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聂还担心办公室的电话打不了外线,不过这担心多余了。电话那头,一个身穿灰西装的男人正在跟人谈价钱。

  “行了,这机器的价钱最低了,上次帮你镇场子,还没找你要劳务费呢。”

  胖胖的老板笑了笑说:“主要这机器调一回,你还要一回钱……”

  “早说给你培训了,你又不学,我还懒得来回跑呢。”

  “培训费也是天价!”胖老板抱怨着。

  就这时间手机响了,灰西装接起来听了一句,就指着电话对胖老板说:“算了,你不要有人要,这可是最新版的。”然后就摆出要走的样子。

  胖子说:“别呀,我们这订购单都摆在这儿了。”说完立刻就签了大名。

  灰西装左手持电话,对那头说:“你的想法我明白,不过这价钱……”同时对胖子挤挤眼睛,也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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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莹的事儿完全依照卫庄的想法顺利地定下来,开心之余卫庄提议晚餐与盖聂出去吃海鲜。两人坐进包间,卫庄把手下人都打发走了,只留下司机老陈在外面散台待命。

  点了东西,服务生走出去关好门,房间里就只剩下两人。卫庄突然开口说:“今天在医院里我对赵莹说的话让你不高兴了吗?”

  他指的是关于他们以后会有一两个孩子那句,盖聂从未想过那么遥远的事儿,一时红着脸哑在当场。

  卫庄把盖聂握拳的左手慢慢展开说:“不论雕像的事儿是真是假,我把戒指给你戴上的时候就想好了,我想跟你相伴一生。你明白吗,我可以跟你分享我现在拥有的一切财富。”

  “小庄……”盖聂激动得几乎心脏停跳,往下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不过在旁人看来,他没太多变化,如果硬要说有,那就是犹豫了。也许卫庄觉得这种犹豫是可以理解的,竟然没有催促他,更没有生气。

  在这短暂的停顿中,盖聂突然意识到,卫庄不是在问“愿意不愿意相伴一生”,而是在告诉自己,如果与他站在一起,就可以分享他的财富。这感觉更像是利诱。

  正这时服务生慌张地走进来对卫庄说:“先生有人不小心刮到了您的车,您要不要去看一下?”

  卫庄对盖聂说:“我跟老陈交代一下,说完去散座找老陈,但却没找到。卫庄心觉事情有些不对,就拨了阿狼的电话,然后去了停车场。

  盖聂坐在包房里,判断着卫庄刚才的话,是策略还是真心。想着现在事情还有多少变数,想着那个无辜的三岁女孩儿究竟能不能见到妈妈?

  “做了卫老板的新宠,滋味如何,聂医生?”一个高个服务生像条影子一样闪进来,他端着一瓶白酒和两个酒盅坐到了盖聂的对面。

  明天上午朱萌就要去见省长千金,也是赵树动手的好机会。只要卫庄不临时招回朱萌,事情就成了大半。可是,这会儿赵树不去调派人手、知会相关官员,却冒险来见聂远帆只能说明一件事——他不信任。

  在赵树眼里聂远帆确实有些头脑,但他毕竟只是个医生,跟卫庄那样商海里摸爬滚打了十余年,成为行业霸主的人怎么比?那么,卫庄怎么会凭他三言两语,就被引入了这个万劫不覆的圈套里来!还是说,卫庄威逼或利诱了聂远帆让他给自己传递假消息?所以在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动手之际,赵树不得不亲自来试探一下。

  盖聂打量着赵树,脑子里很快就得出了上面的结论。他听着“卫庄新宠”四个字,看着对方扫过自己手上戒指的目光,一下子就找到了不错的说辞。

  “这算是意外收获吧!”盖聂转动着手上的戒指说,“我也没想到,那些造出的梦境没能让他信任阿刚,却让他注意到了我。”

  “他刚刚要和你共享他的一切呢,动心了没有?”赵树说话间已打开了酒瓶倒上一盅,白酒的芳香立马溢了出来。

  这房间有窃听器!盖聂马上意识到这个问题,但他脸上丝毫没有变化,自然地回答说:“卫庄身边的男人或女人走马灯似的换,这种骗人的话,我怎么可能当真。再说,若是我与你共同算计他的事儿被他知道,这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主儿,第一个就会要了我的命。”

  赵树听了这话无声地笑了,端起酒盅喝了一小口,然后放到盖聂前面说:“他能把这枚戒指送你,至少这段时间是上了心。怎么就没告诉你,幻沙另一位首席设计师是谁?”

  “用不着他说,我自己查出来了,正准备晚饭后就告诉你。”盖聂直视着赵树的眼睛确信地说,“他姓尹,40岁,在卫庄起家时就跟着他了。我说服卫庄,让他跟朱萌一起去了T市,你动手时就可以一并把他带走。他若不肯合作,就直接说他是卫庄指使的执行者,除掉他你也不会背上骂名。他若肯合作就可以帮你栽赃卫庄。到时你收服了一个能人,又击败了对手,正好一举两得。”

  听完了这番话赵树眼珠转了转,流露出了真正的笑意。“聂医生,你总是能给人一些惊喜。今天晚上你稳住他,明天上午我们老地方见,一起等好消息。届时你可以把开办医院的费用以及所需的行政支持列出来,我也不会让你失望的!”

  盖聂本以为这样就可以打发他了,不想赵树又倒上一盅酒,放在卫庄的位置,并从袖里抖出一包药粉撒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