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无追无/铁冷铁]春秋江湖>第151章 第 36 章

夜深越发冷,温子非从怀里拿出个小瓶,倒出许多颗药丸,给那七人喂了下去,掌心便还剩下两颗。他随即说道:“我以前炼的药丸,正治影魔之妖力,幸好今儿还剩下几颗。让他们睡一会儿罢,待会儿醒了就好了。这里风大,我们回大厅再说。”

桃花枝影交错在地,风吹,花枝影亦摇。

温子非说完,接过了旁人递给他一盏灯笼。伸手的时候,袖子滑动,露出手臂皮肤,他忽然脸色一变,看着自己手臂,居然呆滞了片刻,眼中瞬间露出惊恐。

他第一次露出惊恐的表情。

所幸夜黑,他慌忙换了一只手提灯,掩饰地往前走了几步,便没人看得见他的脸色。

这回众人不敢再分散,一个挨着一个,扶着被点了穴道正昏迷的那六人,紧紧跟着温子非,生怕落下队伍。

叶告还在无情的膝上。

何陈白三僮围在无情身边,不说话也不动;无情没有推动他的轮椅。

追命等了一会儿,见前方人已远去,他慢慢走到了无情身后,低头看着叶告,轻声道:“别太担心,我想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证明他的法力,所以他应该不会用假药。”

无情反问道:“老四为什么会离开?”

追命默然有倾,道:“是我没有看好他。”

为了让三剑一刀僮乖乖听自己的话、老老实实待在自己身边、不出危险,追命有意地让他们认出了自己的身份;如此一来,四僮果然变得乖巧,寸步不离追命左右。那么,叶告的突然离开,究竟是为了什么?

无情与追命忽然想到叶告离开前一刻发生的事,他们想他们明白了。

这个世上,没有谁比无情铁手追命冷血更了解这四个孩子了。

无情脱下了自己的外袍给叶告盖上,道:“这不怪你。”

他并不回头,话却是对着追命说的。何梵与陈日月、白可儿往追命身边蹭了蹭,道:“三爷,真的是你?”

追命拍了拍他们的脑袋,却没有如往常一般露出笑容。

陈日月道:“我们还要待在这儿吗?不跟上他们吗?”

继续待在这儿会不会也变疯?陈日月不怕疯,他怕自己也变疯以后,谁来照顾叶告呢?

无情道:“没有妖魔,只有人。”

这人的轻功必然不错,才能做到如此神不知鬼不觉。而正是因为这样,无情与追命才不怕单独留下来。他们反而期待着这人再度出现,然后,把他揪出来!

但无情与追命明白这人是不会再出现了。

无情按动轮椅机钮,开始跟上前面的大部队。追命依然在无情身后,忽道:“刚才温子非看见自己手臂的时候有变脸色?”

无情道:“我知道。”

追命眼睛一亮,道:“你是知道他变了脸色,还是知道他为什么变了脸色?”

无情没回答追命的问题,反倒从袖里摸出一件东西,送到了追命的手里。追命摊开掌心一看,似乎是一枚暗器。

说是似乎,那是因为它的形状挺怪异的,十分小巧,仔细才看得出好像是人的牙齿的形状。追命道:“你今天白天做了那么久的暗器就是这个?”

无情淡淡道:“刚才对付那群怪物之时,我有将它发在其中几只怪物的身上,也有将它发在温子非的手臂上,不过温子非没有察觉到。”

追命即刻明了,恍然道:“尸体的咬痕就是这么来的罢?”

