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余禹还没来得及看清小丑究竟从一堆“垃圾”里面捡出来什么时,车子就已经停到了一处空旷的场地中。

  场地中只有一个背后插着含有绿色液体管子的魁梧到怪异的男人。余禹打量着男人脸上的黑白面罩,眼神在他的夸张的肌肉上转了一圈,不着痕迹地收回眼神。

  “贝恩,余禹。”小丑有模有样地站在两人中间,用手指了指,给两人介绍着对方,“余禹,贝恩。”

  不过,他假装的俏皮并没有获得两边任何一人的反应。小丑无所谓地吧唧了一下嘴巴,向一直平淡无奇地看着自己的贝恩示意,由贝恩带着押送意味地按在余禹肩膀上,将人拖到了场地后方废弃的大厦里。

  大厦内部充斥着厚厚的灰尘,余禹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下浅淡的脚印,觉着自己几乎是被名叫贝恩的怪人捏着肩膀,像一只袋子一样被提着行走。

  他琢磨着自己的肩膀可能已经出现淤青,但他只是咬了咬牙,在带子里精挑细选着之后反击时可能会用到的道具。

  游戏场里没有能对玩家造成大规模屠杀的道具,即便有大范围攻击的道具,也不会造成任何死亡。

  这一直是余禹疑惑的地方,但现在也给余禹造成了困扰。他扫了眼周围人手中的各类枪械、身后紧紧跟着的贝恩与离自己略微有些远的小丑,按捺住蠢蠢欲动的心情。

  他自认为在游戏场里已经训出了强于普通人的力量和速度,可面临着身后恍若怪物一样的贝恩和周围一圈的持枪者,余禹再一次感到了烦躁。

  他耐下心跟着小丑来到了他最终的目的地。

  余禹大致环视了一圈。除了巨大的房间角落立着的几个属于小丑的打手,最惹人注意的是被绑在房间正中央椅子上的一男一女。

  女人的眼泪打湿了长发,使得金发凌乱地沾在脸上。而男人原先固定的大背头早已散乱,虽然依旧西装革履,但很明显非常狼狈与恐慌。

  男女很明显都是被某人绑了过来的。余禹瞟了一眼身边的小丑,没有说话。

  小丑没有在意余禹的眼神。他只是从手边的人身上抽出来一把枪对着灯光打量。毫无起伏的唇线配合着上挑的疤痕,让人看不出他在琢磨着什么,又或者,他什么都没想。

  片刻后,他才将手中手/枪转了一圈,枪柄朝着余禹递给他。

  余禹抱胸看着小丑挑眉不语。

  小丑也不恼,只是把手/枪塞到了余禹的怀里,甚至试图给余禹讲解怎么使用:“这个是扳机、这是保险,记得上膛之后要打开保险……”

  他自顾自地说完,这才走到两人质身后,展开手臂准备开口介绍什么。

  只是他却突然顿了一下,仿佛忘记了什么,弯腰从女人的椅子后面拎出来一个吊牌,看了一眼才舔舔唇继续道:“哦,对,埃塞尔·玛丽。”

  他放下了手中的铭牌,介绍道:“家里还有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呢~”

  小丑在女人夹杂着乞求的哭泣声中可惜地啧啧几声:“可惜,小姑娘就要在失去父亲后的几年内再次承受失去母亲的痛楚。”

  “可怜的埃塞尔,一辈子为了家里的小姑娘,勤勤恳恳地工作,在哥谭生活的这几十年里,甚至连一件犯罪的事情都没做过。”

  小丑转悠着,又踱步到男人身后,伸手“啪”的一下拍在男人肩膀上,弯腰看向椅子背面的铭牌:“戈弗雷·埃利斯。”

  “这个人和埃塞尔相比可不怎么样。”小丑伸手沾取男人头部的血液,在他惊恐的脸上顺着嘴角画出一个上扬的弧度,“过度压榨员工导致员工自杀、挪用公款、偷税漏税、性/骚/扰自家员工。”

  “嗯,还有什么?”小丑收回手抬眼直直地望进余禹的眼睛里,语气却上扬,仿佛恍然大悟道,“哦,还有,贩卖并引诱他人吸食/毒/品,以贩养吸。”

  “罪大恶极。”

  被五花大绑捆在椅子上的男人惊恐地摇着头,张开嘴试图说些什么,却被小丑用手中的小刀插进了嘴里:“啊嗯,现在可不是乖孩子说话的时候。”

  小丑看着余禹事不关己的态度,哼笑了一会儿,这才开始解释自己的“游戏”规则:“你选择其中一个人,就这么‘砰’地一下,那么我就放了另一个人。”

  他指指余禹怀中的手/枪,又抹了抹男人的脖子:“或者,我杀了这两个人。”

  在听清了规则后,座位上的两个狼狈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站在远处的余禹。女人咬着唇看了眼身边的男人,恳求地看向远处看上去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男孩。

  “我不杀人。”余禹毫不客气地把小丑送他的枪收进带子里,却也毫不犹豫地拒绝配合小丑的游戏。

  “是吗?”小丑拿出抵在男人口中的小刀,用一个脏兮兮的手巾代替,塞进男人的嘴中。他慢悠悠地走到余禹面前打量着他,“那我就只好杀掉着两个人了。”

  男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试图向谁求饶。

  “求求你!”女人夹杂着恐惧和乞求的声音传来,“我的女儿才九岁,求你了,她才九岁……”她低声地哭起来,“她是个善良的孩子,她……”

  “杀他,杀他!他作恶多端!死了也活该!”女人尖锐的声音传来。

  小丑无视身后的声音耸了耸肩,绕到余禹背后,说道:“这可真有趣,不是吗?”

