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手指敲向城郊网球场的位置, “把犯人引到这里来好了。”

  “这里确实很方便动手,不过……”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中岛敦盯着那个位置思索半晌, 惊讶道:“这、这不就是星见他们集训的地方嘛!”

  昨天国木田先生还来电话说,郊外空气好, 景色也不错, 有时间了大家可以一起去那里逛逛。

  “把穷凶极恶的罪犯引到那里真的好吗?”

  “敦君。”太宰治神色严肃, “只要这个杀人狂魔一天自由,横滨民众就经受着一天危险,这个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人遇到危险, 我们必须尽快行动。”

  没错,不管诱饵是谁, 只要是诱饵就一定会有危险,比起其他地方,郊外网球场利于作战,不用在打斗中顾忌无辜路人, 国木田先生也在那里, 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中岛敦肃然而立, “我明白了太宰先生,我这就让人放出郊外网球场有高中生练习的消息。”

  “这就对了嘛~”太宰治画风突变, 笑成了一朵喇叭花,“我们侦探社肩负着横滨民众的生命健康安全, 要随时做好身先士卒的觉悟呦~”

  可是星见和立海大的学生不是侦探社成员啊。中岛敦迟疑着问道:“需要我通知星见他们吗?”

  “罪犯具有超强的反侦察能力, 如果诱饵提前知道自己是饵, 你猜暗中观察的罪犯会不会发现端倪?”

  太宰治微微侧头, 看向中岛敦的鸢色眼眸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色彩, “你对自己没有信心吗, 敦君?”

  ……

  国木田独步感觉这几天自己变得很奇怪,而且这种怪异只有在面对星见时才会出现。

  星见有些感冒,这几天一直呆在房间不怎么出来,其他人的时间都安排得满满的,于是照顾星见的事情就由他来接手。

  也许是生活起居在同一个屋檐下,两人少不了肢体接触,国木田独步发现自己竟然对星见有了旖旎心思。

  他知道星见长得很好,无论性格还是其他方面都是他所欣赏的,但他敢保证,在此之前他对星见真的只抱着纯粹欣赏的态度。

  而现在,在他眼里少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魅惑的气息,一举一动仿佛都在诱人沉沦。

  少年正侧着身子休息,乌黑浓密的长发一部分压在枕上一部分披散在白皙精致的脸颊上,黑白对比之间带给人惊心动魄的视觉冲击。

  如画的眉眼紧闭,国木田独步深知它亮起时是怎么样的狡黠灵动,挺翘的鼻头在呼吸间轻微震动,国木田独步见过它皱起时的可爱娇俏,浅粉色的唇……

  安静的房间忽然响起似醒非醒的鼻音,国木田独步猛然回过神,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什么时候竟然伸了过去,只差一点就要轻抚上那浅□□人的唇。

  少年微热的鼻息喷在指腹上,瞬间就如燎原之火一路朝四肢百骸燃烧。

  国木田独步烫到般飞快缩回手,恨不得当即给自己几巴掌。

  没有人知道他刚才的冒犯,可强烈的自责羞愧还是紧紧攥住了他的心脏。

  国木田独步不敢再看扰得自己心神大乱的少年,也不敢在这个封闭安静的空间多待。

  怕自己再做出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他踉跄着起身落荒而逃,即使如此狼狈的情况下,合上门的动作依旧小心翼翼,生怕惊醒了睡梦中的少年。

  木板门轻轻磕在门框上,安静的室内发出轻微响动。

  似乎被这噪音惊扰,少年翻了个身,背对着门的方向。

  等脚步声完全消失,星见睁开眼,眼底没有一丝睡意。

  他神色复杂,刚才在睡梦中他被一股灼热的视线惊醒,却没想到国木田竟然……

  脑海中忽然想起大筒木辉夜消散前的诘笑。

  [别自欺欺人了,你真的以为他们喜爱你吗?不,他们只是被神格蛊惑而已!]

  心底涌上的烦躁令星见狠狠锤了下木榻。

  他闭上眼深吸几口气,强行令自己冷静下来,等心底叫嚣的各种念头平息下去,钝痛的大脑才重新开始运转。

  毫无疑问,国木田中招了。

  星见自己没有用过血祭。

  他也是第一次真实体验到血祭的力量有多霸道邪恶,在猩红信仰融入的瞬间神格黑暗面疯狂暴涨。

  星见制住了试图冲破枷锁的心魔,却也留下了后遗症——

  他身上残留下蛊惑之力的气息,每个靠近他的人都会不自觉被他吸引,进而偏执渐起邪念渐生。

  这是上个世界不曾出现的。

  星见日常和神格黑暗面过招,对蛊惑之力太过熟悉,反而忽略了微末的异常,直到大家的眼神开始不对劲,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于是他称自己感冒了,打算等这破玩意的气息完全消散再出门,可别人能避开,和他同处一间屋子的国木田却避不开。