咬痕不能算作咬痕,痕迹的产生不是源于撕咬,而是源于这种奇特的暗器。但尸体上伤痕既有无数,自是说明凶手发射的暗器也是无数,且能一齐发出,也能一起收回。无情在想,有哪些高手会有这样好的暗器手法。

追命将那枚暗器还与了无情,才笑道:“难怪温子非会吓成那个样子,装鬼的人有一天也撞上了鬼,他现在正纳闷罢。”

一笑未了,低头睹见无情怀里的叶告,他又在心里叹了口气。只是在心里的叹气,他没有让无情听见。

何陈白三僮听得怔怔,好像有些明白了,又好像有些不明白,更有一事令他们始终万分不解,不由问道:“公子,三爷,就算那些咬痕是因为暗器造成的,可是刚才那些怪物又是怎么回事?还有……老四……”

说到末两个字之时,他们都低头咬唇,说得细若蚊吟。

无情与追命对视一眼,这时候们已跟上了大部队的队伍。有几个人疑惑他们怎么走得这么慢,回头瞧了瞧,追命当即道:“成大捕头,你是捕快又如何?我可不是你的犯人,就算我的话不如你的意,你也没道理来威胁我。”

无情冷然道:“我没有威胁梁兄的意思,我只是希望梁兄被人骗了以后不要再来求我,到时候在下也无能为力,救不了你。”

突如其来的争吵,倒是把何陈白三僮惊了一跳,左右一望,这才明白公子与三爷是骂给其他人听的。随后其余人果然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难怪无情与梁三七走到一起了呢,原来还在继续方才的争执。

温子非此时却没心情管他们,只顾着时不时低头看一会儿自己的手臂,满脸疑惑。待终于到了大厅,点上灯,温子非握紧拳,决定先暂时将自己手臂莫名出现的咬痕抛开;站在门前,他从一个瓶里倒出些白粉倒在了地上,而后转身对众人道:“各位都请放心罢,这些仙粉暂时能挡住魔气一会儿,今晚不会再有妖魔出现了。大家都累了,回房间好好休息一会儿,我明日再与兄弟们细说如何彻底消灭妖魔的办法。”

话一落他就往自己的客房走,眼睛当然还是盯着自己的手臂。可惜皮肤都被袖子挡着,并看不见什么,他只能急切地回房间检查自己刚才是不是看花眼了。

他这副模样被追命尽收眼底。追命失笑,拿起水囊喝了一口茶。

酒都被他在适才烧火烧光了,而今也只有茶可以喝了。喝完看看在场诸人,个个脸色煞白,在原地不动,看来没有谁愿意在今晚睡觉。

追命打了个呵欠,道:“既然温兄说暂时没事了,那我也去睡一觉,今晚实在是累得很。”他亦往自己的客房走去。

无情则干脆连招呼都不打,吩咐了三僮一声,三僮即刻推动无情的轮椅离开。

苍茫的夜才过去了一半,不知还要等多久才能重见太阳的光明。

追命并未回自己的客房。

他一旦确定没人跟踪,便径直顺着原路返回后院,乌云厚重,仿佛就压在他的头顶,他的手上连一盏灯笼都没有,但依然走得不慢。那么多年他在夜间赶路的次数不比在日间赶路的次数少,用不着任何照明的灯火,照样能将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

后院里满地的暗器,他都看得清清楚楚。许许多多,有足够普通平常的,有失传已久或别人都不会使的,更有不少无情自己锻造的。后者,追命都知道它们的名字,无情喜欢给自己锻造的暗器取名字。

蹲下身,追命将这些暗器一枚枚全捡了起来,不落一个。过了好半晌,当他再度站起身,掂量了下重量,心忖估计他此时再施展轻功,那轻功就得打个折扣了。

但他得将这些暗器全部捡回来。

他知道现在无情的身上和轮椅上都不会有多少暗器了。毕竟与无情亲密了那么多次,无情平时会在身上带多少暗器,这点他再清楚不过;且偶尔兴致来了,他们也会在“红颜”或“燕窝”里亲热一番,以至于追命对“红颜”和“燕窝”的内部构造、各种机关、哪里放着暗器、放了多少……都熟悉得很。

无情此时没有多少暗器了,但无情又不能没有暗器。

追命将捡起的暗器在怀里袖里揣了些,还有很多揣不完的,他撕下一块衣裳布料,将它们全部包了起来。抬头望了望天,依然没有月亮,他却能从乌云的变化里看出时辰。即刻往回走,一刻都不停留。

 

穹空别院确是宽阔,院中景色更幽美。花叶随风摇曳,连客房窗前都有一簇花,床也在窗边,叶告便在床上昏睡。

追命进了屋,道了一声:“大师兄。”

