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哪？”
不是找他有事吗？
许意低着头跟在身后，没有注意前面的人已经停下脚步直接一头撞了上去，他连忙抬头往后退了两步，才发现两个人站在郁恣房间门口；
有什么事来房间说？训练室不能说的。
不会是被郁恣发现自己撞到他约会的事情了吧？
直到进了屋许意才发现还有一个人，那不是他们队医吗？
“最近肩膀怎么样？还疼吗？”队医拿出一堆器材；
郁恣坐在沙发上很配合的脱掉上衣：“还行……”
许意现在可没这个心思去看郁恣的身材，视线全被那一堆见都没见过的器材吸引，他定定的看着队医把那些不知名器材全往郁恣身上招呼，他只在奶奶肺癌晚期住院的时候，见过这些冰冷的仪器；
“不是劳损吗？”他指了指郁恣身上那些线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为什么要用到这些……”
——说不出缘由的感觉把心脏紧紧拽住——
“是劳损啊，所以这不是把机器抬过来给他按摩嘛……怎么了？”队医抬头看他笑道：“怎么眼睛都红了……”
郁恣转头的一瞬间，许意心虚的低下头吸了下鼻子；
我他妈……按摩器做的跟什么似的，吓唬谁呢？
“说说吧，听你们教练说最近睡眠质量不好。”队医摆弄好器械坐到许意对面：“压力太大？”
“不算吧，就是……”许意侧头看了眼郁恣，发现郁恣也正在看他，下午的阳光刚好照在他侧脸上连眉眼间都带着几分慵懒，许意心跳突然加快跳了几下……
……
「就是老做梦」许意转过头，手放在膝盖上坐的极其端正：“说不上来……”
“经常脸红？心跳加速？发呆？走神？”队医撑着下巴笑着问：“梦里还老就梦见同一件事或者同一个人？”
“呃……”许意点点头心道：你要不别当医生了吧！当个神棍也不错。挺准的！
许意：“所以……有什么问题吗？”
只见他们队医哈哈笑了两声才说道：“小伙子多大了？”
“十八……”虽然许意不知道为什么那么问，还是老老实实回答；
“谈恋爱了吧！”队医说；
“呃……”母胎solo十八年的许意，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尝试解释：“没有……”
——但是他们队医看他的眼神就很奇怪——
用一副你说你的，信不信由我的模样看他。
“真的没有……”说到最后许意自己底气都不足；
郁恣靠坐在沙发上休息，器械发出的沉闷声回荡在房间里。
队医跟许意在旁边低声说话，他阖上眼；
谈恋爱？
可是刚刚许意眼里闪过的是担心吧，担心他吗？
“知道了。”郁恣听到许意低声应了句；
他睁开眼望过去。
许意头发剪得很短已经接近板寸头，没有遮挡的脸部轮廓清晰的呈现出来，显得更立体了一些。
就是太瘦了点，郁恣心想；
队医：“行了，过几天我再来。好好休息……”
队医一走 整个房间显得格外安静，除了空调声就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
“那个……”许意捏了捏手指：“我先回训练室了……”
“一起吧。”郁恣穿好衣服：“我也过去……”
“你不休息吗？队医不是说了要好好休息，反正今天也放假……就……”
许意话还没说完，只见郁恣已经出了房间门；
——他也只好匆忙跟上——
两个人刚走到训练室门口郁恣电话就响了，许意看不到是谁打来的，当然也不可能听到电话内容；
只能是一脸茫然的看着郁恣拿着手机就下了楼；
他只好自己推门进了训练室，其他人已经回来了，直播的直播，打rank的打rank；
“郁哥干嘛去了？刚刚还看到他。”卫杰转头问了声；
「我怎么知道」许意口气生硬的回了句坐到自己机位上，游戏开着没有匹配对局，楞楞的发呆，队医的话像粘了浆糊似的，贴在脑子里挥散不去。
恋爱了？他怎么可能恋爱，他连个女主播都不认识……更何况他梦里……全是郁恣啊！
心底开始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直到慢慢变得清晰，这段时间里所有莫名的情绪仿佛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许意手指在桌下搅了半天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啊……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郁恣从门外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男孩子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明亮笑意满满的眼睛可是郁恣有喜欢的人啊，那个男孩乖巧，懂事。
许意转回头目光呆滞的看着纯白色键盘上那个签名，忽然站起身朝外走；
“意宝，去哪？”沈明总觉得许意跟郁恣之间气氛有点不对，他伸手拦了一下；
“去吃饭，饿了。”许意眼皮都没抬，拿着手机绕过沈明，从门口两个人身边擦身而过。
“阿姨还没做好吧！意宝……等等我……我也饿……”神经大条的卫杰蹦着跑了出去追上许意；
卫杰一走，连带着易木木也一脸歉意的跟出去，剩下三个人面面相觑；
“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来得太突然了。”郁恣带回来的男孩尴尬的笑了笑：“我姓吴叫铭铭，我们见过，今年春决最前面敲鼓的是我。”
“哦，我记起来了……”沈明恍然大悟：“我说呢！眼熟……哈哈哈……”
