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和渣前任她姐HE了?>第89章 暴君

  太阳从山脚边晃晃悠悠往上爬,一直爬到了山峰变成了火红的一圆,冬日里去瞧它也不会刺眼,照在身上暖烘烘的。

  时欢背着唐意秋走到了城头,等她把人放下来腿就开始发软,身子晃了一下,得亏唐意秋伸手迅速扶住了她。

  “嘿,终于拍完了。”她擦着汗去瞧唐意秋,却被唐意秋冷了一眼,时欢瞬间怂了,“怎么了啊,唐老师,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你舒服吗?”唐意秋声音都是冷。

  时欢有点怕她,“我还好啊……”说着,看唐意秋脸色更差了,她急急改口,“就是腿有点酸,待会揉揉就好了,我现在去做几个伸展。”

  “你还去做几个伸展?”唐意秋深吸口气,手指在她脑门上戳了下,怕她一戳就倒,也没有用多少力。

  于是,时欢就被她戳的咯咯笑。

  直到文静和常青搬了两把椅子上来,唐意秋坐下,将她的腿搁在自己的膝盖上揉。

  时欢心里发甜,可瞧大家都在看她,脸上报羞,她扯了扯肩膀上的披风把脸遮住,然后露出一对眼睛看唐意秋,“你生气了吗?”

  唐意秋沉默着,但是脸上的表情足够说明她的心情,她低垂着眸,手指勤快地揉时欢小腿肚,准确来说已经没肚了,一捏全是骨头,很难想象,刚刚时欢居然能背着她上楼梯,还走了几百米。

  一直揉了半个多小时,唐意秋收回手,“自己再去做个伸展。”

  “好的。”时欢起身,拿过文静递过来的茶,讨好送到她面前,“你渴了没有啊?”

  唐意秋没理她,朝着陆百生走去,时欢想跟过去,又被唐意秋一眼冷了回去。

  小心脏一阵乱跳,时欢想到以前她追唐意秋的时候,那会她没少见唐意秋露出这样的表情,每每看到她总是又酸又难受,现在她是又怕又觉得甜丝丝。

  她捏着保温杯,问文静,“静静,你说唐老师是怎么了啊,我要不要哄她,可是她刚刚叫我不要动,我过去找她,她是不是更生气啊。”

  文静道:“还能怎么样啊,唐老师心疼你呗,我现在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个妻管严。”

  妻管严。

  时欢要飘了,她是唐意秋的妻子。

  “欢欢,你不都把唐老师追到手了吗,为什么还老是一副看不够的样子。”文静叹气,“你看你这样儿,简直恨不得长她身上。”

  时欢就是恨不得长在唐意秋身上,天天粘着她,扒着她。

  她没觉得羞,直接道:“你想想啊,你要是有一个漂亮、能干、特别好的女朋友,你要是不每天抱着她,你舒服吗,你能做到吗?”

  这么说文静要哭了,谁不想要一个香香软软,还会疼人的小姐姐呢。说来说去,她就是没女朋友。

  “你别难过,你看看叶容姐。”时欢抬抬下巴,看向正在做日光浴的的叶容,“叶容姐过的多精致啊,感情要慢慢等待的,遇到好的一定要下手追求,失败没事,不尝试才是真的失败。”

  某处叶容感觉自己有被cue到,朝着她们瞪了过去。

  时欢兀自说了一堆鸡汤,但文静只闻到了狗粮的味道,她感觉自己太惨了,她怕是天下第一次近距离磕cp,磕成真的之后又被甜到牙酸。

  时欢说着说着,眼睛朝着唐意秋看去,唐意秋还在和陆百生说话,两人表情都是挺严肃,她用胳膊肘碰文静,“他们在说什么呀,好神秘。”

  “待会唐老师过来,你自己问她说呗。”文静道,“对了,有个事我要跟你说一下,上次丽姐说要给你多找两个助理,我筛选好了,你看看资料。”

