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小手枪的子弹biubiubiu远程点头,秩序之光无限从手上的枪里发射圆球,两方势力各种勾心斗角,在狭窄的目标点里跳跃攻击,搞着阴险又卑鄙的辅助之战。

    郧昀的声音哪怕带着咳嗽,都开心得双颊绯红,一边近身牵线一边大喊快过来,我抓住一个。

    整个战斗根本没有什么胜负可言,完全是混战成一团,不断地复活又阵亡。

    “行了行了,你们也太嗨了吧。”康明不能忍住教育的欲望,特别是郧昀喊得声音沙哑,带着咳嗽也无法阻止他的兴奋。

    “Laur搞事情!”郧昀眼睛带着亮光,邀功一般对康明复述着战况,“他们六个天使全都不奶,完全小手枪,远程击杀我们真的好阴险。不过我们还是杀得多,绝对赢了,哈哈。”

    康明不知道心里什么感受,已经太久没看到郧昀这么单纯开心的模样,不由自主伸出手摸摸他的头,说:“淡定点,病刚好。”

    郧昀笑得张扬,完全不介意头上拂过的触感,说:“我没事啊,全好了!”

    一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模样,转头就忘了自己之前是如何地病重在床。

    康明见他这样下去,又要咳起来,于是伸手指了指门外,妄图阻止他这样劳累的行为,说:“B站的人找过我,谈谈?”

    康明很想知道,郧昀到底是怎么成长起来的。

    听郧弘青的意思,郧昀的父亲去世,郧家只闻其名不见其人,连亲生母亲是谁都不知道。就像是一出上世纪的任姓大少与落跑新娘,唯独留下一个真实又鲜活的郧昀,独自出现在郧家面前。

    康明关上会议室的门,说:“我刚刚去和Beling的负责人见了一面,现在想问你一些问题,如实回答,怎么样?”

    等到郧昀的肯定之后,他问道:“你打职业,妈妈同意吗?”

    郧昀听了这话愣了愣,脸上还带有刚才未散的愉悦,他说:“我妈妈去世很多年了。”

    康明一上来就踩了雷,顿时手足无措,连说话都忐忑:“对不起,啊,我不是……”

    郧昀笑了笑,说:“生老病死,这都是正常规律,没什么不能说的。我出来打职业,小姨是知道的,我从小住小姨家,她都不怎么干扰我的决定。嗯……我过得很好,健康成长,所以不用对不起。”

    所以郧昀,是严格意义上的父母双亡。结果康明,还要被他安慰,忽然就不知道怎么继续这个话题。

    郧昀的父亲去世,母亲去世,现在却有着如此令人糟心的亲戚,康明是真的不想将今天的事情说出来让郧昀困扰。没有郧弘青他也过得很好,就算是Beling的合约,也不过是公事公办的合作,说起来,郧昀始终保持着未曾出名前的待遇,还是Beling占了便宜。

    虽然康明这些想法在脑子里转了几百个回合,最终,还是理智占了情感的上风。

    “今天我去见了一个人。”康明觉得,郧昀有权利知道一切,该怎么做不是他能左右的事情,“他应该是你父亲的弟弟,Beling好像是郧家开的。”

    这样突如其来的消息,郧昀只是垂了垂眼帘,脸上之前没散的快乐再也找不到痕迹。他说:“那我能解约吗?”

    “为什么?”

    “我不想直播了。”郧昀声音低沉,“我不想直播了不行吗?”

    “行。”现在的郧昀,提出什么要求,康明都不会反对,但郧昀的表情完全不像做决定,更像意气用事。

    气氛瞬间沉闷起来,这样的反应,看起来郧昀绝不会是一无所知。他对郧家不是喜欢,更像是讨厌,之前放任不管等待合约自动解除的态度忽然转变,竟然要求解约。

    对于解约,康明是乐于见到的,但是他不想这个决定,给郧昀带来这样低沉的负面情绪,郧昀在他心里,哪怕解约也该是找到了更好的平台,做出了更好的决定,开开心心,毫无负担地宣布离开Beling,而不是现在这样,情绪低落,表情沉闷。

    “云云,你觉得我怎么样?”康明想了想,问道。

    郧昀的眼神带着诧异,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样说。康明一向是最好的,姓格爽朗,为人耿直,常常做出令他欣喜感动的事情,在他心里占有不小的分量。

    “我……虽然缺点多,但姓格爽快,乐于助人,人脉还算广阔,真诚勇敢有内涵,长得英俊嘴巴严……”康明极力在自己身上寻找闪光点,他觉得郧昀需要倾诉,而倾诉的对象,至少要达到他这样的标准。

    “我说过,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无论发生什么。如果你觉得难受,告诉我,有不开心,告诉我,我愿意和你一起面对痛苦,也愿意和你分享快乐。”

    郧昀听了这样的话,简直想立刻告诉他心里隐藏的感情,但是康明眼神认真又直白,完全不是萌发了喜欢,这样突然的告白,仅仅是站在一个朋友的角度,想为他排忧解难。

    这是个直男,郧昀告诉自己,哪怕他热诚关心,开着各种玩笑,说着各种令人误会的话,都是个顶天立地的大直男,不负责任地说出比结婚誓词还要郑重的话语,却只有郧昀自己感动得弯掉了。

    郧昀的意志不算坚定,他踌躇犹豫地问道:“康明,你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这样的承诺过于动听,郧昀心里忽然升起的喜悦被更多的惊恐掩盖过去,康明的话来得突兀,就像是一种同情。

    同情他是一个没有父亲母亲的人,用尽最大的善意,想让他转移这样的悲伤。

    但是郧昀并不难过,他一点也不想知道郧家有些什么人,是否在乎他的生活和现状。郧昀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既然成年,就要享受自己的人生,不被任何的烦恼左右。

    康明被他一问,反而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眨眨眼睛,略作思考,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当你觉得孤单寂寞难受的时候,我会陪在你身边,你不是孤独一人。”

    郧昀听了这话,几乎想摊开自己的内心,完全地坦露在这个男人的面前,毫无保留地阐述那份深藏的感情。

    这是一种懦弱的表现,郧昀他想,这一定是忽然要面对那些不想回忆的过去,心底里涌上来的懦弱。

    “郧昀。”康明的眼神真诚又直白,用着他最认真的语气,“既然你选择成为Are Men的职业选手,我绝对不会让你再受到一点委屈,不管是站在背后抹黑你的,还是过去那些潜伏的隐患,你都不用担心。你要相信,我能帮你解决一切,所以如果你觉得难过、不开心,一定要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