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林环环愣了一下,噗嗤一声笑出来。

  林晚清是谁啊,林家的大小姐,矜贵得很,是可望不可即的天上明月。

  一个小跟班,臭打工的,估计是冯智美临时安排照顾林晚清的吧。

  天上的明月和地上的泥能有什么关系。

  不过突然多了一个新面孔,这就大惊小怪,妄自议论。

  林环环心里对他们的八卦是止不住的鄙夷,生出淡淡的优越感。

  她跟林家沾亲带故,还算不上远方亲戚,却能喊林晚清一声表姐。

  就因为这声表姐,圈内很多知晓内情的人都对她照顾有加。

  算了,也不能怪他们无知,娱乐圈内知晓林晚清真实身份的能有几个。

  这会夏天,晚上有点闷热,林欢欢穿着厚重的戏服,里面热出一层汗,工业风扇那玩意吹得她头疼,没有手摇蒲扇凉快。

  林环环惬意地躺在摇椅上:“你没吃饭吗?”

  常冰默不作声,换作双手摇蒲扇,速度加快,凉快的风送出来。

  林环环瞥了她一眼:“要不是遇到我,你估计还在哪里要饭呢。”

  “谢谢环环姐。”

  林环环嗤了一声:“谢就不必了,当时也就看你顺眼,这就是缘分吧,有点渴了。”

  常冰放下蒲扇,屁颠屁颠跑去倒了杯冰水。

  林环环抿了一口,冰冷的寒气顺着舌尖滑入喉咙,稍微有些刺激,她皱眉:“太冰了。”

  常冰又跑去换了杯没加冰的冰水,这会林环环没再说什么,她拿起蒲扇给她送风。

  林环环端着玻璃杯,脑海里回想晚清表姐平时怎么喝水来着,那副做派看着就是名门贵族出身的,很是优雅矜贵。

  正巧,她看到时弥从化妆室出来:“那个人就是晚清表姐的小跟班吧?”

  常冰看了眼,手上动作不停:“是的。”

  “别扇了,去,叫她过来。”

  常冰哦了一声,跑到时弥面前:“环环姐叫你过去。”

  时弥从化妆室出来就感受到一股很强烈的目光在她身上肆意打量着,她没在意,却想不到跑出来一个拦路虎。

  环环姐?

  “不认识。”

  时弥打算绕开她。

  常冰却拦着不让她走:“环环姐是林晚清的表妹。”

  林晚清表妹这几个字特意加重。

  时弥听到‘林晚清’的名字,脚步一顿,顺着那道强烈的目光看过去,见一个穿着大红织金马面裙的女人躺在摇椅上。

  随着摇椅的晃动,头上的发簪铃铛作响,她拿玻璃杯喝水,那种姿势时弥觉得眼熟——很蹩脚地尽力模仿林晚清,显得十分可笑。

  此刻她毫不畏惧跟时弥对视,还笑意吟吟的,仿佛遇到什么十分有趣的事情。

  时弥收回了目光,压低了帽檐:“噢你回去告诉环环姐,我还是林晚清的小跟班。”

  说完,她就径直离开了。

  常冰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有拦住她,跑回去跟林环环原封不动复述出来。

  林环环抿了口冰水,笑着,眼底却是一片冰冷,小小的跟班跟冯智美一个德行,不过是一个经纪人,却操心晚清表姐的大小事情,活像半个主人似的。

  她有什么资格?

  时弥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找到一家咖啡店,买了杯冰美式,店里人不算多,等了十来分钟便等到了。

  她拎着冰美式往回走,听到一句‘宋薇姐,你在看什么?’,压低了帽檐。

  街对面,宋薇看着那身黑衣黑裤的人,总觉得那身材有点像姜呦,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姜呦这会肯定被娱记围堵在家里,吓得寝食难安,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最迟两天,肯定就会有娱记爆出来。

  想到这,宋薇的心情就很美好。

  时弥回到化妆室,林晚清已经化好妆,盘好头发,眉间描着朱红色花钿,头上盘着银缠金的翠玉发簪。

  看到她的瞬间,时弥目光都变了,以往的林晚清都是冷艳高贵、或是娇羞媚态,现在眉宇间自带英气,端庄大气,仪态万千,雍容华贵,活脱脱的人间富贵花。

  林晚清拿过咖啡,撒娇式抱怨:“怎么买个咖啡那么久。”

  这前后不到二十分钟吧,刘芝很震惊,看了看林晚清,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这才二十分钟不到,就如隔三生三世了。

  时弥站在她身后,看向镜子中的她,眼里满是欣赏与爱意:“第一次见你穿古代戏服,很好看,很衬你。”

  化妆室内灯光幽暗,两人视线于镜中缠在一块,时弥语气平淡,不带任何狎昵,情真意切的。

  就这一句胜过世间无数情话。

  林晚清微弯眉眼,语气还是端着:“肩膀酸了。”

  “嗯我给你捏。”

  隔着厚重的戏服,时弥的力道不轻不重,捏得林晚清很舒服,她双眼微眯,活像一只趴在地上懒洋洋晒太阳的猫咪。

  林晚清心里舒服了,脑海里却胡思乱想,她手法那么好,是不是练出来的,就忍不住问出来了。

  “你的手法怎么那么熟稔?”

  时弥轻笑,俯身到她耳边轻轻说:“为了伺候好金主姐姐,我可是准备了很久,以后都给你捏好不好。”

  林晚清立马傲娇起来:“还行,马马虎虎吧。”

  很快,片场助理就过来喊林晚清准备拍戏,林晚清穿的戏服、头饰都很重,时弥扶着她走出去。

  林环环看到林晚清,起身上前打呼呼,语气都是讨好:“晚清表姐。”

  林晚清不冷不淡地应了一声。

  林环环是习惯了林晚清的冷淡,她讨好林晚清,看向时弥的眼神全是不屑藐视。

  两人走后,常冰不解:“环环姐,你为什么不跟林晚清说刚刚的事?”

  林环环指尖戳了戳她的额头,朱红色的指甲衬着雪白的肤色很是夺目:“你是不是蠢,那我不成小人了吗?”

  再说了,想让晚清表姐替她出气,疯了吧。

  常冰似懂非懂:“那我们干嘛要跟小跟班过不去啊?”

  “你是真蠢还是真蠢,一个小跟班认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在晚清表姐面前蹦跶。”

  “这种事,晚清表姐不放在心上,我可不能不管,当然要管教管教那个小跟班,你学着点。”

  常冰‘哦’了一声。

  林晚清休息了片刻,场记便叫她过去。

  躺椅弥留着林晚清的温度,时弥躺上去有点暖,她双手枕在脑后,眯着眼,极其惬意地看着不远处正在拍戏的林晚清。

  林晚清入戏后,整个人的气势变得凌厉,宛如一把出鞘的剑。

  她端坐在红檀雕花皇宫椅,背靠着金丝软垫,宫女匍匐地上,吓得瑟瑟发抖。

  时弥目光停留在林晚清脸上,她心里极其欢喜,老婆怎么看怎么好看。

  突然眼前一黑,一抹大红色衣裳映入眼帘,是林欢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