  现在时欢人气火,资源多,这场戏杀青,要走不少活动,到时候文静一个人忙不过来。

  “你觉得行就行,嘴巴要严实点。”时欢说,“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待会给你发红包,”

  文静笑,“没想到我也能像常青一样当个总管。”说到这个她忍不住想当初,曾经受得罪仿佛还在眼前,不过就一年,她就要当总管了。

  “你怎么就这么点出息。”时欢道,“等公司管理层的事定下来,我去给你争取争取,到时候把你调到公司内部。”

  “真的吗?”文静瞪大双眼,做助理的上升空间有限,肯定是当正职比较好。

  俩人坐在一起商量之后的事,把拍戏的那些难过情绪全抛到脑后,直到唐意秋拎着饭盒走过来。

  “你笑得挺开心。”唐意秋瞥了她一眼。

  能笑是好事,时欢拍第一部 时常入戏到出不来,哭得眼泪婆娑,分不清在戏内还是戏外。

  时欢舔舔唇,“你还生气啊。”

  唐意秋又不说话了,文静很有眼力劲的给她们让地方。只剩下她们俩人的时候,时欢胆子立马大了,“别气了,下次我不这样了好不好?我就是控制不住,我就想要对你好一点。”

  唐意秋抬起眸,看向她的唇,总觉得她唇上抹了蜜,不然怎么她说出来的话会那么甜呢?

  时欢毫不自知一般扣开了饭盒,今天剧组蛮大方,有蛋有鱼肉的,她推过去,“你先吃。”

  见人不动,她夹起一筷子往唐意秋嘴边送,“别板着脸啊,别这么难哄。”

  “我难哄?”唐意秋挑眉。

  “没有,我什么时候说了?你可不许污蔑我。”时欢把肉丸子送到她嘴里,“香不香?”

  “香。”唐意秋细嚼慢咽着,然后给她盛了碗汤,“多吃肉,你看你现在瘦的,这几天不是没节食吗,怎么还不见长回来。”

  时欢骨架子本就不大,一瘦下来,衣服都要挂不住了,她脸颊塞得鼓鼓的,道:“我已经很努力在吃了,可能是我拍戏消耗大,然后晚间还运动……就长不起来肉,等我杀青了就好了。”

  唐意秋微蹙着眉,等时欢把嘴里的饭菜咽下去,她低声说:“晚间运动先停止一段时间。”

  “为什么啊!”时欢哽了一下,“你不能这么残忍,我刚刚明明就把你哄好了,你怎么还生气,你停什么也不能把晚间运动停止啊。”

  唐意秋压了一根手指在唇上,嘘了一声,“这事没得商量,除非你现在就杀青。”

  时欢捏着饭盒,原本她还不想这么早杀青,就想在唐意秋身边磨蹭,现在听完恨不得立马杀青,她闷闷地往嘴里扒饭,“你就欺负我吧,等我杀青戏回去了,看谁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她磨了磨牙齿,跟头小猎豹一样往唐意秋身边靠,“其实你也蛮爽的。”

  “别闹我。”唐意秋戳着时欢的额头,时欢挑衅地冲她眨眼睛,好像在说,来呀来呀,你快收拾我啊。

  简直浪到没边了。

  一顿饭吃的艰难,要不是人多,时欢要扒着唐意秋在她身上跳来跳去。

  剩下的一场就是时欢的杀青戏,原计划是一天内结束,但陆百生和唐意秋看了她的身体状态,都怕她撑不住,就把她要补的镜头留到明天,让她先去休息。

  戏重要,但是艺人身体更重要,敬业和过度劳累是两码事,陆百生跟时欢解释了一番,时欢就去休息室补眠。当然,她还是去唐意秋休息室的床上睡。

  时欢瞥向靠着软榻休息的唐意秋,要是以往她们俩已经在床上抱到一块了,她哼唧了两声,那边唐意秋没听到起的,眉都没抬一下。

  “别哼了,赶紧睡,拍戏之前你还跟我说之后不能再亲了。”唐意秋说。

  “可、可我那……我那是随便说说得!”时欢翻来翻去,总觉得差点什么,恋爱里的人太多愁善感了,“你是不是觉得我没肉了,你不喜欢了?”

