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双眼看见近在咫尺的精致脸庞,鹤若折羽脑中尚还有些短路,直望着那人的眉眼许久,才逐渐复苏了记忆。

  她的目光转而落在他裸露在空气中的肩膀上那两排明显的牙印上,太阳穴边不觉跳了两跳。

  真是不咬这一口不知道什么叫停。

  靠着的白色被单一片狼藉,泛着淡淡的椿花气息,来自于几片散落的椿花花瓣——不知何时飘落在了床上,直到后面才被他发现,还戏说很有些应景。

  ……倒也是的。

  扯着被子,鹤若折羽慢慢拿手肘支着床面想要坐起身,然而还没有完全支起来,就打了个趔趄,险些重新跌回去。

  “噗呲。”身旁传来一声闷笑。

  ——这人原来早醒了,在一边看她笑话呢。

  没来得及向他投去一个控诉的眼神,五条悟长臂一伸就把鹤若折羽又捞进了怀中,一下子撞在他有些硬硬的胸膛上。

  他另一手顺势扯了被子再次将她拢住,自己支起上身,视线从她望向一旁的眼移向轻咬的唇,湛蓝的眼瞳中闪过一丝笑意,而后微微俯身在她唇边落下一个吻:“早安,小折羽~”

  “早……。”

  鹤若折羽回应到一半,下意识收了声。

  不行,嗓子有点哑。

  他自然是听见也发现了她为什么说到一半把话吞了回去,偏过头忍住笑,余光触及她微眯的眼时好赖是没有真的笑出声。

  五条悟轻咳了一下清清嗓子,直直注视着她的幽紫清瞳,与她额头相抵:“呐,小折羽莫不是真的变迟钝啦?没有发现什么吗?”

  “我要是变迟钝了,悟觉得那又是谁的错?”鹤若折羽挑挑眉调侃回去,同时抓住他按在她腰间的手的动作一顿,随即抬起自己的左手。

  也不是完全没有察觉到的,哪里的小小的不同。

  无名指上,不知何时被他套上了一枚极其精致的戒指。

  倒映着指上银环的瞳眸微动。

  无论是不明其道也仍旧可以看出来的精良设计,还是那一颗璀璨的钻石,都散发着金钱的气息。

  不愧是来自于五条悟的东西。

  她盯着这枚戒指半晌,脑海中浮现起三年前那天打扫时在他的桌面上发现的那张表上所写的内容,眸中划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面上却故意平淡了表情,不言不语。

  这下饶是五条悟都开始有几分紧张起来。

  哪怕明明昨夜她才给了自己“补偿”。

  他试探地出声:“小折羽?”

  鹤若折羽抬眸瞥了他一眼,戴着戒指的手抬起来擦过他后颈的银白色头发勾住他,已经沾上她的体温的戒指与他的脖颈相触,完全不带一丝冷意却莫名令他几欲发颤。

  两人之间的距离被她主动又拉到了极近的地步,女人的唇几乎贴在了他的耳边,含着淡淡调侃之意的语声响起:“难道悟打算就这么把我套住了么?”

  趁着人睡着直接往无名指上套戒指,也只有五条悟才干得出来这种事。

  此前问也不问她一句,诚然有这三年让他着急了的原因在内,不过——也老样子的我行我素、擅自就做了决定,不愧是悟的作风。

  “不可以吗?我老早就想这么做了耶,小折羽就答应我嘛。”五条悟在怀中女子的颈边埋下头,蹭来蹭去的感触完全就像是猫咪一样。

  鹤若折羽无声地勾了勾唇角,“我要是说不可以呢?”

  他垮下脸,蹭得更凶了:“不行不行!”

  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昨天呀我还在想,嗯……难得感受到了悟像个大人的一面。”她的声音中终于流露出掩饰不住的笑意,“可现在还是就和之前一样,一直都简直像个小孩子。”

  她后退一些,双手捧着他的脸:“仔细看看,这张脸和几年前相比也简直没有任何变化呢。”

  “什么嘛。”五条悟挑眉,抬手覆住她的手背,唇边咧开了一丝痞里痞气的笑,“小折羽想要看到我成·熟的一面的话,直接说就好了。”

  “咦?……呜。”

  脑中尚未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承受了一夜的重量又再次沉沉碾了过来,让鹤若折羽深深陷入一道道纵横的纯白褶皱之中。

  这可是,耍赖呀……!

