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
偏偏被掐中侧腰最敏感的地方, 陆熙瞬间清醒, 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趴在床边。
郁攸将枕头下的手机丢了过来，嗓音沉沉, 还带着些不好惹的烦躁, “你惹出来的，你负责。”
陆熙：“？”
这话为什么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在郁攸的强制胁迫下，陆熙最后还是只能认命捧着手机陪他双排打手游。两人只留了卫生间过道的灯，面对面盘腿坐在床上打开游戏。
“你玩射手？”陆熙一边打哈欠一边选英雄, 无精打采地问。
郁攸黑着脸, 硬邦邦地回了一句, “可以。”
“那我去打中单。”
陆熙随口说了个位置，没想到遭到了郁攸反应强烈的抗议，“你辅助我。”
斩钉截铁的，完全没有给他拒绝的余地。
陆熙想着反正是陪他玩, 也没多在意, 好脾气地让步，“行……我辅助你。”
郁攸这才脸色好转。
两人双排进入游戏, 难得头一次并排往下路走。这款手游和英雄联盟基本上没差别, 玩起来并不困难。陆熙因为给小千指导过，对辅助郁攸这件事更是手到擒来。
最后他们俩联手，竟然打出了高度默契的效果，就连陆熙自己都有些诧异。不过这种默契也让游戏变得更加乏味。
十分钟下路杀穿，十五分钟对面投降的游戏……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陆熙越玩越困，眼皮重得一点一点往下耷拉, 姿势也从最开始的正襟危坐变得越来越惫懒，最后甚至蜷缩着侧躺下去，两只手直直地伸在床边操作手机。
“过来打龙。”
“推塔，直接推塔。”
“你回来。”
郁攸倒是越打越专注，脸上因为恐怖故事覆盖的阴霾终于散得一干二净。
屏幕上，他们这一方已经平推了下路，郁攸操纵着英雄回泉水，刚买了新装备准备回线上却发下他的辅助停在泉水一动不动。
郁攸的视线终于舍得从屏幕上移开，只见陆熙背朝他侧躺着，隐隐能看见腰线随着平稳的呼吸上下起伏。
手机里传来游戏结束的音效，原来对面因为看不到赢的希望，已经识相地点了投降。郁攸也干脆退出游戏，丢开手机倾身去看背对着他的陆熙。
果然，这人已经闭着眼昏睡了过去，手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手里掉下去，砸在了地毯上。
郁攸唇角抿成了直线，直勾勾盯着他。见他毫无反应，才强忍下将人摇醒的冲动，不自觉放轻了动作，伸手越过他捡起地上的手机，然后又去摘歪歪斜斜架在他鼻梁上的细框眼镜。
似乎被摘眼镜打扰了，陆熙微微皱眉，哼了一声转过来，从蜷缩的侧躺姿势伸展开。郁攸手撑在他脑袋边上，还没来得及撤回身，整个人悬在他上方。陆熙这一躺平，两人的距离蓦然拉近。郁攸甚至能感受到陆熙温热的鼻息扑在他侧脸上，痒痒的……
郁攸动作一僵，垂眼盯了他一会。
平常被眼镜挡着，他一直没注意过，陆熙是一双略微下垂的丹凤眼，弧度很好看，难怪笑起来总是一副春风化雨的温柔样子，也难怪能让那么多女粉丝前呼后拥地叫熙熙。
郁攸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陆熙的情景。不是酒店里陆熙帮他开门那次，而是更早。早到……陆熙第一次作为Mars首发adc登上LPL。
那时郁攸还不知道陆熙就是Land，只是像平常一样去看LPL常规赛。没想到Mars没有让Yukie打首发，上的是替补。
也就是那个在游戏里用各种屏蔽词骂过他、素质不太ok、想和他抢韩服第一还没成功的替补（误
陆熙登场的时候，郁攸身边的女粉都激动了，兴奋地拿着单反对他拍了好半天，还叫着“小ad提升了整队颜值的平均值”。
郁攸当时不屑一顾，只把陆熙当作一个只靠长相吸粉的职业花瓶……而且还是个道貌岸然、素质很不ok的花瓶。
不过出乎他的意料，陆熙那一场打得很不错。选手席的特写镜头里，陆熙一边摘耳机一边对身边的中单笑，颊边两个梨涡若隐若现，引发全场女粉小小地欢呼了一会。
