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无追无/铁冷铁]春秋江湖>第219章 第 104 章

  许州城外官道,松雨驿。

  天色渐渐由昏黄转为苍蓝,天上有明亮的星星闪烁。在夜幕刚刚降下之际,四大名捕与任别空等一干人都来到了这处驿站,落脚歇息。

  李潜飞被单独关押在了一间房。

  朝廷钦犯的待遇果然不同寻常,门外看守的人里不仅有着无数的铁甲武士、三剑一刀僮,任别空也守在屋里。

  铁手不在这儿。

  铁手在另一间房,和他的三位师兄弟在一起。

  因为晓得,在任别空未得到白玉簪之前,他绝不会对李潜飞下杀手——四捕对李潜飞的生命安全倒不怎么担心。何况还有三剑一刀僮在,若有变故也会有这四个少年随时通报。

  庭院里吹来了风。

  四捕忽想起了他们在京城分别的那个夜,也是微风轻轻,花草飘飘。自打那夜以后,这么久的日子,四人于今日意外重逢,彼此都有许多话想要与对方说。

  也终于可以说了。

  他们心里有多高兴,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只有他们互相知道。

  窗外的风好像大了一些,有潇潇的声响。

  铁手道:“下雨了?”

  冷血道:“我去关窗。”

  窗子似关未关,露出一丝缝隙,凉气透了进来。只因冷血根本就没有坐,转身最方便,他又担心无情的身体禁不住受冷,所以一边说已一边走去了窗边。

  这时,他的视线越过窗外,望向那深蓝色丝绸一般的夜空里空明的月,忽道:“没有下雨。”

  但那淅淅零零的声音总不断绝,却确似雨声在响。

  追命悠然地坐在一张椅子上,笑道:“那就是风了。千寻木送风雨声,正好,我们倒可以来一场夜雨对话。”

  原来不是雨声,是风声。

  松雨驿的得名,正是因为这个缘故。这驿站的庭院栽有许多株树松,外围更有一大片的松林。因此,但凡每回松雨驿夜间有风吹来之时,吹得松叶交舞,松林作响,便仿佛下了一阵好雨。

  是好雨,因这雨声并不觉得吵,反而格外好听,像一首绝妙的乐曲。

  无情道:“四师弟,不必关窗了,今晚的月色不错。”

  四师兄弟难得聚在一起,就算今晚的月亮都掩在云层里,他们四个也都会觉得今晚的月色很好,今晚的月色很温柔——何况今晚的月色是真的曼妙美好。

  冷血点点头,返身回到三位师兄的身边。这一回,他坐了下来。

  四人促膝而谈。

  铁手笑道:“三师弟,你先说罢?”

  追命笑道:“为什么要我先说?你倒真会占便宜,要我先满足了你和四师弟的好奇心,可我和大师兄还好奇你们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呢——唔,你们什么时候收的徒弟?这才多久没见,我和大师兄就突然多出两个师侄来,也没来得及备两份见面礼。还有,薛绝怎会落到你们手里的?嗯,不过这件事嘛,不管你们是怎样抓到薛绝的,我都要谢谢你们了。”

  铁手笑道:“老三你想知道的这些,待会儿我和老四都会告诉你。但现在之所以要你先说,是因为你讲起故事来,比我们三个讲的都好听啊。”

  追命再次一笑,喝了一口酒,恍然道:“我懂了,二师兄你这是想一文钱都不花,就我给你和老四说书听啊。”

  冷血闻见此言,唇角虽有笑意,倒还是一板一眼地道:“三师兄,你讲的故事可比说书的更好听。”

  追命哈哈一笑,侧过头看向无情,道:“大师兄,是这样吗?”

