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晚毫不犹豫的奋身一跃,打了黑子们一个响亮的耳光。正主争气,粉丝也不会让键盘侠放完屁就走。
【之前谁说晚晚抢风头的?喷子是不是该出来给爸爸道歉】
【从马蹄底下救安颂,从野猪嘴里抢陆望,哪次不是冒着生命危险?这就是你们说的作秀?拿自己安危作秀?!】
【哪个黑子敢像晚晚这样?你站出来,小豌豆给你众筹金键盘!】
【小豌豆是什么鬼?】
【齐晚的粉丝^-^】
路人们对刚才一幕也大为震惊,纷纷支持小豌豆。
【有些人自己是烂泥就看谁也看不出好】
【这孩子的确很不错啊,从先导片开始就一直被黑,但人家就是能用人品和实力说话】
【这样的实诚小孩不光讨人喜欢也讨马喜欢】
【所以刚才风幻到底为什么要冒险跳过去?】
【当然是救齐晚啊!】
【嘶,那这是认主了啊!】
【搓手搓手接下来可有的看了】
这会儿被吐了一脸口水的黑子还不肯死心,抓住机会反扑:
【认主又怎样,还不是没有陆望快?】
这倒没说错,两人重新出发后,的确仍是陆望领先。
但这一次却是齐晚有意为之。
先前的横空一跃风幻爆发了惊人的力量,齐晚需要让它高度紧张的肌肉回到正常水平,他们还有漫长的征途,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
就像运动员在长跑时需要调整呼吸维持稳定的频率,马儿也是如此,稳定而持续的步调节拍才能最大效率的发挥体力。
他们的高下不在一时,而在远方。
风幻虽然久经沙场遇事不至于慌乱,但马儿的本能决定了它们比人类更加容易受到惊吓。齐晚大腿的肌肉现在也有撕裂般的疼痛,但他没有把这种情绪传给风幻,他同平常一样放松地快步骑乘。
不管对人对马运动都是一件张弛有度的事,只有当马儿柔软下来,它才能准确地接受骑手的扶助。
调整一番后,齐晚逐渐感觉到马背的震动与呼吸规律起来。
他开始试着提高速度。这一次当扶助的命令发出时,齐晚明显感觉到风幻的四肢更为舒展,速度也更快了,它真的接纳了自己!
齐晚不敢分心,压住欣喜专心致志地驭马。当马儿跑步时背部会像波浪一样起伏,这时骑手如果臀部肌肉紧张就会被一下一下颠起,不仅自己难受也增加了马背的负荷。
齐晚双手握缰,浑身紧致有度,他在前进中保持肩膀相对不动,而骨盆随着马鞍前后滑动,有点像乘帆于海又有点像荡秋千。
真正懂得骑马的人都知道骑马根本不是简单坐着那么回事,是要全身配合马匹发力,骑手其实一点都不轻松,甚至有人说骑马半小时相当于打一场激烈的篮球赛。
但对于齐晚来说他并不觉得辛苦,反而非常享受这种感觉。在三节拍的韵律中他能闻见泥土的气息,一路疾驰草将马蹄染绿,掠过野菊花时还会惊起花瓣高扬飘舞。
驰骋于风中,是他和另一个生命之间的无隙配合。这种感觉让他痴迷,甚至有点上瘾。征服一匹烈马远比征服一辆生冷机械更让他心头悸动。
前方又是一处障碍,目测有1.6米高,是场地障碍赛的最高水平。
齐晚略微减缓马速,跑得太快反而不利于马匹纵向力量的爆发。由于马类眼睛构造不如人类对距离判断精准,所以何时起跳更多要依赖骑手的指令。
没有马儿会不畏惧这么高的障碍,但与之同频共振的骑手却可给予它最大的信心与勇气。
骑手一往无前,它就可以所向披靡。
齐晚通过调节风幻的步幅和速度,精确地使它最后一步的落脚点距离障碍1.6米,就是这里,起跳!
