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夜蛾正道暂时说服了禅院直毘人,没过多久五条悟也带着加茂家的人赶了过来。

  因为之前的战斗而灰头土脸,但好歹能跑能跳的加茂家的人,看着刚被虹龙放下的禅院家的人一时间心里都有些幸灾乐祸。

  他们在“咒灵操术”的攻势下,不是被虹龙勒到骨折就是被裂口女剪烂了衣服划破了皮肉,更惨一点的这会站都站不起来了。

  人在看到有人比自己更惨的时候,大部分情况下能得到很大的心理安慰,加茂家主此时就是这样。

  “禅院家主这是刚想通?”他就说他比禅院直毘人脑子灵活,懂得审时度势的人才能混的开嘛。

  “哼,加茂家主倒是没脾气。”遇事倒得比谁都快,谁敢重用他?

  御三家在争取地位、资源方面是老对头了,平时因为有协会在,他们之间算相安无事。此时有机会光明正大地嘲笑对方,两边都表现得很积极。

  五条悟也不管他们,只是扫了一眼己方的人,问道:“京都校的人呢?”

  “他们拖住了乐岩寺嘉伸,大概要等一段时间才会过来。”夜蛾正道回头看了眼自己来的方向,他现在是代理校长,对咒术界的了解更深一些。

  夏油杰从虹龙上跳下来,他捏着自己长时间低头而有些酸的后颈说道:“你的状态很不稳定。”

  五条悟没有回应,“……”

  “是因为千夏那边一直没传来消息吗?”

  “他那边遇到的情况只会比我们更麻烦,我相信他绝对能赢,但那群烂橘子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脑子抽筋?如果不能说服那几个保守派的白痴继续工作,之后的管理问题千夏就要费更多精力。你别说伏黑甚尔那家伙在这方面能帮上忙啊。”

  夏油杰:感情你担心的是这个。

  “伏黑甚尔确实帮不上忙,但是我们两个在这急也没用,如果我们不在这镇主场,这两家扭头就能冲进薨星宫里添麻烦。”夏油杰抬了抬下巴,依次点向还在互相阴阳怪气的禅院直毘人和加茂家主。

  五条悟烦躁地抓了抓后脑勺的头发,“就是知道我才烦,伏黑甚尔那个家伙排不上用场了就出来换人啊!”

  “你说谁排不上用场?”

  五条悟的动作一顿,立即扭头朝声源看去,第一眼看到的是伏黑甚尔那家伙肩上扛着释魂刀朝这边走来的模样,但他身后没有其他人。

  五条悟瞳孔一缩,立即上前去,“你怎么出来了!”

  “事办完了我不出来,待在薨星宫置办房产吗?”伏黑甚尔嫌弃地看了眼五条悟,这小子脑子都长在战斗那一边了,也真不知道雇主看重他什么。

  害得他一个吃软饭的机会消失,太可惜了。

  “千夏呢?”

  “后面,那几个老东西跑又跑不快,他当然要在后面陪着——”

  不等伏黑甚尔的话说完,五条悟直接略过了他朝后方跑去,扬起的灰尘扑了他一脸。

  “……等着瞧。”伏黑甚尔脸色臭到了极点,随手挥了挥扬尘,朝众人聚集的地方走去。

  夏油杰本来也想跑过去,但及时想起现在的情况,还是留在了原地,他朝伏黑甚尔点了点头,“辛苦了,伏黑先生,看来里面很顺利。”

  “本来预计他们能强一点,遇到才发现也就那样,如果不是人太多了我们还能出来得更早,”伏黑甚尔看了眼现场的情况,在看到禅院家的人狼狈不堪的模样时忍不住狠狠嘲笑了,“这不是禅院家的人才们吗?”

  他刻意拉长了尾音,听上去嘲讽极了。

  伏黑甚尔好整以暇地站着,而禅院家的人歪七扭八地或坐或躺在地上。前者身上只有白色的裤脚沾了点血迹,显然不是他身上冒出来的,而后者们有的连衣服都破破烂烂的遍布血迹。

  禅院甚一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禅院甚尔!你怎么在——呃!”

  他话才说到一半,一枚石子打在他的胸口,瞬间的剧痛让他差点咬到舌头。

  “伏黑,我已经改姓了。”

  伏黑甚尔曾经设想过,如果他再次遇到禅院家的那些人会是什么举动。

  会把他们踩在脚底,让他们承认他的实力,承认即使没有咒力他也是天才?

  可实际到了这一天,即使是同胞兄弟的禅院甚一出现在面前,他也没有了证明自己一番的欲望。

  将千夏曾经在劝说他和五条悟停手的时候说过,他在意自己的能力得不到证明,这意味着他还把禅院家当一回事。想要他们来承认自己的实力,就像是把禅院家当成了一个权威的鉴定机构去尊重。

  禅院家配吗?

