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惊鸿的一只手被温瑾握住,隔着泳衣的布料触碰到带着湿意的柔软,她不禁手指一哆嗦,想要将手收回,却又有种被定身的感觉。

  “温老师,我头晕。”阮惊鸿背靠池壁,只觉一股热气窜上脑袋,一瞬间将大脑中的氧气全部挤走。

  眼前的温瑾站在水雾之间,模样显得有些模糊,又有些焦急。

  “你先别动,仰头!”温瑾突然撤回了捉住阮惊鸿的那只手,转而双手扶住她的后脑勺,托着她一颗脑袋向上仰起。

  “怎么了?”阮惊鸿紧张地张口,却感觉有股液体顺着人中流进嘴里,味道还有点腥。

  阮惊鸿抬手去擦,一抹鲜红呈现在眼前。

  居然流鼻血了!

  阮惊鸿这鼻血来得又凶又急,顷刻间将鼻子以下小半张脸都染上了红色,乍看过去像是受了什么重伤似的。

  从小到大极少流鼻血的阮惊鸿,看着自己满手的血,吓得快要哭出声来,“温老师,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瞎说什么呢!”温瑾此刻也没了挑逗的心思,一手托住阮惊鸿的后背,一手勾住她的腿弯,将人抱出了温泉池子,平放在供人休息的小榻上。

  此时的阮惊鸿还沉浸在自己流了很多血的惊恐中,乖乖躺在榻上跟个鹌鹑似的,动都不敢动,唯有那微微颤抖的长睫毛出卖了她的紧张。

  温瑾瞧她这般模样,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取来毛巾用清水洗净拧干后,按在她鼻翼下吸血。

  一旁的水盆里备着的水是凉的,温瑾换了几次帕子后总算将阮惊鸿那来势汹汹的鼻血给止住。

  “好了,没事了。”温瑾看着紧闭双眼在榻上“挺尸”的阮惊鸿,柔声安慰道。

  没事了?

  阮惊鸿颤颤巍巍地伸手在鼻翼间碰了碰,果然没有新的鼻血流出了,不由得长松了一口气。

  她睁开眼看向一直在旁边忙碌着的温瑾,后知后觉地开始难为情。

  “温老师,刚刚麻烦你了,我可能是刚来这里,有些水土不服。”

  “不用这么客气。”温瑾微微叹了口气,“这本来,也是我的不是。”

  是我自己体质差水土不服,怎么能怪温老师呢。

  阮惊鸿着急撑起身子,想要反驳,却被温瑾一手按回榻上。

  “鼻血才刚止住,你再躺会儿。”

  阮惊鸿听话地躺回榻上,眼角余光追随着温瑾在鹅卵石地上来回的背影。

  温瑾此时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蕾丝泳衣,剪裁得恰到好处的布料勾勒出那独属于成熟女性的妙曼曲线。在布料来不及遮掩的地方,是大片大片的雪白。

  室内的暖光似乎为之镀上了朦胧的滤镜,为这黑与白的视觉冲击平添了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之色。

  话说,温老师的泳衣好漂亮好性感啊。

  阮惊鸿正想再瞧一瞧那泳衣的款式,却感觉鼻尖又是一阵微痒,于是赶紧将脑袋放平,眼观鼻鼻观心,宁心静气。

  温瑾拿着一张浴巾来到阮惊鸿躺着的榻边,替她擦着身上的水珠。

  “夜里风凉,别感冒了。”

  阮惊鸿哪里好意思再让温瑾为自己服务,想说自己来就可以,但她刚一转头就被温瑾一手按住。

  “还乱动,是嫌鼻血没有流够吗?”

  阮惊鸿被温瑾蛇掐七寸,又乖乖怂成一团。

  温瑾手上动作未停,嘴角微微勾起:小怂包还真好唬。

  温瑾替阮惊鸿擦好身子后,将另一张干净的浴巾披在她身上。

  “看你这模样是无福消受这温泉汤浴了,回去吧。”

  终于,劫后余生。

  夜里十一点,洗完澡的阮惊鸿躺在房间里唯一一张双人床上,脑子依然有些混混沌沌。短短的一天里,她感觉自己经历了好多。

  温瑾此时还在洗手间沐浴,待在阮惊鸿这个位置,还能听见淅淅沥沥的水声。

  以前刚出道的时候,她也有与同公司其他女艺人共挤一间宿舍,但那会儿住的都是双人标间。像此时这般与血亲以外的人同床共枕,这还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

  阮惊鸿身体很疲乏,神经却莫名有些亢奋,明明已经到了该睡觉的点,却是怎样都睡不着。

  要不,来数一下绵羊吧。

  一只绵羊、两只绵羊、三只绵羊……六十七只绵羊。

  闭着眼睛的阮惊鸿突然感到一旁的床榻一沉,原来是温瑾不知何时坐在了床上。

  此时的温瑾穿着一件银灰色的真丝睡衣,模样带着几分慵懒随性。略微湿润的长发这次没有任何束缚,服帖的搭在肩头。

  温瑾手中拿着一只吹风机,看向眼睛睁开一条缝偷瞄着自己的阮惊鸿。

  “洗手间的插座有些潮,不介意我在这里吹下头发吧?”