  也幸亏国木田独步有极强的责任感和信念感,坚守着本心,把什么都憋在心里,没有表现出过于亲昵的举动。

  国木田君,对不起了。

  星见心大地想,等今天过去,一切都会恢复如常,到时候我会好好补偿你哒。

  国木田独步磨蹭到深夜才鼓起勇气重新走入房间,他身上带着浓重的水汽,随着夜里的寒意一并涌进屋子里。

  他狠狠打了个冷颤,昏沉的头脑清明几分,看了眼靠在角落里熟睡的少年,对方浑身上下都裹进被子里,只余一小撮发丝纠缠在被面上。

  这样睡很容易憋坏。

  国木田独步想要把星见从被卷里扒拉出来,向前走了几步却骤然停下,仿佛遇到看不见的洪水猛兽,他急急向后退去,最后在少年对角线的位置躺了下来。

  两人中间隔着一个房间的安全距离,这样就不担心自己禽兽到对一个少年动手动脚了吧。

  国木田独步面对墙壁闭上眼,过了许久,实在睡不着,他默默翻身,看着对面的蚕宝宝发了一夜的呆。

  第二天国木田独步一睁眼就对上一张灿烂的笑脸。

  “国木田君,早上好啊!”

  国木田独步身体反射性后仰,想要离少年远一点,结果脑袋嗑在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疼得他表情不受控制。

  “国木田君你还好吗?”星见担忧不已,又怕自己上前再导致青年出现过激反应,便呆在原地没有动。

  星见没有上前,国木田不由松了口气,他揉着后脑勺,“我没事。”

  顿了顿,给自己刚才的行为找补,“我睡昏了头,还以为在梦里,有些没反应过来。”

  和人说话时,看着对方的眼睛是基本礼貌,国木田独步不得不对上那双清凌凌的眸子。

  今天的星见看起来比前几天舒服多了,脑海中念头一闪而过,因心底那些不可告人的心思而升起的羞愧尴尬忽然就消散不少。

  他放松下来,“你感冒好点了吗?”

  青年眸光坦然,在自己面前不再像前几天那般局促紧张,星见不由松了口气。

  看来自己还不算太造孽啊。

  “我已经完全好了。”那要命的玩意终于消散干净,就意味着从今天开始又可以出门浪了,星见开心地呲出白花花一排牙齿。

  “这几天谢谢你照顾了,等回去我请你吃大餐啊。你有没有想吃的东西呀?”

  星见认真记下国木田的口味,决定要好好补偿对方,却没有注意到两人说话时,国木田独步掩在衣袖下的右指在反复蜷缩。

  在山里集训要比在学校里训练有趣得多,星见犹如出笼的小鸟欢快奔向大自然,别人训练他就在旁边把大家挥洒汗水的样子画下来,一点都不感到无聊。

  太宰治来的时候,星见第一个看到。

  网球场的门锁朝里扣着,太宰治站在铁丝网外笑眯眯打招呼,“呦~”

  “你怎么会来这里啊,最近不忙吗?”星见操控着轮椅过去开门,近了发现这家伙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星见警觉,反射性就把开了一小半的门关回去,“你那是什么眼神啊?!你该不会在暗地里搞事吧。”

  太敏锐了一点都不好玩。太宰治厚着脸皮要挤进来,脸颊贴在铁丝网上都快压变了形。

  “星见原来是这么看待我的啊,好伤心呐~亏我还千里迢迢跑看你。”

  星见不为松动,眉头紧皱的小模样超级冷酷,“老实交代,不许逃避问题!”

  两个幼稚鬼一个不让进一个偏要进,隔着门也能玩得开心。

  另一边,仁王雅治刚从洗手间出来,看到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正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干什么。

  这个网球场超级冷清,除了他们这群人,平时走动的只有看门大爷和一个清洁工。

  仁王雅治擅长观人的神态样貌,他很确定之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想到这里离员工宿舍不远,担心遇到小偷,他当即喊道:“噗哩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

  背对他的男人僵硬了一瞬,显然没料到会在这里碰到人,不等仁王雅治走过去,男人撒腿就跑。

  这一跑,反倒坐实了仁王雅治的猜测。

  “抓小偷,我们这里进贼了!”

