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云汀道:“别叫姑姑,吴邪叫我云汀,你叫我姑姑,你们家的关系在我这儿乱了。”

  吴二白轻轻地笑了下:“那还是得谢谢你答应这事儿。”他眼神沉寂下来,“我会收回吴邪的店铺,他不再适合下墓了。”

  司云汀提醒他:“他不会罢休的。”

  吴二白叹了口气,岔开话题:“我有件事儿,想和小哥谈谈。”

  ——

  他们在底下谈了很久,具体说了什么,司云汀并不清楚。

  她在福建的时候一共接到了两个电话,一个是胖子的电话,后面一个是吴二白的电话。

  他们在杨大广的墓里耽误的时间,吴二白已经进入了南海国墓室,他们在福建被人截胡的时候,吴二白的人正在处理南海国墓。

  在已经清理了的墓室里仍然能把自己搞得狼狈不堪的,也就只有他们几个了,如果不是自己的中途加入,还真不知道他们会有多惨。

  司云汀盘腿坐在椅子上等张起灵,吴二白说完后,就和张起灵一起上来了,看他的面色有些沉重,估计不是什么好事儿。

  司云汀看张起灵:“聊完了?”

  张起灵点点头:“要在墓里找点东西,估计要晚饭的时候才能回去。等不了的话,先去找吴邪。”

  司云汀道:“需要我帮忙吗?”

  张起灵摸摸她的脑袋:“躺着就好。”

  司云汀猛地想起了一句话,小心翼翼地说:“躺平任撸?”

  其实她想说的是躺平任……只不过说出来会被打死的吧。

  张起灵捏着她的脸颊过来轻轻亲了一口,道:“欠你的。”

  他说完站起了身子,朝着吴二白准备的一个队伍里走去。

  司云汀揉着自己的脸,心里一万头草泥马飞奔而过,满脑子都是“他怎么这么能撩”。

  打捞工作很长时间,鉴于吴二白的缄默,司云汀对于要打捞的是什么一概不知。

  吴二白搬着椅子在她身边坐下,道:“吴邪带上来的那个人皮俑,我放进了十一仓。那人.皮俑有点诡异。”

  司云汀“嗯”了一声,“叫人少靠近。那东西是个皮罿,或者说是青蚨,一种虫子,吃人的。沾了血就会立即活过来。吴邪的身子等不下去了,我给他温养着也没多大用处,得想个法子。”

  “不是还有老祖吗?”

  司云汀不奇怪他知道老祖,只是白了他一眼,道:“老祖天天忙得很,养身子这方面也不是她的强项,不过可以去问一下她有关于南海国的事,她活了那么久,什么没见过。”

  吴二白笑着摇摇头,司云汀看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没再管,换了个话题:“你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他看着他们上来的那个坑:“找到老三,压着吴邪,让他不要再下墓了。”

  司云汀“嗯”了一声。

  张起灵上来的时候已经下雨了,他一身的泥,跟着司云汀落在队伍后头。

  司云汀问问:“你早知道吴邪的事是不是?”

  张起灵点了一下头,司云汀抬头看他:“今天晚上我会去一趟老祖和姑姑那里,你们三个,哦,四个都有问题。”

  吴邪和胖子的身子虚弱,张起灵的血脉问题,还有一个不知道在哪里鬼混的瞎子的眼睛。

  虽然知道瞎子那里司朝可能会注意一点,但是他三天两头的跑,估计目前过渡为止在司朝那里就没有打工满一个月过。

  他们回到旅馆,意外的是吴邪和胖子两个人做了几桌的菜,笑眯眯地一看就知道这两人打着什么想法。

  回去的人把菜分分拿到房间里吃,司云汀和他们落座,听他们聊天。

  晚饭后她和张起灵打了一声招呼,烧符前往伏门。

  今晚的伏门有点儿热闹,司云汀进去的时候,黎深手里正拿着个罗盘不知道在看什么,司怀靠在他怀里手里拿着一卷竹简,米幼和司朝正在训练,傅修在一边打扫卫生,竹林子里亮着一盏长明灯,两个隔壁峰峰主正在下棋。

  司朝一看就笑:“小四。”

  她收了竹剑,走过来看着她的眼睛:“遇到什么事了?”

  司云汀问:“姑姑,你知不知道南海国?”

  司朝和司怀皆是一愣,司怀坐直身子,道:“不过是个小国家,怎么了?”