无情正在床边守着叶告,回头见追命来了,这才道:“你看着老四他们,我出去瞧瞧温子非那边儿。”

他一直在等追命,他怕他一旦离开,又有人会对四僮下手。尽管温子非已说了今夜不会再有妖魔出现,这就表明凶手们不会再出现,其他的人不会再有危险,因此他才敢放心大胆离开大厅,可这四个孩子是不一样的。他还暂时搞不明白凶手闹鬼的目的,而自己来到穹空帮对凶手来说亦是意料之外的事;所以,凶手会不会为了对付自己,不顾一切对这四个孩子下手?会不会给其他人的解药都是真的,给叶告的解药却是假的?

无情不敢想这些,无情更不敢说他在方才忆起了林邀德。这几年,他时不时想起这个最早跟着他的孩子,却又一面努力地想要忘记林邀德死时的场景。可就在刚刚,他亲眼见到叶告不再正常的那一刹那儿,好些年前那带着血色的一幕又汹涌而来,撞得他的心口要命的疼。

追命道:“你守在这儿罢,老四醒过来怕是最想见你。我出去看看。”

无情道:“不。我去,你留在这儿。”

只有去做一点事,才能够将别的思绪都抛开。无情很讨厌现在的感觉,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谁都不是神,谁都会有无能为力的感觉。

但他发誓,无论需要做什么,就算拼尽所有,他也要让叶告好起来。

追命本还想说些什么,可在看见无情眼睛的那一刻,他忽然懂了一切。他点点头,将带着的暗器都拿了出来,道:“大师兄,都是你的。”

无情怔了一下,道:“谢谢。”随即只拿了少部分放在身上,剩下的带不完,遂道,“帮我放到燕窝里。”

于是这就出门了,连轮椅都没有坐,因为轮椅碾地是有声响的。

追命望着无情离去的背影,不一会儿,他关上了门。返身走向无情的轮椅,依言将暗器都放回它们应在的位置,随后这才去往床边走去。

何梵与陈日月、白可儿正围在床边,围着叶告的身边。

追命在床沿坐下。

白可儿忍不住问:“三爷,老四他什么时候才能醒啊?”

三个孩子里,唯有白可儿还能勉强问得出话来;何梵的眼睛始终红红的;陈日月则目不转睛看着叶告,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冰冷。

追命安慰道:“他会醒的,会没事的。”

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

但他发誓,无论需要做什么,就算拼尽所有,他也要让叶告好起来。

等待的时间很难熬,一方面在想叶告怎么还不醒,一方面又怕叶告醒后依然是之前疯狂的那个模样。这般过去很久,他们终于看见叶告的小手动了一下。

陈日月登时连大气都不敢出,好不容易见叶告缓缓睁开眼睛,他急忙道:“老四老四,你认得出我是谁吗?”

叶告动了动唇,缓慢地道:“陈阿三……你又没有被毁容,我怎么会认不出你是谁?”

一开口就没有好话,即使声音还那么地虚弱。陈日月难得没有反唇相讥,只紧紧握住了叶告的手,他知道这就是叶老四,这绝对是叶老四,他的叶老四又回来了。

何梵喜极而泣,向来稳重的白可儿高兴得跳了起来。

追命将叶告扶起,探了探他的脉搏,见他只是身体有点虚,遂放下心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问道:“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叶告呆呆地看着追命,试探性地道:“三爷?”

追命颌首道:“是我。”

叶告挠挠头,像是有些头疼的样子,道:“发生了什么事?公子呢?我记得……我记得……”他脸色忽然一变,“陈阿三!你有没有事?”

陈日月一怔,莫名其妙道:“我有什么事?有事的是你好不好!三爷都说了让我们待在原地不准乱跑了,你干嘛还要跑啊!我就知道你一直是个胆小鬼!”一想到方才的担惊受怕,他就越来气。

何梵与白可儿亦道:“就是,有公子与三爷在,你还怕什么跑什么?你……你简直活该!”

