蟹黄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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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悬月高挂,靳思阙打开门,将另一床被子放在床上。

  吕妐婇拆掉头上的发卡,一头柔顺长发散下来,转身和靳思阙一起铺床。

  “太晚了。”靳思阙说,“你将就这一晚,嗯,我……我去和彤彤挤一晚上。“

  吕妐婇铺床的动作一顿,问:“我见不得人么?”

  靳思阙:“……”

  “不是。”靳思阙立刻说。

  吕妐婇:“需要避险?”

  靳思阙于是点头,“最好还是避一避吧……毕竟,你是大公司的总裁,万一大家误会,传出去了怎么办?”

  “误会就误会了,”吕妐婇道,“我们的关系……”蓦然,吕妐婇收声。

  她看着靳思阙,问:“有什么好误会的?误会什么?”

  靳思阙抿着笑意,铺好床,她转身要离开,手腕被人捉紧,温暖怀抱从后袭来,alpha拿捏住她的要害,呼吸时,温热气息全吐在她腺体上。

  吕妐婇捞住omega发沉的细腰,明知故问般:“怎么了?”

  靳思阙紧张的看一眼门外:“不行,会被听到的。”

  吕妐婇:“什么会被听到?”

  靳思阙:“……”

  靳思阙咬牙,转身摘下吕妐婇按在腰上的手,把人朝床上一推,她欺身而上,回以唇齿爪牙,末了恶声恶气的撑起自己,说:“吕妐婇,你真是越来越……”

  “越来越什么了?”

  052在脑海里吐槽:“当然是越来越无耻下流了。”

  吕妐婇大衣内的衬衣被揉乱,一头顺直长发也铺成凌乱,她仰躺在床上,眼里带着游刃有余的笑意,硝烟味的信息素很淡。

  反观靳思阙,她胸膛起伏的厉害,明明是她先施为,却像先被缴了械。

  靳思阙咽动喉咙,缓缓压低上半身,凑近吕妐婇的双唇。

  吕妐婇:“会被听到吗?”

  靳思阙:“……”

  ……

  翌日。

  邱蝶、谢莹还有佟彤一大早就起来了等着。

  三个目光鬼祟,一个拿着一个记账本找了张桌子摊开写写画画,一个拿着张抹布,擦着桌上那些不存在的灰尘,佟彤则拿了只扫帚,在院子里扫雪。

  楼上。

  靳思阙悄悄将百叶窗压下一点,继而双眼一闭认命的转身。

  吕妐婇站在床边穿衣,这房间并不宽敞,家具摆设也简陋,更不会有熨烫衬衣的机器,她两手拽着衬衣衣摆,抻了抻,抻了又抻。

  “……”

  靳思阙对上吕妐婇看过来的眼神,也不加辩驳:“叫人送衣服?”

  吕妐婇抬起手腕看表,“来不及了。”

  手机振动,她拿起一看,响两声挂断,是小王到望春街了。

  吕妐婇:“我先走了。”

  靳思阙一愣,横着拦在门前,“我我我……”

  吕妐婇稍偏头:“?”

  靳思阙呼了一口气,让开门,轻轻摆手:“拜拜。”

  吕妐婇哼笑出声,以为她撒娇,抬手按在靳思阙头顶,随意一揉,推门离开。

  靳思阙:“……”

  靳思阙后知后觉,直到身后的脚步趋于消失,她才转身跟着下楼,小王将三层高的早餐盒放在桌子上,她和谢莹随意聊了两句,见吕妐婇下楼,立刻撑起伞,为吕妐婇遮住顶上落雪。

  两人消失在门口转角。

  “人影都没了,还在看。”谢莹的脸从本子后一点点露出,“啧。”

  “刷拉刷拉。”

  邱蝶的扫帚拂到靳思阙脚底,溅起蓬蓬落雪,扫到她脚背。

  靳思阙:“……”

  “前车之鉴。”邱蝶指着自己。

  佟彤哼了声:“谁和你前车之鉴,是你眼瞎,别诅咒我老板。”

  谢莹:“诅咒老板就是诅咒公司,扣五十块钱!”

  邱蝶一愣,扔下扫帚:“这不符合劳动法!你……”

  靳思阙低头,双手往睡衣兜里一揣,继而一脚踢了下脚边的落雪,她忽然一笑,着向一边吵嚷的三个人。

  “劳动法是什么?这家店我说了算。”

  “你……这不行!这是违法的!”

  “你签了劳动合同了吗?你就提劳动法!”

  “五十块,你正当红的时候哪里才赚这么点!”

  “我……我的钱都赔给节目组了啊,违约金上千万呢!”

  吕妐婇前脚刚走,后脚靳思阙便又注意到一个熟悉身影,她本来想叫几个人安静,不想杜孟真笑了笑,竖起食指示意不必。

  佟彤:“卧槽!这么惨?”

  谢莹:“这个不合法吧……你没跟人提提劳动法吗?”

  邱蝶:“白纸黑字,合法的好像。”

  谢莹不悦了:“上千万你都赔了,你现在跟我扯五十块不合法?”

  佟彤幸灾乐祸,肩膀和谢莹挨着,统一战线一致对邱蝶,“就是就是!”

