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 你还记得上次我们坐的摩天轮吗？”
方天越等他后文。
“听说那里晚上更美。”
秦昊轻咳两声，然后认真道：“我想和你去坐摩天轮。 ”
今天是七夕，这里又号称恋爱圣地，到处都是人。好在和看电影不同, 这是早就计划好的, 秦昊提前打电话预约了时间。
他打电话时顺便问了能不能帮个忙, 工作人员十分热情地表示如果要求婚我们提供可以为您准备鲜花香槟，音乐等等，收费只要998。
秦昊：……
他以为勉强算是一个惊喜？
而且摩天轮上, 够浪漫了吧？而且只有两个人。
但是看工作人员这业务熟练的样子估计已经习以为常了。
摩天轮转一圈将近半小时, 可以直接定两圈在上面用餐，不过名额有限，秦昊提前预约了, 倒是不存在这个问题。
工作人员有独特的上菜技巧, 在摩天轮匀速通过地面时将菜品餐具以一一摆好, 又稳又快。
和上次一样, 方天越先上去, 秦昊晚他一步。
工作人员退出去时说：“祝您用餐愉快。”
秦昊进来时手里拿着花，这次是一束。
“又借花献佛？”
“不, 这次是我让他们准备的。是我送你的。”
秦昊将手中的花束递过去, 方天越接过，手指过拂花瓣, 低头轻轻嗅了嗅。
却看到鲜红的花瓣中有什么在反光, 方天越心跳快了许多, 他抬头看向秦昊，向他确认自己从猜测。
秦昊含笑看着他：“不看看吗”
方天越手指有些颤抖，他从花束中取出一枚藏得一点也不经心的戒指。
这戒指是中途换了样式的, 上面的钻石没有原先的显眼，看起来低调了许多，但一点也不便宜。
“早就准备好了，今天才派上用场。”
秦昊原本是站在桌子另一边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来了。
“方天越，你愿意收下吗？”
方天越低着头在看戒指，秦昊也低头，他们几乎是额头相抵。秦昊很少喊他全名，现在这样正式，显然是求婚的态度了。
“不愿意呢？”
方天越抬头看他，才发现他们近得过分，他稍稍向后仰了仰
。
“不愿意就扔了吧，从顶点扔出去，也算是一生一世的海誓山盟。不是还有人要到山顶去扔锁吗？戒指也差不多。”
方天越小声说了一句：“谁要跟你一生一世？”
然后才反应过来，摩天轮上的玻璃窗根本不开口，怎么扔？
秦昊轻轻抓住他的手：“天天，我喜欢你，不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我都喜欢你。”
“我们在一起吧。”
方天越任他将戒指套进无名指，金属的材质有些凉，他蜷了蜷手指，有些不习惯。
摩天轮转到顶端，秦昊低头吻他，方天越没有推开。
窗外的天空，不知道哪里在放烟花，看起来这样近，又这样远。
秦昊对他向来是珍而重之，连亲吻也只敢浅尝辄止，唇与唇相触，心脏跳得比方天越还快些，辗转片刻就要退开。
却被方天越攀住肩膀拖了回去，秦昊猝不及防之下没站稳，他往前冲了半步，方天越也跌在椅子上。
秦昊一只手撑在他身后的椅背上稳住了身形：“天——”
方天越拽住秦昊又将自己送了上去，堵住他的话。他一点也不客气，撬开了牙关，长驱直入。
秦昊：！
秦昊不再克制，压低了身形，半跪在椅子上，一只手搂着方天越的腰，一只手搭在他后脑勺，反客为主。
方天越虽然坐在椅子上，腰却没有着力点，刚刚戴上戒指的左手反撑在身后，另一只手攥着秦昊的衣襟，仰着头，闭着眼，看起来脆弱又精致。
方天越意识有些抽离。
秦昊喜欢女人，而方天越是个男人，总有一天他会清楚地认识到这个事实。
如果注定不能在一起，放纵一场又何妨，他第一次这样喜欢一个人，很可能也是最后一次，他再也不会遇到第二个秦昊。
这样就很好，给他一次机会，也给自己一次机会。认认真真爱一场的机会，死心的机会。
他们都是第一次接吻，但掠夺大概是男人骨子里的本能，唇齿纠缠你来我往，咸腥味在嘴里弥漫。秦昊第一次知道，天天那么凶。
他越是主动，秦昊越是觉得他在难过，这分明是带着绝望和悲伤的放纵。
为什么？
分开时方天越有点喘
不上来气，睁开眼，羞耻心就回来了。他不敢去看秦昊。
秦昊坐到他身边，抹去他眼角的泪，将人揽在怀里，轻轻触碰他的发顶。
摩天轮快到底了，好在还有一圈，还有时间调整状态，不然就这么出去，真有些尴尬。
又一圈转过，餐桌上的东西几乎没动。方天越头发有些散乱，秦昊企图用手指为他理顺，小心翼翼的，生怕扯疼了他。
方天越干脆将头发散开，随手扒了扒，洗发水清爽的气味一下子散开。
下去时秦昊牵着方天越的手，十指相扣。一到人前，方天越就有些放不开，他试图抽手，没成功。
秦昊攥得更紧了。
他只好低头研究手中的花，任秦昊带着他走，他像是发现了什么，仔细研究手中的花。然后抬头：“这是月季。”
七夕节玫瑰供不应求，价格不知涨了多少，游乐场拿月季冒充玫瑰，一般人也看不出来。
秦昊：？？？
这些东西就不该让游乐场去准备。
