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吗？”
林清点开手机录音, 他对面坐着刚醒来的夏琛。
夏琛头发乱糟糟堆了起来，他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什么？”
林清又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宋浅在一边观察着夏琛的变化。
夏琛听到女鬼时身体有明显的僵硬，眼睛垂得很低, 像是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眼底的心虚。
“不知道, 我不认识她。”
几乎一瞬间, 宋浅就断定他在说谎，夏琛一定知道每晚自己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许是宋浅的目光太过直白，夏琛看了她一眼立刻心虚地低下了头，手指也在不停地搓弄。
“小雨待会儿就回来了，她这几天照顾你也很辛苦，好好安慰安慰她。”
夏琛连连点头, 保证一定会和苏小雨好好说说话。
“你说今晚那女鬼还会来吗？”林清走到楼下开始琢磨起来, 虽然木羽说这几天那女鬼都不会来了，可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那谁知道呢，木羽前辈都这么放心地走了，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女鬼不会来了。”姬无心语气肯定。
林清和宋浅同时扭头看她：“为什么？”
姬无心低垂眉眼没做解释，她今晚还要去一次阴山。
身后旧楼的四层, 两双眼睛看着底下三人的背影许久。
“她们怎么在这？”齐不语刚刚上楼, 和下面三人擦肩而过。
明文君微扬起下巴沉思着：“她们发现我了？”
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她还没主动找过去, 他们反倒舞到自己面前来了。
齐不语白了她一眼，转身进屋：“别把自己想得这么重要，他们可没这闲工夫专门来找你。”
楼下三人已经打车离开, 明文君也转身从阳台离开。
“你过来干什么？看我笑话？”
屋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中药味，因为之前放走养灵人的事她被主人狠揍了一顿, 几天下不来床。
齐不语大摇大摆地坐在桌子边，倒了一杯热水喝了起来。
“这破地方我才不愿意来。”
“主人让我带句话，玉灵和养灵人一周内带回去，不然你知道后果。”
明文君低低地嗯了一声。
齐不语心里好奇，她印象里明文君无父无母，能有什么把柄握在江夫人手里？
若说是带她大的师父，可那老头不是早就死了。
还是被他这大徒弟亲手推进了恶鬼窟，也不知道那老头到死后不后悔收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畜牲。
“我想知道，你……”
齐不语的话没说出来，明文君的眼神突然定在了自己身上，准确地说是落在自己的脖子上。
明文君目光不善地看着她，“你脖子上的吻痕哪来的？”
那张床照，难道是真的？
想到这种可能，明文君感觉有一只手扼住了自己的喉咙，怎么也呼吸不上来。
齐不语向她那边靠近，甚至抬起手将自己的肩膀上的衣服往下扯了扯，露出更多的暧昧出来。
“我不会无聊到自己搞成这样来气你。”
“你说怎么来的，那张照片没看到吗，当然是你最爱的师妹和我翻云覆雨——”
“嘭！”
齐不语的身体被一股极大的力量扯拽着，她被两股鬼气死死地钉在破旧的衣柜上，肩后那两块骨头几乎要碎掉。
两只手腕被禁锢得死死地，齐不语抬起头清楚地看到明文君眼中疯狂滚动的鬼气。
“明文君！你竟然养这种东西！？”
齐不语想到了之前缠在宋浅眼中的鬼气，和明文君身上的同样霸道难解。
难道……
还没等她想清楚，明文君的身影极快地闪了过来，右手毫不留情地掐着齐不语的脖子，拇指扣着她的喉骨，只要再用一点力，齐不语就会无声无息地死在这里。
“齐不语，我一再忍让，你不要得寸进尺。”明文君的声音颤抖，她还掌控不了这么强劲的鬼气，鬼气在她体力横冲直撞，几乎要将她的五脏六腑搅得稀碎。
齐不语仰着头，明文君的手还在她的脖子上，可她还是目光镇定地看着面前鬼气缠身的女人。
明文君有些意外：“你不怕死？”
“为什么怕死？”齐不语的声音已经有些哑了，她看着明文君笑意不达眼底，“人总是要死的，或早或晚，早点死是解脱。”
“活着这么痛苦，不如早点解脱，你觉得呢？”
随着齐不语缓慢的语气，明文君眼中的鬼气慢慢褪下，她看着齐不语的眼中出现一丝迷茫无措。
趁着这个间隙，齐不语眯起眼睛一脚踹在明文君的膝盖上，两只手瞬间抬起将她的胳膊拉到了身后。
