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侠明】染纸>第11章 番外篇 《人自醉》

  他醒来时,窗外的白山茶开的正好。

  他记得以前在金陵出外踏青时,郊外触目所及皆是片片桃林,满山漫野都是嫣红带粉的花朵。金陵女子自小生长在那样的锦绣江南之中,大多喜爱这样红粉窈窕的颜色。他那时同身旁的好友一起笑着撺掇同行的少年折了枝桃花,送给一旁出游的小姐。他犹记得那姑娘含羞带怯地瞥了少年一眼,垂眸接过了桃枝,脸却红的比那手里的花朵更要娇艳几分。

  云梦的女子大多并未入世,总是带着无处惹尘埃似的纯净,谷内也少见大片的桃林,倒是植了许多白山茶。明明已是春天,行在林中却总有冬日落雪一样的景致。风掠过满枝的繁花,偶尔将一两朵落英拂入水中,日光透过花叶的间隙在溪水上闪烁出细碎的金箔似的光,实在是如梦似幻一样的美景。

  他在窗前站了一会儿,又转过身推开门,干脆坐在了门口的青石台阶上,仿佛在等着什么似得望着院落的入口。那处忽然 闪过一个人影,他的脸上刚浮现出几分紧张又有些期待的神色,却在看清了门外人影的一瞬眼里闪过一丝失望来。

  但他又很快敛去了眼里的失落,转而对着来人微笑道:“七七师姐。”

  程七七上前几步,将手里擇着的药碗递给他,又戳了戳他的额头道:“你啊,明明伤还没好,怎么又出来乱跑?”

  他接过药碗,不着痕迹地顺手放在了一边,正要插科打诨过去却被程七七敲了一记脑袋一一对方又将那药碗塞进了他的手里,叉着腰故意凶道:“这可是来去祖师叮嘱你必须要喝的药,你可别想像前几日似的蒙混过关了。”

  他顿时苦了脸,不情不愿地端起那药碗抿了一口,又在程七七灼灼的目光下一脸视死如归地喝掉了大半。后者的脸色稍霁,这才拍了拍他的肩道:“嗯,这才对嘛。不过你身体未愈....”

  眼看着程七七又要唠叨起长篇大论的医嘱来,他急忙开口打断道:“七七师姐,我能问你打听一件事情吗?”

  程七七愣了一瞬,随即点头道:“你说。”

  他沉默了片刻,才望着程七七低声道:“那日.....送我来云梦的人,怎么样了。”

  程七七收拾药碗的手顿了顿,犹豫道:“他现在何处,我也不甚清楚。当日我跟着来去祖师一起回来,看到他一个人带着昏迷不酲的你跪在谷外.....之后来去祖师将你带入谷里救治,他就不知踪影了。”程七七说道此处,又蹙眉道:“对了,他看起来也受了很严重的内伤,而且当日来去祖师说他的病症并非一日可医,要他也一同进谷,不过他拒绝了祖师,说是自有办法。”

  她说到此处,似是有些疑惑道:“说起来,只要来云梦求医的人,从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但也不知道他同云梦有什么怨仇,几位长老皆不肯让他入谷一步,还好来去祖师赶回来了,不过可惜...他只让来去祖师救你的命。”

  程七七说话间便将药碗收拾齐整,叮嘱了他几句便转身离开了。他只是下意识应着,目光也不知道落在何处,过了许久才慢慢低头,从怀中拿出一方锦帕,怔怔地望着那帕子,慢慢的握紧了手。

  自这日起,他便每日都会坐在石阶上等待了。

  他知晓等待实在是最不可取的办法。他一意孤行带方思明离开时并未后悔,一个人冒险去引爆那颗雷火珠时亦没有后侮,哪怕此时再让他回到那样的境地,他也会做出同样的事情。

  他并非没有想过输。

  但他清楚,若这次无法了结,那么方思明这一辈子都要活在朱文圭的阴影之下。他不愿再看到方思明那样陷在泥沼里,所以他不会后悔自己做过的事情。但此时他又觉得,他实在不能再去逼方思明了。

  他知晓自己也许不过是痴心妄想,然而他又总是舍不得丢弃那么一丝希望。等待虽然是愚人的办法,他却再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了。

  他在门口的石阶上发呆了一整天,却仍没有那人丝毫的踪影 。直到月上中天,夜里的风也渗出丝丝缕缕的寒意,他才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准备回房。但他的手刚刚触到房门,却忽然觉察到什么似的僵住了。

  他极缓慢、又好像在压抑着什么似得慢慢回头,正对上了月光下那一双泛金的眼眸。

  他下意识地上前几步,却未留意脚下的台阶,眼看着便要捽倒在地上,眼前的人却身形一动一一他又落入了那人的怀抱里。

  他还未反应过来方思明的武功似乎已恢复了许多,却听得那熟悉的声音带着些许无奈,又夹杂些许听不出的情绪落入他的耳中。

  “怎么总是...”