庄园太远了，方天越让秦昊送自己回小公寓。
满满在庄园住得开心，他回来过一次收拾东西清空冰箱，挺久没在这边住了。真神奇，他以前只想一个人呆着，现在有满满，可以和二十几个人一起住在庄园。
甚至可以接受男朋友。多新奇，他居然也能谈恋爱，虽然不知道能持续多久。
“去吃点什么？”
“去超市吧，买点食材回去做。”
秦昊嘴角有个小口子，还是不要出去吃了。
秦昊闻言偏头看了他一眼。
超市里光线好，秦昊嘴角的伤口看起来十分显眼，方天越总忍不住去看他。
只要他在，秦昊的视线就在他身上，这么明显的注释他当然注意到了。他大概能猜到天天在想什么。
他推着车往葡萄酒货架走，那里没什么人。
方天越跟着他走。他想的就多了，喝酒就不能开车，他要留秦昊住吗？
猝不及防之下撞到了前面的人，秦昊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开推车转过身来了，他一伸手，看起来就像是方天越在投怀送抱。
“看我那么久，好看？”
“嗯。”
秦昊：“……”
天天直接起来他有点吃不消，就像刚刚在摩天轮上
，真凶。
方天越抬手轻轻碰了碰他的唇角：“对不起。”
“我不介意多来几次。”
方天越觉得自己的内疚十分多余，绕开他，走到前面去推车了。
收银台边总是放着些口香糖巧克力，还有安全套。
方天越余光扫到，并不好意思细看，这些东西，还是网上买吧。秦昊也看了一眼，想起上次杨博说的话，或许该做些功课？
结完账方天越说：“我想以后都住庄园了，满满也更喜欢那里。小公寓这边租期要到了，我就不续了。”
秦昊有点想法又不敢确定。
方天越自顾自说：“我想先住风华苑，你要不要……”
“要！”
方天越被他吓了一跳。
“你知道我说什么你就说要？”
秦昊不说话，只是笑。走了一段忽然说：“风华苑的房子你没住过吧”
“要不要，来和我一起住。”
方天越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他可以接受秦昊出现在他的世界，但是从没有想过主动进入别人的领域。
不是一口回绝有就有希望，秦昊继续劝说：“我那是跃层，当初被人忽悠着买大了还背了两年贷，楼上装修好了就没住过。”
方天越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像是在衡量思索，出了电梯才点头：“大概要住两个月。”
“住一辈子都行。”
方天越惊呼一声，秦昊居然把他抱起来了，他好歹是个男人，总归有些重量。
“秦昊！你放我下来。”
“不放。”
“重。”
“还行。”
是这个问题吗？方天越拿他没办法又生不起气，只能说：“我这个身高，你不累吗？”
“那我背你。”
方天越被他说得哭笑不得：“我是没腿了吗？”
这是在地下停车场，人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的。
“现在年轻人，大庭广众的，都那么不知道收敛了。”
方天越嫌丢人，把头往另一边偏：“行行行。”
反正车就在前面。
这个房子他很喜欢，几次想买房东都不松口，他就放弃了，现在退租了，还有点舍不得，住了几年了。
还有楼下的猫咪们，虽然小区里会喂猫的人不少，并不缺他一个。
做饭的时候，秦昊也来帮忙，方天越
才发现他并不是什么都不会。虽然没那么娴熟，但显然该会的都会。
秦昊一边有些笨拙地切菜，一边跟他解释：“怕伤手，以前不干这个，再说基地有食堂，退役之后才自己做。不过我妈爱做菜，当年跟她学了几道硬菜。以后做给你吃。”
事实是霍筠怕儿子将来找不到对象逼着他们学的。
“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哪家姑娘都是当宝贝的，学学怎么做饭，将来才好找媳妇儿。”
方天越就不一样了，他做得多，十分熟络，两口锅一起上，三菜一汤半小时搞定。
饭后秦昊十分自觉地洗碗，方天越进了一趟卧室，再出来时手上拿着一支药膏。
他一言不发走过来直接上手，秦昊配合地转过脸，手上动作不停。
“嘶——”
方天越手抖了一下，有那么疼？看起来都结痂了。
“疼？”
秦昊装模作样地点点头。
“疼。要亲亲。”
这剧本怎么那么眼熟呢？
“苦，要亲亲。”
所以其实两次都是装的吧？方天越把药往他口袋里一塞：“自己抹。”
秦昊才不想抹药，这么点小伤口，没两天就该愈合了。更何况，这是天天咬的，他的反应那么有趣，秦昊巴不得好慢一些。
秦昊走时顺手拎了厨房垃圾。
“路上小心。”
“嗯，你早点睡，晚安。”
方天越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开口：“那么晚了，要留宿吗？”
他一说话，秦昊就回头了，还没反应过来，方天越已经红着脸关门了。
他这只有一间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