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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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电话里，杜孟真柔声问。
靳思阙动作轻巧，拧开门，低声说：“嗯，到了。”
杜孟真：“吕总没把你怎么样吧？”她笑着试探，不及靳思阙回答，又以玩笑揭过这个话题，“害，姐跟你开玩笑呢，别放在心上，吕总不是那种人。”
靳思阙打开桌面台灯，看着桌上两个娃娃，“很晚了，我想先洗漱。”
那头似乎一顿，继而柔声和靳思阙说了晚安。
靳思阙挂断电话，坐在椅子上发呆，须臾她回神，抬头，对上床沿弹出来的那张幽光青绿的脸。
靳思阙吓了一跳。
“……”
朱婉清晃了晃手机：“回来了啊。”
靳思阙一手扶着胸口：“还没睡？”
另一边，小白压低声音说：“熬夜才是年轻人的主旋律，你又去哪里了？”
靳思阙：“……”
“都没睡？”靳思阙无奈一笑，靠在课桌桌沿，摘掉绑着的马尾，“和我姐出去的。”
“啊?”小白和朱婉清拖着长音，异口同声问，“约会？”
靳思阙垂头一笑，摇头，从衣柜翻出睡衣，走向浴室：“见一个制片人，陪酒赔笑。”
小白：“……”
朱婉清：“……”
两人隔空对视一眼，沉默了下来。
第二天，靳思阙下课回公寓，她在医院给谢莹买药，。
医生嘱咐：“家属又没来？好几次了，什么时候来复查一下激素水平？”
“下次一定。”靳思阙微赧一笑，“她不喜欢出门，情况还算稳定。”
医生又叮嘱了一遍，这才开了药方交给靳思阙。
靳思阙排队捉药，表情有些恍然，之前和吕妐婇在医院遇见，后者到医院体检，她似乎还没来得及问她体检报告结果怎么样了。
每次见面，总是以争吵结束。
靳思阙拿着药，出医院，一边快步下楼，一边将缠成一团的耳机线拆开，她戴上耳机，推出自行车，脚在地面一点，坐上座垫，被阳光晒得滚烫的座垫烫得微微咧嘴。
“……”
红绿灯，街头那一边正好有一家书店，门口摆着畅销书和杂志，几个ｏｍｅｇａ围着絮絮叨叨，看模样，年级不大，像高中生。
“好飒啊！”
“卧槽，经济学家吗？叫什么叫什么？”
“这里，人物简介……”
“好漂亮啊——”
靳思阙刹停自行车，探头看去，几个小孩开始抢最后一本杂志购买权。
封面上的吕妐婇戴着一副金属眼镜，她坐在沙发边，举着咖啡杯，似乎对面与她聊天的是多年好友，表情轻松而自然。
这期杂志，摆脱了一如既往的西装革履的刻板金融人印象，显得这些上层精英也有平易近人的一面，就像读者也是她们的好友，整个采访似乎也带着娓娓道来的感觉。
靳思阙想起那支录音笔里的内容。
确实如此，吕妐婇和季芙的聊天自然而愉快。不像面对自己时，那咄咄逼人的强势态度。
“买书吗？”店员走出来，朝靳思阙一笑，继而朝那群唧唧咋咋的小孩说，“这个杂志已经买断货咯，这是最后一本，仅供借阅了。”
一群omega失望大喊。
靳思阙失笑，蹬上自行车扬长而去。
从这天起，靳思阙的行程逐渐变得紧密起来，杜孟真时常来接她，出入在校园，以姐姐的身份自居，带她见了不少人。
小白和朱婉清问起来，她便自我调侃着：“酒量涨了很多。”
“……”
时光不如金秋，十月一过，邱蝶又上了一档直播类综艺，艺术家美女又是ｏｍｅｇａ的标签成了大家认识她的途径，街头巷尾，时而能看见邱蝶的海报。
靳思阙趴在洗手间呕吐，将一针抑制剂扎进手腕，几分钟后，她清醒了一些，走到洗手池洗手整理，看着镜子里双颊酡红的自己。
手机震动，是杜孟真的消息。
「怎么去了这么久？」
靳思阙抓起手机，回了包厢。
这段时间，她见了很多人，omega、alpha、beta人来人往，她连人脸都来不及看清，就又被带往下一场聚会。
杜孟真热衷于应酬，ＬＥ的职位和方志明的学生为她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敲门砖，她疯狂结交着Ａ市的豪权，扩充自己的人脉。
