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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笏洗完澡,裹了毛巾出来,看见沙发上的戚维扬,笑了。

  “从你同学那里压榨出什麽了?”

  戚维扬微抿嘴角,视线落在苏笏裸露的上身。他伸出手去,指尖轻轻划过苏笏肩头的旧疤,又慢慢向下掠过右肋下方,那道几乎取掉他性命的伤疤狰狞纠结。他垂下眼睑,手指移开,又轻触苏笏手腕,沿著手臂向上,来到已经结痂的伤处,刚洗过的皮肤凉津津的。他能感觉到苏笏正凝视著自己,下一秒,狠狠地拧了上去。

  苏笏不防备,发出短促的叫声,待戚维扬松手後使劲儿揉著胳膊,“你干嘛?”

  戚维扬看著他胳膊,刚才没少用劲,被拧过的地方微微发红:“为什麽不说?”

  苏笏愣住了:“你──”

  “曲马多和帕罗西汀。什麽时候开始的?为什麽不告诉我?”戚维扬说得平淡,眉梢眼角却隐隐蕴藏著怒气。

  苏笏避开他的眼光,有些局促:“吃了没多久。我……我觉得这不是大事。”

  “什麽不是大事?!”戚维扬的声音大起来,苏笏挠了挠头发,想说什麽还是没开口。

  戚维扬在他面前蹲下,让他对著光坐好,看了看瞳孔,又听了听他的脉搏,略略放心:“谁给你开的药?剂量是多少?什麽症状?怎麽你之前都不告诉我?”

  苏笏在脑中搜刮著贫乏的词汇:“嗯……我觉得伤口疼……”他看见戚维扬视线向自己右腹侧的伤疤移去:“……现在好多了,也不太疼了。”

  戚维扬皱著眉头看他。

  “伤口并没问题,长得很好。那个……我最近总是做噩梦,有时候会很难过,所以就去看了大夫。大夫问了情况,就开了药……”

  苏笏偷窥戚维扬的脸色,最後一句话说的小心翼翼。

  果然戚维扬眉心皱成一个疙瘩:“你去看大夫?我不是大夫?”

  “我……怕你担心。”

  戚维扬扫了他一眼:“做什麽噩梦?怎麽难过?”

  苏笏揉著太阳穴:“就是梦见以前那些事情,不愿意想起的事情,血腥的事情……就,就觉得……很不舒服。”

  戚维扬站起来仔细思索著:“你这话太笼统了。你当时有什麽症状,怎麽跟大夫说的,都告诉我。”

  苏笏抠抠嘴角:“就…这麽说的。”

  戚维扬怀疑地看著他:“你就这麽跟大夫说的?他就给你开了曲马多和帕罗西汀?”

  苏笏赶忙点头称是。

  戚维扬眉一扬,眼一瞪:“谁给你开的药?这也太不负责了吧?!你缺乏食欲了吗?你郁郁寡欢了吗? 你丧失生活乐趣了吗?你情绪低落了吗?我看你‘性’致高昂得很,就凭这些描述就开药?你找的哪个大夫你告诉我!”

  他越说越气,火冒三丈。苏笏骇笑:“你……你要干嘛?”

  “干嘛,我想告他!什麽蒙古大夫。”

  “可我确实做噩梦又觉得伤口疼痛啊。我……我还出汗,睡不安稳,很容易醒,有时候有幻觉。”

  戚维扬看著他的眼睛,突然有些沈默,过了会儿才说:“你胳膊上呢?是自己挠得吗?觉得瘙痒?”

  苏笏看著他,点了点头。

  “这些情况是什麽时候开始的?用药前用药後?”

  苏笏想了想:“好像……都有点儿吧。”

  他低著头,觉得脑袋上都要被瞪的冒烟了。戚维扬看著他,极为挫败:“这个药你不要再吃了,先停一段时间看看。你刚才说的这些症状也有可能是药物引起的,既然你分辨不出来,就先停了再说。这两个药合用可能产生副作用。”


  苏笏有些犹疑地开口:“我在网上没有查到。”

  “副作用吗?没有明确的说法,但是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医学是发展的。等这个事情解决了我非看看是哪个医院的大夫这麽不负责任,是三院的吗?”

  苏笏忙不迭摇头:“不是。”

  戚维扬更奇怪了:“你还跑去别的医院找大夫看?”他实在不能理解苏笏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麽,觉得无名火起,伸手在他脑袋上弹了一个爆栗。苏笏哎唷一声。

  “这样吧,回去以後去医院拍个片子看看,是当时伤口没处理好还是什麽问题。还有,以後你如果连续噩梦也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他说著说著,有些气馁,撇著嘴,坐到一边去,想了又想,转过头来问苏笏:“你不信任我的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