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从雌奴升级为雌侍后, 叶绻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过得非常安心。
具体的表现是,在同司焰的日常交流中,叶绻的态度越来越随意, 不再像是以前那样毕恭毕敬, 甚至偶尔会小小地发表一些相反的看法。
对待直播的心态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心情好了就多直播一会儿时间,起不来床就干脆咕咕咕。
比起以前做什么都小心翼翼、战战兢兢、随时随地都做好了请罚的准备, 现在的叶绻, 更像是一只由流浪猫变成的家养猫咪。
拿到了家养猫猫证的流浪猫不再担心自己会轻易地被抛弃流浪街头, 于是慢慢地放下了戒心,逐渐融入家庭,甚至偶尔还会露出锋利的小爪子舔一舔, 彰显一下自己的存在。
叶绻本以为这样快乐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 没想到才过了这么点时间, 雄主就, 就快要不喜欢他了。
每天睁开眼看不见雄主, 睡前也见不到雄主……叶绻本来已经变得安定的心, 渐渐得又不安了起来。
如果只是一天两天还好,可是持续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
好几天叶绻都没法安心睡觉, 在雄主轻手轻脚地在客厅收拾东西离开的时候, 叶绻偷偷地把房门拉开一条缝,可怜地看着雄主离开的背影,心事重重地胡思乱想。
他一会儿觉得雄主有可能是真的忙于工作,一会儿又觉得雄主收拾得整整齐齐打扮得帅气逼虫, 怎么可能是去工作的, 一定是出去见哪个小妖精了。
雄主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猫……不对,有别的虫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 叶绻就觉得喘不上气来。
虽然他已经是雄主的雌侍了,但是,但是雄主明明答应过他要让他当雌君的……
他一直在努力地提高虫核活跃度,在雄主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可以自由地控制长尾了,这段时间他对精神力的锻炼已经进入了下一步,开始慢慢地提升虫核活跃度,距离九十只差最后一口气了……
只要再给他一点点时间,他一定能成功的!
叶绻本来是想等虫核活跃度一举突破九十后再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自家雄主,没想到拖着拖着,要把雄主拖没了!
如果雄主娶别的虫当雌君……
叶绻无法想象那个画面。
哪怕是最好的一种假设——雄主在娶了雌君后依然对他很好,叶绻都无法释怀。
他不想把雄主让给其他虫,他想成为雄主的雌君……唯一的雌君。
他不希望雄主娶别的虫,哪怕是雌侍也不要,他不希望有虫插足他和雄主的生活……
嘤。
叶绻觉得自己不是一只好虫,他是一只又坏又贪心的虫。
虫星再也不会有比他更坏的虫了,明明雄主对他那么好,他却不愿意让那么好的雄主再拥有一只雌虫……
叶绻对自己感到很失望。
对这个,明知道不可以、也没有资格阻止雄主另娶他虫、却依然决定要试试看能不能挽回雄主的自己,感到失望透顶。
……
司焰这两天确实是忙得脚不沾地。
别看宋轻言平时大大咧咧的,又弱气又容易跳脚,看上去很好说话的样子,真的搞起研究来那叫一个铁面无私、不近虫情,一切以效率和结果为最优先,独掌大局且冷酷无情,就像是被激活了第二虫格一样。
司焰好歹以雄虫的身份享受了一点优待,起码还能每天回家,其他的虫可就惨了,好几个实验组的虫整组整组连续几天睡在公司,一时间十六区的实验组哀嚎遍野,雪花般的控诉被送到南郁青桌上——
转手就被南郁青扔进了粉碎机。
且不说南郁青本身对宋轻言的态度就很暧昧,宋轻言主掌十六区还是宋沉章默许的,双重滤镜的加成下,就算宋轻言把十六区的研发线拆了重组,南郁青都会恭恭敬敬地给宋轻言递公章。
司焰好几天都在实验室门口看见扒着玻璃墙的南郁青,望夫石似得杵在那,画面无比惊悚。
组里的虫一回头就能对上自家老大哀怨的目光,心态那叫一个炸裂,一个个做实验的手都在抖,生怕哪里出了问题被老大血骂。
唯一的知情者只有司焰,按照司焰的推测,南郁青压根不是来视察的,他是来借着视察的名义偷窥宋轻言的。
司焰非常怀疑,要不是南郁青还肩负管理层的职责,他可能想要亲自投身实验一线,天天陪在他敬爱的偶像身边,家都可以不回的那种。
只可惜落花有意随流水无情,工作状态下的宋轻言真不是一般虫,他并不经常出现在实验室,但每一个实验节点过后他都会突然出现,迅速且精准地给每一只虫布置完下一阶段的任务后又迅速消失,有那么点神出鬼没但运筹帷幄的意思。
司焰有自己的小房间,是宋轻言专门腾给他独立办公的,但他的活比较断断续续,所以他偶尔会出去闲逛,每次逛不了多久,就会被不知道为什么正好路过的宋轻言逮到,遣送回小房间。
不得不说,宋轻言能让南郁青敬佩成这样,确实名副其实,宋轻言在这方面的掌控力和统帅力超乎常虫,夸上一句天才都显得辱没了他,简直是鬼神之才。
司焰本来还有点藏着掩着的意思,但设身处地参与进去后,他意识到能让宋沉章和宋轻言都觉得棘手的事确实不是一件小事,到了后来,他也是使出了全力去完成实验组的任务,用非比寻常的激化能力和时间赛跑。
昏天黑地的日子持续了整整一周半,才总算告一段落。
宋轻言再次向审核组提交新型舒缓剂的实验材料,同时在对方审核的时间里做一些修修补补的工作,以应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来的抽查。
司焰也终于得了空,虽然还是要去公司报道,但起码可以不用每天早出晚归还没有休息日了。
这天,司焰在七点整被闹铃唤醒时,发现本应处于熟睡中的叶绻不知道什么时候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
“抱歉,吵到你了。”司焰把闹钟按掉,随后缩回被子里,为叶绻掖了掖被子:“我忘记关闹钟了,今天不用去公司,在家里陪你。”
“……”
叶绻沉默了一会儿。
被子里突然响起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司焰从未在床上听过这种类似皮毛摩擦布料的声音,一时间陷入了迷茫,想不出来这声音是从怎么发出来的。
总不能是床放久了长猫了吧?
“卷卷,你有没有听见……”一种声音。
司焰的话说不下去了。
一条毛绒绒的尾巴从被子里冒出个尖尖,感受到冷空气后明显瑟缩了一下,但并没有缩回温暖的被子里,而是鼓起勇气戳到司焰眼前,左摇右摆了起来。
左看是勾引。
右看也是勾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