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其它小说>上潼警署>第77章

  第二天一早,那缅甸仔就被推了出来,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大概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就被释放,走的时候谨慎又谨慎的四处观望,生怕自己被跟踪。

  “黏上去了?”黎月白站在楼上看着远去的马仔,微微偏头问着正捣鼓电脑的季无渡。

  “黏上去了。”季无渡头也不抬的,紧盯着屏幕,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敲着。就在缅甸仔一脸懵逼从看守室转身出去时,季警官手一伸,就将那指甲盖大点的跟踪器黏上了马仔的衣服下摆。

  “连上了。”

  黎月白凑到季无渡电脑屏幕面前,上潼城巨大的地图展现在眼前,代表那个缅甸仔的小红点正缓缓移动着。

  “安全起见,白天他应该是不会去组织里,很大程度晚上交头。”季无渡边说边将小红点周围的地图放大,缅甸仔还没走远,但明显上了一辆车,移动速度见快。

  一天的时间就这么晃过去了,季无渡猜测没错,这人根本没离开中环这一圈,一直在江边一带徘徊,活动半径没超过一百米。

  “怎么样了?”黎月白探过头去。

  “暂时还没动静。”

  今天黎月白看季无渡看的紧,生怕他自己偷偷溜过去,“你别,你别这么盯着我,我带你去,你这一天看得我直发毛。”季无渡站起身,拿了外套套上,“先去找个店吃晚饭,我估计快了。”

  “好。”黎月白也利落地套了外套,跟着季无渡一起出了警署大楼。两人随意找了家咖喱饭店,慢悠悠地扒了一盘子咖喱饭。

  两人面对面坐了会儿,没过多会儿,季无渡就从兜里拿了药,扣好药和水杯一起递到黎月白面前。

  “我好了,不用吃了。”

  “再巩固一下,这是维C,没有感冒药了。”说着,他又抬了抬手。黎月白抿抿嘴,将那几颗维C一口吞了下去。

  “动了。”黎月白药才入喉,季无渡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里的小红点终于有了动静,“走。”

  车子越来越往郊区去了,季无渡与那车的距离渐渐缩小,已经能模糊看到车的轮廓,郊区的路两边都是树林子,林子深处还时不时地传来些不知名的动物叫声,路灯隐在树里,照着这条路斑斑驳驳好不诡异。

  迂回了几圈,红点点终于停了,黎月白拿着季无渡的手机,“停车吧,剩下的路我们怕是得摸黑走过去了。”

  这边周围还不如刚刚那条路,上潼是个大平原,几乎没什么山,仅有的几座都被有钱人买了建私宅了,而这边这座简直就是一座荒山,连季无渡这个土生土长的上潼人都不知道还有这个地方,四周连个路灯都没,借着瓷白的月光隐约可以看到山脚和半山腰有几栋房子。

  季无渡将车停靠在背山处,泥路不平坑坑洼洼,季无渡拉着黎月白的手,俩人深一脚浅一脚地绕到正面去,看到缅甸仔从那辆车上下来了,后面还跟了两个人一起下了车,天色昏暗,两个人隐在灌木丛中,很难发现。

  站在缅甸仔面前的是柴七的副手,黎月白记性算好的,这个副手他竟然也有几分印象,其实很难不记得,毕竟是被宋正时子弹打穿手腕的人。

  几个人阴着脸不知道说了什么,距离太远,躲在远处听不清。几句话说完,几个人非常警惕地在这昏暗的环境里四处打量着,生怕有人跟踪,几圈看下来后,没发现什么,几个人便迈着步子往半山腰去。

  “走。”季无渡拦在黎月白前面出了灌木丛,还没走两步衣角就被黎月白拽住了。

  “防身。”黎月白不知道从哪摸出一把小军刀递到了季无渡面前。

  “你天天带这玩意儿干什么?就你季哥哥这身手,赤手空拳干十个不在话下。”季无渡拿过小军刀在手里掂量了两下,拔出的刀锋在月光的映射下寒气逼人。

  “保护好自己不仅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别人负责。”黎月白推开他的肩膀,面无表情地猫着腰赶在了季无渡前面。

