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瑶生气了, 当真生气了。

  她虽然什么话也没说就转身走了,但是刘雷雨一直紧张兮兮的看着阿瑶的背影, 她看出来了, 阿瑶在发抖!

  莫非阿瑶被自己气哭了!

  刘雷雨心里跟猫抓一样难受, 可是不行的,她有些话必须要跟眼前这不知到底是陈家小姐还是周玉雪的女子说清楚。

  周玉雪将刘雷雨的神情变化全都看在了眼里, 只见她眉毛一抖,露出了一个若有所思的眼神。

  等到阿瑶走远了, 刘雷雨再也忍不住, 她直接用肯定的语气说道:“你根本不是什么周玉雪,你是陈家的小姐。”

  被揭穿了,或者说根本就是自己想要暴露的“周玉雪”扬眉一笑:“你说得对, 我是陈心瑜。”

  她的坦率反而激起了刘雷雨心里的怒意。

  冒充他人身份接近阿瑶, 然后被揭穿了,为什么一点愧疚都没有?

  刘雷雨右手藏在身后,死死地攥着拳头强迫自己平静下来:“陈小姐这番举动不知是为了什么?”

  刘雷雨想问的,其实是为什么陈心瑜要化名周玉雪来接近阿瑶?陈心瑜想要什么?想从阿瑶身上得到什么?欺骗阿瑶对陈心瑜来说又有什么好处, 值得她费这样的周章?

  为了膝杖草块根吗?

  刘雷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别的东西能让陈心瑜所图。

  可是,她明明已经把阿瑶撇清了,为什么陈心瑜还是没有相信?

  刘雷雨像是受惊的刺猬一样,炸起了浑身的小刺。

  陈心瑜看在眼里,竟然忍不住笑了:“你不要这么紧张,我并没有恶意,我觉得你应该明白的。”

  她很漂亮, 不笑的时候,有一种邻家姐姐一般天然的温柔感,让人想要亲近;而当她笑起来时,再铁石心肠的人也要在那样的笑容里柔软下来。

  哪怕刘雷雨心里对她已经是百分百的防备,可也必须得承认,看到这样的美人脸上原来没有那条疤时,看到美人笑起来时,她确实有一种舒了口气的感觉。

  这大概就是“食色性也”吧。

  陈心瑜接着说道:“我与阿瑶是真心相交,我将她视作我的亲妹。但身为陈心瑜,是不能有那样可爱的妹妹的。”

  她说的确实是实话。

  起初接近阿瑶,为的是试探她对膝仗草块根到底知情多少,可随着二人接触下来,她真心喜欢阿瑶活泼可爱的性子。

  她家中虽没有嫡亲妹妹,堂姊妹庶姊妹却有不少,但个个心思多端,跟阿瑶半点不能比。

  她不是没动过跟阿瑶义结金兰的念头,但陈家那摊浑水,根本不配沾上阿瑶一星半点。

  倒不如化名周玉雪来的自在。

  化名之后,“周玉雪”的肩上没有压着整个陈家,也没有了被母亲亲手毁容的痛苦。

  她只需要当阿瑶的“玉雪姐姐”,为阿瑶编织一个“身为女子也能全靠自己”跑商赚钱养家奋斗的励志故事。

  当然这些话陈心瑜没必要对刘雷雨讲,她话锋一转,迎着刘雷雨不屑一顾的表情说道:“我之所以接近阿瑶,从一开始,就是为了你呀。”

  为了你呀!

  这四个字冲进刘雷雨的耳朵里,几乎如同惊雷。

  陈心瑜是个富家千金,极品美人。

  刘雷雨是个假扮男子的女人。

  若她当真是个男子,有这样的美人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恐怕不知道要生出多少的遐思旖念,连魂都要当场被勾去了吧!

  可惜刘雷雨不是,她恼羞成怒的质问:“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

  但陈心瑜却对她一抬手,示意她闭嘴:“我要膝杖草,我知道你有。这三个月内阿瑶送进黑瓮城里的每一根膝杖草块根我都检查过,全部都是上品的品相。”

  不知道刘雷雨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她种了三个月的膝杖草,偏偏唯一的一根最大的块根,第一次就被种了出来,还直接被送到了陈心瑜的手上。

  陈家早些年确实在医药上头有些真才实学,否则也钻研不出“凝春”。

  但十来年过去,如今的陈家人,连能做膝杖草品相鉴别的,也没几个了。

  但陈心瑜却不同,她是陈家这一辈的翘楚,也是唯一一个还能复原“凝春”的人。

  陈心瑜从一开始就盯上了刘雷雨。

  “你大概不知道,自然条件下生长的膝杖草块根,是有品相差别的。外观看不出来,药效却差之千里。”陈心瑜说起这些时,脸上自然的流露出骄傲的光芒。

  她确实值得骄傲,这世上,大概也没有第二个人懂得这些东西了:“膝杖草是丛生的,同一根系不同分支上生长的膝杖草,只有可能会长出一根上品的块根,因为养分会全都被上品吸收,所以其他的块根必然会随着距离主根位置的远近,而产生品相差异。”

  但是阿瑶送出的那些块根,不管是不是同一根系,却全都是上品。

  这说明什么?

