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晨第一次见到霍钧时他在跟人打架, 一打三对方手持棍棒他赤手空拳。
说到底这只是小流氓打架,谁不要命谁就赢了,霍钧赢了,头破血流。
陆晨给他递了手帕, 霍钧满不在乎接过:“谢了。”
第二次见到霍钧, 陆晨在酒吧当侍应生, 他换班回家时看到霍钧的手放在他同事的屁股上,同事在嬉笑。
陆晨知道同事是同性恋,他看着两个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原来他也喜欢男人。
第三次见到霍钧, 他身边换了人。陆晨以为他只是换得勤,后来发现他是脚踏几条船。
陆晨收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身兼数职攒学费, 没再关注他。
再次见到人依然是在酒吧, 这次他进了包间, 开了九万八的酒。听说是救了一位姓霍的富商, 富商看他们正好一个姓, 干脆认人做了干儿子。
原来他姓霍。
陆晨缺钱,很缺, 他放弃一切学习以外的校园活动, 抽时间工作养活自己。
学期中,他多了一位同学。其他同学都说, 这个时候来上学, 关系一定很硬。
这位同学吊儿郎当地自我介绍, 我叫霍钧,这是陆晨第一次在教室见他,也是期末考前最后一次。
期末考时, 陆晨看到霍钧将他们班班长堵在厕所,脸上挂着危险的笑。
陆晨皱皱眉,班长人不错。
“别为难班长了,你要抄什么?”
这是他们第一次说话。
霍钧打量了他一番,然后放开班长,过来搭着他的肩,挑着嘴角:“过了兄弟请你吃饭啊。”
陆晨看了一眼肩上的手,轻轻点头。他们就这样认识了。
陆晨缺钱,霍钧有钱,但他从来没开口要帮忙。
霍钧进学校的代价是霍家资助学校两千名贫困生,名单上没有陆晨。既然他不要别人帮,何必上赶着。
过了实习期陆晨发现踩着线差点比不了业的同学成了他的顶头上司。
有一天,顶头上司发现自家助理居然喜欢男人,这必须发展一段办公室恋情。
霍成业知道后,给陆晨开了三倍工资要他把人拴
在公司,陆晨敛目,点点头。
霍成业重病住院,公司里人心惶惶,老板没有亲儿子,只有一个在国外学艺术的女儿,一个不学无术在公司挂职的干儿子。
霍钧想做点什么,但这事跟打架不太一样,一群人对着他阳奉阴违,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陆晨说:“我帮你,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霍钧听完他的话给了他一拳,冷笑:“连你也羞辱我?”
陆晨抚平了衣襟上的褶皱:“你之前都是在羞辱我?”
“我……”
霍钧忽然说不出话了,他喜欢男人,这个圈子遍地飘零,他理所当然地认为陆晨也是。
他皱眉:“你不愿意可以直说,我霍钧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至于仗势欺人。”
陆晨看着他:“我愿意,现在,你愿意吗?”
霍钧当然不愿意,但他没有其他选择,除了陆晨,他只有钱,而现在钱帮不了他。
霍钧沉默了一会:“行,你最好真有那个本事。”
陆晨微笑:“我知道你会同意的。”
霍筠回国了,霍成业在病房宣读了遗嘱,霍筠占了大头,这是理所当然的,霍钧只是个养子。
所有人都以为觉得霍成业一生的事业就要断在自己手里。纷纷露出了掩藏在笑脸下的另一面。
霍钧更艰难了。
好在陆晨不只是说说而已,这两年,霍钧在混,他没有。他有霍钧的所有权限,做着两个人的工作。
霍成业的病情稳定了,霍钧的身份加上陆晨的能力暂时稳住了局面。
霍钧在医院装得跟没事人一样:“姐,你放心照顾爸,公司有我,以后我养你。”
霍筠点点头,给了他一个联系方式:“是在困难了……找你姐夫吧。”
霍钧看看病房:“姐夫……爸知道吗?”
“不知道,他不会同意的,没必要这时候见。”
霍成业出院了,霍钧一下子就发现,工作无比顺利。但他不敢有丝毫放松,即便这次过去了,那下次呢?
霍钧将陆晨调到了分公司,陆晨没有多说,走之前看了他一眼。
陆晨一个人做的事,现在需要两个人完成,霍钧有点烦躁,好在刚
交的男朋友不错,知情识趣花样还多。霍钧下了班就往他那去。
直到有一天他发现电脑被动过了。
霍钧冷了脸,搬回自己的住处。
陆晨回公司开会,给霍钧递了一份资料。
是他最近约过的人。
霍钧倚在沙发上眯,明明是仰视,偏偏带着些高高在上的意味:“你什么意思?”