  刀入鞘,季无渡嘴角一勾,披着月光跟在了那个所谓的别人身后。

  山腰处的几栋房子没什么章法地凌乱的排布着,每栋房子都是灯火通明,没什么具体的大门,也看不出哪栋是主楼,所幸外面巡逻的小弟不多,两个人贴着最左边的墙角一步一步往前挪着。

  忽然前面拐角传来两个小弟的玩笑声,黎月白一惊,季无渡站起身,一把拉开头顶的窗户,纵身一跃,然后从窗口伸出手来准备接黎月白,不料黎警官朝他挥挥手,示意他闪一边,季警官笑笑,闪身到一旁,然后就见黎警官吊着护栏翻身一跃,就在关窗的同时,那俩小弟正好也到了窗户下面,丝毫没有察觉。

  一落地,黎月白就发现这不是个普通的住人的屋子,这是间仓库,整栋楼没有隔层,没有任何布局和结构,就是非常单调的一间空旷的空间,中间摆着几个大木箱子,四周什么都没。

  两个人走近那堆木箱子,每个箱子上都落了锁,箱子上没有灰,看起来像是放进来没多久,两个人绕着箱子左敲敲又打打。

  “这里面装的不会是毒品吧?”

  “有点脑子好吗?这几箱子加起来得有几百公斤了,就这柴七再有本事,他没有办法做到带这么多毒品入境。”黎月白边说边四下打量着,终于在墙角找到一小节钢丝,他将钢丝掰成一个小小的弧形,然后戳进锁眼。

  “哟,黎警官还有这手艺呢?”季无渡蹲下身去,与黎月白视线持平,黎月白没搭理他,边戳边仔细听着锁扣里的声音,大约三十来秒的时间,锁头终于咔哒一声。

  两人抬眼一对视,黎月白小心翼翼地摘掉铁锁,季无渡掀开盖子,没有丝毫遮掩,暴露在他们眼前的是一箱子进口枪|支,有大有小,形状不一,长口短口都有。第一层全是□□,下面有□□还有狙。

  两人又是一阵相顾无言,多少也是见过世面的,对于柴七这种土匪级别的,他们惊讶的是,这人竟然运的竟然不是自制的土枪,倒全是从欧州那边搞得进口枪。黎月白又打开了其他几个箱子,无一不列外,剩下的都是子弹。

  “他们不是来贩毒的吗?搞这么多枪是要做什么?”季无渡惦着一把左轮,仔细打量着。

  “土匪的心思,你要是能猜到,你跟他也没什么区别了。”

  “嘶。”季无渡放下手中的左轮,右手臂一圈就圈住黎月白的脖子,“我说你从刚刚开始怎么就总说话带刺儿呢?”

  黎月白没说话,没挣扎,任凭他这么圈着,月光透过窗户直直的洒在他如玉的面容上,清冷不占一丝凡尘烟火,他的眼睛里不似之前的纯粹干净,这几天季无渡老是发现他独自发呆,感觉盛了一脑门的心思。

  “我哪儿做的不对,招惹你了?”见黎月白不说话,他又继续问着。

  忽地,臂弯里人转了个身,让自己与他对视,半晌他才开口道,“你别总不把这些人当回事,他们真的是杀人不眨眼的,你别不把自己的命不当回事,说跟踪就跟踪,不为你自己考虑吧,好歹为我考虑考虑。”

  忽如其来的深情,像是给了季警官蒙了一层纱,飘飘忽忽,“就这事?”