  唐意秋笑道:“你刚刚还说我挺爽的吗?你没有感觉出来吗?”

  时欢脸红了,拉着被子钻进去,她愤愤地在心里骂唐意秋不要脸,但只骂两句她就困了,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这时唐意秋从软榻那儿走过来,把她身上被子往下拉,把她脑袋露出来,再把她的手放进被子里。

  最后,她还不忘在时欢额头上亲一下,时欢皱着的眉头一下就散开了,睡得很是安慰甜蜜。

  杀青戏安排在夕阳西下时。

  一觉起来,时欢精神好了不少,就是腿酸,走路扯着痛,梳妆师和化妆师给她弄着妆,以往她的妆非常简单,一个小时就能好,这次弄了两个小时。

  今天的暴君穿着格外精致。

  他身披金甲,眉形比以往都要锋利,手持着长剑,仿佛要金戈铁马,征战这万里山河。没人会猜到他是末代帝王,当然——只有他自己。

  “我来。”唐意秋接过造型师手中的金甲去给时欢穿上,时欢太瘦了,衣服都快撑不起来。

  唐意秋低着头给她弄腰带,时欢不舒服的缩了缩脖子,“暴君去打仗的时候,小狐狸没有给他穿过铠甲,我就不一样,我有女朋友帮忙穿。”

  “刚刚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吗?”唐意秋说,“怎么,睡忘记了?”

  时欢立马想起来她早上说的话,本想哼一声,继续生她的气,可看到她此时的模样,就微侧着头吻着她的脸颊。

  陆百生本来拿着剧本过来,准备给她们俩人说戏,见到这一幕,他冲着灯光师打了个手势,悄无声息地开了机。

  这是最后一战,谁赢便是这天下的君主。

  暴君吻着狐狸的侧脸,狐狸错愕地看着他,暴君撩起她额角的发,看着她的眉心,“桃花妆?美人你怎么这么美,真叫孤魂牵梦萦,今生难忘。”

  狐狸红了脸,侧过身把外袍披在肩膀上,兴冲冲地要他一起出去。暴君却提了香炉给她,道:“孤很快就回来,在这里等着孤,可好?”

  狐狸看着他没说好与不好,暴君又是一声朗笑,“看来,孤的美人一步也不舍得离开孤。”

  “不过,今日要下雪了,你要好好在这里待着。”

  “孤走了。”

  说是要走,可手却怎么也舍不得放开。

  “孤……真的走了。”

  “《狐生记》第八十五场第二镜,一次,Action。”

  两军对峙,原本被动的反叛军突然变得骁勇奋战,将暴君的坚硬防御各个击破,暴君骑着红烈马守在城口,他举剑高喊,“关城门!”

  只是他身后再没有应和声,再没有将士愿意护着这座城墙,更没有人愿意护着他。

  将士往城外跑,纷纷跪向叛军投诚。

  画面很是讽刺。

  九国繁荣百世,谁也没想到一代帝王会落到这样凄凉的下场,叛军哈哈大笑。

  突地,铁城门发出吱地一声,清脆的铃声由远而来,狐狸身着一身红衣,她眉间描了桃花妆,抿了红纸,像是待嫁的红闺。

  她看向马上的人,“我等了许久都等不到你。”

  “于是,我就自己来了。”

  狐狸一步步朝着暴君走去,再踮着脚,颤着伸出手,“你下朝了吗,圣上。”

  “圣上,你下朝了吗?”

  “《狐生记》第八十五场第三镜,一次,Action。”

  狐狸的手缓缓抬起,她仰着头,步瑶叮铃的晃动着,她的手碰到缰绳,讨好的拉了两下。

  “妖后!罪当同诛!”

  “杀了妖后,杀了妖后!”

  咆哮声惊得红烈马仰头嘶鸣着,暴君提着剑凭空一斩,似是斩断了往日的丝丝缕缕。

  他提着剑,指向狐狸,红了眸愤怒的冲着狐狸嘶吼,“你这贱人,你居然骗了孤!”