叶告被骂得有点懵,缩在三师叔怀里,瞪着自己的三个师兄弟。

追命笑道:“好了,他才醒,你们那么大声干什么?刚才明明那么关心他,这会儿又闹起来。还一口一个三爷,想让人知道原来你们三师叔就在这里吗?”

三个孩子立即捂住嘴。

然后,陈日月哼了一声道:“我关心他?三爷,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我的死对头!”

何梵和白可儿猛点头,意思是赞同陈日月的话。

追命悠悠地道:“咦,你们不关心他吗?那要不要我把你们之前的表现都说给他们听?”他剐了一下陈日月的脸,“是谁刚才急得声音都变了?”又看何梵, “小二,眼泪都还没干呢,把它擦干净。”最后瞅着白可儿,“你问我老四什么时候醒就问呗,至于抓着你三师叔胳膊问吗?老四要再不醒,你三师叔胳膊都要被你抓青了!”

三个孩子死不承认地别过了头。

叶告心中只觉温暖,却不肯对师兄弟们说好话,便摇了摇追命的手,问道:“三爷,公子呢?我刚才怎么了?我昏迷了吗?啊,还有怪物,它们……”

追命道:“那些怪物都跑了。你家公子去办点事,待会儿回来看见你好了肯定很开心。”顿了一顿,犹豫片刻,他才将叶告疯掉的事讲给了叶告听。

叶告完全怔住了,微张嘴巴,结结巴巴道:“我……我……三爷你是说,我跟之前那些人一样,都疯掉了?这、这怎么可能?”

追命正色道:“你离开后院以后发生了什么事,还记得吗?”

叶告攥住了追命的袖子。

追命拍了拍叶告的背,道:“不要怕,说出来。”

叶告攥着追命的袖子更紧了,沉默有倾,看了眼陈日月等人。

追命立即明了叶告意思,但又不敢让三僮离开这间房,便指着房里角落另一张床,道:“小二阿三幺儿,你们也累了,去那边休息一下。”

三个孩子互相瞅瞅,陈日月首先叫道:“叶老四你什么意思?有什么话是我们不能听的啊?”

追命严肃道:“是我让你们去休息。”

自小跟着公子与师叔们长大,几个孩子太能分辨他们师叔说话的语气了。一见追命这个态度,当即闭嘴,转身去了角落。

追命又拍了拍叶告,道:“这下说罢。”

叶告咬了咬唇,等了会儿,才轻声道:“我也记不清了,我只记得我追他们到了桃林,然后好像一下子就昏了,再然后……再然后……我看见了……”

追命道:“你看见了什么?”

叶告咽了一下口水,道:“我看到了天下第七。”

追命神情一凛,道:“天下第七?”

叶告嗯了一声,道:“就是天下第七。三爷,我没有在做梦,真的是天下第七,还有……还有阿三,我看见天下第七他要……他要……”说到这里,怎么也说下去了。

追命不忍心,又不得不问:“是名利圈发生过的事吗?”

叶告浑身颤抖了一下。

追命道:“他要杀阿三?”

叶告忙忙点头道:“对,他要杀阿三,我不许,我对他说你来杀我,他答应了,可他最后……他最后还是杀了阿三。”

声音颤抖着,讲述到最后一句时眼角不自觉沁出了泪。

这绝不是梦,这绝不是梦,梦境没有那般真实,真实得令他现在都心生恐惧。而且,这次与上次不同的是,天下第七成功了,陈日月反抗不了,陈日月动不了。

追命握紧了拳,心中燃起少有的愤怒。他知道叶告看见的场景并不是这个,他知道叶告真正看见的场景是什么。

名利圈发生的事,叶告与陈日月对无情隐瞒了一部分,只说天下第七要杀自己;可面对自己从小养大的孩子,无情岂能看不出他们说了谎,调查之后真相很快浮出水面。陈日月与叶告一直以为公子与师叔们不知道真相;无情铁手追命冷血也一直没有告诉他们,自己其实知道真相。

跟着无情身边多年,三剑一刀僮早已不再那么害怕死亡。所以追命很清楚,那件事,对陈日月与叶告造成的伤害甚至比死亡还要大。

追命深呼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道:“天下第七已经死了。”

叶告喃喃道:“天下第七已经死了?”

