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俞走的第二天,想他,想他,想他。

  贺朝也是在今天晚上才惊觉:他和谢俞之间有八个小时的时差。

  多么可怕的现实。

  他有欲望的时候肯定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可谢俞那边光天化日的,虽然……贴身那啥是不可能的,可这下欲望最盛的时候也没法儿听到谢俞的声音了。

  他算过了,中国早上六、七点的时候正好是英国时间的晚上十、十一点。

  妈的,这还得算着时间搞事情……操。

  这天第三个室友来访,小伙子一看就很精神,倒过来也很符合他的性格。

  精神小伙刚进门的时候,谢俞从房间出来正准备出门,姜生坐在客厅看书。

  他扔了行李箱热烈地攀上谢俞的肩,自来熟道:“你好啊谢俞,我叫赵子轩,建筑系的,以后就是室友了,很高兴认识你!”

  至于他为什么会知道谢俞的名字……大名鼎鼎的医学院中央空调谁不知道。

  赵子轩最具特点的就是他那一双狭长、眼尾微微上翘的眼睛,本来生的很是多情漂亮,偏偏是个单眼皮,这样一来显得他的眼睛超级小。

  谢俞心里默念着“注意室友关系和睦”,他点了点头,装作无意的避开抓住他肩膀的手。

  姜生大概想证明自己的存在感,站起身道:“你好,我叫姜生,材料科学与工程系的。”

  “生姜?”赵子轩脑子里闪现出这个词,脱口而出。

  “……我叫姜生。”

  姜生抓狂,面部肌肉一阵抽搐。我叫姜生,叫姜生,我他妈叫姜生!

  谢俞没忍住笑了一下。

  赵子轩不以为然,走过去又攀上姜生的肩,大不咧咧道:“好好好。但大家以后就是兄弟了,我给你取的昵称就叫生姜,怎么样?”

  怎么样?不怎么样。

  姜生诚惶诚恐的点点头又摇摇头。

  谢俞走的第二十七天,想他,想他,想干他。日历特别事件提醒:最爱的小朋友的21岁生日。

  谢俞的生日贺朝都提前一个礼拜准备,因为他要花六天时间去想如何才能让这个生日令小朋友“终身难忘、感动得一塌糊涂、回味起来还意犹未尽”。

  某位小朋友黑着脸表示:“从和你认识的那一年起,以后每一年我的生日都十分非常特别‘令我终生难忘、感动得一塌糊涂、回味起来还意犹未尽’。”每年都那么刺激,很考验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啊。就算如今他的心理已经足够强大,但真的不需要过生日了。

  贺某人贼笑:你说不过就不过?你以为我会让你得逞吗?

  他心里已经想好了无数个绝对惊爆的点子,一定会给谢俞一个超级surprise。

  想到这儿他就一阵兴奋,正好以过生日为借口……嗯给男朋友过生日也是件大事,不过最最最重要的——他可以飞过去看看男朋友了。贺朝抱着手机扑在床上打滚,把枕头搂在怀里傻乐个不停。

  来到英国已经快一个月了,谢俞在牛津大学度过的第一个月并不是很顺利。

  离开了贺朝,总觉得身边空空的。他潜意识里身旁离心最近的位置以及左心房的居住权利,一直都是贺朝的专属;离开了故土,周围全是欧式建筑和蓝眸金发的外国人,整天嘴里叽里呱啦根本听不懂在说什么。

  他由衷觉得还是祖国母亲好,中式风格的建筑到底典雅壮观,周围也是黑眸黑发的本国人,不一定人人都会说普通话,至少没人听不懂。为了生存下去,他还不得不去学习这适应那些外语。

  谢俞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学习能力很强,这一个月下来他虽然不能和英国人无障碍交流,至少听惯了英式英语,旁人说的话他一般情况下都能听懂。