  司云汀来到桌子边上坐下,把最近发生的事说了说,司怀沉吟片刻道:“南海国的事情不用担心太多,伤不着人,就是进入边上的传说遗迹对普通人来说会难一点。”

  “我其实主要想讲的你说的那几个人的身体状况。”司怀看了看司朝,“身上沾了太多的阴气,本身就不是他们普通人可以承受的。小四你呆在他们的身边,可以尽量用灵气滋养,深入骨髓的阴气要靠他们自己,你所能做的,不过是确保他们不被进一步的侵染罢了。”

  司朝揉了揉司云汀的脑袋:“瞎子的事情我会处理,他命大,死不了的。我回去给你整理几个东西,你分给他们,再到我那边去拿食材,做点好吃的就行了。”

  “再说,横竖不成还有小二。”

  司云汀看了一眼黎深,黎深也正看着她,仍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司云汀想,也是,黑白无常要敢收这几个人的命,她就把他们老板绑了。

  她在伏门待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司朝给了她两个玉手镯,又塞给她四个琥珀一样颜色的东西,手镯分给胖子和吴邪,琥珀一样的叫四个人吃了。

  她回到旅馆,正碰上吴邪出门,马上拦住,把两样东西交给他。

  吴邪把手镯带上,依言吃下那东西,立刻就感觉大脑清醒浑身上下都轻松了起来,觉得自己仿佛年轻了二十岁。

  他问:“这什么东西?”

  司云汀指指手镯:“保命的东西。”又指了指琥珀,“这个应该算是调养身子用的。”

  吴邪“哦”了一声,跟司云汀说要出门一趟,司云汀点点头,把另外两个分了,还剩下一个,是要给瞎子的。

  张起灵坐在床上发呆,司云汀坐他身边皱着眉头想事,半晌才咕哝了一句:“好烦。”往旁边一倒,靠在张起灵身上。

  张起灵偏头看她一眼,又看向天花板,司云汀坐起来,把他脖子上挂着的玉佩勾出来,羊脂玉内灵气流转少了一点,光泽也稍稍暗了一点。

  按照司怀的灵气注入情况,一块玉能用上个几百年,但是看张起灵这使用速度,多下几个这么诡异的墓这玉就要报废。

  足以见得墓里的阴气有多么浓厚凶残。

  她指尖逐渐凝聚出一颗光亮小球,放入羊脂玉中,羊脂玉细微地亮了一点,但远远不够。

  司云汀把玉握在手心里,合上眼睛,周围的灵气源源不断地向她的体内涌来,又被她传送到玉里,她的身体就像是一个收集容器,不断地收集着天地之间的灵气。

  张起灵能感受到周围环境的变化,似乎是有风而来,但看不到周围物品的移动,空气变得清新很多,闻着让人身体舒畅。

  没多久司云汀就停了运气,羊脂玉的灵气存储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比之前还要多上许多,她皱着眉头道:“你们这些人都是阴气来源地吗?这块玉在你身上戴了才多久,怎么一下子就消耗了正常人的三四倍?”

  张起灵是常年下墓的人,自己本身也活了很久了,下过的墓没有一百也有五十,吴邪只可能比他少。但吴邪又是下墓必有鬼的体质,阴气累积简直成倍,还有费洛蒙的信息读取导致身体虚弱,比起张起灵没有低个两个等级也有一个等级了,再过几年他就是下一个移动阴气制造机。

  司云汀颇为苦恼地叹了一口气,张起灵揉揉她的脑袋,司云汀攀住他的肩膀,长腿一跨,坐在他腿上和他面对面,往前倒在他肩膀上。

  张起灵愣了一会儿,默认了一般,任由她靠着。

  胖子在隔壁睡得鼾声震天,这个时候他还没有起床,估计也是昨晚弄得够呛,司云汀搭了一会儿,道:“以后你要去哪能不能搭上我?我可以变小,装在你口袋里,很好带的。”

  她记得网上有一个段子,说想把男/女朋友变小,然后就可以装在口袋里,随时随地带在身边。

  她这么说也是经过考量的,张起灵去的地方往往凶险,带着她还能以防万一,昨天晚上司怀算了一卦,说马上他们还有一难,这一难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是接踵而至的麻烦。

  她想跟着他,怕他出意外,怕他受伤,怕他对自己残忍。

  张起灵抬手搭上她的后脖颈,没有说话。

  司云汀接着道:“你不带着我我也会跟着去的。”

  张起灵拿她没辙,轻声道了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