  陈心瑜的眼睛里闪着光:“我祖父留下的笔记中曾经提到过,膝杖草块根的品相,受自然生长条件下的营养状况限制;但若是能改为人工培植,在生根期及时追肥,是否有可能破解这种主根优势?可惜我的祖父钻研终生,却没能最终成功。而你!”

  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刘雷雨,你做到了,对吗?你人工培植了膝杖草,那些经阿瑶手所卖出的块根,全都是你培植出来的,对不对?”

  “不,我没有!没有!”刘雷雨惊慌失措,她矢口否认,情急之下甚至都破了音。

  可她越是恐惧越是逃避,在陈心瑜眼里,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描补。

  陈心瑜舒了口气,她很快就稳定了自己的心绪:“我不需要你的答案。”

  对啊,她不需要。

  眼下最迫切需要膝杖草培植技术的,是陈家,不是她陈心瑜。

  没了膝仗草,陈家大厦将倾;但真没了膝仗草,对陈心瑜来说却是一种解脱,起码她再也用不着顶着一脸假伤疤虚与委蛇。

  可陈家生她养她,要她彻底置陈家于不顾,她做不到。

  “其实我来到这里,只是想跟你做一笔交易。”陈心瑜说道:“你为我提供膝杖草块根,我要的也不多,就按你过去这三个月的量来就行,但是,只能供给我。”

  她伸出三根手指:“我只要你三年。”

  三年之内,她负责守住刘雷雨的膝杖草培植方法,守住刘雷雨的小命。

  有了三年时间,又有刘雷雨培植出来的块根给她钻研,她相信自己必然也能够找出培植膝杖草的方法,给陈家一个交代,也给自己一个交代。

  若是最糟糕的情况,三年后她仍旧没有成功的话,到时候,至少她能够保证,陈家绝对不能再插手刘雷雨的事情,到时候刘雷雨可以安心拿着刘雷雨自己种出来的膝杖草,去寻求属于刘雷雨的一切。

  然而刘雷雨听了这话,竟然被气的笑了起来:“陈小姐,你为什么不听听我说的话?你想要膝杖草,尽可以派人到双峰山里去找。”

  陈心瑜的脸上突然露出了无奈的表情,她用一种“该拿你怎么办才好”的语气,轻描淡写般说道:“你叫我怎么相信你的话呢?你这个连自己是男是女都要说谎的人,嗯?”

  刘雷雨骤然失了声。

  上一辈子一直到死都没有暴露过的身份秘密,竟然就这样被陈心瑜残忍的剖在这青天白日下。

  “你知不知道,男子与女子,骨相是有差别的。幼年时区别不算明显,但一旦长到十来岁时,就有天壤之别了。”

  刘雷雨不长胡须,没有喉结,没有变成公鸭嗓。

  她因为身量矮小,现在还能冒充十一二的少年郎,但等她再长大一些,势必要穿帮。

  不过陈心瑜却是故意吓唬刘雷雨的,她之所以看穿刘雷雨女扮男装,并不是因为刘雷雨的长相露了马脚,而是她先前派人跟踪刘雷雨时,恰好撞见过刘雷雨上厕所。

  然而刘雷雨却彻彻底底被唬住了,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若是想通了,就到黑瓮城小栗巷尾倒数第二家来找我。”

  陈心瑜把刘雷雨的神态变化看在眼里,心中已有了计较,便不再多说,扔下一个地址,转身要走。

  “你,你要去哪里!我不准你再去骗阿瑶!”刘雷雨追了上去,她虽说因为身份被揭穿而惊惶,但阿瑶仍是她必须守护的软肋。

  陈心瑜反问她:“你没有骗她?你也是骗,我也是骗,为何你可以我却不行,是什么道理?”

  是什么道理,刘雷雨知道,可她不敢说。

  “我即便骗了阿瑶,可我不会害她!你要膝杖草,我去山里给你挖就是,但是这一切跟阿瑶是没有关系的!”哪怕到了这时候,刘雷雨仍然想把阿瑶给摘出来。

  殊不知,刘雷雨越是紧张阿瑶,落在陈心瑜眼里,这就越是刘雷雨的把柄。

  她手握着刘雷雨男扮女装的秘密,但这个秘密对刘雷雨来说,根本不足以令刘雷雨掣肘;但阿瑶不同。

  陈心瑜笃定,想要刘雷雨配合听话,阿瑶就是最佳的把柄。

  陈心瑜故意坏笑,用似是而非的语气挑衅着刘雷雨:“我喜欢阿瑶妹妹,愿意与她聊天,与她玩耍,我们结交朋友,你为何要阻拦?哦你怕我对阿瑶不利,那你更不用担心,只要你如期交给我膝杖草,我在阿瑶那里就永远是值得信赖的玉雪姐姐。”

  这番话说的威胁意味十足。

  撩完了狠话,陈心瑜根本不在意刘雷雨的反映,她径直去了阿瑶家里。

  刘雷雨惊慌失措的跟在后面,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陈心瑜登堂入室,而她,她为了避嫌,只能躲在外面!

