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吴邪的二叔,司云汀认得,他身上还有自己设下的阵法,老实说,这孩子鬼机灵的,在某种程度上吴邪和他有点像。

  司云汀从车窗边看出去,其他人都下了车,就她和张起灵稳如泰山,坐在车上该睡的睡,该玩的玩。

  外面讲了一会儿话,胖子拎着金万堂回来,吴邪上了吴二白的车。

  胖子道:“得嘞,妹子,咱们被抓住了。”

  司云汀眨眨眼,“哦”了一声。

  他们回到村子里,几十个人挤在一个屋子里抽烟,香烟飘起来,活像火烧房子。小满哥和灵灵被司云汀带回了家,她进门的时候,吴二白眼睛盯着她,道:“不好意思,家里有客人了。”

  司云汀在张起灵旁边坐下:“嗯,确实有客人。”

  她不给他面子,吴二白的脸色就有些糟糕了起来,司云汀偏偏只当做是晚辈的任性,心想要不是你是老五的孩子,奶奶我就把你踹上天让你和太阳肩并肩。

  吴邪连忙打圆场:“自家人自家人。”

  他走过去和吴二白说了几句话,估计是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她,司云汀在旁边就奇怪,之前他是没看到她坐在车上吗?人老了眼神都不好了?

  不过在那之后吴二白确实没有再说什么,把命令吩咐给手下的人,一群人就出去了,只留下满地的烟头,一个伙计正在打扫卫生。

  吴邪过去把门打开,把烟火气散出去,胖子默默道:“我和小哥先睡了,你们爷俩叙旧。”说着胖子进去,给二叔陪笑:“老爷子,那你们继续聊,我明天早起,我先睡了。”

  司云汀抬头看张起灵,张起灵起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司云汀就跟着他走。

  吴二白看了看他俩,说道:“你留下。”司云汀回了一下头,吴二白看着张起灵,他似乎没听见,往自己房里走。

  吴二白猛地一拍桌子:“我叫你留下!”

  司云汀脚步顿了顿,张起灵也停下来,回头看着吴二白。

  吴邪连忙上去道:“二叔,怎么了?”

  吴二白冷冷道:“我有事问他,他肯定知道老三在哪儿。”

  张起灵摇头,往前几步推门进屋,另一只手把司云汀拉了进去。进门前,她看到吴二白气得站起来,似乎不肯罢休,吴邪立即把他拉住,哄道:“他就这样,二叔你别介意,你再问他,他会打晕你的。”

  门板合上,外面说话的声音还是有的,张起灵在收拾衣服,估计真的按照胖子说的要洗澡睡觉了,司云汀坐在椅子上看他,道:“我和你睡!”

  张起灵没说话,拿着衣服进浴室。他房间里自带一个小浴室,估计是当初吴邪和胖子觉得他不食人间烟火,一个人一间浴室比较有范儿。

  没多久他就干干净净地出来,从桌上拿了一本书上床上坐着,司云汀从他背包里拿出几件衣服,跑进浴室里。

  说是浴室,其实是单独的淋浴间,一边有架子,架子上挂着两条毛巾,一条崭新的,一条用过了的。

  司云汀把头探出去问:“小哥,新的那条毛巾是给我用的吗?”

  张起灵点点头。

  司云汀笑着把门关上,清理身子。

  这儿听得清屋外的人的说话声,吴二白说:“……现在还只是推测,你三叔对于听雷有很浓厚的兴趣,他把所有和听雷相关的东西,都藏在了一处,这个事情你先别和他们说,我们两个知道就好。我们先去南海国,南海国在武平,离海边很远,一雷压九台,民间说只要打雷的地方,台风就不会登陆,我们要找找这里沿海台风和雷暴的情况,这个南海王墓用一般的方式是找不到的,我在北京找了个高人来帮忙。”

  吴邪道:“高人?”

  吴二白:“他是真的能听雷探墓的人。明天就到。”

  司云汀听得好奇,什么高人?

  她认为的高人目前就只有老祖、小姑姑、张起灵,其他人真不算高人。

  哦,她自己也算是?

  利落地换上衣服,她从浴室里出来,客厅里的烟味都飘了进来,她走过去把窗打开,屋外是一片绿意盎然,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然后就看到小满哥驮着灵灵从一边绕了过来,看到她十分兴奋。

  司云汀把灵灵抱起来,小满哥从外面跳进来,理了理自己的毛发。

  司云汀问:“吴二白在外面,你不出去打个招呼?干嘛走窗底下?饿了?”

  小满哥看着她,司云汀猜他是饿了,从背包里拿出最后一份便当,打开来摆在他俩面前,灵灵“喵呜”了一声跳下去,一猫一狗三两下吃得满嘴油光,便当盒里空荡荡。

  司云汀给他们擦嘴,便当盒拎出去扔了,小满哥带着灵灵在甲板上躺着,现在屋外已然呈现夜色,司云汀爬上床,看看张起灵,道:“你们明天就要出发啊?我能去吗?”