  昏昏沉沉间,鹤若折羽听见五条悟微哑而满是认真的声音在她耳边道:“成为我的新娘。”

  哪有在这种时候这样的……

  她搂紧他的肩膀,被他逼得只能声若蚊蝇地回答他一声,好。

  换来的是他反而愈发凶狠的动作。

  *

  鹤若折羽是直接被五条悟抱出浴室的。

  她废了老大劲才得以拒绝他想让她穿的衣服,勒令五条悟去她房间找来了当年她毕业时说“折羽你随时可以回来成为高专的老师”的夜蛾校长给她的一套教师制服。

  高专的制服多是立领真是太好了。

  要多任性有多任性的家伙在现在也将本性发挥得淋漓尽致,不由分说地把她放在小沙发上,从桌子上把梳子拿过来,硬要帮她梳头发。

  梳就梳吧,还抓了一把皮筋,一副要亲自给她编头发的架势。

  鹤若折羽虽然因为常年的锻炼并不会太过疲倦,但也懒洋洋地靠着椅背不想动弹,随他去了。

  小沙发就在桌子的旁边,五条悟站在沙发后,靠着桌沿,转头又在一个抽屉里拿了另一个小盒子出来。

  “其实我之前给小折羽准备的是这个来着。不过后面又叫人重新设计了现在的,觉得果然还是新的这个小折羽会喜欢吧。”

  她闻言接过小盒子打开来看了一眼,当看清里面的戒指很有些华丽的造型的时候,沉默了一下。

  这个不愧是夸张了嗲,是不是该庆幸他换了一枚?

  “还有哦,婚姻申请书我早就填好了~”五条悟笑眯眯地又摸出一张表格,“小折羽什么时候签字呀?跟我拿着这个一起去市役所嘛。”

  她当然不会告诉他早在三年前她就看到了他填得十分完整的表格,这会一扫过去发现竟和那会几乎一模一样,显然是一直好好保存到了现在。

  鹤若折羽不动声色地转过眸:“悟如果想说现在就去,我可不会答应噢。”

  “欸,为什么!现在去的话小折羽马上就可以摇身一变成为五条悟家的女主人了哟。”

  没有说五条家,五条悟却是把他自己的名字全讲了出来。

  这几个字的区别,可以说是相当狡猾了。

  不过,“悟如果想现在就让大家都知道,鹤若折羽已经醒了的话?”

  “……”

  笑闹了一会,鹤若折羽微微偏过头,忽地对摆弄她头发的五条悟出声道:“悟,那个……”

  “嗯?”

  “最近,悟有见过夏油君么?”略微犹豫了一下,她还是这样问了出来。

  昨日在阿美横町远远地看见夏油杰,鹤若折羽在脑中越是回忆那个身影,越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这件事她本来昨天就想和他说,但是虎杖悠仁在的时候没有什么机会,后面又气氛正好,完全不想要去聊别的事情。

  “……”五条悟沉默了两秒,随即语气轻松道,“小折羽问他做什么?杰啊,他已经不在了哟。”

  「不在」是……

  “咦?”她一怔,眸中染上几分吃惊的神色,很快又被思索代替,“什么时候的事?悟是怎么知道的?”

  他手上的动作微顿,像是在回忆什么,而后继续道:“去年哦,平安夜的时候,在新宿、京都,还有高专……杰大闹了一场,被我亲手解决了。”

  “……那这可真是有意思了。”鹤若折羽转过头,看着他已然透露出猜想之色的湛蓝色双眸,一字一顿道,“就在昨天,我和虎杖君在阿美横町的时候,在街道上看见了夏油君。”

  “……”

  既然小折羽会这样直接说出来,那么就说明她确定了,她看见的人一定是杰。

  五条悟许久都没有说话。

  鹤若折羽也就一直仰着头看着他,等待着他重新勾了勾唇,抬手轻轻地扶着她的脸颊让她转回去。

  “我知道了。”他接着编着她的头发道,“最近我有一个学生马上就要从国外回来了,到时候我就先让他帮忙调查一下这件事。他是见过杰的,也比我直接去查要方便行动得多。”

  虽然他不是没有安排人一直盯着杰和他的“同伴”那边,但多少确实因为亲自下的手而松懈了。

  啧……。

  “也是小折羽没有见过的学生~等他回来了先让小折羽见一见吧!”

  她点头:“好。”

  说完五条悟就没再聊这个话题,他手上捣鼓了半天,终于编好了她的头发,没有去修剪而很有些长的漆黑长发分成两股搭在双肩上。

  他把桌上的镜子举在她面前:“好不好看?”

  鹤若折羽接过他手里举着的镜子,自己拿在手里,左右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番自己的新发型。

  她抬手摸了摸他刚才别在她鬓边的发卡,眨眨眼,同他扬起浅浅的笑:“喜欢。”

  “不愧是我,就连编头发也是最强的!”五条悟竖了个大拇指,接着把他的黑色眼罩拉起来戴上。

  两人已经在房间里耽搁了大半个上午,离开房间下楼的时候,就正巧碰见了从放映厅出来要去洗手间的虎杖悠仁。

  “上午好,五条老师,鹤若小姐!”虎杖悠仁远远看着站在楼梯上的两人,歪了歪头,“鹤若小姐,那个……”

  “怎么啦,虎杖君。”

  “你的头发,有那么一点点翘哦。”

  五条悟:“……”

  鹤若折羽:忍笑。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开,开到太平洋(?)

  椿花,霓虹那边的花,花语之中包括“可爱”、“理想的爱”、“诱发激.情”、“了不起的魅力”以及“无法传达的热情”。

  编好的头发其实有那么亿点点炸毛。

  初一也是搞到了晚九才到家,不愧是卡到了现在才发出来了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