白心生不忍,回身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柔声道:“你听话将药吃了,我便原谅你这回。”

  颜从安闻言心中一喜,眸中微亮,用力勾起嘴角,小心确认道:“好,那我吃了药,飞白当真不同我置气了?”

  荀飞白点了点头,将她的手放回被中,转身出门叫玉珠将火上温着的药端来。见颜从安将药喝完,荀飞白又重新沾湿了绢帕替她擦拭了脸颊和双手。

  颜从安心中一动,忍不住勾了勾手指,指尖划过荀飞白的掌心。

  荀飞白见她还有力气同自己嬉闹,无奈的捏了捏她的手,轻声道:“莫要玩闹,好生休息。”

  颜从安想起那日二人不欢而散,欲张口解释,却被荀飞白及时制止:“有话等病好些了再说。”见颜从安欲言又止,荀飞白伸手帮她理了理脸颊的青丝,柔声安慰道:“我已经答应不再同你生气,你又何必心急,等病好了些了,我们再说可好?”

  温柔似水话语化作甘霖,霎时抚平了心底的急躁。颜从安乖巧地点了点头。

  荀飞白又将她身上的薄被向上提了提,淡笑道:“闭上眼休息会,我就在这陪着你。”

  颜从安合上眼眸,随即又睁开眼,将手伸出被褥,抓住荀飞白的手。荀飞白见状,无奈的笑笑,轻轻回握她的柔荑,伸出另一只在二人的手上安慰的轻轻拍了两下。

  五日后,暖香阁。

  荀飞白帮颜从安洗漱完毕后,自己也宽衣上了床。颜从安轻轻靠在她肩头,嘴角挂着一丝笑意道:“我已经大好了,飞白不用再这般‘服侍’我。”

  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荀飞白笑着道:“从安可是嫌弃我服侍的不如玉珠那般妥帖?”

  颜从安将头贴在她的胸口,小声道:“我只是不想飞白为我操劳。”

  荀飞白低头轻吻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在她耳畔轻声道:“服侍娘子,飞白自是乐意之至怎会觉得劳累。”

  颜从安似是听出了别样的意味,面上一红,轻轻捶了一下荀飞白的胸口。荀飞白伸手抓住那双白皙娇软的柔荑,放在嘴边轻轻一吻。颜从安微微抬头,刚想嗔怪,被人吻住了唇角。

  这几日因着二人置气,随后颜从安生病,一直都未有过分亲昵的举动。唇舌相触的瞬间,对方熟悉的香甜气息在鼻间萦绕,急促与炙热的气息喷洒在二人面庞,让二人不禁沉湎其中。

  荀飞白的舌尖扫过颜从安的贝齿,微微撬开牙关,灵巧的小舌顺着空隙滑进了颜从安口中,微微一卷,寻到另一处柔软,多日不见的小伙伴在一起缠绕嬉闹,浓滑的香津在缠绕的舌间摩挲,谱写出清灵的乐曲。

  荀飞白用牙尖轻咬了一下颜从安的舌尖,颜从安心尖一颤,忍不住的嘤咛一声,荀飞白放缓了呼吸,慢慢离开颜从安的柔唇,拉出一道细细的银丝。看着身下人迷离的双眼,又在唇上印了一吻,将头向后靠在枕上,深深的吐了口气,不再有多余的动作。

  温热的鼻息渐渐远离,柔软的触感离开唇间后,不再有再一次的亲密接触。颜从安从在爱意的热潮中稍稍回了心神,半开着眼眸,不解的看向荀飞白,轻唇微启道:“飞白?”

  捏了一下那沁红的脸颊,荀飞白笑着道:“你并未痊愈,哪能让你劳累。”

  颜从安微微一愣,看向荀飞白的双眸,发现了她眼中压抑的眸光。颜从安柔柔一笑,似是讨好般的半趴在荀飞白胸前,美目含情的在荀飞白耳边道:“我已经大好了,飞白无需顾忌。”说着,主动送上自己的双唇。

  见她这般主动,分明这人是故意讨好自己,她心下悸动,却也只是浅尝辄止。二人亲吻了半晌,荀飞白将人捞入怀中,轻拍着她的脊背,帮她顺着呼吸。

  方才二人接吻时,颜从安便是强压下了喉间的痒意,现下被她轻轻一拍,倒是咳了一声。

  “晚间用膳时还听见你咳嗽,还是安心养病,日后我再向你双倍讨回来。”

  颜从安听出语气中的责怪,也不敢反驳,只得乖巧的靠在她怀中,任由荀飞白轻柔的安抚。

  二人无言,一室静谧,岁月静好。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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