  无情沉吟须臾,旋即微微笑道:“只要你不念诗,讲别的事,那倒是挺好听的。”

  追命笑道:“好罢,既然你们都想听,那就我先说。从我离开京城说起。”

  

  风声越来越大了,隔壁屋子里的灯火摇摇欲灭。

  薛绝与那两名浮生楼杀手都在这件房间里。

  今夜四大名捕要谈的话有些或许是不能够给外人听的,更不能够给犯人听的。于是乎这三人都留在了这间房间里,由铁手封了他们三人身上武功,因此只常家兄妹两人看守他们已足够了。

  何况还有杨柳帮忙。

  但杨柳这会儿坐在窗边,似陷入了沉思。

  半晌,她突然起身,道:“这么晚了,也不知道李大夫饿了没有?我出去找点吃的东西给他送过去。”说完就走。

  片刻,房间里此刻只余五人。

  其中三个人的身体完完全全动弹不得。

  詹右将视线投向了常锋与常绿。

  何雷忽想起一事,便趁着铁手和冷血这会儿不在的机会,悄悄与詹右咬耳朵:“你跟我说的故事,那两个小娃就是他俩?”

  詹右点了点头。

  当年的常家灭门一案,曾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意外,便因为这个意外,事后很长一段时间萧愁的心情都十分不好,可他却从未将此事说出口。因此,虽然浮生楼的每一个人都将萧愁的情绪看在眼中,但只要是未曾参与过常家灭门一案的杀手其实都并不知当时的萧愁到底为何而发愁。

  何雷原本也是同样。

  是这段时日,每每趁着铁手和冷血等人都不在的时候,詹右悄悄把当年发生的那段意外说给了何雷听。

  只是铁手和冷血不在的时间太少,詹右把这段故事分成了几次,才终于在昨晚说完。

  詹右在这时想了一想,忽地开口道:“常绿姑娘。”

  还未待常绿应声,常锋见詹右的嘴唇动了一动,似乎是在跟常绿说话,也不管他说的究竟是什么,刹时便狠狠瞪了詹右一眼,五指握上腰间钢刀刀柄。

  詹右叹了口气,比划道:“你们就不想趁此机会杀了我吗?”

  浮生楼的杀手,为了伪装,什么都要学。有时伪装成哑巴执行任务,那手语自然也是必学的。

  常绿道:“你们迟早会死的,用不着我和小锋现在动手。”

  詹右道:“难道你们不恨我,不想亲手杀了我报仇吗?”

  说这句话,一是的确奇怪,二却是真想激常锋和常绿动手。涤魂决解药迟早有用完的一日,到那时他们只会生不如死,然而如今他们两人都不能动,想要自杀都不能够。

  常绿听见这句话,没有回答。

  常锋则不可能出声回答,他只看着詹右,眼神里的怒火清楚说明他心中的恨。

  詹右再次激他,比划道:“为什么不杀我报仇?”

  常锋吸了一口气,松开紧握的拳头,比起手势道:“你害过那么多人,我和小绿此时杀你,只是报我们两人私仇,但是被你们给害过的其他人命,你们又如何偿还?你们是犯人,所以,到时自有律法惩处你们的全部罪行。世间诸事,必须按规矩来办,不然你杀我,我杀你,仇恨将永无终止之日,这样并不好。”

  詹右笑了,不屑道:“这狗屁道理,是铁手和冷血跟你们说的罢?”

  这句话,他没比划,只说了出来,因此只有常绿听见。

  可常绿的眼睛既看不见,她也根本不知道常锋究竟比划了些什么,但此刻听见詹右对铁手冷血出言不逊,她才不管刚才常锋和詹右到底有着什么对话,立即反驳道:“师父和二师伯说得没有错。”

  詹右一愣,和何雷对视了一眼。

  他们大概能够明白常家兄妹对铁手冷血的感情。

  曾经年少时,他们也得到过一个人最真心的关切照顾,那是他们并不美好的岁月里唯一的温暖,所以他们会感激那个人一辈子。

  倏然间,两人又想起那天夜里随枫告诉他俩的消息,不由得同时在心中挂念起了那个人。

 

  杨柳犹挂念着李潜飞。

  月亮高高挂在天上,杨柳穿着一袭嫩绿色的衣裳,提着一个食盒,便径直往看押李潜飞的地方走去。

  房间外,里三层外三层,围了重重武士。

  他们用刀剑拦住了正在行走的杨柳。

  正是此时,一个严厉的少年音在陡然间响了起来:“你们在做什么!你们的刀和剑就是用来吓唬百姓的吗?”

