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笏避开他的眼光,有些局促:“吃了没多久。我……我觉得这不是大事。”

  “什麽不是大事?!”戚维扬的声音大起来,苏笏挠了挠头发,想说什麽还是没开口。

  戚维扬在他面前蹲下,让他对著光坐好,看了看瞳孔,又听了听他的脉搏,略略放心:“谁给你开的药?剂量是多少?什麽症状?怎麽你之前都不告诉我?”

  苏笏在脑中搜刮著贫乏的词汇:“嗯……我觉得伤口疼……”他看见戚维扬视线向自己右腹侧的伤疤移去:“……现在好多了,也不太疼了。”

  戚维扬皱著眉头看他。

  “伤口并没问题,长得很好。那个……我最近总是做噩梦,有时候会很难过,所以就去看了大夫。大夫问了情况,就开了药……”

  苏笏偷窥戚维扬的脸色,最後一句话说的小心翼翼。

  果然戚维扬眉心皱成一个疙瘩:“你去看大夫?我不是大夫?”

  “我……怕你担心。”

  戚维扬扫了他一眼:“做什麽噩梦?怎麽难过?”

  苏笏揉著太阳穴:“就是梦见以前那些事情,不愿意想起的事情,血腥的事情……就,就觉得……很不舒服。”

  戚维扬站起来仔细思索著:“你这话太笼统了。你当时有什麽症状,怎麽跟大夫说的,都告诉我。”

  苏笏抠抠嘴角:“就…这麽说的。”

  戚维扬怀疑地看著他:“你就这麽跟大夫说的?他就给你开了曲马多和帕罗西汀?”

  苏笏赶忙点头称是。

  戚维扬眉一扬,眼一瞪:“谁给你开的药?这也太不负责了吧?!你缺乏食欲了吗?你郁郁寡欢了吗? 你丧失生活乐趣了吗?你情绪低落了吗?我看你‘性’致高昂得很,就凭这些描述就开药?你找的哪个大夫你告诉我!”

  他越说越气,火冒三丈。苏笏骇笑:“你……你要干嘛?”

  “干嘛,我想告他!什麽蒙古大夫。”

  “可我确实做噩梦又觉得伤口疼痛啊。我……我还出汗,睡不安稳,很容易醒,有时候有幻觉。”

  戚维扬看著他的眼睛,突然有些沈默,过了会儿才说:“你胳膊上呢?是自己挠得吗?觉得瘙痒?”

  苏笏看著他,点了点头。

  “这些情况是什麽时候开始的?用药前用药後?”

  苏笏想了想:“好像……都有点儿吧。”

  他低著头,觉得脑袋上都要被瞪的冒烟了。戚维扬看著他,极为挫败:“这个药你不要再吃了,先停一段时间看看。你刚才说的这些症状也有可能是药物引起的,既然你分辨不出来,就先停了再说。这两个药合用可能产生副作用。”

  苏笏有些犹疑地开口:“我在网上没有查到。”

  “副作用吗?没有明确的说法,但是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医学是发展的。等这个事情解决了我非看看是哪个医院的大夫这麽不负责任,是三院的吗?”

  苏笏忙不迭摇头:“不是。”

  戚维扬更奇怪了:“你还跑去别的医院找大夫看?”他实在不能理解苏笏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麽,觉得无名火起,伸手在他脑袋上弹了一个爆栗。苏笏哎唷一声。

  “这样吧,回去以後去医院拍个片子看看,是当时伤口没处理好还是什麽问题。还有,以後你如果连续噩梦也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他说著说著,有些气馁,撇著嘴,坐到一边去,想了又想,转过头来问苏笏:“你不信任我的医术?”

  苏笏刚把浴袍披上,以为逃过一劫,听他这话,吓了一跳:“没有。怎麽会?你怎麽这麽想?”

  戚维扬眯著眼睛看他,心想不正面回答问题,连用反问,这小子肯定有事儿瞒著自己。

  苏笏被他打量得发毛,转过身去,就听见医生在身後说:“既然你信任我,就把瞒著我的事儿一气儿说了吧。”

  苏笏脚下一滞,小步挪过来贴著他坐下:“我没啥瞒著你的。”

  戚维扬斜乜著他:“是吗?”他翘起二郎腿,捏了捏右肩,皱起眉头。

  “肩膀疼?”

  戚维扬点点头:“不知道是不是著凉了。我还打算去买几贴膏药贴贴呢。”

  苏笏殷勤地说:“我给你揉揉。”他用右手掌外侧在他肩膀上轻按,与手指合力挤压著,力道不轻不重正合适,戚维扬眯起眼睛,舒服得哼哼起来:“这算是贿赂还是自知有愧的预防针?”

  苏笏在他头顶说:“算我占你便宜好不好?”


  戚维扬扑哧笑了:“怎麽我觉得你不止一件事瞒我了呢?这边这边,再往上一点儿。嗯,嗯,好多了。”他仰著头看苏笏:“我从来不怀疑你,但是你得让警察相信。你看,马屁还是管用,我立刻就说实话了。”他轻轻推开苏笏的手,自己又活动活动右臂,正色说:“到底是怎麽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