  反观姜生和赵子轩,就没他那么容易了。

  姜生资质平平,但他身上有谢俞学不来的踏实和努力,甚至一般人都做不到他那般有毅力有恒心的去坚持一件事情。姜生很自律,学习时候绝不和你聊半句废话,在角落里背牛津大词典,一坐就是一下午,姿势都不变的那种。

  与他相比,赵子轩的学习方式更让人……匪夷所思。

  赵子轩为了学英语,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两个星期,专门看各种欧美电影,不带中文字幕的那种。两周后他带着一个厚厚的笔记本出了门,在街头随便拉一个英国人来闲聊,将他没听过的句子记在笔记本上,但有时会因引用电影台词不当而被人骂一顿。反正他心大,对此表示无所谓。

  谢俞的生活很简单,公寓学校两点一线,偶尔也会在附近逛逛,在咖啡店坐一会儿什么的。除了语言不通在交流方面有困难外,他还专门学习了在英国要注意的礼仪和必要的言谈举止。

  一切困难都有了解决方法,换言之,生活很是顺利。

  入夜后他会放下学习打开窗子看星星,看书累了他会去公园散步放松,做医学研究不太成功他会给贺朝打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的贺朝卖力的给他讲笑话、鼓励他,听着他欢快的语调,全身上下紧绷的神经一下子就放松了。

  他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某天夜里,谢俞像往常一样看着书,却被敲门声打断思路时。他站起身去开门,第一反应就是赵子轩那个邋遢鬼又忘带钥匙了。他转动门把手,看见门外站着的人和他手里捧着的玫瑰花后,他一度认为自己得了幻想症。

  门外的人怎么和贺朝长得那么像,不只像,简直一模一样。

  谢俞摇了摇头,下一秒面色如常的关了门。真是……他想贺朝想到出现幻觉了。

  正在大脑中反应排练了好久的台词的贺朝还没来得及开口,门就被人无情的关上了。

  “砰。”

  贺朝:“……”什么情况?他越过大西洋来给男朋友过生日却被关在门外碰了一鼻子灰,剧本写错了吧?

  他屈起手指准备再次敲门的时候,有人重新打开了门,不,是使劲拽开了。谢俞握着门把手,双眼紧紧的盯着门外的男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

  穿着得体,发型整齐,颜值爆表,气质迷人,是他的男朋友贺朝没错。

  谢俞身穿便装,挤着拖鞋,头发蓬松,站在门框边发愣的表情,像极了“在风中凌乱”的表情包。

  “小朋友。”贺朝轻轻地笑了,排练了无数次的台词和动作此时因心情激动而忘得一干二净,他将手中捧着的一束玫瑰向前递了递,眼眶发胀,“生日快乐。”

  谢俞这种连吃饭都能忘记的男人,他自己的生日当然不会记得。不过他的肢体比大脑反应快,接过玫瑰随手就近的放在鞋柜上,扯着贺朝的衣领把他拽进门,胳膊攀上他的肩就吻了上去。

  熟悉的气息瞬间包围了谢俞的周身,他闭着眼眼睫微颤,用力吸吮着这人的嘴唇。

  贺朝的回应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热烈,他的腰被一双手紧紧箍着,抱得很是用力,然后把他摁在墙上,压紧了亲。

  贺朝仿佛又变成了那个接起吻来不管不顾、毫无技巧可言的毛头小子,只是一味的索取,想要更多,牙齿咬上那片薄薄的嘴唇,反复品味。

  他是有多渴望怀里的人。

  有多久了?有多久他没有抱过谢俞,没有吻过他,没有碰过他了?久到他都不记得了。他猜应该很久了,不然他怎么会如此渴望。

  贺朝一直最喜欢谢俞的腰,细且软,男人的皮肤光滑而紧致,尤其是腰际这块,更是让他心神荡漾,而且腰一直是谢俞最敏感的部位。

  他伸手在侧腰上轻轻掐了一下,果然导致怀中的人一阵颤抖,手上的触感和传递至大脑神经的舒爽,却让贺朝心生熟悉,又给他一种昨天才摸过这片肌肤的错觉。

  直到呼吸困难,贺朝才放开了怀里的人。两人微微分开,皆是面色潮红、呼吸急促。

  “谢俞,生日快乐。”贺朝说。头顶上方的吊灯照得谢俞的脸越发立体好看,因用力接吻过的唇瓣泛着光泽,已经红肿,看起来更加诱人。

  他一个没忍住低头又想吻下去,谢俞抵着他的胸膛,还是紧紧的盯着他的眼,良久开口道:“朝哥,我好想你,真的好想好想好想。”

