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庄并没察觉小白想了这么多,闻声也向窗外看。海面上的确是来了一只船,不过不是游艇而是仅容四个人的快艇,驾船的正是阿欣。

  “老大,游艇出了点问题尹哥正在调车,让我先来瞅瞅,他带大伙随后就到。”阿欣已到了近处,就停下船仰着头跟卫庄说话。

  “别墅里有毒烟,先送我们走。”卫庄说着把窗全打开了。

  从窗到海面的距离有十多米,只能先顺着绳子滑下去,再爬上快艇。小白从墙上的暗格里导出了绳索,将自由的一头抛出窗口。

  “带上她。”盖聂指着还在昏迷的保姆对卫庄说。

  “她下不去,让老尹一会儿再来找她。”卫庄回答。

  “耽搁太久,也许就抢救不过来了。我背她下去。”盖聂说。

  “你的体力够吗?”虽然激战只有两分钟,但盖聂所积攒的体力也消耗了大半,背人上楼时明显冒出了虚汗。看盖聂不为所动,卫庄继续说:“就算你背她下去,快艇也坐不下这么多人。”卫庄示意小白先走。

  小白撕了几条被单缠在掌心,防磨防滑;又做了简易滑扣,锁在腰间挂在绳上。小白知道自己右手使不上力,体力也不佳,他不希望爬到半路没力气再掉到海里去。

  这个过程中,盖聂并没放弃为保姆争取,他说:“地方不够,我可以留下来等你的下属。”

  卫庄看着固执的盖聂很生气,嘲讽地说:“你怎么不把朝我开枪的那个也带上?”

  盖聂淡淡地道:“他肺部穿刺,现在已经断气了。”

  小白没看到当时细节,就好奇地问:“伤口很靠下怎么能伤到肺?”

  盖聂见小白撕床单,就开始拉扯窗帘,打算把保姆绑在自己身上,同时回答说:“由下向上躲过肋骨,可以刺穿,所以他会发不出声音缓慢窒息。”

  卫庄听得双眼一凛,追问道:“那个壮汉呢?”

  “胰脏破裂,胰液烧伤内脏,再加上大出血,也不能救了。”盖聂条理分明地说着,已把人背在身上后开始打结。

  卫庄心头掠过一丝惊诧:他绝对受过杀人的训练,一招就可以让人毙命,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聂远帆;他那握军刺的方式根本就是持剑。他刚刚对敌的模样再一次浮现于眼前,一下子就与白衣持剑的“师哥”重合了,动作、神情,还有那满身的杀气。

  卫庄瞧着盖聂发愣,后者却会错了意,接着说:“第三个人手腕粉碎性骨折,但他腿没受伤,若是没疼晕,应该已经逃走了。”

  “真呆。”小白轻笑一声,滑出窗外,几秒钟后就被阿欣扶着上了船。

  卫庄突然道:“你赢了。”说着就开始往上拉绳子。

  盖聂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从身上解下保姆,两人合作用窗帘把保姆,和长绳缠在一起,然后慢慢地将人放下去。因为绳子在保姆身上缠得多了一些,就不够长了。卫庄干脆拿出一把刀,将固定在墙里的一截儿割断,两人合力拉着绳头,将保姆平稳地放入了快艇。

  做完这些,盖聂愉快地看向卫庄,好像在说:“看,救一个人就是这么开心的事儿。”

  但卫庄却一脸的不以为然,好像在说:“真是从来都没这么蠢过。”

  “嘭!”门被从外面大力的撞了一下,门边的被子挤开了缝,烟在慢慢地往里浸。

  “他们有防烟措施。”盖聂把绳头绑在自己腰上,对卫庄说:“你快下去,我拉着你。”

  因为刚才捆得太结实,这会儿快艇上的人还在努力把保姆从绳上解下来。

  卫庄没搭盖聂的话头,而是挥动手里的刀把绳子割断了,对着阿欣喊道:“快走,让老尹派人去附近的海岛接我。”

  阿欣虽然不甘心,奈何绳子已经断了,只能丢下两件救生衣快速地开走汽艇,免得汽艇激起的海浪给卫庄带来更大的危险。

  卫庄把目光从远去的快艇上收回,向盖聂伸出手说:“敢和我一起跳下去吗?”

  看见银发下那狂傲魅惑的面容,听着那挑衅又热情的邀请,盖聂仿佛又见到了那个每次要与自己一决高下的“师弟”。他的心热得发烫,眼睛亮得灼人,等了那么久,找了这许多年,不就是为了眼前的这个人!

  盖聂丢下绳头,毫不犹豫地把手放在了卫庄的手心。卫庄欣然一笑握紧了他说:“走!”

  就在门外人撞开房门的刹那,两人同时跃下了窗台,那身姿就如一双比翼之鸟,肩并肩地展开了翅膀,义无反顾地投入了广阔的蔚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