郁攸就坐在A区第一排，将那个画面看得清清楚楚。
想到梨涡，郁攸忍不住抬手，食指轻轻在陆熙颊边梨涡的位置点了点。
“……梨涡杀手？”
他嗤了一声。隔了快一年，这一年又发生了那么多事，他都惊讶自己还记得这么多细节。
陆熙半梦半醒察觉到似乎有人在戳他脸，以为郁攸还要报复拉他一起熬夜，下意识抬手捂住脸，含糊不清地叹气，“别闹……下次，下次再陪你玩……”
郁攸眸光微闪，又去拨他的手，带着些诱哄的意味低声问，“我要你给我打辅助，也可以吗？”
陆熙只知道自己想睡觉，别说给他打辅助，给他当野怪打就行，于是翻了个身胡乱点了几下头，“嗯。”
郁攸心满意足地躺了回去，“这可是你说的。”
*
《王牌计划》最大的赞助商是某饮料品牌，让节目最有人气的两个人来录广告也是金主爸爸的意思。广告商请了业内比较有知名度的导演，在S市郊外的一个大型摄影棚里进行拍摄。
专业的化妆师和造型师早就等在化妆间，看见郁攸和陆熙的第一眼，愣了愣。
“你俩……这是没睡好？这黑眼圈重得，国宝级选手吗？哈哈哈哈。”
陆熙强打起精神为这个冷笑话奉献了一个笑容，郁攸也扯了扯嘴角。
短暂的互相寒暄介绍后，两人被摁在化妆镜前涂涂抹抹。化妆师一个劲儿地夸他俩底子好，还强行让陆熙换了隐形眼镜，将他刘海撩上去露出了额头。
服装上，造型师给他俩准备了几套，但色系风格都差不多。陆熙主要是黑色系，而郁攸则是白色系。
郁攸看见衣服的一瞬间眉头就皱了起来，“是不是搞错了？”
“什么？”给他整理衣服的选管问。
郁攸指了指陆熙，“我和他的衣服。”
明明陆熙比他要更适合白色吧？黑色这种酷盖的颜色，是他的钟爱才对。
选管确定地点头，“没弄错，就是这样的。”
说话间，动作利索的陆熙已经换好黑色衬衫走了出来。只不过他也有些苦恼地低着头，不自在地整理半敞着的领口。
选管眼睛一亮，指给郁攸看，“你看，多好看。”
郁攸上下打量着走过来的陆熙，不得不承认造型师的眼光是挺毒辣。
陆熙平常只穿浅色系，永远是那个邻家哥哥的样子。然而黑色好像有种魔力，能把他身上的另一种味道勾出来……
“你不觉得他穿这种黑色，特别……”
选管也看入迷了，露出粉红泡泡直冒的微笑，竟然还压低声音向郁攸求证，“特别诱人犯罪吗？”
“！”
郁攸刚要下意识点头，却突然回过神，硬生生停住了动作。见陆熙越走越近，他眸光微缩，掩饰性地咳嗽了一声，面上又恢复了生人勿近的冷漠，“我不觉得。”
选管没和他计较，直接笑嘻嘻地朝陆熙迎了过去，竖了个大拇指，“熙熙！好看！”
“真的吗？”陆熙扯着领口，皱眉，“这领口会不会太大了？”
“我看看。”
选管示意他的手松开，这才发现这衬衫的领口是V型的，甚至连粒扣子都没有。陆熙人本来就瘦，领口松松垮垮的，将他的锁骨大半暴露在外。
选管沉默了一会：“挺好的，我真的觉得挺好的。”
陆熙：“……你沉默了，一定不好。”
选管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总不能说因为太禁欲太色气了，现在的女孩子都会喜欢这款并且高声呐喊“我可以”吧……
好在郁攸的出场让陆熙完全转移了注意力。郁攸和他的衣服搭配差不多，但是是一件白色衬衫，而且是一件有领扣的白色衬衫！
陆熙嘴角一撇，更委屈了，“为什么他穿得像校草？我就穿得像……夜店来的。”
郁攸整理着袖口走过来，不咸不淡地补刀，“因为你叫Lucifer，魔鬼。”
陆熙：“……”
导演拿着拍摄计划走了过来，对他们两人的造型非常满意，热情地给陆熙讲解，“我们想营造的是你们俩对立的感觉，你们一个象征着光明，一个象征着黑暗。但你的黑暗不是真的黑暗，你要有一个破茧成蝶、浴火重生的蜕变感。他的光明也是一种假象，其实内里有更暗潮涌动的火焰……”
陆熙噤声，和郁攸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不约而同从对方脸上看出了迷惑。
他们拍得真的是xxx汽水广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