  仁王雅治一声吼,余音在略显空旷的球场上回荡,埋头练习的人纷纷直起了腰。

  真巧,这家伙前脚刚到后脚就出了事。星见下意识看眼突兀出现在这里的太宰治,还未说什么眼前就刮过几股风。

  再看,网球场内已经空荡荡。

  “站住,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此起彼伏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越来越近,帽子男心里暗骂,将警告抛之脑后,跑得更快了。

  然而下一刻,有风自背后袭来。

  帽子男右腿一痛,整个人不由往前栽去,人在高速行进中被巨大的力道带倒,身体根本无法保证平衡,他直直滑出好几米才勉强停下来。

  帽子男趴在地上头晕眼花,好半天视线才再次清晰起来,害他如此狼狈的东西就躺在他手边。

  是一个网球。

  切原赤也扛着球拍走到帽子男身边,得意道:“本大爷就说让你停下,你不听,现在遭罪了吧。”

  趴在地上的人半天没有反应,丸井文太踢下死尸般的男人,有点担忧,“不会出事吧。”

  切原赤也跟着紧张起来,嘴硬道:“怎么可能,我可是特意收敛过力道的。”

  怕真的打出个好歹来,他俯下身查看,“不会这么脆弱吧,哎你醒醒……”

  星见被太宰治推着,和幸村精市走在最后面,当他看到趴在地上的男人时瞳孔微缩,当即喊道:“离他远点!”

  然而已经迟了。

  一动不动装死的男人胳膊猛然用力,直接将毫无防备的切原赤也绊倒在身上,围在周围的立海大网球部正选刚准备上前帮忙,却纷纷僵在原地。

  帽子男钳着切原赤也缓缓坐起,眼神阴冷狠辣,被他视线扫过的人从脊背末端窜起一片寒气。

  “都给我退后!”

  立海大众人依言退后。

  人群分开,星见看到顶着赤也太阳穴的东西在大太阳底下泛着幽冷的光。

  是枪。

  他放在腿上的双手一瞬间攥得死紧,心里升起无法遏制的怒意。

  是对太宰治的。

  帽子男.根本就不是什么小偷,那胸口时而闪烁的猩红信仰清楚地向星见昭示着这个人的身份。

  结合这几天在网上搜到的讯息和侦探社的日常工作,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星见的拳头攥紧又松开,恨不得现在就锤爆太宰治的狗头。

  帽子男踉跄着站起来,痛到麻木的右腿让他神色扭曲,于是钳着切原赤也脖子的手越发用力了。

  也许意识到网球在这些猎物手中的作用不下于凶器,帽子男嘶声叫道:“放下球拍,动作快点!”

  枪用力一顶,切原赤也吃痛,不禁闷哼出声,众人俱是一颤,连忙把手中的球拍放在地上。

  从小顺风顺水长在阳光下的少年们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生怕自己稍有动作就惹得赤也送了性命,一时间不由面色惊惶。

  真田弦一郎神色难看,沉声问道:“你要干什么?”眼角却不着痕迹地朝后撇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算计好的,在帽子男暴起的时候星见三人刚走过拐角,眼看变故徒生,太宰治顺势就将星见和幸村拉着藏回了拐角。

  这个角度他们能看到帽子男,帽子男却看不到他们。

  时间耽搁越久越容易出事,星见再顾不得隐藏自己的能力,当即就要掐死这个坑了自己又跑来这里撒野的蠢货。

  太宰治的声音打断了星见的动作,他问幸村,“需要帮忙吗?”

  星见转头,发现精市已经拿起了网球。

  “可能需要你帮忙打掩护。”

  帽子男正打算射穿这些人的四肢,等猎物没有反抗能力再慢慢绘制祭祀图案,网球场旁边的草丛忽然传来动静。

  帽子男反应极快,对准方向砰砰就是两声,然而子弹没有击中任何活物。

  他松口气,刚转头,眼角就瞥见迎面而来的黄□□球,右腿的刺痛让他想也不想就朝着网球射击,眼看黄色圆球在半空中戳成了窟窿,还没来得及咧嘴,太阳穴就被不知何时出现的第二颗网球狠狠砸中。

  帽子男眼冒金星,直直向一边倒去,手指却扣动扳机,枪口对准记忆中猎物所在的方向。

  砰!

  一声枪响。

  立海大众人惊得连连退后几步。

  帽子男的枪脱手而出,他本人则重重砸在地面上,溅起一片飞尘。

  国木田独步利落收回□□走到少年们身边,关切问道:“没事吧?”