  “我………..”这份深情还没延续下去,下一秒俩人就神经紧绷了,外面铁门上的铁链子声叮当作响。

  两人皆是闻声色变,着急忙慌的左右环顾一周,该死的室内结构除了中间这几个箱子,其他地方皆是一览无遗。情急之下,季无渡拉着黎月白的手闪身到了铁门后面。

  “当啷”一声,厚重的铁门被推开,距两人鼻尖不过几寸,外面有一堆人涌入,大量的脚步带起仓库里的尘土,在这些脚步声中,高跟鞋的声音显得特别突兀。

  为首的是柴七,柴七身边站着一个身高与他相仿的年轻女子,优雅又高贵,跟这些莽夫显得格格不入。

  “宁小姐,看来在大老板身边混的不错,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交予你一个女人,怕是没少下功夫吧。”柴七右手夹着烟,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身边这个面容精致,着装考究的女人,这人正是宁梦。

  他这句话,宁梦听出了个所以然,不仅瞧不起她,还诽谤她是靠出卖色相上位的,对此,她也只是笑笑,“柴老板哪儿的话,我不过是个帮大老板跑腿的,旁的事我一概不知,你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了,其他事儿你少操心,操心多了没好下场。”

  “哈哈哈哈哈哈……..”柴七狠狠抽了口雪茄,即使宁梦说的话他不爱听,但他不可置否,“瞧我这记性,大老板何许人,我差点忘了他那只金丝雀了,你说这么多年了,这大老板不碰男人不碰女人,唯独苦苦等着那只远走高飞的金丝雀,这又是何苦呢。”

  如此挖苦的话,他自然是不敢在宋正时面前呲一个字,前几天在宋正时手下受的委屈也只能靠打打嘴炮发泄发泄。

  铁门后的两人听到宁梦的声音都不由地一怔,尤其是黎月白听到柴七说的这些话更是不自觉地僵直了身子,那一幕令他作呕的画面再次浮现,他的呼吸有些急,一旁的季无渡发现了他的异常,以为他是太害怕了,有些紧张,于是他从黎月白身后伸出手臂,轻轻将他圈住。

  “柴老板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就罢了,这要是让大老板听到一个字,你怕是没命回去了。”宁梦依然是笑对着他,气场没有被对面的柴七压下去一丝一毫,纵使这还是对方的地盘。

  柴七: “我说的没错啊,没一个字是捏造的啊,西南角人人知道的事实,他宋正时被那小金丝雀啄伤了眼,辨不清是非,迷了方向,现在更是为了他,将整个产业都搬到国内来,害的我们这些人不得不屁颠屁颠地跟过来担惊受怕。你说这大老板,要什么样的人没有,非得吊着个不听话的,要换我,直接一枪打残他的腿,看他还往哪里跑。”

  季无渡在门后听的认真,没想到,这一方毒枭大佬,竟也如此痴情,到底什么样的金丝雀,还挺想见识见识的。

  “大老板的事,我劝你少嚼舌根,你要是不想合作,我们有的是人,要不我今天回头就跟他说道说道?”宁梦一瞥这个碎碎嘴的柴老大,佯装想往门外走。

  “哎?宁小姐,别当真啊,是我不好,嚼舌根,我不说就是了,咱看货吧。”柴七嬉皮笑脸的想伸手去拉宁梦的胳膊,但又不知道鉴于什么原因,刚伸出去的手,又自觉地缩了回来。

  几个人走至木箱跟前,柴七烟头翘了翘,他狐疑地看着木箱,随后眼睛一瞪,朝那些手下望去,“今晚谁看仓库的?”

  一屋子人被他这么猛地一吼,吓得立马没了声。

  “怎么了,老大?”副手挤到前面,定睛一看,木箱上所有的锁头都被扔在地上,他伸手打开木箱,东西倒是没少。

  “怎么回事?晚上轮到谁看守?”副手朝那片乌泱泱的脑袋望去,两个小马仔哆哆嗦嗦地从人群中挤了上前。

  “是,是我们。”

  “这东西怎么被开了箱?”柴七一脸怒气地冲两个哆嗦的马仔叫嚷着。

  “不,不不知道,我们没看见有,有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