  杨柳虽是江湖中人,可却与朝堂官衙没有半点关系,当然称得上是百姓。然而,此时此刻走来的两个少年,尽管也没官职在身,但他们的身份既代表了神侯府,那便绝对不容小觑。

  他们是有资格守在李潜飞所在房间外的门檐下的。

  卢元玮挥手令众人放下武器,然后才回头笑道:“叶小哥,你也晓得这位姑娘只是普通百姓了,但那里面可关押了重犯,哪能是什么人都可以进去的?不然出了事,我们怎么跟官家交代?”

  陈日月冷笑道:“你们真能给官家交代吗?”

  卢元玮道:“陈小哥这是什么意思?”

  陈日月道:“什么意思,你知道。”

  叶告这时已走到杨柳身边,道:“杨姐姐,你回去罢,按规矩这地方你真的不能进去。”

  杨柳低声道:“我想给他送点吃的。”

  叶告道:“这可不行,任别空肯定是不会答应的。你放心,也饿不着他。”

  杨柳仍是很不安,道:“其实……其实我是担心,任别空不会对他上私刑罢?”

  叶告道:“这你也放心,我们和小二幺儿在外守着呢,要是任别空敢用刑,只要李大夫他叫一声,我们……我们就告诉二爷去!”

  杨柳听见最后一句乐了,她举目望去,只见银河七夕剑何梵与风云刀白可儿分别伫立在檐下两侧,终于稍稍放下了心。

 

  房间门是闭上的,任别空站在屋里门前,看了看门外何梵与白可儿的身影,想了一会儿,这才转回了身。

  李潜飞身上戴着枷锁,可坐在椅上的神态却放松,见状笑道:“师兄,这么多年不见,你的胆子竟是越来越小了,连两个孩子也怕?”

  任别空道:“我不是怕那俩孩子。”

  李潜飞道:“我知道,你是怕三剑一刀僮背后的人。”

  任别空冷哼道:“四大名捕?他们的确不是普通人物,但无论如何,他们四个都是官,他们不可能明目张胆地救你,只要你到了京城,那就一切都好办。到那时,我就算在你身上种上九十九种毒,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们四个也没法阻止了。”

  李潜飞道:“我到了京城……到那时,你打算怎么跟皇帝交代?你有告诉他白玉簪的存在,可我却不信你会真的将白玉簪的秘密说给他知道。他会下令追捕我,必是因为你的骗局,我虽然还不知道你到底骗了皇帝什么,但任何骗局总有被揭穿的一天,到那时你打算怎么办?”

  任别空笑道:“你说得很对,任何骗局总有被揭穿的一天。可是那一天,不会那么快的。在这之前,我照样可以在你身上种上九十九种毒,或者九百九十九种。”

  李潜飞默然无言,叹了一口气。

  任别空道:“师弟,想清楚了吗?我们毕竟师兄弟一场,我不想看你受苦。你的毒术医术都比我好,若是以前我给你下毒,不管什么毒,你一定全能解;可你看看你现在,双手都动不了,如何解毒呢?”

  李潜飞道:“你的意思是,我交出白玉簪,你就不给我下毒?”

  任别空道:“是的,我会立刻放了你,而且官家那里我也会想办法,让他下令赦你无罪。”顿了一顿,接着道,“你现在不说也行,那就等我们到了京城,到了我的地方,我慢慢在你的身上种上让你死不了的毒;你什么时候说,我就什么时候给你解毒。”

  李潜飞长叹道:“既然如此,师兄,那我也有一句话。”

  任别空道:“什么话?”

  李潜飞道:“你什么时候不再打白玉簪的主意了,并且解散回仙教,我就什么时候给你解毒。”

  任别空一愣,旋即哈哈大笑,道:“你说什么疯话?”

  李潜飞道:“师兄,你探探自己的脉搏。”

  任别空收缩了瞳孔,紧盯着李潜飞,心中将信将疑,徐徐一只手搭在另一只手的手腕上,半晌之后,他脸色却是蓦地一变,当下喝道:“火烈焰!你……你给我下了火烈焰!”

  李潜飞道:“是火烈焰。”

  任别空的身体已因为恐惧而开始颤抖,大叫道:“师父竟将火烈焰也传给了你!”