  切原赤也勉强摇头,腿一软就要软倒在地,被一双有力地大手支撑住身体。

  “副部长……”切原赤也鼻子一酸,狠狠吸了几下,才渐渐从生死边缘的惊慌中脱离出来。

  这次众人不敢大意,第一时间上前查看帽子男情况。

  “他被幸村的网球砸昏了。”柳莲二不知从哪里找来绳子,“先把他绑起来,等军警来了处理。”

  拐角处,见大家安全了,幸村精市一把扶住墙,心脏后知后觉开始嘭嘭直跳,浑身冷汗争先恐后从毛孔溢出。

  刚才那两球比他以往任何一场比赛都惊险刺激。

  幸好,他赢了。

  星见握住小伙伴冰冷的手,努力安抚对方,“不怕不怕,赤也他们都好好的,是你救了大家,你做得超级棒,不要害怕呀。”

  幸村精市站着,星见坐着,幸村精市垂眼看着努力伸长手臂轻拍自己后背的少年,心潮涌动之下俯身紧紧抱住对方,身体不易察觉地颤抖着。

  “是啊,大家都好好的……”

  太宰治倚在墙壁上看着眼前这一幕,眸光闪烁。

  刚才幸村精市那先后两球,即使他在察觉的情况下都不一定能躲开,更何况那第二球竟然能消失。

  是真的消失,无论视野中还是感知中都没有任何痕迹。

  所以,在极限情况下,这群体质远超常人的少年竟然能达到这种程度么。

  还有星见。

  太宰治望向那白皙纤长的手指,如果不是他的注意力一直在星见身上,恐怕也不会注意到对方指尖掠过的微末光芒吧。

  人间失格没有发动,但他肯定星见刚才一定做了什么。

  少年们劫后余生,惊慌后怕过后就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大家围着幸村精市和国木田独步叽叽喳喳,星见找了个机会示意太宰治跟他出来。

  “为什么这么做?”担心被别人听到,星见找了间空房,门一关就是质问。

  少年眸色冷凝,快要冲破理智的怒火令他整个人都染上了瑰丽的颜色,在冰与火交织的矛盾中少年美得惊心动魄。

  太宰治不意外星见会猜到外面那人是他故意引来的。

  面对诘问,太宰治有一瞬间不敢正视一双饱含冰霜与怒火的眸子,他微微侧头,把说服中岛敦的理由又重复了一遍。

  “好,就算是为了横滨其他人考虑。”星见胸腔中翻滚的怒火非但没有下降反倒烧得愈发旺盛,“那个男人出现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提醒大家?”

  “你是故意的吧。”

  “故意将大家的生命置于危险之中,故意拖着我和精市的脚步……国木田君一开始不在,也是你转移了他的视线吧。”

  只要一想到枪对着赤也脑门的画面星见就无法淡定。

  赤也他们只不过普通少年,遇到的最大挫折也不过是比赛失利理想受挫,凭什么就要他们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去承担本不属于他们自己的责任。

  况且,这些本可以避免,眼前这个男人却将大家硬生生推进了更危险的境地。

  “你不把生命当回事,不代表别人也不珍惜,你凭什么随意决定别人的生命,你有什么资格!”

  以免自己说出更过分的话,星见深吸口气,才咬牙切齿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

  当然是测试这群运动少年的身体极限,试试看他们能不能在危急情况下觉醒异能,顺便试探你啊。

  “我知道了。”太宰治打量着星见的神色,见少年没反应过来,他好心提醒,“游乐园和海滩,那个异能者是你吧。”

  太宰治期待这一刻在星见脸上看到哪种反应,其实他自己也不清楚,不过可惜的是,星见的反应不是他预料中的任何一种。

  少年先是愣了一下,像是没想到他竟然也知道异能,随即清凌凌的眸子深深望着他,望进了太宰治眼底,直直烙印在他心里。

  以致于很久以后太宰治依旧能想起这个眼神。

  少年的眼神太过复杂,太宰治只分辨出其中的不可思议,以及……怜悯。

  “为什么不直接问我?”星见问道:“直接问我不是比拐弯抹角地试探来得更快更详细吗?”

  “太宰治,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你有信任过别人吗?”

  一句句话重重敲击在心上,即使算计被当场拆穿都面不改的太宰治,此时僵住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选项。

  房门忽然被推开,打破一室滞凝。

  作为太宰的搭档国木田独步稍慢一点也反应过来,这个杀手会出现在这里恐怕和太宰脱不开关系。

  他摆脱热情的少年们急忙找过来,见到僵持的两人,就意识到太宰的算计被星见发现了。

  尽管心里不认同太宰过于激进的做法,他还是尽心尽力帮忙解释,“那个,太宰这么做是想看看网球部成员的极限在哪里吧,有我和太宰在,绝对不会让大家受伤的。”

  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星见刚压下去的火气又蹿了上来,可毕竟没有人受到实质性伤害,他也不好闹得太过。

  只是那张脸已经彻底黑成了锅底。

  国木田独步从来没有见过星见这幅样子,正打算继续说些什么缓和下,太宰治的电话铃声忽然响起。

  电话那头中岛敦焦急的嗓音在死寂的房间内扩散。

  “太宰先生,我刚发现,杀人搞祭祀的邪.教成员其实有两个……”

  三人一愣,急忙向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