风幻腰长腿长健美有力,在跳跃的一刻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力量,腾空舒展的姿态令人心头为之一动。
优美的线条飞越障碍,平稳落地后激起砂砾飞扬,如剑锋划过地面。
一起一落马蹄未停,继而又一路向前。
通过无人机的远距离拍摄,没过多久大家便惊奇地发现,齐晚与陆望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卷起来了卷起来了】
【不会吧差这么远也能追上?】
【那可是风幻啊!】
【那说到底还是靠马呗】
【这么说就搞笑了吧,什么时候起跳什么时候收缩前肢后肢,不都得骑手做出判断?这速度你去试试不给你把屎颠出来】
【就是,楼上键盘侠要是能骑好风幻我特么倒立骑马】
【而且比赛本来就是智力体力勇气的结合,一开始风幻又不是没让别人选】
黑子气得只想砸键盘。
【卧槽这是要反超了吗!】
【距离终点还有6千米他这么早就冲刺?】
对,齐晚和他的战马进入了冲刺状态!
风幻与他心意相通,他刚起身俯背风幻便由三节拍跑步变成了四节拍的袭步,只有在速度赛马中才会用到的袭步。
齐晚脊背与马背平行,目光炯炯望向前方,他觉得自己已经与战马融为一体,在疾风中波澜起伏,仿佛他也在肆意张狂地奔跑。
秋日骄阳下,齐晚脸颊滑下豆大的汗珠,长时间的高强度蹲姿让他肌肉开始酸痛。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超过了陆望,但现在这已经不重要了,他不仅要赢,要九季第一,他更要带着风幻重回巅峰!
这是他对顶级战马与骑手的致敬,也是他对自己的追逐。
这是属于他的,猎杀时刻!
所有人的心跳都在铿锵的马蹄声中加速。他们一次又一次惊讶于少年体内潜藏的能量,如初阳,如飞瀑,那么耀眼闪亮,让人要热泪盈眶。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大家的尖叫声中齐晚率先来到了终点!
带着他的骄傲,带着风幻的骄傲。
那一刻他觉得马儿似乎在颤抖,黑漆圆润的大眼睛是久违的感动。
齐晚松弛下高度负荷绷紧的身体,驭着风幻变为跑步,继而是快步,慢步,让它一点点冷却。
齐晚在汇合处的小水坑旁边伸长了脖子,很快便看到他的黑马先生奔腾而来,比他预计的还要快!
邵先生,真不错!
一直沉浸在比赛状态中的齐晚至此彻底放松,意识到刚才所发生的一系列事后瞬间不能平静了。
他狠狠地拥抱了风幻,拿脑袋又蹭又顶地发疯,风幻嫌弃地躲开给他屁股上一蹄子,一如第一个夜晚把他撂翻的那句“小傻逼”。
齐晚原地蹦跶两圈还是兴奋的不行,吼吼吼地又跑到还没来及下马的邵知寒面前,扯着大黑的缰绳晃来晃去嘴里嚷着:“他认我了,他认我了!”
邵知寒看着扑过来的齐晚,小脸通红鼻尖冒着汗,傻憨憨笑着,像一个举着卷子冲进家门的小男孩儿:
爸,我考了一百分!
他嘴角噙着笑揉了揉齐晚脑袋,难得没挤兑地问:“怎么做到的。”
齐晚像宣读入党誓词一般大声说:“I jumped,he jumped!”
邵知寒:“……”
工作人员小刘过来递水,佩服地说:“小齐老师,澳洲袋鼠都没你能跳!”