  对方并未说完这句话,他却一瞬有些恍惚起来。

  上次这样抱着方思明时,他还是那个身量不及对方的少年,就算是他主动,也总像是倚靠在对方的怀里。但一别多年,如今他却已高出方思明些许了。一切好像都同当初不尽相同,但又好像有什么一直都未改变过。

  原来他还是那样冒失,方思明也仍然还会接住他。

  他之前的失落一瞬便消失殆尽,此时收紧了手臂,顺应着这个姿势将对方紫紧搂在怀里。他能感受到方思明的身体蓦地僵硬起来,却一丝一毫也不肯放松。待过了许久,他才听到方思明几乎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又伸手抚了抚他的背。

  他的唇边不受控制的弯了弯,在院落中抱着方思明站了不知多久,才慢慢松开了一些。他垂眸看着那熟悉的相比常人略显苍白的面容,伸手拨开风吹至那人面上的一缕银发,微笑着轻声道:“我赌贏了,对不对?”

  他的眼里闪着几分狡黠的光彩,但更多的是浓的化不开的柔情。他只是静静的望过来,方思明便觉得自己好似要溺毙在那亮如星辰的一双眸子里。

  他的确成长为了一个真正的青年。他的武功精进了许多,能够一个人从江南奔波至塞外,能将自己从那样的泥沼里拉出来,甚至为了让自己彻底摆脱心里的枷锁,不惜以性命相换。

  但他此刻抱着方思明的手臂还在微微颤抖着,又执拗地一点也不肯松开。仿佛他还是那个不谙世事的,怀抱着一腔真情热意想要来温暖寒冰的羞赧少年。那些假意欺骗、阴谋权诡、死生相隔都被他尽数抛在一边,好像自始至终,他的眼睛里就只映着方思明一个人。

  明明今日未曾饮酒,方思明却觉得自己仿佛已经有了些许醉意。

  许是月色太过朦胧,又许是落英太过旖旎,但又或许是因为眼前青年的眼神太过温柔,使得方思明鬼使神差地轻轻凑上前去,吻上了青年的唇。

  他只是轻轻的触碰了片刻便要结束这个吻,但青年却伸手抚上他的后颈,十分轻柔、但又颇为坚定地吻了回去。本该一触即离的吻瞬间变得旖旎起来。他侵入方思明的唇齿,轻轻吮吸舔舐着,吐息之间又带着些恰到好处的温暖灼热。青年的动作并不粗野,甚至可算得上是格外温柔,但却逐渐让方思明觉得,自己已毫无后退喘息的余地。

  如那江南的梨花酿一般,入口甘甜清爽,让人难生戒心。但等意识到的时候,那绵长的余劲便已悄无声息地深入骨髓,渗进肺腑,再无回圜的余地了。

  足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他才放开了那已经被折磨得异常嫣红的薄唇,又吻了吻方思明的眼睛,紧紧地将对方抱在了怀里。他侧过脸,嘴唇正好擦过方思明的耳畔,感受到对方微微颤抖了一瞬,他才餍足似得低低笑了两声,又舔了舔方思明的耳侧,轻声道:“继续,好不好?”

  方思明心头一震,忍不住又抬眸望着他。

  他给方思明这样看着,方才那样的游刃有余瞬间便不知所踪,脸上也漫出些许红晕来。他忽然想起当年也是在这样的月夜里,方思明似乎对他说过同样的话。继而他又想起当年自己那一番明媒正娶不愿唐突的豪言,顿时有些无地自容起来。只是他的手反而收紧了些,又清咳了两声,试图挽回自己方才好不容易树立的形象:“我...我不是.....”