“太好查了,张小齐的事又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张小齐是霍钧上一位男朋友。
不等霍钧再开口,陆晨说:“调我回来,我帮你安排。”
“你可想好了啊,你在外头是能当经理的人,在我这只能当助理。”
“我不在乎。”
陆晨又回来了,并且做到了他说的话,一手包揽了霍钧所有事,从工作到生活。
霍筠不顾父亲反对,嫁到京城,霍成业没有出席婚礼,霍钧一路送嫁。
霍成业正式退休,修改了遗嘱。这一次,霍钧占了大头。
霍钧正式接过宏图,他敢想敢做,又赶上好时候,一路将生意做到国外,资产翻了几倍。
人们都说,霍钧身边有个大内总管,管着他的后院。
不知道第几次将人送上霍钧的床,陆晨一夜没合眼,第二天,交了辞职信。
“当初让你走,你要回来,现在跟我辞职?”
霍钧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生气,明明以他现在的能力,陆晨只是锦上添花。
陆晨想了很多理由,但最后,他说:“我累了。”
霍钧沉默了一会:“是因为前几天那个谁?他不长眼,闹到你跟前,已经吃了教训了,我也跟他断了,你……”
“你真的不知道吗?”
陆晨直直地看着他:“我喜欢了你十年。”
霍钧一脸惊诧:“从大学算也没那么久吧?”
“那天你在打架,我给你递了一块手帕,你忘了。”
“艹,我怎么可能忘,老子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大亏,那三个孙子,便宜他们了……那是你?”
陆晨摇摇头:“没什么意思,一厢情愿那么久,该结束了。”
“你说结束就结束?我不同意。”
霍钧办公室就有浴室和休息室,这一天,办公室门一直没开。
陆晨不想跟
他争上,霍钧却不敢跟他争,一旦争了,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十年,太沉重了。
陆晨知道他的意思,办事的时候格外地狠。
辞职信进了碎纸机,陆晨住进了霍钧家。
霍钧离不了他,放不开手,却也不愿受约束。他若在古代就是个纨绔浪子,不到老不回头的那种。
一开始是晚归,后来是外宿。
陆晨看着他的消费单,自嘲地笑笑,想什么呢?真以为他会守着你一个?
霍钧三天没回家,回家之后发现家里空无一人,冰箱里都干干净净。
陆晨不在。
霍钧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松了口气,但心里有些空。
衣柜里陆晨的衣物都还在。霍钧打了电话去问,陆晨的声音有些疲惫。
“你在哪?”
“……医院。”
“哪家医院,我马上来。”
陆晨说了一个地址,他低烧不退医生建议住院观察,他就住院了。
原本这样的病他连请假都会有,但现在……陆晨苦笑,除了苦肉计他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霍钧难得有心虚的时候,陆晨叹了口气:“做好安全措施,人我得知道是谁,记得回家。”
记得回家,霍钧听到这句话,有点恍惚,他一个人混的那几年,要是有人愿意对他说这句话,他大概可以为了那个人去死。
霍成业葬礼,霍家姐弟俩一起主持,陆晨也在帮忙。葬礼结束,霍筠回京的前一天霍钧对他姐说:“这是我……对象,陆晨。”
霍筠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对陆晨挤出个笑:“你好。”
她显然还没从丧父之痛中走出来:“安定下来就好。”
缓过了情绪再和陆晨通话时,霍筠是这样说的:“他要是出去鬼混你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
“姐跟你说什么了?”
“她说流氓有钱有文化就容易不学好,让我看着点。”
霍钧一周没回家,陆晨打了霍筠的电话,紧接着霍钧被姐姐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虽然她半个字没提陆晨,但霍钧知道一定和陆晨有关。他在陆晨和小情人之间权衡了一番,果断选择前者。
小情人真的很勾人,不过为了公司的
和谐,为了他还有个家,还是断了吧。
不用他多说,接下来陆特助会解决,不过陆晨不高兴了,总该付出些代价。
第二天霍钧觉得腰不太行,毕竟年纪大了。一眨眼秦昊都二十多了。
陆晨去给他拿药,轻飘飘扫了他一眼:“我跟你年纪差不多,大概是你用得多吧。”
霍钧咬牙切齿:“你让我在上头,我至于这样?”
陆晨倒了药酒在手心给他按摩:“可以,我一直都说可以。”
霍钧不说话了。
这仿佛是他们的默认的约定,霍钧在下,陆晨不阻止他找别人。
陆特助不会嘲讽,这么多年,该说的都说过了,他俩磕磕绊绊地好歹是把这段关系维持下来了。
霍钧说:“我是不是挺混蛋的。”
“我习惯了,我离不开你。用尽手段留在你身边,是我活该,我该受着。”
霍钧忽然有些心疼:“对不起。我以后……”
“不用跟我保证什么,从前我没离开你,今后也不会。”
陆晨收起药酒,示意他起来。
“我认真的。”
陆晨还是没有说话。
“你不相信我?”
“你觉得我能相信你吗?”
“以前不能不代表以后不能啊,咱俩加起来都九十了,我就不能有想好好过日子的一天?”
“你可以试试。不过话已经说出口了,是没有做到……你别怪我。”
“你想干什么?”
陆晨微笑:“我看你好像还挺喜欢那些小玩具的,到时候你自己试试?”
霍钧:“……我不会给你机会的。”
全文完
【作话】
到这里就正式完结啦。
其实有一堆话想说,又觉得都是废话哈哈哈不说了。感谢大家陪伴,有缘下本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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