邵知寒长眉一挑,用瓶子敲齐晚脑袋让他如实招来。
齐晚讲得含含糊糊,说是跳了个小沟救了个陆望,风幻一感动就从了。
邵知寒连半个标点符号都不信,他一寻思小刘刚才说的话,又把齐晚的小故事危险系数乘以十最后拼凑出了真相。
他抓着齐晚手腕翻过来一看,果然又是大大小小的血道子。
保姆车就停在旁边,邵知寒一言不发拽齐晚过去消毒,齐晚毫不在意手上的伤还一步三回头地看他家风幻。
邵知寒朝风幻刚才没踢的那瓣屁股上补了一脚:“跑不了!”
齐晚拿手背拍拍屁股,在裂沟的时候撞了一身灰,拍是拍不干净了,他老实坐在后排用生理盐水冲伤口,把刚才的事回想了一遍,然后又把大家接下来惊讶又心疼的反应编排了一遍,乐得直傻笑。
一个人傻乐不够还要拖一个,他冲着面无表情的邵知寒激情发问:“我跳沟你怎么不训我啊?”
邵知寒把他没冲干净的地方又洗了一遍,眼皮没抬一下说:“医药费从你工资里扣。”
齐晚嘟嘴:“别人知道了肯定都跟我说注意安全下次别乱冲,你不把我当兄弟。”
邵知寒冷酷地拿盐水呲他一脸:“我说你听啊。”
齐晚整个人还在亢奋状态,他甩甩脸上水珠子没事找事切一声:“听不听是一回事,说不说那是另外一回事。你年年不穿秋裤你妈还不是年年让你穿。”
邵知寒垂着眼没接话,换走生理盐水又用碘酒消毒。
齐晚左手掌心的一道伤口尤其大,横贯了整个手掌,被不规则的石块割开,两边皮肉向外翻着,非常狰狞。
简单包扎肯定不行了,一会儿还要再去缝两针,邵知寒问:“疼不疼。”
齐晚以为是自己刚才的碎碎念有了用,嘚瑟摇头说:“不呀。”
邵知寒拿起另一个白色瓶子:“不疼那用酒精吧。”
齐晚赶忙改口:“疼疼疼!”
连着好几个疼说出来,他心中突然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以前治病的时候各种抽血穿刺大小手术,妈妈也总问他疼不疼,他从来都说不疼。其实怎么会不疼呢,但怕妈妈担心也只能一路咬着牙忍,忍着忍着发现自己就越来越耐疼了。
后来在运动之国受伤更是家常便饭,也不会有人问他疼不疼,连他自己也渐渐忘了这回事。
倒是这次回来之后,齐晚这么多年第一次说疼还是在呲杆摔了那次,不过那时主要是为了演戏撒糖。
这是他第二次说疼,还是在同一个人面前。虽然说完疼也还是疼,但心里某个地方莫名就清透了一点。
齐晚现在比以前更能忍耐了,却突然有了一个不用强忍的出口,他一股脑就想把小时候没撒的娇都补上。
邵知寒现在给他上药上出了经验,动作轻柔利索一点多余的疼都不会有,偏偏他要龇牙咧嘴,动不动就嘶一声。
邵知寒皱起眉:“真疼假疼。”
齐晚借坡下驴好生娇气地说:“真疼~”
说出口齐晚自己都被逗笑了,他努力憋着笑,一不做二不休地滚到邵知寒怀里:“好疼啊哥哥。”
车门大敞着没关,一阵风刮过,是刚冲过来要记录下小骑士英勇不凡身姿的摄影师:……
对不起,再次打扰了。
邵知寒啪一下关上车门,揪着后颈皮儿把齐晚从他身上拎了下去,嫌弃的要命:“泥猴。”
齐晚来劲了一样还想往上扑,被邵知寒一根食指顶住了眉心,手机这时候响了。
邵知寒用另一只手去接电话,那边是林露说:“知寒,你上次说的事我留意了,后天在云盛酒庄有一场酒会。”
她顿了一下补充道:“你原定的未婚妻,宣晓也会去。”
邵知寒嘴角勾了一下,抵在齐晚眉心的指尖也绕上一束卷毛:“那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