  话音刚落,霎时间,只听“砰”的一声,任别空与李潜飞同时转头往一旁看去——大门已开,何梵与白可儿迈步进了来。

  任别空这才意识到,原本为了防止三剑一刀僮偷听,他说话都很小声,可刚刚盛怒之下,他的声音不自觉变大,因此引得这两个少年推门而入。

  任别空咳嗽了两声,道:“两位小哥进来干什么?我正在审问犯人,之前不是跟你们说过旁人不能干扰的吗?”

  白可儿道:“我们听见里面吵闹,是怕李潜飞伤了任道长你,故而才进来瞧一瞧的。”他转过头看向李潜飞道,“我问你,你刚才是不是对任道长他不敬了?小心我叫铁二爷过来和任道长一同审你。”

  李潜飞摇了摇头,笑道:“我怎敢如此?两位小哥出去罢,我接受任道长的审问呢,他审得很好,我还想继续被他审下去。”

  何梵道:“那好,你要是敢对任道长耍什么花样,我们可随时叫二爷来了。”

  说完,何白二僮笑着看了看任别空,随后才退了出去,并关上了门。

  任别空走去桌边,给自己倒一杯茶,喝完以后,心情平静了些许,方道:“你什么时候给我下的毒?”

  李潜飞道:“在你给我上枷锁的时候。”

  任别空道:“早知如此,当时我就该让铁手给你戴这个枷锁。”

  李潜飞道:“那我之后也还能够再找到别的机会。”又道,“医也好,毒也罢,你均不如我,我若是想要你死,早在当年师父去世以后,在你第一次想要对我下杀手的时候,我就能用毒杀了你。可是,我们毕竟从小一起长大,我对你曾像对待兄长一般尊敬,我……我下不了这个手。师兄,你醒醒罢!你可还记得,当初师父收我们为徒,最先教我们的,是那四个字,医者仁心啊。”

  任别空捏着手中的茶杯,捏得很紧很紧,许久过后,冷笑道:“医者仁心?若果真如此,师父他为何还要穷尽那么多年心血研制出火烈焰和涤魂决?”

  李潜飞皱眉道:“师父他是想要报仇,但后来他放弃了。”

  任别空道:“那他怎么不把这火烈焰毁了,还将研制方法与解法都告诉了你?”

  李潜飞无话可说。

  毒之一物,确是害人不浅;可如一名武功高手创造出了一套绝世武学,尽管明知其杀伤力巨大,日后散落江湖必会兴起一场腥风血雨,但它是创造者的一片心血,创造者又怎忍心将它弃之不传?

  任别空接着道:“我是否还该谢谢你,没在我身上种下涤魂决?”

  李潜飞立刻道:“师父只告诉了我涤魂决的解毒之法,没告诉我该如何研制。如今这世上,已再没有涤魂决之毒了。”顿顿又道,“而且,就算我能研制出涤魂决,我也决不会给你下,它没那么容易能解。我有解毒的药方,却无解毒的药材。”

  任别空闻此言,低低笑了一声。

  李潜飞叹道:“师兄——”

  任别空即刻打断了他的话,道:“够了,你不必再说了。我告诉你,你想用火烈焰威胁我,这没有用。”

  李潜飞道:“师父的毒,你最清楚,你难道真的不怕——”

  任别空截道:“我怕,如果我解不了毒,我当然怕;可我能解毒,我还怕什么呢?”

  李潜飞笑道:“你何必说这种你我都不相信的话?”

  任别空道:“你以为我在骗你?师弟,咱们俩有多少年没见了,你怎么还拿以前的老眼光看我?”

  李潜飞摇了摇头,道:“可是师兄,你也应该明白,世上任何事的学习都需要天赋。论起对剑法武功的天赋,我不如你;但论对医毒的天赋,你不如我,我们两个都不如师父。就算这些年你勤学苦练,终在毒术上超过了我,也永远不可能超过师父,我们都不可能超过师父。火烈焰是师父潜心研制出的剧毒,若非当年师父告诉我解法,我也一辈子想不出该如何解,我不信师兄你能。”

  任别空笑道:“这你就别管了,我说能解,我就当然有办法解。哼,别说是火烈焰,就算是你给我下了涤魂决,我也能解!”

