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什么好和你说的,方先生。”顾也凡顿住脚步,回头对他冷冰冰地说道。

  他脚步很快,方宇文一路想拦都被他甩开,眼看着就要到包厢门口,被方宇文三步并作两步赶上,一把按在墙上。

  对方贴的很近,让顾也凡的心脏骤然一紧,他微微扬起眼帘看着方宇文:“方先生,有何贵干?”

  “小凡,这么多年没见了,我一直很想你。”

  方宇文的目光满是眷恋,他几乎是贪婪的看着顾也凡,他乌黑的发丝,他黑亮的双眸,他浓密纤长的睫毛,挺翘的鼻梁,还有带着粉色的嘴唇——若有幸品尝,一定是柔软而甜美的滋味。这个人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了,只能在梦里一亲芳泽,而现在他就在自己面前,呼吸间都是对方身上那熟悉而让人迷恋的味道。

  他忍不住伸出手去。

  “先……先生,这,走廊上是公共场合,这,有伤风化的……”

  推着推车的女服务生正好经过,走廊上两个大男人似乎准备亲亲我我,那暧昧的氛围弄不好就要上演活春宫,她怯生生地开口劝阻。

  方宇文面对顾也凡以外的人毫无耐性,他面色不虞,抬腿踹了推车一脚。

  “咣当——”推车里堆放着玻璃杯和瓷盘,这一踢被猛然撞到了另一边的墙上,发出巨响。小服务生可能是第一次碰上这么不礼貌的客人,她被巨大的力道撞到,当时就被吓得尖叫起来。

  始作俑者方宇文对这一切充耳不闻,顾也凡就在他的掌控下,他回头就想去吻——

  然后收获了樊奕一个愤怒的冷拳。

  樊奕挥出那一拳之后迅速补上第二拳,此刻和方宇文扭打在一起。

  冯小天是第三个出来的,看见那人先是皱了下眉,旋即勾出一个冷笑:“方宇文,你怎么在这里?还是说,你已经变态到不惜做跟踪狂了吗?”

  这几个人的哑谜惹得在场众人一头雾水。

  方宇文,星耀世纪的小开。

  沈竞溪站在看戏的立场上,玩味地挑了挑眉。

  方宇文打架还不忘礼节性地回答冯小天的问题:“我只是恰好在这里,不过看来……运气不错。”

  他意味深长地说出最后几个字,心知肚明的樊奕顿时更加来气,下手更狠了。方宇文架住他挥来的拳头,笑容有些狼狈:“樊少,咱俩这些年来统共也没见过几次,有什么误会不能好好说,非要拳脚相向呢?”

  “我误会你妈逼!跟你这种人渣有什么好说的,吟诗吗?”樊奕怒容满面。当初事发的时候樊奕不在,所有的细节都是事后很久才知道,他大概是有点后悔没能留在H市,因此声讨起方宇文的时候格外凶狠。

  方宇文笑笑,他见到这群人的时候依稀又有了顾也凡印象中斯文的样子,慢条斯理地说:“樊少这话说的不对,无论从家世来说,或是从性别、年龄来考虑,我们都应该很有话聊。我记得你对运动很感兴趣,我正好研究过高尔夫球,怎么说也有点相似的爱好了。咱俩虽说不算太熟,可多年未见,刚一见面就打人,樊家的礼仪不是这样的吧?”

  樊奕并没有为“樊家礼仪”代言的自觉,懒得跟他废话,正想再打,却听见顾也凡轻轻地说了一句:“樊奕,住手。”

  这人和自己讲话的时候多数用一种吊儿郎当的口气,或者干脆喊自己“樊二狗”,有时候耍个贱还会恶心兮兮地叫一句“樊樊”或者“奕奕”,这么正经严肃的口吻叫自己全名真是极少有的。樊奕立即松开方宇文,走过去拉顾也凡的手臂:“你没事吧?”

  顾也凡摇摇头。

  包厢里大多是周扬的同学,没见过这种一个男人要吻另一个男人还带公共场所斗殴的架势,一个个傻在那里。冯小天把他们推进包厢,和周扬交换了一个缠绵缱倦的吻,然后把他也推了进去。

  ——她清完场,这场闹剧可以继续上演了。

  方宇文扑身要吻的时候,顾也凡记起了几年前那场几乎窒息的意外,他的心脏剧烈的疼了起来,不过除此之外,他发现自己竟没什么多余的不妥。

  顾也凡不知何时把头抬了起来,脸色苍白,神色却很平静,不动声色地说道:“方先生,我不想见你。”

  方宇文脸上的表情几乎是一瞬间扭曲成了几乎要具象化的痛苦,他语无伦次地说道:“小凡,我知道,小凡,是我的错,我知道我错了,我……”

  他站在原地口不择言了半晌,发现无法用言语表达自己,便又想去抓顾也凡的手,仿佛只有肢体接触才能表达自己内心汹涌到爆炸的情感。

  沈竞溪向前迈进一步,眼疾手快地制止了他的动作。

  “方先生,我看你精神状况似乎不太好,有需要的话,我可以为你推荐心理医生。”

  他抓着方宇文的手,没费多少力气就将人制住,泰然自若地说道。

  、杯酒

  方宇文挣开沈竞溪的手,后退一步,上下打量一眼,露出一个嘲讽似的夸张大笑,恶毒地盯着沈竞溪看:“哟,瞧瞧这是谁,沈家的老三?小凡,你的‘护草使者’们,身家可真是一个比一个有分量,我都快自惭形秽了呢。”

  这句话连樊奕都一并给骂了。

  顾家普通有钱,机缘巧合下和樊奕住了对门,成了青梅竹马的邻里;如若不然,只凭身家财产,他连认识樊奕的机会都没有。

  这俩人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圈子里大家都清楚,也没人会说顾也凡攀樊家高枝,但沈竞溪就不一样了。

  他不仅骂了樊奕,骂了沈竞溪,甚至连顾也凡都骂到了——骂前两人的“护”,骂顾也凡的“攀”。

  顾也凡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不禁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