  他这些风月手段,十之有九是从萧居棠的书里熏陶而来,只是不想让方思明觉得自己还是当初不谙世事的孩子才有意使了出来,却不想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此时也不知道是想解释些什么,言语间越发支支吾吾,脸上也像火烧似得发烫起来。

  方思明看着他不知所措地东拉西扯了半晌,才看穿了什么似得轻轻勾了勾唇角,伸手抚上他鬓边散落的发,低声道:“不必介怀。你...很好。”

  他几乎是在旁人的称赞夸奖中长大,再如何的溢美之词也难在他心里再激起什么波澜。但眼前的人只说了这简单的几个字,甚至连夸奖都算不上,便已让他觉得心神欲飞,整个人如同被扔进了陈酿一般,有些醺醺然起来。

  他望着方思明垂下的眸,整颗心便悠悠地悬了起来。如同晃荡着半杯未饮的梨花酿一般,品着舌尖的甘甜余味,舍不得、却又忍不住去一尝那余下的半盏佳酿。

  他压抑着心里的躁动,然而吐息的炙热却难以掩盖。他将方思明压在一旁的树干上,绵长的亲吻过后,又在对方的脖颈间吮吻起来。方思明的身子僵了僵,却并没有推开他。他一只手拉开对方的衣衫,轻轻吻上那朱红的一点,看着因暴露在夜间微凉的空气里而颤栗不已的红珠,却又只是用鼻尖轻轻蹭了蹭,并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

  他略显灼热的呼吸打在异常敏感的那处,让方思明禁不住颤了颤,抓着他衣袖的手也握紧了些。他知晓不可逗弄地太过厉害,便将那处红珠含入口中,轻轻的舔咬吮吻了起来。

  方思明有些难耐地闷哼了一声,却激得他眸色一沉,放开了那处被折磨得晶莹红润的朱红,又颇为用力地吻上了对方的胭红的唇。一吻末了,他才喘息着放开了怀里的人,又在他泛红的眼角轻轻舔了舔。

  方思明似乎是被吻得有些失神,过了许久目光才童新落在他的脸上。又似乎是反应过来了自己方才的失态,一时却并不知该如何反应,只微微别过了头,不再去看眼前那双带着戏谑的眸。方思明沉默了半晌,才平稳了气息低声道:“都是哪里学来的这些东西。”

  方思明这话说的平静无波,却也实在没有夸赞他的意味。但不知为何,他看着对方微微泛红的耳尖,便笃定对方绝非是在拒绝他一一他心神一荡,又吻了吻方思明的唇,呢喃般的低语道:“不要走了,好不好?”

  他的语气满含着温柔和乞怜,又带着掩饰不住的一丝紧张。待方思明反应过来,却已经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青年的眼睛又亮了起来,一瞬连眉梢都盈满了笑意。

  方思明觉得心好像给什么拨弄了一下似的,连带着脸颊也发起热来。说来可笑,他扮作方莹的那些日子,不知与多少人虚与委蛇过,对那些情爱的手段,他心里其实是有些腻烦的。他以为自己之前不反感那少年的亲近,不过是因着对方那样干诤又不谙世事,甚至可说是莽撞的行径,但如今对方显然已不是当初那样的无知少年,他却仍旧连一丝一毫厌恶的心思...都生不出来。

  甚至他的一个吻、一句低语、一个眼神,就能让自己觉得心里又漾起了波澜。

  方思明微微别过了脸,却被那人轻柔的伸手迫使他转了过来。那人朝着他笑了笑,又故意蹭了蹭他的下身一一他感受到对方那一处明显的变化,一时却不知该如何应对,半晌才找回自己略显沙哑的声音来:“你.....”

  他话未出口,眼前的人便伸出手指抵住了他的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青年的表情异常温柔,眼里仿佛散落着星辰的碎片一般,熠熠的闪着光:“愿赌服输。”

  他这话实在有些无理耍赖,且不说方思明从头到尾都并未回应他那一厢情愿地赌约,纵使真的与他打赌,也并不至于定要做到如此的地步。但他明明直到方才还一副成熟温柔的模样,此刻的眼神却宛如得不到糠的孩子一样盈满了无辜和天真。

  方思明微微垂下了眼,他便得了默许似的,将对方带入房中,又欺身将人压在榻上吻了上去。这一吻与方才的轻柔旖旎不同,他用力地吮吸着方思明的唇舌,连噬咬也用上了几分力道。他的气息一瞬那样强烈,几乎将方思明吻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方思明的衣衫已经因方才的拉扯散落了开来,半遮半掩着那莹白的肌肤。他一路吻至方思明的腰际,一手拉上对方的衣带正准备扯开,却感觉到身下之人蓦得僵硬起来。他怔了怔,停了手里的动作,看到方思明抓紧了一旁的锦被,沉默不语地侧过了头,忽而了然似得轻轻叹了 口气。