吴铭铭：“这次来，主要是因为这次联盟找到我们工作室要编排一下宣传动作，因为跟郁恣比较熟，所以想着来了解一下战队生活找找灵感……不会打扰到你们吧！”
“不会不会……”他倒是不觉得打扰，某个人就不知道了；
沈明笑得老奸巨猾看向椅子上脸色不太好的郁恣，小辅助可从来没有冷眼对过他这下有苦头吃咯！
“刚好都在楼下吃饭，一起去感受感受。”沈明招呼着吴铭铭，三个人一起来到一楼；
“郁哥，明哥。”卫杰吞了吞嘴里的东西：“吃饭了……”
许意旁边的椅子划过地板发出「刺啦」一声，余光中看见郁恣坐到他旁边；
“我吃饱了。”许意站起身，半刻都没有停留放好碗，自行上了训练室；
……
从下午到现在，郁恣完全处于一种烦闷的状态里，先是撞到许意跟妹子在双排，再到队医一番话，加上许意现在有意无意躲闪行为，都让他烦躁到了极点。
他甚至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一边是失落一边是无能为力的愤怒，两种情绪不停在心底拉扯着，就像把心脏泡在浓酸水里，又疼又酸。
其实他大可直接去摊牌，这样会来得干脆利落一些，这份隐秘的情感是支撑他走过很多黑暗夜里的唯一支柱，他又舍不得亲手去摧毁它，也不敢再往前再近一步。自私的想着看着就好了；
但是人啊！总是贪得无厌的。
至少知道那么多事情之后，郁恣发现他太贪婪了，他想得到更多。甚至是许意整个人，所以他慢慢的靠近他，试探他。
“小郁？”
“嗯？”郁恣回过神，发现碗里的饭菜被搅得乱七八糟，草草的吃了两口便放下了筷子：“怎么了？”
吴铭铭：“能带我去训练室宿舍都看看吗？”
“嗯”郁恣站起身刚走到楼梯口；
沈明从后面喊住他们两：“我来吧，你帮意宝带瓶水上去，刚发信息说训练室没水喝了。”
“嗯……”
郁恣也不推辞，从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上楼，但是许意不在训练室，只有毛野坐在椅子上打电话；
郁恣问：“许意呢？”
“请假出去了。”毛野挂了电话回问道：“怎么了？”
“去哪了？”他上楼也没撞到许意；
“没说，只说晚点回。”毛野把手机摊在桌子上，许意的消息是两分钟前发的；
“找他有事啊？你给他发微信啊。”毛野收了手机想了想：“联盟刚刚打电话来说明天下午过去拍摄宣传视频……”
“不是周末吗？”郁恣拿着手机头都没抬；
“说是下周要用，早点拍。也好，下周几场比赛挺接近的，周末就当好好放松放松。”毛野说；
郁恣：“行……”
毛野走后郁恣一个人在椅子上坐了很久，手指在微信输入界面来来回回好几次，最后还有一个字没有发出去。
许意回基地时已经是接近夜里十一点多了，抬头朝上望，训练室依旧亮着灯。
他在楼下站了半响，最后直接回了房间；
窗外的夜色依旧沉静，桌子上的简陋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火光在没有开灯的房间里忽明忽灭。
——许意想起他第一次遇见郁恣的时候——
那会郁恣九岁，而他只有六岁；
人山人海的游乐园里他与奶奶走散了，许意慌啊。但是他不认路只能站在原地，委屈得鼻涕眼泪直流；
小郁恣就是从人群中走到他面前，伸出肉肉的小手朝他笑了笑说：“我带你去广播室啊，那里能找到你的奶奶……”
或许小时候许意就注定是条颜狗，见郁恣长得好看就懵懵懂懂的跟着走了六岁到十八岁，藏在心里的旧事像幻灯片一样，在脑海里不断循环播放他顺着郁恣行经的轨道一步一步的追随到了今天，那个台上闪亮的人，那个被他藏在心底最深处的超人，那个可望而不可即的偶像；
许意仰头倚在沙发上缓缓吐出口中的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不知道在沙发上呆坐了多久，门外传来的是卫杰与易木木玩闹的声音，过了会隔壁的门被拉开再关上，一切归于平静；
许意轻叹一口气灭掉手里的烟爬上床；
反正他不说郁恣就永远不会知道。
许意心底想着：那就维持现状好了；
——竖日——
——许意起了个大早——
洗漱完准备去楼下找东西吃，门一拉开就在门口碰上刚晨跑回来的郁恣，一身宽松的运动服也遮不住的好身材，被汗侵得微湿的发梢攀附在光洁的额头上；
……
许意那颗不算清明的脑袋，瞬间就醒得透透的；
cnm，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避无可避啊！
“起了？”郁恣在门口站住看着他：“我房间下水道堵了，能借用一下洗手间吗？”
“呃……你用。”你随便用，我先溜了。
许意侧身走出房间，刚走出去没两步，郁恣的声音裹着水声从身后传来；
“意宝，浴巾忘拿了……”
许意：“……”
你怎么不把人忘了？
无奈之下许意只好又返回去帮郁恣拿了浴巾，送完浴巾他发现郁恣又忘了拿衣服，然后又没带剃须刀，反正过来借洗手间就只带了个人过来；
我怀疑你是故意的，但是我没有证据。
许意抱臂倚在洗手间门框上，看着镜子前的郁恣问：“队长，还有什么要拿的吗？”
郁恣回头看他，忽然抬手揉了揉许意的头发笑道：“没了，等我一下，我请你吃早饭。”说完便转过头去；
许意楞在原地半响，窘迫的把头转了过去。
这都什么鬼啊！如果心里话有声音，许意此刻已经原地爆炸了；
不要摸我头了！待不下去了了，再待下去就要变成横刀夺爱的渣男了，许意心底无声的咆哮着 可是他签了一年啊！违约金高达他手指都数不过来的数字，他是个穷逼啊……
后知后觉的欣喜伴着心酸充斥心脏。
也不知道欣喜的为什么，心酸大概是因为他真的没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