明文君膝盖一疼控制不住地跪了下去，下一秒她便双手背后被齐不语摁在了地上，头抵着地面以一种极其屈辱的姿势。
“齐不语！”
齐不语咽了一口口水，喉咙那里火辣辣地疼。
“我不动手你真以为我好欺负呢？”齐不语一把拽着她的头发将她的头从地上拉起来，语气狠辣：“我告诉你，我齐不语的名号可不是靠主人来的，我手底下死过鬼和人比你这几年见过的都多。”
“在这给我使绊子？明文君，我知道你对夫人不满，你要做什么我也管不着，但是你给我记住了，我可不像林长河那个蠢货一样，你会的我都会，你不会的我也会。”
说完齐不语的手从上到下摸遍明文君的衣兜，然后打开门扬长而去。
她走得十分匆忙。
明文君用手撑着地面，目光阴翳地看着门外，膝盖的疼痛提醒着她齐不语那一脚用尽了力气。
她伸出手，想唤醒鬼气，却发现鬼气怎么也唤不出来。
明文君急了，这是她最后的底牌，不可能也不能就这么没了——
她还要靠鬼气摆脱江夫人。
明文君坐在地上，双目无神地看着前方，齐不语到底做了什么，她什么时候有这种本事了？
“你怎么这副死了爹的表情？”
明文君被面前突然冒出的鬼气吓了一跳，她看着眼前不断涌动的黑团，“你刚刚去哪儿了？”
鬼气似乎带着怒气，它瞬间膨胀了两三倍，不断在房间里窜动：“那个齐不语！真是个狡猾的女人！”
“你也是蠢！她不过是用了一个扰乱人心神的符纸，你便中招了？”
被骂的明文君从地上爬起来，她看着衣柜边燃过的符纸残灰脸色黑了几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上衣口袋和裤兜。
……什么也没有了。
齐不语把她三张银行卡都拿走了。
“嗡——”
“嗡——”
“嗡——”
三条信息一条接一条地响起来，明文君拿起手机瞄了一眼。
手背的筋骨瞬间绷直，明文君咬着牙看着信息内容。
齐不语把她三张卡的钱全都转走了，现在她卡里的钱三张加起来不到两块。
真该死！
南江大学旁——
“你们先回去吧，我回组里汇报一下情况。”
“好。”
送走林清，宋浅转身向家走，刚走没几步，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看着上面那串熟悉又陌生的号码，宋浅毫不犹豫地手指一划挂断。
姬无心伸头看：“谁啊？”
“没谁，骚扰电话。”
话音未落，铃声又响了起来。
宋浅皱着眉接通，沉默了好一会儿，对面也没说话。
“不说话挂了。”
“唉别别别。”季时星在那边着急地喊着：“二叔想见见你。”
宋浅握着手机一顿，季叔叔？
“什么时候？”
“现在！”季时星似乎很急，“你在哪儿，我开车去接你。”
宋浅并不想见季时星，可季九晟她不好拒绝。
报了地址后，宋浅走到旁边一家书店下躲躲太阳。
姬无心跟在她旁边，很不对味：“我记得她是你前女友之一是吧。”
“前女友”，“之一”，这几个字姬无心几乎要给咬碎了嚼嚼吞肚子里。
这话太酸了。
可惜现在在外面，不然宋浅真想捧着姬无心的脸狠狠亲两口。
“是啊。”宋浅故意做出可惜的表情，余光偷偷看着姬无心越来越幽怨的眼神。
“以前她经常陪我来买书，就在这家店。”
姬无心上上下下把书店看了几遍，一个小破店有什么好买的。
转眼看到宋浅笑眯眯地盯着自己，姬无心一下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宋森森故意的，她是个心黑的姑娘。
“你故意气我！”
宋浅咳了两声，板着脸一本正经：“我没有。”
姬无心凑过去看着她的眼睛，直到她绷不住弯了眼睛，看着她这么笑，姬无心也跟着笑了起来。
转念一想是自己被骗了，姬无心连忙又收起了笑。
“你怎么赔我？”
“还要赔你？”
“当然要！”姬无心用力点头，她拉起宋浅的手摁在自己心口，“这里可难过了。”
宋浅像是被火燎了极快地抽回自己的手，脸上不知道是热的还是不好意思，升起一抹绯红。
“在外面呢。”
“滴——”
一辆粉色跑车停在书店门口，宋浅停下了和姬无心的打闹。
季时星戴着墨镜对宋浅招了招手，也没有下车。
这辆跑车只有驾驶座和副驾驶，宋浅不得已坐到了季时星旁边，她抬头看着姬无心苦大仇深地站在外面，她的眼神慢慢移到了自己腿上。
宋浅微张了嘴，你要坐我腿上？
姬无心哼了一声：“不愿意算了。”
转身生气钻到了玉里，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贴着宋浅心口的玉突然发烫，那么高的温度让她不得不时刻在意着。
“二叔说，让你带着玉。”季时星启动跑车，看起来很急。
宋浅嗯了一声，问：“季叔叔怎么了？”
车里陷入了沉默，宋浅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二叔身体很差，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