  贺朝伸手抚上他的脸,眼底盛满深情,“我也是想你,快想疯了。”像是想到什么,贺朝道:“你那两个室友不在?”

  “嗯,姜生去图书馆查资料,说是今晚要住在书堆里。赵子轩和朋友出去玩了,通宵。”谢俞的视线落在贺朝亮晶晶的嘴唇上,喉咙一干:“哥,今晚夜很漫长。”

  贺朝笑的意味深长:“对,夜很长,不急,先做正事。今天是你的生日,我飞过来就是为了陪你过个生日,我买了全是水果的蛋糕,知道你不爱吃奶油。”他说着转身去拿,可发现蛋糕盒没在身后,“我蛋糕呢?”

  谢俞奇怪道:“我怎么知道?我开门的时候你双手就捧了束花,喏,我放在鞋柜上了。”

  “哎!”贺朝低叫一声,一拍脑门,“我想见你,所以太激动了,买玫瑰的时候把蛋糕忘在花店了。”

  ……真是智障。“又是百度教你的吧?另一半过生日要送玫瑰。”

  贺朝瞪大了眼睛,那表情好像在问:你怎么知道?

  果然搞浪漫还得问百度,情商还是低到无可救药。

  没关系,智商和颜值在线就行,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喜欢。

  谢俞看着面前被剥了皮、中间插了几个蜡烛的柚子,眉间抽了抽,紧接着嘴角不受控制的也抽了几下,他几乎不可思议难以置信万万没想到。看着身旁一本正经的贺朝,指着柚子问:“……这就是我的生日蛋糕?”

  得到了万分肯定的回答后,他觉得自己的面部肌肉都在抽搐。“得,我这个蛋糕还真全部是水果,连外形都这么像柚子……真是谢谢您嘞!”

  “不客气,我的男朋友。”贺朝绅士且正经的微笑。他订的蛋糕被忘在花店,今天又是谢俞的生日,过生日没蛋糕没生日蛋糕怎么行?恰巧在冰箱里看见了这个柚子,反正和蛋糕形状差不多,就勉强充当个生日蛋糕吧。

  “快许愿。”他点燃蜡烛,关了灯。

  公寓陷入一片黑暗,谢俞双手交握放在胸前闭着眼睛。窗外就是万家灯火和繁星点点,温馨的烛光映亮了他的五官,洒下几片小小的阴影,让他看起来温暖美好。

  谢俞睁开眼时,贺朝正一眨不眨笑吟吟的看着他,黑亮的瞳孔里映射着跳动的烛光。

  美好的像小说中的情节。

  贺朝吻了一下他的发顶,温柔道:“生日快乐,希望以后的每天你都一直开心快乐,未来的每时每刻,朝哥会变本加厉好好爱你特别宠你一直陪着你。”

  他没有去问谢俞许的是什么愿望,反正无论什么愿望他都会让他如愿。

  谢俞吹灭了蜡烛,房间里重新归于黑暗,在一片黑暗中他听见对方低沉有磁性的声音:“生日礼物明早就能看见了。还有啊小朋友,我想在北京为你安个家,真的特别想给你一个可以安心的港湾。”

  没有回答,呼吸声都放轻了。几分钟后有人环住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唇。他回抱亦回吻,摸索到床边把人推倒在床/上,欺身压了上去,急切的在身/下人的皮肤各处点/着火。

  “小朋友,夜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