  “若不是你魅惑孤,孤怎么会休战,怎么落到今日下场!”

  “现在你还想骗孤!”

  “你根本就没有爱过孤!”暴君的剑架在狐狸的脖子上,“说啊!”

  狐狸不懂,“圣上,说什么啊……”

  说不爱他,说给这万千人听,说给这以后的千千万万年。

  这些话他说得句句泣血,可落在狐狸的耳朵里,分明是就在说,人间三月的桃花开不了。

  狐狸想要上前,可刚走一步,那锋利的剑割住了她的脖子,她再向前一步,剑就开始发抖。

  最后一步,暴君胸口多了一支箭,他勾了勾唇,终于能松开手中的剑了,他释然的一笑,又哈哈大笑起来。

  只是一瞬,十多支箭一同射穿他的胸口。

  暴君嘴角有了血,他伸手碰了碰狐狸的手心,再上面轻轻点动着,似在给她写什么字。

  狐狸很用心的去看。

  直到暴君的手抽离,直到暴君倒在了马背上,红烈马摇头发出痛苦的嘶鸣,扬起前蹄奔向皇宫深处。

  狐狸抬头只看到背影,再回神,就被人拥入了怀中,陈大人紧紧抱着她,“阿狐,我终于找回你了,以后再也没人能把我们分开。”

  “《狐生记》第八十五场第四镜,一次,Action。”

  陈大人率兵一举进城,皇宫里跑来跑去的全是人,宫女们、太监们抱着珠宝锦盒四处逃窜。

  狐狸被陈大人拥上了马,他们一同坐在马背上,陈大人环着她的腰,身上的铠甲硬她只发痛。陈大人一直在说话,说要带她去看看金殿的龙椅,又说要带她去看看皇后的寝宫。

  “阿狐,你想去哪?”陈大人问。

  狐狸指着后宫深处,那里种着满园桃树。

  陈大人宠溺的在她耳边轻笑,“好啊。”

  “《狐生记》第八十五场第五镜,一次,Action。”

  桃园深处,红烈马趴在地上,它旁边躺着一个人,那人头戴着冕旒,身着龙袍,却没有了早上那般意气风发。

  再仔细看,他还断了一只手。

  跟在陈大人马后的人说:“这暴君定是死前不舍得身上的穿戴,硬是被人砍断了手臂。”

  大家听闻纷纷哄笑。

  唯有狐狸肃着脸,她在暴君手边看到了残碎的画纸,那小小一角被血染红,像极了盛开的桃花。

  与之不同的是,此处的桃树全是枝,没有花,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只消得一会,陈大人将马掉头。

  狐狸又回头看了一眼,仿佛间瞧见了那几日荒唐的光景。

  暴君睡在树下,手指贴着胸口,她躺在开满桃花的树上,片刻,暴君睁开眼对她说了什么。

  可说了什么,她没听清。

  她低着头看手心,也没有看清。

  “阿狐。”陈大人唤着她的名字,“我们到了,那日我送你来这里,现在我终于把你找回了。”

  眼前是金色的宫殿。

  狐狸从未正眼瞧过这里,一开始是不愿意看,再后来不屑于看,现在……她想看却是看不清。

  那个人短暂的一生,全被束缚在这里。

  昨日暴君还捏着缰绳,夹着马肚子,一遍遍的问她,“阿狐,你快乐吗,你觉得快活吗?”

  那马蹄哒哒,路过了金殿,穿过了回廊,风吹过了桃林,掀开了花瓣。

  繁华终是一梦。

  一切都被吹散了。

  狐狸问,“他是死了吗?”

  陈大人说:“是啊,他死了。”

  “暴君死了!”

  “是啊,大快人心!”

  狐狸听不懂,她看着手心。

  你到底给我写了什么啊?

  “卡!”

  剧组所有人哽咽,泣不成声,“恭喜,恭喜时欢成功杀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