  他将方思明的手拉至唇边轻轻吻了吻,又紧紧握住了那只手。他望着方思明,目光灼灼,语气又格外的轻柔道:“别怕,让我看看。”

  他看着方思明微微泛红的眼眶,只觉得自己的心好像给什么揪住了一般,丝丝缕缕地泛起了疼。他抚了抚对方的额前的发,在那微凉的发丝间落下一吻,又伸手拉开了方思明的衣带。

  即便有所准备,待真正看到眼前人身体的残缺时他还是情不自禁的觉得心疼。方思明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甚至因羞耻而泛上了胭红。但他只是握紧了方思明的手,又俯下身去,将对方那残缺的一处含在了嘴里。

  方思明的身体猛地抖了抖,随即抓紫了他的手臂。他能感觉到对方推拒的力道,但他又清楚,方思明并非是在拒绝他。

  青年的技巧固然生视,但方思明却觉得自己的五感仿佛都被撷取了一般。那讳莫如深的、不愿宣之于口的残缺,却被那人珍而重之地安抚着。那处并不像常人一般能挺立坚硬,但羞耻带来的隐隐快感一齐涌上,亦使他的身体不住的颤抖。

  他的手被青年握的更紧了。

  过了许久,那人才抬起头来,又凑近吻了吻方思明紧闭着的双眼。方思明沉默了半晌,才睁开眼睛,望着他哑声道:“....你何必如此。”

  他从未见过方思明这样可算得上是有些脆弱的样子。他知道方思明在害怕些什么一一他残缺的身体是除了朱文圭之外,上天加诸与他的另一道枷锁。但他不必去同情方思明,亦不必去安慰他。残缺的身体也好,不正的立场也罢,只要是方思明,他便什么也愿意接受。他愿意用千百倍的怜惜,让方思明知晓他的一腔情思。

  感情之事实在暈无因由道理,是以他也不知是从何时、又是因何而爱上了方思明。但如今,这份情思却的的确确已跗骨噬髓了。

  他实在像是中了蛊。

  方思明的身体带着常年不见光似的白,在月夜的映衬下好似蒙上了一层柔和的白纱,那上面还残留着他方才故意留下的点点红痕。他看着方思明因情欲而染上了胭红的脸颊和那异常柔顺的态度,心猛地鼓噪起来。他从被扔到一旁的外衫里翻出一盒脂膏,又望向了方思明。

  但对方只是瞥了他一眼,便垂下了眸。

  他只当作方思明默认了他的举动,一瞬心里又满溢了欢喜和柔情。他沾了脂膏,一指探入那处隐秘之地,轻轻地揉捻了起来。好似因为异物侵入有些不适,方思明微微蹙起了眉,他安抚着吻上对方的额头,手下却又伸了一指进去,愈发细致地开拓起来。

  待那处加到三指时,他的手指无意碰到了一点,使得方思明禁不住低低呻吟了一声。他眸色微沉,手指朝着那一点揉捏按压起来。方思明咬紧了下唇,似乎是在刻意压抑着自己的声音,他看的心头一热,俯身舔吻着撬开后者的齿关,将呻吟尽数吞没。

  方思明几乎难以自持了。他喘息着推开青年愈发加琛的吻,看着对方有些不解的神色,稳了稳呼吸,几不可闻地低低道:“可以了。”

  青年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轻柔的抽出自己的手指,又将早已坚硬如铁的那处柢在了那被揉捻的已经有些红肿的穴□。他的动作极轻柔,好像害怕太过莽撞伤到了身下之人,但又带着难以压制的急切。尽管开拓的已经足够仔细,但等到全部进入时,方思明的脸色仍是有些发白了。

  青年轻轻抚弄着他的身体,渐渐地他才觉得好受了些。但他从未与人这样赤裸相对,更遑论那处又被青年的物事填满,这样几乎毫无间隙的亲昵实在让他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他下意识地蹙眉,轻声呢喃道:“太大了....”

