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毛,看来还好,没啥的。”他气喘吁吁道。 

   “这就好。”我也放了心,转身,我们就返回五楼。 

   他越过我,走在我前面,脚步飞快的,好像身后有什么在追着他似的。 

   “看吧,没啥可怕的。”我再补上一句。 

   “是哩……”他期期艾艾地应着我。 

   我笑了笑,却发现有些阴暗。仔细一看,才发现老张手中的手电早已没了光,只有跟在后面的我手中才发出微微光芒。 

   “咋了?没电了?”我问道。 

   “没咋,刚才走到一楼,到处都是一片黑,也不怎么怕了,反正都没光了。”他慢吞吞地回答着我。 

   我“哦”了一声,他走得急急忙忙地,我们便很快回到了值班室。 

   稍稍整理了一下,我估摸着也快到凌晨二点半了,便早早上了床。 

   “啪”地一下,关了灯。又是一片黑。医院里寂静着。 

   “我说老毛,你也太不仔细了,电梯也不锁,我刚走到三楼,就听见楼下叮的一声,吓了一跳呢……”老张在他床上嘀咕着。 

   我翻了个身,心里却忽然咯噔了一下。 

   电梯没锁?不对,我明明锁了,老张怎么又听到叮的一声? 

   他刚才说一片黑……到一楼都一片黑? 

   也不对,护士站和急诊室也都还有人,大厅的灯也都还亮着…… 

   “老张。”我叫他。 

   没有回应。 

   算了,明天再问吧。我翻了个身,睡了。 

   1998年8月15日 

   早上起来,已经十一点过了。医院里人声鼎沸。 

   噔噔噔。有人敲门。 

   “老毛,起来了吗?快点过来,电梯出了点问题。”是护士长的大嗓门。 

   我腾地坐起:“啊,知道了!”我应了一声,又听得护士长走开了。 

   “老张,起来了!”我叫醒在旁边床上的老张。 

   床上却是空荡荡的,白色的被子叠得方方正正,那碗牛肉汤剩面还放在一旁。 

   已经起来了啊……真是,也不叫我一声。 

   迷迷糊糊走出值班室,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我皱了皱眉,却猛地觉得眼睛很疼。 

   伸手摸了摸,好像肿了。 

   “哎哟,老毛,你咋啦!”旁边走过的一个小护士一见我就叫了起来。 

   “恩?” 

   “呀,眼睛都肿成这样了!我给你敷敷。”她拿出一块浸润的纱布,替我敷上了。 

   我道了谢,又急着电梯的事,就匆匆拿着那块纱布走了。 

   走到四楼,便看见一大群人围在那儿,护士长也在其中,院里的几名男护工和电工也站在那儿。 

   “啊,老毛,你来了!”护士长叫道,“哎哟,这眼睛……” 

   “啊,没事的,电梯咋啦?” 

   “你昨天锁电梯时,电梯有啥问题没有?今天老冯(替班的人)早晨开了电梯吧,病人乘了电梯上了四楼,电梯门却老是不开,里外都着急哩……” 

   “啊?”我大吃一惊,“但昨晚……” 

   老张,老张说电梯又动了…… 

   “还好,后来老冯想办法弄开了……幸好,不然……”护士长又急切切说道,旁边围着的人也接着小声地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