  屋里的陈心瑜不知道说着什么,阿瑶不一会就被逗笑起来,银铃般的笑声穿过院墙,钻进偷听墙角的刘雷雨耳朵里,越发叫她又紧张又不是滋味。

  眼看着天色已经不早,然而陈心瑜却迟迟没有离开。

  刘雷雨又气又急,却偏偏没有任何办法。

  过了一会,院子里突然又一丝声音也没有了。

  刘雷雨连忙把耳朵紧紧贴在了院墙上,想要听得再清楚一点。

  “咳咳!”

  阿瑶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偷听中的刘雷雨被当场抓了个包,羞愤想死。

  然而她一回头,却看见陈心瑜,啊不,现在是周玉雪,并肩站在阿瑶身边,挑衅似的冲着自己看。

  “你!”刘雷雨气急败坏脱口而出:“阿瑶,你不能相信她,她——”

  周玉雪云淡风轻的笑着,抬起右手拂过耳边的发丝,顺便将手背的伤疤向刘雷雨亮了亮。

  你要是揭穿我的身份,我也揭穿你的秘密。

  刘雷雨看懂了她的暗示,并且相信周玉雪真的会说到做到。

  她愣住了。

  阿瑶一直看着刘雷雨,倒没注意到周玉雪的小动作,她见刘雷雨话说一半蔫了,有点失望的问道:“她什么?你还要说玉雪姐姐什么?雷雨哥,玉雪姐姐是我的好友,请你不要再这样对她!”

  “我没有……”刘雷雨弱弱的想为自己辩解,然而这一回,阿瑶竟然不理她了。

  “玉雪姐姐,天色不早了,你还要赶回黑瓮城,我先送送你吧!”

  说完阿瑶领着周玉雪往村外大路上走去,刘雷雨远远地跟在后面,不敢上前,但又不甘心走开。

  等到了大路上,周玉雪打马离开之后,阿瑶回头看看刘雷雨,脸上突然露出一丝落寞的神色。

  “雷雨哥,刚才玉雪姐姐告诉我,你把我支走不肯让我听你俩谈话,是为了加钱?”

  什么什么?刘雷雨被问懵了,这是怎么的说法?

  “加什么钱?”

  “玉雪姐姐说你答应可以卖膝杖草给她,但是你要求她不管有多少都全部买走,而且要上门来收购,并且价钱要比陈家医馆出的高一分,是不是这样?”

  刘雷雨拼命摇头:“没有没有,今年的膝杖草已经过季了,挖不到了,我没有什么东西能卖给她了。”

  “那明年呢?”

  “明年,明年我也不挖膝杖草了,阿瑶我这次来就是想告诉你,我明年打算种山芷,山芷鲜果酸甜开胃,益气生津;晒成果干入药又能补益肝肾,温和滋补,是药膳的最佳食材。”

  自打膝杖草不便再种以后,刘雷雨为了以后的生计,苦苦思索了很久。

  她必须要利用灵田,种植能卖钱的作物,但同时这回种的作物,万万不能再像膝杖草那样,背后有那样多复杂的牵扯。

  想来想去,山芷是她得出来的最好的选择。

  双峰山里野生的山芷不算多,大都生长在山顶崖壁陡峭的岩石缝里,是爬藤攀附在山石上生长的。

  山芷果子从挂果到成熟要好几个月,但一旦进入成熟期,从完全青涩生硬到鲜红熟透,却只有短短的一两天时间,随后就会从枝头掉落。

  熟透的山芷果皮薄如蝉翼,往山石草木上轻轻一擦就立马会炸裂开来,将包裹着细小种子的果浆喷溅的到处都是。

  正因为不好存放,山里愿意采摘野生的山芷鲜果卖钱的人可不多,这果子一片藤上也长不了多少,往往即便是摘到了,也就顺手带回去哄哄孩子当个零嘴。

  但干山芷果子,食肆啊药店啊都是收的,价钱还不低。

  这东西寻常百姓人家根本不会买,都是大户人家做药膳时搭配用,养生最好不过。

  刘雷雨特地打听过,往南边的山里,有人家专门种山芷,晒果干来卖钱。

  种山芷不比种麦种稻,须得种在山中,田里是种不活的。

  首先还得知道种植方法,再一个还需要人精心看护,花费的精力不仅要比种粮食多得多,一个弄不好还容易竹篮打水一场空。

  但真的种成了的话,一季的产出能抵种粮食三五年。

  这差事不适合壮劳力顶梁柱来干,风险大回报小,也大材小用;但对于刘雷雨和母亲来说,却是正合适的,她俩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和耐心。

