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们看到那座断崖的时候,吴二白果然说了要去找喊泉,他们只好回去,沿着森林坡道一直走,半路上下了雨,所有人都是湿漉漉的,雨水滑进脖子里,冰凉冰凉的。

  司云汀从包里拿出一把伞和张起灵共伞,顺便给瞎子丢过去一个屏障,他啧啧道:“有了老婆就是不一样,生活都要精致好多。”

  他突然想起了身上那块羊脂玉,不免笑了笑。

  下了雨的路不太好走,他们踩上坡道,吴二白盯着面前的土楼,挥手让所有人停下。

  大家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吴二白深吸了一口气,回头道:“小哥,这是个集声装置。”

  张起灵正看着土楼,没有回答他。

  瞎子道:“那就是和雷城有关,你说这楼是不是种凤凰树的那批人建的,喊泉有可能在底下吗?”

  吴二白沉声道:“很有可能。这几天我们留在楼内,打探一下。”

  队伍的办事效率极高,司云汀却是个懒货,好不容易不用出去跋山涉水,她就一睡不醒。张起灵起床的时候,她在睡,洗漱完毕出来后,她还在睡,吃完饭上楼收拾装备,依然在睡。

  门口吴二白正在清点人数,张起灵把被子给她盖得严实点,留下一张纸条,出去归队。

  吴二白瞧他出来,问:“云汀呢?”

  张起灵道:“没醒。”

  队里静了一下,哄笑起来,响起口哨声,瞎子笑嘻嘻地拍拍他的肩膀:“哎呀哎呀,不得了,哑巴就是哑巴。”

  张起灵:“……”

  他其实什么都没做。

  吴二白咳嗽一声,把人全部领走,开始分派任务。

  上午十一点左右,司云汀从床上坐起来,脑子晕乎乎了两秒,倒下又睡了。二十分钟后,她重新起床,慢吞吞地穿上衣服,看见桌上的纸条,忽然意识到,自己翘班了。

  翘班就翘班吧,不要紧。

  她心想着,走进盥洗室洗漱。

  司云汀下楼吃饭的时候,出任务的人已经回来了,正在交流情报顺便吃饭,张起灵和黑瞎子坐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他边上还留着一个空位。

  司云汀拉开那个空位,道:“你们在说什么?”

  餐桌上安静了一秒钟,司云汀就发现各种奇怪的眼神看过来了,她有些茫然地问:“看我干什么?”

  吴二白一声咳嗽,道:“没什么。”

  边上有人打趣:“嫂子,你的腰还好吗?”

  司云汀疑惑:“还好吧。”

  一片哄笑,司云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你们笑什么?”

  有人道:“没笑什么,没笑什么。嘻嘻嘻——”

  司云汀:“……”

  瞎子在一边笑得肚子疼,过身一抽一抽地,像是得了癫痫,司云汀看看他,总觉得自己就算为了司朝好,也得注意下他,问道:“你抽成这样,要不要去医院?”

  瞎子笑得差点从椅子上翻下去。

  张起灵把饭碗和筷子递到她面前,目光扫了一圈餐桌上的人:“吃饭。”

  “哦哦,好,吃饭,吃饭——”

  匆匆拿起筷子,边笑边吃。

  司云汀扭头问:“他们到底笑什么?”

  张起灵没说话,瞎子在他旁边道:“你们昨晚做了什么?”

  司云汀道:“睡觉。”

  瞎子道:“纯的?”

  司云汀瞪他:“不然呢?”

  “那你怎么一下睡到日上三竿?”

  “累得。走了那么久了,每一次都没睡好,好不容易能睡床了,一下子没控制住。”

  瞎子惋惜地摇摇头。

  司云汀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为什么了,她忍不住问张起灵:“你没解释?”

  张起灵摇了摇头,司云汀立即笑了,有点想调戏他,但是场合和时机有点不对,只好忍着。

  等他们吃完饭,吴二白挥手让他们自己去做任务,司云汀把张起灵拉回房,锁上门,忍不住笑道:“哥哥。”

  张起灵立马要出去,司云汀拦住门,抬头看他,眼睛里盛着笑意,道:“哥哥,你干嘛不解释啊?”

  张起灵幽幽地看着她,司云汀倚在门上,扬了扬眉毛:“该不会,你真想要……唔?”

  张起灵过去把她扣在房门与他之间,压下身子吻她。

  司云汀笑着看他,他眼眸沉了沉,攻势骤然强盛,直把人吻得反抗。

  司云汀好不容易等他松开,整个人已经软了,撑在他手臂上,低着头小口喘气,边喘边作死问:“你是不是被我戳中了,恼羞成怒?”

