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朝,你怎么看起来这么憔悴?”贺朝的一个同系女生问道,神色间全是担忧。

  他对这个女生有点印象,之前帮她解过围。“啊,是吗?”他拿出手机当做镜子照了照,方块屏幕里的男人眼中布满血丝,脸色微微苍白,确实憔悴了。

  这也难怪,他最近可遇到件麻烦事。

  因为要赚钱,贺朝利用课余时间去带家教。毕竟是清华的学生,资质又那么优秀,他很快就找到了份家教工作——给一个17岁的高中生补习数理化。

  这个学生的家长很善良,没有给他规定上课的时间,每周周末补习六个小时,收入客观。是他兼职的主要经济来源。

  除了带家教,他还会去一家甜品店当服务员。托他这张脸的福,来这家甜品店买甜品的女生增加了很多,就算只买份绿豆糕也得排半小时的队。老板为了奖励他这个“镇店之宝”,每月还会给他发奖金。

  贺朝的每天都很充实,虽然奔波了一些累了一些,但只要想到他奔跑的终点是他和谢俞的家,一切辛苦都不算什么。

  之所以这么憔悴……问题出在他带家教的孩子身上。

  男生名叫辛远帆,17岁,高二,是个名副其实的富二代,交了一大堆酒肉朋友待在一起玩世不恭,整天混吃等死,打架逃学揍老师成习惯,甚至连考试都无缘无故的缺席。绝对是个硬骨头,要不是辛父给学校建了个图书馆,他早就被劝退了。

  贺朝皱眉感叹:这孩子,怎么比他还犯浑啊?

  辛远帆这个阔少爷,脾气差超叛逆,唯一的优点可能就数他生了一副好皮囊。

  他长得很帅,属于那种流里流气的帅,又称痞帅。一双桃花眼微微上翘,唇角也是翘着的,笑起来的时候还会有两个浅浅的梨窝。他的帅和他的性格一样,都是带着攻击性的。据说没有女生抵得住他偏头眨眼,再勾勾唇角,这就是辛父不招女教师的原因。辛远帆不正经的言语总会让那些女教师羞愤交加,工资都不要只求辞职。

  贺朝还就不信他治不住这个叛逆的小子。

  第一次见辛远帆是在辛家,辛父带着他来到二楼的一间房间,叹了口气低声道:“昨天我刚和他吵了一架,现在不适合见面。贺老师,你自己进去吧,有事就叫我。”

  贺朝看着面前满脸愁容的中年男人,点头应允。

  他伸手敲了敲门,没反应。

  他连敲三下,有重物从里面砸在门上,“砰”的一声,还有少年的怒吼:“滚!敲你妈/逼啊敲!”

  我操。

  贺朝那个暴脾气,他握紧了拳头做了三个深呼吸,最后还是松开了手。

  他是来做家教的,不能发火,不能对他的雇主发火,忍住,忍住,要忍住。

  “辛远帆同学,你好。我是你父亲请来的家教老师,补课时间到了,我可以进去吗?”他耐着性子到道。

  几秒后房门被打开,光着膀子的少年站在门前,双手抱胸。他比贺朝矮了半个头,此时却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上下打量了一遍门外的男人。

  长得很帅,但比起他还差了一点,身材挺拔,比他也就高了五厘米左右,气质很出众。

  被这么一束审视般的目光打量了半天,贺朝很是不爽,他扯起一个营业性的微笑,自我介绍道:“我叫贺朝,清华大学经管院在校大三学生,来给你补习数理化。”

  辛远帆挑了挑眉,侧身让他进来关上了门。

  房间很大也很乱,墙上贴着supreme系列的壁纸,被子被丢在地上,床上是乱丢的衣服和袜子,床边有一些航模和乐高,旁边是运动器材和球类,有篮球,足球,羽毛球等等,估计是这间房间里摆放的最整齐的地方了。

  贺朝避开满地乱扔的阿迪达斯、耐克的球鞋,挑了个还算干净的位置——电脑桌前的椅子坐下了。

  辛远帆一进门就扑在床上,拿过手机打手游,跟没看见他一样。

  贺朝从背包中掏出准备的书本和习题,看着这位大少爷,“同学,我们开始补课吧。”

  没有回应,床上的人置若罔闻。

  他再次握紧拳头,这个小子真他妈欠揍。微信消息提示声响了一下,全世界最厉害最可爱的小朋友:朝哥,我失眠了。

  英国时间刚过凌晨,贺朝回复:问你啊,面对一个17岁的混小子你会怎么办?

  “揍一顿。”简单粗暴,没有感情的三个字。

  “打到他服帖为止。”这回答……果然很谢俞。

  贺朝没忍住笑了一下,打字:我还有点事,等下给你打电话。他关了手机,抬眼撞进辛远帆的眼里。

  四目相对。

  “咳咳,”贺朝移开目光,“我们先来上课吧。”

  辛远帆坐起身道:“你叫什么来着?”