  至于种植方法,刘雷雨根本没担心过,她摘过山芷果给胖丸子吃,胖丸子打了包票,说灵田里肯定能种出来。

  刘雷雨什么都盘算好了,到时候山芷果种出来,还叫阿瑶帮着卖。

  山芷果挣得大概比不上今年卖膝杖草那么多,那到时候她跟阿瑶就三七分账,四六也行,全听阿瑶安排。

  设想是好的,只是令刘雷雨没想到的是,她不过刚刚提了山芷,阿瑶竟直接摇了摇头。

  “雷雨哥,我不管你了,反正膝杖草块根,本就是你挖来的,你愿意卖给谁,愿意卖什么价钱,我原本也不应该多嘴。只是膝杖草不比旁的东西,它是有行价的;你没去医馆卖过货你不知道,黑瓮城里大大小小的医馆,全都是以陈家医馆为首;陈家定下来的价格,明面上谁也不敢去违背。玉雪姐姐毕竟是周管事的侄女,你这样得罪了她,可想过往后?”

  阿瑶讲的苦口婆心,然而无论她怎么说,刘雷雨就只会摇头:“明年我就不挖膝杖草了。”

  阿瑶见了,以为刘雷雨是铁了心要敷衍她。

  她心中生起一股郁气来,竟然觉得有几分酸楚,羞恼之下,她当即脱口而出:“雷雨哥,明年,你就不要来找我了。”

  “什么,阿瑶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刘雷雨其实听清了,可她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定是她听错了,一定是这样。

  她连忙追问,紧紧盯着阿瑶的脸,一眼不错的等着她即将说出来的每一个字。

  阿瑶被她看的红了脸,昂起头来傲气的说:“什么没听清,雷雨哥,我说不管你明年种什么,你自己拿去售卖吧,就不要再来找我了!明年我就十四了,不方便再过多与你来往。”

  这些话,是阿瑶从周玉雪那里听来的。

  周玉雪并没有直接说,她只是讲她自身经历,她有个童年玩伴小哥哥,两人从小到大一直十分要好。长大后她最初出来跑商时,也多亏了小哥哥几番帮助。

  她们二人相处是君子之交,但奈何旁人总有多管闲事爱搬弄是非的,非要瞎传闲言碎语。

  小哥哥打小家里就给定了亲事,后来风言风语闹到女方那里,差点毁了一桩好姻缘。

  阿瑶听了这故事之后,就联想到了自身。

  她与雷雨哥也是交好,但昨日遇到的刘香月,可不就是个“好事精”?

  玉雪姐姐不惜剖开自身的伤疤,讲她的沉痛遭遇,分明就是为了点醒梦中人啊!

  真要等到风言风语满城疯传,那可就晚了。

  阿瑶说完了,却见刘雷雨一直不回话,她那点儿强撑出来的骄傲立即一点点泄了气,脸上的红云也愈发明显了。

  “哎呀!”阿瑶跺着脚,扭头往自家跑去。

  刘雷雨这才后知后觉喊道:“那今年我还能来找你吗?”

  阿瑶脚步一顿,什么也顾不上回答,捂着耳朵硬是加快了脚步。

  不知过了多久,红日西斜,在田里劳作了一天的农人们纷纷踏上归途。

  有认识刘雷雨的,经过山路时,就跟她打招呼:“哎这不是刘家小子吗?今日倒有空出山来了?”

  刘雷雨终于从恍惚怔神中魂归了原位,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傻傻站在路边许久了。

  她不擅长与人话家常,尤其面前这人她也叫不上名字,仅仅只是在村中见过几回,于是随口与他敷衍对答几句,就借口有事匆匆跑走了。

  她是真有事,她家里老屋的院门还躺在地上呢,白天让她一巴掌拍翻的,不修好了,她没法回山里去啊!

  刘雷雨不是木匠,修门这差事也只能糊弄着凑合。

  两扇对开的大门,左边一扇门轴全朽光了,彻底派不上用场,刘雷雨就把门板扶起来,靠在门洞里,里头找了些东西撑着,好歹立住不倒下来。

  右边那扇门倒还算争气,门轴安回到门槽里后,勉强还能开关。

  反正老屋里如今家徒四壁空空如也,屋顶都露着大窟窿,也没什么东西能叫人惦记。

  刘雷雨连夜又收拾了一番,将能打包带走的东西全都一股脑儿塞进了灵玉空间,第二日一早一并带进山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