  张起灵把书放下,道:“问吴邪。”

  司云汀一本正经:“他拦不住我。大不了给他贴一张符,他就乖乖的了。”

  她想了想说:“不是说人老了脾气都要好一点吗?怎么吴二白越老越暴躁,还拍桌子,我差点就贴张符把老五叫过来揍他一顿了。”

  张起灵道:“他只是在吴三省的事上情绪波动有点大。”

  司云汀笑笑:“难得啊你,一次性说这么多话,累不?”

  张起灵把书放在床头柜上,司云汀乖乖地爬到靠墙的一边睡好,张起灵躺下没多久,她就蹭了过去,往人怀里钻。

  张起灵被她钻习惯了,被子压紧实了点,手搭在她腰间,合上眼。

  司云汀想一出是一出,拉拉他道:“别睡,还有件事。”

  张起灵睁眼看她,司云汀凑过去:“晚安吻?”

  张起灵没说话,司云汀又凑近了点,“吧唧”一口亲在他嘴上,像只偷腥的猫,亲完就缩回去,在被子里闷闷地道:“晚安。”

  张起灵垂着眼眸,半晌把她从被子里捞出来,看她茫然地看着他,他就欺身压过去,封住她的唇瓣,带着隐忍的气势长驱直入,强势搅乱一池春水,席卷她的思绪。

  司云汀猝不及防,被他吻得“唔唔”直叫唤,因缺氧眼里蓄起雾水,朦胧地拢了一层,眼角泛起妖冶的红色,纤长的睫毛忽上忽下。

  张起灵松开她,看她水光潋滟,看她满面通红,看她娇媚撩人,他一只手压在她后脖颈上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压低了声音问:“还闹吗?”

  嗓音低哑勾人,司云汀听得半边身子都酥了,小声道:“不闹了。”

  张起灵道:“睡觉。”

  司云汀乖乖巧巧:“好的。”

  她闭上眼睛,果然不再作妖,只是气息有些不稳,吐息之间全是张起灵身上清浅淡雅的高山冷雪的味道,嘴唇上还是湿漉漉的,让她有些受不住地往被子里缩了缩。

  张起灵垂眸看她,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想的却是这孩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没人压着就要上天,还嫌别的熊孩子皮,到底谁比谁皮心里没有点数吗?

  他轻声道:“晚安。”

  ——

  第二日吃了早饭后他们便上路,吴二白对司云汀跟过来没什么表示,倒是吴邪有点担心,在她耳边絮絮叨叨地讲了好些话,最后总结出:“跟着我们,不要到处乱跑就行了。”

  胖子说:“担心也是对的,道上谁不知道吴家小三爷开棺必起尸,下墓必有鬼。”

  司云汀说:“正好,术业有专攻。”

  他们在镇子上碰见了那位高人,有些年轻,穿着西装,手边提着一个商务旅行箱,正在解领带。

  年轻人看着吴二白道:“刚出差回来,衣服还没来得及换。”

  吴二白点点头,他就当场换衣,从西装着身变成T恤牛仔裤,一下子跟他们相似起来。

  胖子给他们科普,说这人外号刘丧,什么都会什么都能干,但是凡事特别悲观。

  上车出发,这人从背包里掏出一排手机,一只一只地架在驾驶盘上,架了十几只,上面打开的都是沿海各个镇的天气预报。

  吴二白就问:“有雷听么?”

  刘丧摇头,手指飞快地划过各个屏幕,都显示的是晴天。刘丧就“啧”了一声:“得了,这大晴天,二叔你的钱我赚不了,我回去了。”

  “别啊。”吴二白道:“这里天气变的快,就算等,我们也得等到打雷的天气来啊。”

  胖子就轻声道:“孙子你接活之前不会看啊,你都来了才看,肯定有谱,别装大尾巴狼,老人家不懂你的套路,我可懂。”

  刘丧这才看到胖子,脸色一变:“胖爷怎么哪儿都有你啊?”说着眼睛就看到张起灵,忽然他浑身一震,脸一下就红了,马上转回去有点不知所措。

  胖子“啧”了一声,说:“别理他,他是咱小哥的粉丝。我认识他就是因为他之前托人找我要签名来着。”

  司云汀:“……”

  她戳戳张起灵:“您老除了我之外还有粉丝呢?那我估计是我是最成功的那一个。”

  张起灵:“……”

  然后司云汀就看到,刘丧拿出手机,偷偷摸摸地对着后面,照了一下,趁着照相有延迟,司云汀一口亲在张起灵脸上。

  刘丧气得脸通红,瞪着她的眼神好像她侮辱了张起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