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遐将那时间牢牢记了下来,然后把第一盘磁带放了进去。 

   两个人靠在桌边,静静地听着。 

   磁带滋滋响了几声,响起了一阵标准的女声英语,大意是新概念英语第二版第三册如何如何。 

   孙正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看着路遐,突然觉得两个人在这种情况下费尽心机找出一盘英语磁带来听英语实在是愚蠢至极。 

   路遐按住正欲起身的孙正的手,眼睛仍然紧紧盯在复读机上,嘴里说:“你相信我,他们的信息不会一开始就出现。” 

   就这样,大约听了几分钟英语,声音突然就断了,变成了模糊的滋滋声。 

   两人同时对望一眼,凑得更近了,几乎脸靠着脸,彼此的呼吸都能清楚的感觉到。 

   滋滋,滋滋。 

   终于,滋滋声也弱了下去。 

   “喂,喂!”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从复读机里传了出来。 

    

    

    

   严医生的磁带(1):小男孩 

    

   “喂,喂!”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从复读机里传了出来。 

   (孙正和路遐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看到了激动的光芒。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说话的人应该就是严央。) 

   “你确定这个能录下来?”声音似乎离得远了一些,看来是那个录音的男人转过方向和另一个人说话,“我的英语磁带啊……” 

   “你没有录影机和摄像机,普通相机没有作用,手写记录不可靠,只有用这个了。”另一个听起来平平淡淡,没有任何语气变化的年轻声音传了出来。 

   (孙正一下子感觉到路遐握紧了他的手,整个身体都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他立刻判断出来,这个声音就是路遐的哥哥,路晓云的声音。) 


   “可是……”严央的声音听起来十分不干脆,“我真的要提着这个复读机大半夜的在医院跟你到处走吗?” 

   路晓云似乎无视了这个问题,伴随着磁带滋滋的声音,响起了两个人的脚步声。其中一个走得很平稳,另一个应该是提着复读机的严央的脚步声,因为有些晃动,磁带的音效更加模糊,而他急促追上的脚步声几乎盖过了其他声音。 

   然后听到他不满意地嘟囔一句:“好歹等我做完介绍啊,这样别人听了会觉得莫名其妙吧?” 

   于是没等路晓云说话,就听见严央已经自顾自地对着复读机说了起来,这次声音相当清晰响亮。 

   “嗯,是这样的:我叫严央,就是一直提着复读机的人,也是这个医院的实习医生,正在积极准备考研中……走在我前面的这个人,叫路晓云,哈哈哈,不要以为是个女生哦……”(“哦“声发到一半突然变个调消了音,路遐判断这个严医生应该是被自己哥哥冷冷瞪了一眼。) 

   医生的声音恢复了正常:“他,嗯,自称是个无业人员……但我看他很有钱,搞不好偷偷摸摸在做什么黑道的事。好了,最关键的问题是,我们现在在做什么呢?一切得从头讲起……” 

   (孙正不耐烦地推了推路遐:“ 可不可以快进?” 

   路遐摇摇头,很认真地说:“不行。这个严医生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还没有确定,为什么和我哥哥在一起?我哥哥的失踪和他有什么关系?没有弄明白之前,他对我们的作用就不能忽略。” 

   孙正只好无奈地同意继续听下去。) 

   脚步声空旷地响在磁带里,和之前疾步而行的脚步声却略有不同,并且两人的脚步声此时显得相当有节奏,一步步地踏在什么上面。 

   在上楼!两个人很快判断出来。 

   磁带里听得出严央一面保持快步上楼,一面说话的声音还能中气十足四平八稳,可见相当有功力:“就在最近这段时间,我老是发现我们普外三室门口有个年轻的男人总是靠在门外的候诊椅上睡觉,但是从来都不进来问诊,衣着整洁又不像是流浪汉,这么一连十几天,我终于忍不住上前和他聊天……差点就以为,他是个神棍…… 

   “后来护士长找到我,我才知道这个人是她爷爷派来的所谓的什么高手,调查这个医院的失踪人口,当然我是完全不相信什么神鬼的,但是刘护士长苦口婆心耐心劝导,让我跟他一起行动,做助手,打掩护……因为我是这个医院最闲的人……当然,我绝对不是因为觉得刺激好玩才答应刘护士的,完全是因为觉得十分有必要拯救那些失踪人口,比如刘护士一直在说的陈娟什么的……” 

   (“所以这下他们的关系清楚了,严央应该是后来刘群芳介绍给我哥哥认识的,我哥哥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助手,真是多此一举……” 

   “但是你哥哥一个陌生人在医院里怎么可能随意活动,他以前的工作都是干什么的?”孙正开始对路晓云好奇起来。 

   “其实我也不清楚,他还在大学的时候就神出鬼没的,据说是有接别人的委托工作。” 

   孙正的眼睛亮了起来:“难道他的工作就是去那些地方救那些失踪的人出来吗?这么说,穴是可以出去的?” 

   路遐似乎也未完全确定,迟疑地说:“从我之前观察和打听到的来说,应该是这样,我哥哥好像天生体质有点特殊,能感觉什么,不过我也说不准,而且问题是,即使其他穴里曾经有幸运被找到的人……这家医院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失踪的人有出去过。” 

   孙正原本燃起的一点希望现在又完全熄灭了,只是泄气地补充一句:“但愿你哥哥什么特殊的体质能救出什么人吧。”) 

   “虽然我不太明白他那一套穴什么的理论,但是今天还是跟他一起行动了,嗯,我们现在已经快要到达三楼,现在是2001年4月22日晚上11点四十五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