  此时,任别空已不复适才的紧张不安,他的表情倒真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李潜飞疑惑了起来。

 

  伴着潇潇似雨的风声,案上炉中燃出缕缕香烟,时间已过去了一个时辰。

  铁手起身给师兄弟们添了茶水。

  他们听对方说完各自的经历,都沉思了好一会儿。

  追命还是只喝自己葫芦的酒,过得须臾,忽然笑道:“原来我那两个师侄是常飞龙的孩子。大师兄,恭喜你,你的五行阵术算是后继有人了。”

  他特意说了一句气氛轻松的话,只因此时他与无情的心中想着常家兄妹,而铁手和冷血的心中则想着萧愁以及浮生楼,皆有些感慨。

  四师兄弟都很清楚,当年常家血案,萧愁正是主犯,且浮生楼中排行第一的杀手也是萧愁。若是在以前,铁手和冷血听到萧愁的消息,定会感到由衷喜悦,并在第一时间将犯人捉拿归案;然而自从前日冷血在随枫处听了杀手们的那一场谈话,他与铁手虽不完全明白事情来龙去脉,但心下便已有些不痛快,而今他们两人终于在追命与无情的口中知道了此事真相,不禁觉得难过。

  他们两人,一者性格看似冷酷,一者为人最是正直,可要说心最软的,却也还是他们两人。

  二人同时在心中下了一个决定,但没用说出来。

  无情接着方才追命的话道:“只要小锋与小绿愿意,他们当然想学什么都可以。”说完后随即将话题一转,“二师弟,血凝果……”

  铁手即刻道:“你们放心,血凝果之前张延兄弟已给了我,这也多亏了聂先生和裴夫人他们二人。”

  冷血闻见此言,刚想要说那枚血凝果二师兄还并没服用,却见无情与追命显然松了一口气的神情,他想了一想,便闭上了嘴。

  这些日子以来,他常为铁手担心;因此他很明白,若是无情与追命知晓了铁手的身体如今仍未痊愈,定也会像自己一般担心——这种担心的滋味并不好受,何必让大师兄三师兄同样感受呢?

  追命这时已将话题转到了正题上,道:“二师兄、四师弟,若你们所看的那本册子果真是薛沧浪亲笔,那看来,薛沧浪当年落崖之地,那所谓的仙境,便应该是我与大师兄先前所去的地方。”

  铁手道:“我也是这么想。而且,三师弟,你和大师兄刚才说,大望谷的崖底多草药?”

  无情道:“你怀疑这与温长逸有关?”

  冷血道:“温长逸当年究竟是在什么地方被围攻,这件事我们可以去问温久危前辈。”

  追命道:“李潜飞也应该知道。”

  冷血道:“可我们之前和他见面,有些事他便不愿意说。”

  对待罪犯,冷血有的是办法让对方开□□代一切;但若面对一个好人,冷血晓得自己说服人的口才是不如三位师兄的。

  铁手笑道:“我再去问一问他罢。”又道,“这会儿,李大夫想要和任别空谈的话,也应该都谈完了。”

  无情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二师弟麻烦你,代我和三师弟问一问李大夫。”

  铁手道:“涤魂决的事?”

  追命道:“李大夫是当世神医,所以我和大师兄想,说不定他能有法子呢。”

  铁手道:“好,我会问。”

  冷血道:“若是李大夫也没有解涤魂决之毒的法子,大哥二哥三哥,你们等我去把郁旗抓来,他总能解。”

    无情铁手追命闻言都悦然一笑,随后,四人一边继续谈话,一边出了门。

  月色朗朗在夜空,繁星点点缀四方。

  今夜,是难得的,有雨声可听,同时还有明月可观的一夜。

  更是难得的,他们四人都聚在一起的一夜。

  夜雨对床赏月终不可得。

  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一一去做。

 

作者有话要说:

最开始将这桩案子的背景设置在许州是想夹带点我历史本命阿辙的私货,后来放弃了这个设定,但还是来一发夜雨对床的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