靳思阙就像她手边那只最昂贵的奢侈品，与她有着锦上添花的作用。
“哎——”陆白玫把手机递给吕妐婇，“快看，宾索汽车的千金。”
吕妐婇抬头，看向手机，一组九宫格照片里，赫然出现了杜孟真的身影。
陆白玫道：“她倒是在二代的圈子里混得风生水起的。”
吕妐婇两指拉大照片，陆白玫却将手机一收，“别找了，没有你前妻。”
吕妐婇：“……”
“最近的股票怎么样？”陆白玫文。
吕妐婇：“你买了什么？”
陆白玫姿势优雅切着牛排：“接到点消息，在考虑要不要抛售点上市娱乐公司股票。”
吕妐婇抿了口咖啡，看向陆白玫，示意她继续。
陆白玫便一笑：“有人觉得当红艺术家碍眼，要杀杀那人的气焰。”
吕妐婇蹙眉：“邱蝶？”
“嗯哼。”陆白玫点头。
吕妐婇：“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陆白玫：“当然。”
*
“你最近怎么这么忙？”
明月风，佟彤拎着开水壶，给靳思阙注水，“神神秘秘的，怎么了？”
靳思阙收起手机：“你怎么抢我的工作了？”
佟彤嘴角一抽，“现在剧院里全是邱蝶的剧，咱们这些人，能给她陪衬就不错了，那你觉得我能陪衬吗？”
“天天都是贵妃醉酒贵妃醉酒……”佟彤把水壶一扔，翘着二郎腿往椅子上一靠，“烦死了，好像整个剧院都是为了她开的似的！”
靳思阙唔了声，拨过手表一看，“她还没到？”
佟彤：“切。
靳思阙蹙眉，走到一边去打电话。
电话响了数声，第一遍没人接听，等二遍响了半程才被人接起。
“喂？”邱蝶懒洋洋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谁啊。”
靳思阙：“是我，思阙，你怎么还没到院里？”
邱蝶似乎翻了个身，看了眼时间，旋即惊醒，“啊，我这就来！”
靳思阙挂断电话。
佟彤扯动嘴角，拿着一边的化妆刷在自己脸上虚空画了几笔，说：“不来才好呢，节目开天窗，再红也保不了她。”
麻子推门而入，左看右看，没看到邱蝶，“人呢？”
靳思阙：“马上就到。”
麻子比了个OK，“今天要直播，记得给她妆仔细点，咱们第一次搞线上，不要掉链子啊。”
砰。
门关上。
麻子去忙了。
佟彤吐槽：“弄些花里胡哨的，直播，直播给谁看？我真不明白了，本来就小众，何必弄得这么……这么的功利呢！”
靳思阙没说话，在窗边看楼下忙着调试各种镜头的麻子。
邱蝶珊珊来迟，换了妆就去登场了，她现在红了，连带着靳思阙也升了点位置，用不着给其他人化妆，保证邱蝶的妆容状态就好了。
傍晚，开锣，贵妃登场。
于此同时，平台上，开启了和现场同步的直播。直播和明月风没什么干系，这是邱蝶走红之后，在戏院工作范畴之外签署的经纪合约出的主意。
效果如何，还要再做考察，但如果行得通的话，麻子的意思有钱不赚不是傻是什么？
邱蝶正火，直播间的人数可观，靳思阙和佟彤凑在一起用一台电脑看微博直播。
佟彤抓出一把瓜子，分给靳思阙，“喏。”
靳思阙接过瓜子，用手剥了起来、
两人开始嗑瓜子看直播。
陆白玫：“开始了。”
“嗯。”吕妐婇应声，与陆白玫举杯。
陆白玫看着吕妐婇：“你真不跟你那位说一声？”
“不说。”吕妐婇看着屏幕，画面上，邱蝶的贵妃正开嗓。
两人手边，另一台电脑挂着另一个界面，一个头顶西瓜特效，声音经过处理的爆料人正在朝自己直播间里人的招呼。
“是……”
“今天？今天有瓜的，大家备好瓜子和汽水啊。”
“来，好像已经错过那边的开场了不是？”
“马上马上啊，不急，大料都在后面呢。”
吕妐婇觉得无聊，随手翻开手边文件。
陆白玫啧了声：“能不能先放下手里的工作？”
吕妐婇合上文件搁置到一边。
“直播间这么多人？”佟彤戳了下画面，“奇怪，怎么人数突然激增了？”
靳思阙从手机中抬头，疑惑看向屏幕。
“我去？”佟彤紧盯直播弹幕，“这人怎么这么说话，骂的也太难听了吧！”
靳思阙顺着屏幕往下看。
「做鸡上位？」
「别唱了姐姐，都塌房了。」
「笑死，真尴尬了。」
「我他妈刚粉上你，你就塌房？」
「死＊＊＊＊」