  “贺朝。”

  “你就在我房间呆几个小时,想做什么做什么,钱会照样付给你,你别管我就行。”

  贺朝将拿出来的书和试卷重新装回书包,“我教不了你,请你的父亲另请高明吧,再见。”说完就想走。

  “喂!贺朝!”辛远帆叫住他,“谁让你走了?不准走!”

  贺朝才不听他的,迈出一步径直向门口走去。辛远帆几个大步跨过来挡在他面前,“我他妈叫你不许走你聋了啊?”

  我操,我他妈这个暴脾气……差点困控制不住。贺朝没动,眉目间全是隐忍的意味。

  见他听话地站着不动了,辛远帆挑了挑眉,还是一副少爷姿态,“贺朝,看你这么帅,挺符合我口味的,你当我马子吧。”

  ……我操?他听到了什么???一个十七岁的小屁孩以发布命令的语气对他说:“你挺符合我口味的,当我的马子吧。”

  心里的火气再也压制不住了,火苗窜上来,去他妈的带家教不能发火,死去一边见上帝吧。

  他由衷觉得谢俞说的对,或许揍一顿打到他服贴为止是个好办法。

  “小屁孩”,贺朝冷着脸,眼里全是愤怒,“我来教你做人如何?”

  十七岁了却被人称呼“小屁孩”,辛远帆一个没忍住,扬手扇了贺朝一巴掌。

  耳光声清脆响亮。他气愤道:“敢叫我小屁孩?你完了!”

  完完的是你。

  贺朝扯过他的肩膀,摔在地上就开揍,他阴沉着脸,一字一顿,“操,当我没脾气是吧?辛远帆我是不是给你脸了?你在给我打一次试试?”

  大概真的没想到贺朝会揍他,辛远帆被扔在地上之前还是愣着的,光裸的背脊被地上的鞋子硌得慌。接着一拳就砸在他脸上了,他被打的有些蒙,身体反应却比脑子转的快,左手臂挡了一下右手臂就还回去了,同时不可置信的“我操?”了一声。

  “操什么操,错了没?还打我不?”贺朝抓住他抡来的两只手,强行摁在地上,“打我啊,再打一个试试。”

  估计辛远帆是那种一群小弟为他冲锋陷阵,他在旁边等着对方求饶的主,打架经验不足,贺朝摁在地上彻底禁锢住了。

  “错了没?”他重复了一遍,加重了语气,同时手上使了点劲,辛远帆的脸色都变了,却还是抗着不吱声。

  小伙子挺顽强,他本就吃软不吃硬,既然小屁孩给他来硬的,属于男人的征服欲被激起,贺朝还就偏要听到一句“我错了”,他摸准了穴道,知道手腕胳膊捏哪儿最疼,找准位置使劲。

  少年痛呼出声:“哥,错了错了,放开啊!疼啊!”

  听到了想听到的声音,贺朝满意勾唇,松开抓着辛远帆双臂的手,转而得意地拍拍他的脸,扬了扬下巴,站起身慢斯条理地道:“你不行,一心一意把功夫下在打架上还没打过我,太弱了。”

  是个男人就不会愿意听到有人说他弱,更何况是17岁的少年,正是争强好胜的年纪。

  辛远帆坐起来,急红了眼,“说谁弱?”

  “你喽,”贺朝指着他,“本来想跟你好好说话,想着你是个学生怎么也得让着你。可既然你非得以这种方式才听得进去话,那我也不介意。怎么,不服气咱们再来一遍?”

  辛远帆可没那么傻,明知打不过为了逞口舌之快,扑上去再被打一顿,他摸摸嘴角的淤青,轻“嘶”了一声。

  “你啊,不学习光打架还被我摁在地上揍,不行得很。你哥我上的高中不怎么样,上了高中也和你差不多,不过没你那么混蛋。说白了你玩的都是哥玩剩下的,结果呢?我考上了还算不错的大学,你呢,混吃等死,干架又不行,还老爱装做一副很牛逼的样子……啧。”

  贺朝羞辱人的方式特别有一套,抓住要害慢慢虐,可每字每句都带刺。

  “说你是小屁孩还不乐意,还要我给你当马子?你他妈飞上天去呼吸一下平流层的空气要不要啊?怎么那么犯浑。”

  “综上所述,有两个核心要点——

  1.你垃圾;

  2.你比我浑。”

  “补充一点,你真的太菜了。”

  辛远帆被他说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还半天想不出来要反驳的话,贺朝找回到了自己的主场,笑眯眯道:“这是贺老师给你上的第一节课,课题是——教你做人。”他蹲下身看着少年的脸,“笔记记了吗?下节课要检查听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