  张起灵默不作声地伸手要掐她的腰,司云汀连忙护住,道:“对不起,我错了,我再也不说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撇嘴嘀咕道:“肯定就是。”

  X冷淡。

  她脑子里想。

  越想越觉得有理,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真辛苦。

  ——

  喊泉入口在三天后找到,从密道里下去后,吴二白指着一道缝隙道:“就是这儿。”

  所有人穿上潜水装备,司云汀捏着手里的避水珠,垂着眉眼想了一会儿。

  人员准备就绪,他们弯下腰从缝隙爬进去,刚开始还有人聊天说话,后来只剩下一群人喘气的声音,“呼哧呼哧”在整个通道里响着。

  这一道是张起灵和瞎子打头,司云汀垫底,为了以防万一,她在两个人身上都设下了防毒气屏障,自己身上也设下。

  通道渐深,空气越来越稀薄,潮湿之意渐盛,司云汀埋头一阵苦爬,突然前面一个人倒了下来,把她吓了一跳,立即去查看,发现这人的眼睛已经坏了,被腐蚀得直冒血水,身上露出来的地方也是一片鲜血淋漓。

  “有毒气。”她扬声道,伸手在所有人身上设下结界,但是为时已晚,他们一路爬下来,因为有屏障所以没有意识到,但是现在毒已入骨,虽然能拦住从外面而来的毒气,但是拦不住毒在他们身体内腐蚀。

  黑瞎子沉默地看着倒下的人,其他还没有死的也沉默地看着那人,张起灵无比平静地割开他的手掌,血液流出,他用自己的血保住了剩下的人的眼睛。

  司云汀靠过去,拿出绷带给他包扎,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她的手指流泻出一片又一片地灵气,缠绕在绷带上,渐渐渗入他的伤口,翻开的血肉再度愈合。

  他们继续往前,一路上不断地有人死去,司云汀虽然惋惜,但是一旦看到黑白无常过来抓鬼,又不惋惜了,毕竟做鬼也算是他们另一种活着的方式吧。

  不记得爬了有多久,最后泉水倒灌,他们的氧气耗尽,司云汀把避水珠分给他们,黑瞎子戴上后说:“你可真是个哆啦A梦。”

  司云汀笑了一下,三个人顺着水,被冲到了一条小溪里。

  没有外人在,司云汀就要轻松很多,这儿的灵气很是充沛,她跟张起灵和瞎子打了个招呼,就地盘腿坐了下来,开始吸收灵气。

  反正他们身上都建有屏障,只要她不死,不碰上别人把这屏障打破,三个人可以说是能在这儿横着走了。

  她一打坐就进入虚无状态,整整七天不吃不喝,张起灵把她抱进他们挖出来的地下小房子,吃吃鱼,喝喝水,偶尔出去打个猎,黑瞎子道:“有点想在这儿住下了怎么办?这儿除了空气质量有点问题,其他都还好,是不是,哑巴?”

  哑巴不打算理他,靠在墙壁边上睡觉。

  七天后司云汀清醒过来,因为修为大涨,所以心情很是愉快,蹦蹦跳跳地超过张起灵往林子里跑,张起灵也不管她,背着个小箩筐,跟瞎子两个人采蘑菇采野菜。

  司云汀隔着老远喊:“我空间里有好多吃的,不用采啦!你们什么时候想出去和我说一声,我带你们出去就行!”

  瞎子逮着她问:“你觉得我有没有修仙的资格?”

  司云汀道:“有啊。你祖上应该是有人修仙的吧?我看你的灵气亲和度挺高啊。”

  他懵了一下,道:“还真有啊。”

  司云汀点头,指了一下张起灵:“他资质更好。张家人世世代代和天道打交道,简直是修仙天才。”

  黑瞎子觉得自己一下子就从凡人变成仙了,从一个世界跳到了另一个世界。

  剩下的时间,瞎子和哑巴两个人讨论了一下,他们失踪的事情吴二白肯定会告诉给吴邪,也就是说吴邪和胖子肯定会来,司云汀皱着眉头道:“那我要不要去帮一下他们?”

  她说干就干,张起灵还没开口,她就从原地消失,看得两个人都是一阵无语。

  司云汀找到吴邪的时候,他愁眉苦脸地正在和胖子讲话,司云汀听了一会儿,他们两个人是在凑钱请人。

  她笑了一下,从怀里拿出两张招财符和两张平安符扔在桌上,又在两个人身上设下屏障,为了不让别人发现,她特意只用了一点灵力,幻化出一个质量不太好但是足够保命的屏障。

  做完这些事回到张起灵身边,她跟张起灵说:“我觉得我简直就是你们的守护神啊。”

  张起灵按了一下她的脑袋,没有说话。

  司云汀盯着瞎子的眼睛看了一会儿,道:“瞎子,你要修仙吗?”

  黑瞎子:“……”

  为什么这句话现在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司云汀道:“修仙之人,五感超于常人,身体素质也会更好,能够排除身体的杂质。你的眼睛,说不定也治得好。”

  瞎子嘴角提了提,显然有些心动。

  “而且修仙的人活得更久,”她道,“我姑姑活了几十万年了。”

  只不过她们是道生神,寿命齐天。

  瞎子道:“好啊,这种好事儿我为什么不参与?”

  于是三个人在剩下的时间中开始打坐运气,小周天大周天来回运作,司云汀直接升到上仙位,这已经是人类修仙顶级,再上就上不去了。

  超出司云汀意料之外的是,瞎子经过七天修炼,成果高达别人几十年,生成灵仙,眼睛眨巴眨巴,比以前好了不知道几倍。

  张起灵也是个神,上了灵仙位,整个人越发超脱于世俗之外。司云汀觉得这两个人不该倒斗,应该去修仙啊!

  后来发现他们修炼速度快的原因,其实是司怀那日给他们的羊脂玉,还有司朝给他们吃下的琥珀样,两者辅助,就是普通人在短时间内修仙也会有显著效果。这两个人早就知道他们会修仙,所以提早给了他们东西。

  他们在这儿闲得无聊,又开始学画符咒,等到发现吴邪他们的时候,这两个人都要出师了。

  司云汀深深觉得自己叫他们修仙是个错误的决定,有些人学东西太快也不是什么好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