  配个屁。

  禅院甚尔对过去的自己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去不再多给那群烂人半点眼神。他宁愿回将千夏的岛上去带孩子,都不想看到这群人的脸。

  当然,如果将千夏同意他回程的时候先去趟竞马场或者赛艇场就更好了。

  另一边五条悟从空中找寻很快就找到了将千夏,对方的背后跟着十几个人,神色都有些萎靡。

  “千夏!”五条悟朝他喊了一声,随即快速朝将千夏飞去。

  “你怎么过来了?”将千夏握住五条悟朝自己伸来的手,让他借着力靠近自己平稳落地。

  这家伙起飞落地哪里用得着人扶,不过是想牵个手而已,也没什么坏心思,将千夏也就惯着他了。

  “我看到伏黑那家伙到了,就过来接你了,”五条悟说着看向将千夏身后,很好里面好几个眼熟的人,和他每次被叫到协会都能看到的那几个投影外轮廓能对上,只是数量看上去不太对,“只有这几个?”

  将千夏点点头,“咒术界的高层7人,我只留了3个还有用的保守派,”说到这里他侧过身看向听到他的话而有些瑟缩的几人,露出和善的笑容,“各位会为了咒术界的将来好好工作的,对吧?”

  这是威胁吧,绝对是威胁啊!

  “当,当然了。”

  保守派的人有些看到五条悟出现的时候,心里那点侥幸也扑灭了。

  是了,五条悟和将千夏的关系可以说整个咒术界皆知。拿着“缰绳”的将千夏造反,绳子另一头乖顺的五条悟平时就老和他们呛声,又怎么可能在这种事上反对。

  他们在薨星宫中也只是期待着乐岩寺嘉伸出现,让他们有个能和将千夏在话术上势均力敌的人。

  乐岩寺嘉伸是保守派明面上的领头羊,而高层中三名保守派的人则是暗处的领头羊。前者就像是一个竖起来的靶子,也是打头阵的先锋,而后者则是真正端坐在帘幕下,掌控着大局的牧羊犬。

  京都校的学生以师生之间的情谊将乐岩寺嘉伸留下,位于薨星宫中的保守派高层们,迟迟没有看到乐岩寺嘉伸这一“武器”出现,自然也会降低反抗之心。

  说到底保守派的这些本质上是只是不接受太新潮的术式的守旧型,和那些无药可救的高层最大的区别就是他们不会拿咒术界的未来开玩笑,他们是最希望咒术界永存的人。

  咒术界目前的情势确实一直在下滑,过去的平安时代,普通人尊敬且敬畏咒术师,就像对待阴阳师那般,如今在科技的带动下,已经有许多人不知鬼神,更不会相信咒灵存在。

  “缄默原则”切断了部分危险性,也切断了咒术界和正常社会之间的桥梁,让咒术师们必须遮遮掩掩地与咒灵对战。当不对等的生存条件越来越苛刻,咒术师们意识到自己终日走在钢索上,却不会被那些自己拯救的人理解,这样的心理落差是非常大的。

  尤其近些年来,人们因为不知道咒术师的存在,将一些年幼的咒术师视为妖魔鬼怪,截断了咒术界人才来源的途径之一。强大的咒术师们反而成了弱势的一方,这令许多年轻人都感到愤怒。

  两方的矛盾如果继续这样激化下去,别说咒术界永存了,现在都带着一种时刻要崩的微妙感觉。

  当然,这个微妙感觉是将千夏给他们宣讲出来的,他给出的压力感是在太强,仿佛下一秒咒术界就会崩塌在他们眼前。

  同时他给出的饵诱惑力也很大,咒术师不全是正义之士,他们也是人类,有七情六欲,他们走在暗面,为世界的和平、人民的安稳祓除咒灵,自然也是想要获得被保护者的感谢,而不是恐惧的。

  如果想咒术界往好的方向继续发展,能光明正大地跟着人类的历史进程一起前进,那将千夏所提议的改变方案就是最好的。

  激进的那几个咒术师高层被将千夏解决的场景还在脑中无限回放着,保守派的高层现在就是乖顺的羔羊,将千夏让他们做什么都可以,更别说只是继续他们以前在协会的管理工作了。

  虽然没有过去的权力,但做了半辈子的老本行谁还能不会那点事了?

  是的,将千夏让他们从掌权人,“自愿”降为了打工人。这就是留下保守派的另一个好处,他们希望咒术界永存,就不会放心一切交给将千夏他们这帮最大年纪不到40岁的人,可将千夏又用“束缚”剥夺了他们过去的权力,这实在是……含泪打工。

  等将千夏和五条悟带着这些人抵达集合点时,他们和加茂家、禅院家的人面面相觑,看着彼此的目光都带着点同病相怜的感觉。

  确认过眼神,都是未来的打工人。

  也是三方在此聚集后,他们的心里才真正有了些实感。

  咒术界的天,是真的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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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高层:你们也打工啊?

  加茂&禅院:……是啊,好巧啊。

  天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