  邱蝶咕哝:“还不是没钱了,不然谁来这破地方。”

  “好啊你,邱蝶——”佟彤当即要发作。

  靳思阙出声道:“好了,别闹了。”

  闹成一团的三人齐齐转头,看着靳思阙和杜孟真。

  邱蝶脸色瞬间一跨,松开拽着佟彤衣袖的手,冷声道:“我先走了,还要工作。”

  佟彤:“不送!”

  谢莹的目光在杜孟真和邱蝶之间来回扫射,一脸八卦。

  杜孟真和缓一笑:“邱小姐慢走。”

  邱蝶:“哼。”

  “你怎么来了?”靳思阙这才问杜孟真。

  杜孟真收回目光,示意自己手中带来的早餐:“十点出差的飞机,本来是去公寓找你的,没人就算了,电话也不接,就猜你是不是在忙装修的事。”

  “看来,我来晚了?”杜孟真注意到餐桌上的精致餐盒。

  谢莹挑眉,朝佟彤使了一个眼神。

  佟彤将餐盒揽了过去:“这是我的早餐、午餐和晚餐及宵夜,怎么了?”

  杜孟真:“……“

  杜孟真嗤笑,放下手里的豆浆油条,“那你们慢慢忙,我还得赶飞机,先走了。”

  靳思阙:“我送你。”

  “不用。”杜孟真摆手,“一会早点凉了。”

  靳思阙追了两步,问:“开业那天回来吗?”

  杜孟真笑着问:“跨年那天可能回不来了,吕总安排的活,给一家娱乐公司做评估,在北方。”

  靳思阙点头示意知道了。

  杜孟真笑得意味深长:“你知道吗?吕总给我安排了两个工作,一让我临时接受EA的管理,二去北方出差。”

  靳思阙不明白杜孟真的话。

  杜孟真抬手,一指挽起靳思阙鬓角发丝,说道:“EA现在独立出去了,我接手的话,过几天的发布会一旦出问题,只能我背锅。”

  “所以我选择暂时去北方。”杜孟真笑了笑,“也免得吕总老是怀疑我什么,是不是?”

  靳思阙牵唇一笑。

  杜孟真环顾四周,雕栏画栋,飞檐绿瓦,她低头一笑:“装修的挺好。”

  靳思阙点头:“嗯,还没张灯挂匾,到时候会更好看。”

  “你也要步入正规了。”杜孟真看着靳思阙,拈住她下颌的两指微微收紧,“有吕总在,这楼不可能开不下去。”

  靳思阙淡笑,让开自己的下巴:“嗯,你要赶不上飞机了。”

  杜孟真压下唇角,冷冽目光扫过整个楼,“我走了。”

  靳思阙静静看着杜孟真走远,长睫覆盖之下一双眸子冰冷如雪。

  落雪簌簌,杜孟真一身驼色大衣朝车的位置走去,她目光阴翳,脑海中回想先前所见,吕妐婇的车从驰出望春街,她撑着伞,下意识避开了自己。

  “很好,很好。”杜孟真冷笑,几乎咬牙切齿的发动汽车,驰离望春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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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蟹黄包还有吗?”谢莹小声问。

  佟彤极小声说:“还有两个,我们一人一个?”

  谢莹:“快快快!”

  靳思阙微皱着眉,走进天井,突然听见谢莹说话,一抬头,吕妐婇让人送来的早餐盒子已经被拆开了,谢莹和佟彤两腮涨满,而大快朵颐。

  靳思阙:“……”

  “啊!”靳思阙把笼屉翻过来,崩溃大叫,“蟹黄包都被你们两吃完了!”

  谢莹用力捶胸,被噎得不行,和佟彤两人一起去翻豆浆喝,“唔唔唔!”

  靳思阙泄气,打开第二层笼屉,是四碗小盅装的蒸蛋,她端出一碗,用勺子舀着吃,目光突然一顿,揭开食盒第三层。

  “蟹黄包!”靳思阙惊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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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泊停,小王拉开车门,吕妐婇下车,大衣外套一扣到顶,围巾几乎遮掩住她半张脸,她一脚跨进大厦时,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吕总。”

  “吕总。”

  前台躬身,周围人驻足。

  吕妐婇稍一颔首,快步走向电梯,总助挡住电梯门,低声说:“杜孟真今早已经离开公司了。”

  吕妐婇嗯了声,问:“方总呢?”

  总助:“方总一般都来的很晚。”

  吕妐婇点头,看了眼腕表,“等杜孟真上飞机,便通知北方的公司。”

  “记得把业务合同拿给方总看看,”吕妐婇提醒,“一季度一年的,一个都别落下。”

  总助咽了咽口水:“是。”

  吕妐婇:“不用一次性给完,方总年龄大了,别累坏了他。”

  电梯叮咚一声打开。

  总助:“是。”

  上午时分,方志明今天公司有重要会议,是以比平时早来了两小时,他进办公室,办公桌上堆着一堆文件。

  是他缺席LE三年来,吕妐婇接受的所有重要项目。

  方志明蹙眉,随意翻了翻。

  助理说:“吕总说,方总离开LE太久了,先把这些文件看了吧,这里,还有许多重要会议的记录。”

  方志明:“吕妐婇什么意思?”

  助理忐忑说:“吕总说,您当年就是这么栽培她的,她……她反哺而已。”

  方志明微怒,这时,他看见外间走廊,一个个前往会议室开会的高层,“会议提前开始了?杜孟真呢?”

  助理不敢说话。

  方志明恍然,抬起手臂捋动后颈,继而长臂一扫,把满桌子的文件全扫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