  “我可不觉得来自游戏场的你如此坚守一条愚蠢的底线。”他重新绕回人质的面前,抬眸看向余禹,却从余禹的黑眼睛中看到了明晃晃写着的“关我屁事”。

  “哈……哈哈哈哈!!”余禹看着小丑神经质地扶着自己的肩膀笑得直不起身,尖利沙哑的笑声折磨着他人的耳膜。

  他募地掏出一直别在自己腰上的枪支,指着椅子上的男人一枪爆头。女人刺耳的尖叫声瞬间响起,挣扎带倒了她的椅子。她惊恐地看着自己侧边还维持着乞求表情、甚至在死前还没反应过来的男人尸体。

  小丑瞧着余禹瞥了一眼尸体,又继续用他的黑色眼眸谨慎地盯着自己,再一次爆发出笑声。

  “我知……知道了。”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因为这些都没有触及到你的底线。”

  “这些都‘与你无关’。”他似乎是笑够了,这才游刃有余地说道,“而你的底线只是你自己,或者说被你评价为‘与你有关’的人与物。”

  “如此自我。”如此冷漠。

  “哦!对了对了。”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兴奋了一下。他看向余禹,似乎在打量着什么,咧着嘴道:“我骗你的,这个男的也是我随便从街上绑来的。”

  他看见余禹的眼睛在灯光下闪烁着、反射出周围肮脏的环境与惨白的灯光,接着道:“我记得……他家里也有一个刚刚出世的孩子,或许还有一个失去自理能力的老人。”

  小丑充满恶意地用食指指了指余禹的心口道:“而你,则默认同意我杀了他。”

  “为了你可有可无的底线,旁观着、默认同意我杀掉更多的人。”他举起手/枪对准了哭泣挣扎着想要逃走的女人,“他们因你而死。”

  小丑咧着嘴笑道。一声枪响后,他抬步凑近余禹,观察等待着他的反应。只是余禹的反应还没等到,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腹部抵上了什么东西。

  绿发男人低头一看,却发现自己刚刚递给余禹的手/枪,早就上了膛,打开了保险杠,此刻正抵在自己的肚子上。

  小丑抬头看向余禹,只看到余禹微微歪了歪头,接着他的眼睛一花,再反应过来时,余禹就已经绕到了自己的身后,一只手死死地卡着自己的脖子,另一只手则握着枪抵在他的太阳穴上。

  余禹抬眼望了周围一圈举起枪支的“小丑面具”,低声道:“叫你的人滚蛋,放我走,我就同样放了你。”

  小丑喉咙里发出仿佛是“轰隆隆”的笑声。男人扬起声音,小声地向余禹问道:“如果我不,你真的会扣下扳机吗?”

  余禹眯了眯眼,卡着他脖子的手用上了力气,让男人的笑变得断断续续的。

  他突然开口回答了小丑的另一个问题:“游戏场中的哪个玩家不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或怯懦或善良或邪恶,难道我要为他们所有人的命负责?”

  “况且,人是你杀的,最该负责的人不是你吗?”他嗤笑一声,一字一顿道:“开什么玩笑。”

  他看了眼依旧平静的贝恩和其他带着小丑面具的人,皱了皱眉,不知道小丑在打什么主意。

  不过对峙中的平静很快就被突然弥漫的浓烟所打破。

  余禹看不到周围的情况,只好捂住小丑狂笑的嘴,拖着他寻到墙边,倚着墙警惕着,直到他听到周围大喊着“是蝙蝠侠!”,才稍稍放松了一点。

  然而,他的放松过早了,在他猛地感受到了一个拉力后,紧接着的就是铺面而来的热浪。

  ——小丑引爆了一颗不知道放在哪里的炸弹。

  余禹站在房梁上,被拉他上来的大蝙蝠一把裹在了披风后面。炸弹炸碎了大厦年久失修的墙壁,夜风吹散了蝙蝠侠之前滚进来的烟/雾/弹/烟雾。

  余禹只来得及看到布鲁斯一闪而过、装着复杂情绪的蓝色眼睛,大蝙蝠便又矮身跳下房梁,冲向远处还站着的贝恩。

  原来已经晚上了。余禹看向墙壁外灯火通明的哥谭,脑海里回想着布鲁斯一闪即逝的眼神,有点心不在焉。

  作者有话要说:咳,这里的行为我不评论对错。个人有个人的理解吧。我不能说对也不能说错,毕竟“对错”就像“黑白”一样太过绝对。【快看我的求生欲】

  不过我觉得,在见义勇为的时候还是要记得先估算自己的能力,选择合适的方法帮助别人的。不然好心办坏事真的挺难受的。

  就比如说遇见溺水的,不会水的可以选择在岸边替溺水者呼救,而不是盲目下水。【溺水的人在水里可以说是很难甚至是不能呼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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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考完啦!现在就只剩下一些期末论文,写完我就彻彻底底放暑假啦!【失踪人口回归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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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手/枪会被屏蔽了。【敲手心】

  之前我还一直以为是枪械类不允许写到文章里,后来还纳闷为什么“枪械”这两个字不会被屏蔽。

  然后,突然想起来打/手/枪是屏蔽词汇。【猛敲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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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禹和小丑的对戏写得我莫名好爽。【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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