「＊＊＊＊」
弹幕内容逐渐不堪入目，靳思阙一愣，立刻站起身走到窗边，拨开百叶窗朝下望。
果然，台下观众已然骚动起来，有不少人拿出手机朝邱蝶录像，嘴里念念有词与人交谈，有些甚至露出嫌恶表情，骚动声越来越大。
舞台上，邱蝶一个回眸，本是顾盼生辉的美人回眸，被台下人群凝视出了片刻僵硬，邱蝶飞快调整，并暗暗打量自己的装扮，妆容衣饰应该都没问题。
躁乱感增强，已经影响到了其余认真听戏的观众。
邱蝶技巧性转身，看向台下的麻子。
麻子一脸冷汗，无暇顾及她，正在手忙脚乱调整直播。
没由的，一阵慌乱感涌上邱蝶的心头。
“卧槽！”佟彤惊讶。
靳思阙回头。
“你快看！”她把手机举到靳思阙面前，画上是一个头顶西瓜头面具的人，在直播间朝直播群众展示手机相册中的邱蝶和人的亲密照片。
那是一张路边接吻的照片。
邱蝶从驾驶窗户撑进车内，闭着眼，与人动情亲吻。
其中，男方照片是打过码的。
但邱蝶没有，画面上她的一颦一蹙都格外清晰。
西瓜头：“动图和视频，高清无滤镜……应有尽有全都有！啊，直播结束我会发主页，大家自取……律师涵？我这又不是造谣，怕什么？公众人物，我还怕她？“
“男alpha是谁？这个暂时不能说。”
“当然有权有势了，不过不是现在养着邱蝶的这个，她啊，脚踩好几条船呢……”
靳思阙和佟彤对视一眼，眼底都写着两个字——完了。
“贱人——”
楼下传来争吵，靳思阙一愣，立刻扔下佟彤跑了出去。
“哎——”佟彤一手抓空，“你去干什么！”她跺脚，跟着走出去。楼下已经乱成一片了。
邱蝶被台下的人扔了把瓜子壳，发出一声尖叫。
麻子：“等等，诸位——”
靳思阙跑下楼，去看直播界面，拽住麻子问：“直播关了吗？”
“关了！”麻子百忙之中回了一句，“这怎么办？邱蝶唱不下去了！”
靳思阙严肃的拽住麻子：“开了锣，戏就得唱完！”
麻子回视靳思阙一眼：“什么时候的老规矩了！你看看台下！”
台下响起哄笑，举着手机录拍邱蝶的人更多了，稍有头脸来捧场的人物用手遮着脸陆续离开，有几个纯粹为听戏来的更被影响了观看体验。
“这还怎么唱！”麻子怒了，“下来，下来，邱蝶——”
这时，一个男alpha试图爬上高台，靳思阙眼尖冲过去将人拦下：“先生——”
啪的。
一记掌掴甩在靳思阙脸上。
邱蝶被这巴掌声吓得一个踉跄，在舞台上差点没能接住配角的戏，她声音颤抖，唱至马嵬坡之变时，语调里皆是仓皇。
靳思阙短暂一懵，飞快回神：“先生！您冷静一点！保安——”
“邱蝶！贱人！我他妈那么喜欢你，千里迢迢来看你的演出，你个婊.子去爬老男人的床！”男alpha破口大骂。
“哇哦！”
全场哗然。有人甚至还给这个男alpha鼓起掌来。
舞台上，邱蝶的唱腔逐渐小了下去。
靳思阙蓦然转身，瞪着她：“唱，唱下去！”
邱蝶：“……”
靳思阙：“邱蝶！”
“邱蝶……”台下，麻子喊了两声邱蝶，“过来……”
邱蝶惶惶然，拎着裙子下台了。
靳思阙目光一黯，收回了拦住身前男alpha的双臂：“抱歉，马上给诸位安排退票的事。”
“闹大了，”陆白玫指着热搜说。
吕妐婇已将直播关闭，拿起文件翻开，随口问：“工作做完了？”
陆白玫收起手机，举起双手示意投向，继而一言不发退出了总裁办公室。
办公室空了下来。
052感慨：“红了两三月吧？这下好了，打回原形都是小问题了。”
吕妐婇不语，她侧眸，打开电脑上微博，热搜爆了，有关邱蝶几条高讨论的话题全都高高悬在热搜榜单上，这件事，说道理她完全可以提前只会一声方志明。
为什么没有？
吕妐婇滑动鼠标，画面里自动播放着一条视频，是现场一个女孩拦住一个崩溃粉丝的视频。女孩不是主角，而拍摄者的重心显然是为了拍摄邱蝶落荒而逃的场景。
但意外的是，她被打了一巴掌。
吕妐婇按下鼠标，将画面定格在这一幕。
“黑莲花怎么这么狼狈？”052说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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