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路的旅人们在此喝酒,划拳、谈笑、歇脚,卸去一天奔波的疲惫。

  一个三十有余的老板娘,在店里东奔西走的忙碌着,此外没有多余的伙计了。

  迎风招展着的旗帜上,写着“客来酒家”四个字,已经退了色。

  这实在不算是一个酒家,只能说是一个酒铺。

  但这枫华谷确实就只有这一处卖酒之地。

  当楚楚半信半疑的将杏花酿交给老板娘时,她的反应让楚楚更加不确定了。

  她先是神情疑惑,然而笃定自己并不认识什么马四,一定是送错了。

  楚楚:“这酒家的老板娘一直是你吗,可曾易过主?”

  老板娘:“十几年前,我男人就在这开了这间酒家。我男人死了之后,我就一直守着这个店,哪来的第二个老板娘?!”。

  楚楚:“您再想想,真的不认识马四?或者叫别的,我许是没听清楚,他托我将酒送来,我不能有负所托”

  老板娘:“这枫华谷只我这一处酒家,你回去问问马四吧,可别送错了。我这会正忙,就不招呼你了。”

  楚楚皱眉:“他已经死了”。

  老板娘停下了脚步,唏嘘几声:“姑娘请坐,喝点酒再走吧”。

  楚楚见老板娘神色自然,看来确实不知马四是谁,便告辞道:“多谢,我再去别处找找看吧”。

  楚楚走出了客来酒家,不免惆怅起来。

  这样的乱世,打碎了多少人的人生,打乱了多少人的结局。

  连刘梦阳这样的江湖儿女尚且都难以自保,更何况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呢?如果那个老板娘已经不在人世了呢?

  她边走边低头想着心事,不想迎面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她抬头一看,震惊不已,还没来得及反应话就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里?!”

  此人正是雨卓成,他见到楚楚也很欢喜,笑吟吟的看着她:“原来你会说话啊,我还一直以为你是个哑巴”。

  楚小妹不好意思起来,偏过头去:“我也没说我不会说啊”。

  雨卓成一怔,好像是这个道理。

  有些冷场,两人都突然有些尴尬,想随便说点什么,竟同时开口:“你的伤好了?”

  想不到两人竟然问了同样的问题,又具是一怔。

  楚楚想起那日在船上雨卓成的冷言冷语,暗自生气,于是酸溜溜的回了一句:“我与你素不相识,不劳你挂心”。

  雨卓成一愣,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她,脸色讪讪的,抬头望天,转移视线。

  楚楚见他那副样子,有些不忍,心中的气去了大半,便说:“喂,别人问你话呢,也不回答,没礼貌。”

  雨卓成笑:“我不叫喂,正式自我介绍一下,在下纯阳弟子雨卓成。现在回答你的问题,我的伤已经并不大碍了。”

  楚楚看了他一眼,见雨卓成虽神色泰然,但面色还是有些苍白,有些担心,嘴上却不饶人:“并无大碍就是还没完全康复喽,一个病人到处瞎跑什么啊”。

  雨卓成:“多谢姑娘关心,只是姑娘到底是谁,又是怎么知道我受伤的?”

  楚小妹这才意识到自己关心则乱,一不小心竟然暴露了自己,于是低头不语。转念又想,他又不知道我是谁,于是哼了一声:“我为什么要回答你呢?”

  雨卓成又笑:“别人问你话,你回答,这才有礼貌啊”。

  楚楚见他用她方才的话怼自己,气的拔腿就走。

  走了几步,又担心起雨卓成的伤情,他负伤在此凶险之地,总归不安全。楚楚想到此,停下了脚步,转身,险些再次撞入一个熟悉的胸怀里。

  她急忙往后倒退几步,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直直的往后仰去。

  一双温热的手覆载她的腰上,将她扶住。

  她瞪着他,脸红心跳,心乱如麻,结结巴巴的说:“你,该死的!”

  雨卓成将她扶正,手拿开,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犯了何罪,为何该死?\"

  楚楚见他气定神闲,更慌张了,情急之下想了个罪名:“你,轻薄本女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