  等方思明反应过来自己无意识说了什么出来,饶是已阋尽风月之事,脸上也禁不住染上了薄薄绯色,甚至忽然有些不敢去看青年的神色。

  青年听到这句话先是僵了僵,随即又俯下身,在他的耳畔低低笑了出来。方思明少有这样堪称羞恼的情绪,正要开口之时,却对上了青年笑意盈盈的眼。

  “多谢思明兄夸奖。”

  他还未反驳这有些戏谑的调侃,青年便重重一顶,将他还未出口的话变成了有些沙哑的呻吟声。然而青年却并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又吻上了他的唇,身下猛地挺动起来,或轻或重地擦过那敏感的一点。方才的涨痛和滞湿渐渐梢失,转而涌上的是几乎能销魂蚀骨的那一种快感。

  青年几乎没有些许停歇的攻势让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几乎被从身体抽离,但身上之人的体温和触感又愈发鲜明了。他朦胧间轻轻抚上青年的背一一汗水触手滑腻,他却一丝一毫都不觉得有什么不适。

  因着他的动作,青年的情绪似乎愈发激烈,甚至一瞬呼吸都乱了节奏。这样激烈的情事使方思明的额上也掺出了一层薄汗,青年俯身下来,毫无预兆地轻轻舔舐过去,连带着身下檫过那处的顶弄,方思明一瞬感觉一种极陌生、又愉快到近乎可怖的感觉从脊髋冒出,他咬着下唇,眼神茫茫地不知望着何处,整个人都恍惚了很久,目光才重新落到身上之人的脸上。

  青年那处显然一点鸣金收兵的意思都没有,看着他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有些委屈的味道:“思明兄,怎么不等等我?”

  方思明不知为何觉得脸颊又涌上了一丝热意,只咬着下唇,别过眼不去看他。

  青年低低笑了两声,又吻上他的唇,身下也毫不停歇的开始继续起来。直到方思明又压抑不住地开始小声呻吟出声,他才重重顶了两下,泄在了那处销魂之地。他微微喘了喘气,看着方思明似乎因为他留在身体里的东西而略有些不适地难耐神色,顿时又觉得心里给什么抓挠了一下似的,还留在那人身体里的那处又生龙活虎了起来。

  他一时间觉得,方思明便是要他的命,他也是毫无怨言的。

  方思明又何止要了他的命。

  他在心底叹了口气,却顾念这对方身体刚愈,不舍得再折腾那人。但那处却并未从对方的身体里退出,只就这这样的姿势将方思明搂入怀里,轻轻吻了吻对方似乎有些疲惫的眼,又静静地看着对方,好像要将他的模样都刻到了心里去。

  方思明抬眸望着身旁的青年,对方那一双眼里的温柔情意几乎让他觉得有些痴了。他轻轻抚上那人的眉眼,却不知为何想起了当日林清辉嘲笑自己的话。

  他没有正常的身体去享受男欢女爱,亦从未想过雌伏与他人身下来尝到这一种滋味。对那时的他而言,这样带来的不过是屈辱和欲杀之而后快。他从未想过会有一日,他会心甘情愿地居于弱势,让一人在他的身上肆意留下印记,心中竟还觉得如此愉快。

  青年总说自己救了他那样多次,但方思明清楚,真正被救的人,却并非是他。

  他看着青年脸上因方才的情欲而掺出的汗水,又伸手拨开他鬓边散落的发,忍不住轻轻勾了勾唇角。

  还好。

  还好这场赌局,他输的这样彻底。

  这样....心甘情愿。

  方思明已在桃源律前等了很久。

  他从来不是会因蛰伏等待而焦急的人一一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他的耐性几乎是出竒的好。但此时他的眼里却闪过一丝焦躁,一双泛金的眸子叮着杏林居的方向,沉默着站了许久,又敛去了眼里的神色。

  面前并无人拦着他,但是却又好似有什么屏障一般,使得他只是在原地站着,脸色苍白,一动也不动。但即便被过路的病患指指点点,他也没有露出丝毫不耐的神色来。

  他只是静静叮着不远处紧闭的木门。

  等到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那木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门里走出一个面容恬淡的银发女子,她看到方思明似乎微怔了一瞬,随即又冲着对方轻轻点了点头。

  方思明觉得脑子里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忽然断了似得,整个人的力气都被一瞬抽空,险些捽倒在地上。他扶住旁边的树干,咳嗽了几声,又抬头望着那扇木门,嘴角轻轻扬起。

  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狼狈的时候,但他的心里又从来没有这样轻松过。

  他身上的衣裳沾了好几处污尘血迹,上面又划出了好几道裂口。整个人脸色差到仿佛只有最后一口气在勉强支撑着,但即便是支撑着他身体的那只手,也在微微颤抖着。

  他讨厌别人对着他笑,自己亦鲜少露出这样的可称得上在微笑的表情来。但他此时又的的确确是在微笑,以至于让人觉得仿佛他身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那些虚弱惨状皆是幻象一般。

  他又深深望了那紧闭的木门一眼,转身走入了那一片洁白的山茶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