追命沉声道:“对,天下第七已经死了,绝对永远都不可能再活过来了,他是败在你和阿三手里的。”

叶告咬着牙齿道:“天下第七已经死了。”

话说完,他瘫在了追命的怀里。

过了好一会儿,他的脸色渐渐恢复正常,忽轻声道:“三爷,我是不是给您和公子添麻烦了?”

追命道:“你为什么要离开?”

叶告没有说话。

追命道:“因为你看见有很多人都跑了,所以你想帮我们把人都给追回来?”

叶告诧异道:“三爷,您是怎么知道的?”

追命笑着道:“养了你们四个这么多年,连这个都看不出来,那真是白养你们了。”

叶告闷闷道:“可是我没把人给追回来,还给公子和三爷您添了麻烦。三爷,我是不是很没有本事?”

追命道:“没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说法,只要你能没事,我和你家公子就安心了。你能想到去追人,这可是得极有勇气才能够做到的,怎么能说没本事?”

叶告有点迷茫,想了想道:“但是我记得,以前三爷您教我轻功时我问过您,是不是什么事只要有勇气就可以了,您说:只有勇气,没有智慧,是匹夫之勇;只有勇气,没有实力,是自壮之勇;只有勇气,没有侠义,那是暴虐之勇——不如不勇,至少不致误己误人。三爷,我现在是不是就是匹夫之勇和自壮之勇?我晓得的,你们都觉得我胆小,可我是想很变强的啊,我想帮公子还有师叔您们……我、我还是做不到……”

追命笑道:“哟,记性不错?我还以为我说过的话,你听了就忘呢。”

叶告笑了下,撒起了娇道:“三爷,我很乖的啊,您说的话我从来都有记。”停顿片时,“三爷您知不知道,当初在名利圈对付天下第七的时候,我就是因为想起您的话才有勇气的。”

追命郑重道:“好,那三师叔就再告诉你,世上没有什么人做什么事是能够永远成功、永远顺利、永远不犯错的。这一次你的确犯了错,错在你不听公子和三师叔的话私自行动。但你跟在你家公子身边的时间不短,也常常跟着我、跟着你二师叔四师叔破案,难道你觉得我们就什么错都没犯过,什么事都可以一蹴而就吗?有错不怕,失败不怕,怕的是不敢面对错误,怕的是推诿失败责任;你家公子以前说过你最胆小,原因就是在这点。这世上的勇气有很多种,有一种勇气是不怕挫折,敢于面对一切,敢于承担一切——”说着他忽然笑了笑,“就像你家公子。叶告,今天你能问出这个问题,就说明你已经长大了,我很高兴,我相信你家公子,还有你二师叔和四师叔,都会很高兴。”

叶告听得很认真,听到最后,他努力地点头,道:“三爷,谢谢您。”

追命笑道:“不容易啊不容易,难得听你这么尊敬的语气叫我一声三爷。”

叶告不服气地道:“三爷你不要冤枉人,我一直都很尊敬您的啊。”

追命揉着他脑袋,道:“你看你看,你这句话的语气就很不尊敬。”

叶告嘻嘻地笑。

追命忽然道:“你见到天下第七的事不要告诉你家公子。”

叶告道:“为什么啊?”

追命道:“刚才不是说一直都很尊敬我吗?那就听我的。”

可我更尊敬公子,叶告在心里腹诽了一声,旋即保证道:“是。”

反正三爷让我做的事都是对公子好的嘛,他又这样想。

 

作者有话要说:

我承认我有罪,这章隐晦地刷了陈叶西皮。

 

然后这章字数挺多的,主要是后面我写得太话唠了,三爷和叶告的对话我写了好多啊,但是我想写!我想刷师叔侄亲情戏!

所以进度慢了,本来说接下来写大爷三爷知道二爷被人诬陷的事的情节也得多等一阵子了。我这进度怎么这么慢啊,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写到二爷四爷和单独外出办事的师侄见面的梗,我想写师叔侄亲情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