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叶紫父母赶来后在学校和医院大闹了一场。她妈妈后来晕倒了,安鸣留在那里照顾,她爸爸去协商这个事件。
但是对于有关这个车祸的一丝一毫,我全然不知。
她的葬礼我去不了。只有安鸣去了。
今天是头七。他们都说,过了头七,就要回归平常的日子。我做不到。我在宿舍待了一个星期。双眼肿得睁不开,头很晕,感觉不太清醒了。我不敢再去想她,但还是无法抑制心头涌出的悲伤。
听见有人在门外敲门,我没有一点力气下床。
紧接着没了声音。过了一会儿,见糜森从窗户爬了进来。我依旧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你别这样。”
“我怎样?”我声音哑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叹了口气,“吃点东西吧。”紧接着是拉开背包的声音。
我摇了摇头。这几天根本没有任何胃口。
我拉上被子盖住自己。现在真的特别糟糕、特别消沉。我都不敢看自己的样子,也不希望张糜森看到。
被子突然被拉开,但眼前却又是一片黑,敷在眼上的毛巾一片冰凉,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雷蕾你听我说。”耳边传来他的话,“我知道你不好受,安鸣也是,叶紫父母更不好受。但你不要折腾自己,否则事情会更乱。”
我的眼泪又控制不住了,鼻子酸酸的。
他抱住我,“会好的。”
春天
开学已经有一个多礼拜了,叶紫离开也有两个礼拜了。我没去上课。估计大家都得知这件事了。
陆海笙打电话过来,说叶紫的父母想见见我。
我穿好衣服收拾了一下自己,两个礼拜没踏出宿舍了。我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颓废得有些恐怖,眼睛依旧消不去肿,黑眼圈很深,嘴唇干燥得已经开裂。
陆海笙告诉我他们在办公室。
我推开办公室的门,宁夏和安鸣也在。
“你是雷蕾吧?谢谢你陪伴着叶紫。”叶紫的妈妈淡定了许多,只是眼神中还是掩饰不住悲伤。
我扯着嘴角,勉强笑了笑,“没有,是叶紫一直在照顾我……”我有些哽咽了。
“不管如何,还是十分感谢你们的。”她的爸爸开口道。
我们点点头,没有说太多的话。她的父母打声招呼便离开。学校间接导致悲剧的发生,但毕竟这是叶紫生活了五年的地方,这也是她的父母对于我们唯一的仁慈了。想必他们也是无比痛恨,却又无可奈何。
出了办公室门,安鸣自己走开了。他和叶紫从小到大,青梅竹马。如今却阴阳相隔。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特别难受。
我和宁夏走出了教学楼。外边冰雪已经融化,一棵棵大树隐隐透着一丝新绿。春天似乎要到了,万物复苏的季节到了,想来真有点讽刺。
“生命真的很脆弱呢。”宁夏开口道。
我点点头,是啊。
“经历了两场死亡,我真有些吃不消了……雷蕾。”宁夏看向我道。他的眼睛也是通红。
我差点忘了他妈妈上个月去世的事情。他却强颜欢笑了这么久。这次事件,真的是把无比坚硬的外壳打破了,其实无比脆弱啊。
“不过春天总算是到了。”他说,“所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时间会抚平任何的伤口。接下来的路,我还是能走的。”
“之前我妈走了的时候我真的特别受不了,感觉天都要塌了。这次事情更是雪上加霜。”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不过春天总算是到了。所以不要悲伤,不要难过,我想过了,我们活着的人一定要为逝去的人看更美好的风景,一起加油吧。”
是啊。
活着的人一定要为逝去的人看更美好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