  躺在床上的阮惊鸿赶紧摇了摇头。

  温瑾打开吹风机,开的是中档,她一手拿着吹风机往发梢送风,一手做梳子状在长发间穿梭。

  阮惊鸿头靠在枕头上,耳边是呼呼的风声,鼻息间是混合着沐浴露与洗发露气息的陌生体香。

  明明自己刚刚也是用的房间提供的沐浴露与洗发露,之前却并未觉得这种香气如此蛊人。

  阮惊鸿将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小巧的鼻翼微微耸了耸。

  温瑾虽然一直在吹着头发,但视线却一直关注着床上的小家伙。她见阮惊鸿此时这样,关心道。

  “鼻子又痒了吗,是不是还想流鼻血?”

  “没有没有。”阮惊鸿慌忙应道,她怎么好意思说是因为温瑾吹头发带来的香气太好闻了,总感觉自己现在这样十分奇怪。

  温瑾目光在阮惊鸿脸上仔细端详片刻,直到看得小家伙不自在地将整张脸都藏进被子里,才笑着放下吹风机,半个身子趴在被子上。

  “你这样捂着自己,是想把自己憋死吗?”

  阮惊鸿面上盖着缎制的被褥,她以为自己这样捂住脸当个鸵鸟便可万事大吉。

  谁知某人偏偏不让她如意,不仅会趴在被子上发出蛊人的声音,还要去拉扯她的被子。

  阮惊鸿力气敌不过温瑾,三两下就让人把被子揭开。她顶着一张被憋到红扑扑的小脸,闷声道:“温老师……”

  温瑾瞧着阮惊鸿那小可怜的模样,突然间便起了逗弄之心,她笑着应道。

  “哎,温老师在这里,温老师也是不想你把自己憋死。不然明天的娱乐板块头条就是:当红女明星参加度假综艺,竟猝死他乡,背后原因令人震惊。”

  “噗!”

  阮惊鸿没想到从来都绷着一张脸的温瑾,竟然还有这样幽默的时候,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只笑了一声便很快收住,软绵绵道:“我哪里是什么当红女明星啦。”

  这个头条的重点是当红不当红吗,你这小脑瓜的关注点还真是。

  温瑾宠溺地摇了摇头,伸手揉了揉阮惊鸿那颗毛绒绒的脑袋,手感还真是很好。

  “我相信软软以后一定能成为最红的女明星的。”

  阮阮……

  自打成年以后还没有人再这样叫过她了。

  阮惊鸿不由得耳朵一红。

  因为有了这一波插科打诨,阮惊鸿脑子里紧绷的情绪突然消减不少。

  在感觉到温瑾躺在自己身边后,她不仅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紧张,反而像是松了一口气,莫名安心了不少。

  其实这张床的尺寸足够宽敞,即使两人一起躺下,中间也有足够的空间。

  阮惊鸿与温瑾盖着同一床大红色的被褥,竟不用再数绵羊,就这样轻易地进入了梦乡。

  温瑾躺在床的另一侧,将床头灯的光线调至最弱,她看着躺在一侧呼吸均匀的小家伙,目光充满了宠溺与欣然。

  这次的综艺录制,与自己事先想的有些不一样,但却似乎,更为美妙。

  一夜好梦。

  温瑾睡眠浅,早上六点便醒来。不像一旁的某个小懒猪,身在异国他乡,倒是一点都不认床。

  眼见时间还早,温瑾轻手轻脚地到洗手间洗漱一番,换上了运动装,准备出门晨跑。

  谁料刚一开门,便瞧见跟拍小陈和小杨扛着摄像机蹲守在门口。

  温瑾瞧见那两人,当即便猜到他们的动机,她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6:21”,略微皱了皱眉,“闻多多让你们这么早就过来拍摄?”

  小陈看见开门的是温瑾,不由得有些紧张,赔笑道:“那啥,闻导说需要拍点第一天嘉宾起床的素材,好剪辑进先导片中,我们这会儿来不会打扰到你们吧。”

  我要是说打扰,你们难道就不拍了吗?

  温瑾目光从两台摄像机上扫过,轻声道:“进来吧,你们就在门口拍摄好了。软软还在睡觉,我去叫她起床。”

  阮阮,她俩关系已经这么亲密了?原来之前网上传的绯闻都是真的。

  小陈与小杨闻言互相对视了一眼,彼此都在对方眼里瞧见了心照不宣。

  温瑾重新回到床边,将那捂住阮惊鸿半张脸的被子扯开,伸手拍了拍那张被捂得红扑扑的小脸,温柔道:“起床了,太阳都晒屁股了。”

  “唔……嗯……”阮惊鸿感觉到面上的被子被扯开,一抹光亮投入眼睑,于是下意识地翻了个身,将头埋进枕头里。

  综艺流程说的是早上八点开始录制,她给自己定了七点钟的闹钟,闹钟不响,她的生物钟也不响。

  温瑾拍她左肩,她便往右边滚;温瑾拍她右肩,她便往左边滚。如此几个回合下来,她硬是将自己裹成了一条蚕宝宝。

  居然还是个喜欢赖床的小懒猪。

  温瑾笑了笑,坏心眼起,伸手在阮惊鸿那张嫩得能掐出水来的小脸上捏了捏,换来小懒猪不满地两声“哼哼”。

  都这样了还能不醒?

  温瑾无奈,只能拽着被子两端,将被裹成蚕宝宝的小懒猪连人带被子地从床上提拎起来。

  被强行扰了清梦的阮惊鸿很是不爽,嘴里含含糊糊地嘟囔着:“好讨厌啊。”

  她不情不愿地睁开双眼,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温、温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