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焇仿若没听到，一步跨上天台，就朝他两人奔过来。
水箱上忽然人影一闪，一个黑衣人手握一把56式军刺，黑色军靴飞快地抓住水泥地几步上前就用手勒住了邢焇的脖子。
“放开他！”言雳睚眦欲裂，一下子认出了杜文达，起身就飞扑过去。
“有好几个狙击手！言雳别过去！”赵懿明伸手想要拉人，可是根本阻止不了，言雳已经整个离弦出去。
杜文达掏出了一个空的注射器，反手就朝邢焇的脖子扎了下去。
赵懿明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眼见言雳一脚踹飞了杜文达手中的注射器，自己举枪就是一下。
子弹擦过杜文达的耳际，两颗远程哑弹立刻射了过来。
邢焇借着杜文达分神的瞬间一下挣脱了钳制，捏紧拳头就挥了过去。杜文达被他一拳打中左脸，往后踉跄了一步。
言雳这时发现，对面楼上站着另外一个黑色的身影，正嘴角含笑地朝这边望过来。
那是谭曜。
赵懿明和邢焇一起朝杜文达追过去，杜文达转身跳下了石围栏。
“他妈的！这些人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赵懿明拍了拍袖子上的灰，刚想把邢焇拉回来，人已经被身边的人拉走了。
“你上来干什么？”言雳捧起邢焇的脸，“伤着没？”
邢焇把他的手拉下来，瞥了一眼身旁的赵懿明：“没有。”
言雳哪管这些，心都差点急炸了：“怪我！不该离开你身边。”
赵懿明跟在两人身后下楼，把配枪放回枪套中：“这帮人跟你有仇？”
前面的两人脚步顿了顿。
言雳伸手护住邢焇：“不知道，故意挑衅吧。”
赵懿明不置可否，却也不再发话。
第二天，云中市局就发出了全国通缉令，全力抓捕AX的五个头目。
阮贤瑜抱着一打资料回来：“头儿，彭艳的通话记录调出来了。”
言雳接过，看着电话号码后面的一排名字：“姜雯？”
半眯着的眸子闪了闪，言雳摸着下巴：“原来是这样。”
AX的人在糖霜袭击过他们好几次，糖霜应该确定是他们在这座城市甚至是整个地区的联络处，如果是这样，那么糖霜里一定有一个人是AX的组织联络人。刘义就算动过参与贩卖致幻剂的念头，但也只是想赚钱，并且应该还在试探状态，和UN20的事应该没有关系，和陈翔也不存在非要被杀死的仇恨关系。而彭艳如果是程树人的上线的话，那这件事就说得通了。
言雳看了一眼邢焇：“走，给刘义一个公道。”
邢焇抬眼：“证据够吗？”
言雳沉思片刻：“你等我一会儿。”
说着，走回办公室打开抽屉拿了一件东西出来。
审讯室里飘着一股劣质的香水味。
“呦~老板，好久不见了。”彭艳一眼认出了言雳，话里多了几丝圆滑。
言雳绷着脸:“艳姐，别装了。”
手上的资料被甩在桌上，彭艳低头看了一眼，脸色渐渐暗了下来。
女人靠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能抽烟吗？”
言雳掏出烟来扔给她：“不能抽，闻闻吧。”
彭艳嗤笑了一声。
言雳开门见山：“刘义是你男朋友？”
彭艳不说话，抽出一根烟来叼在嘴里，褪了色的红唇斑驳苍白，眼底的黑眼圈也泄露着女人的憔悴。
言雳想了想，还是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扔过去：“是你未婚夫？”
彭艳接打火机的手顿了顿，肉眼可见地颤抖起来。
晃动的火焰点燃了指间的香烟，彭艳靠回椅子上，目光空洞的望着天花板。
“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彭艳吐出一口烟，“可我以为他是。”
“我后来才知道，他和我在一起只是想搞钱，为了升职他还和他上司睡，那个女人那么老，凭什么跟我比？！”彭艳低头冷笑。
“你打电话是威胁她？”言雳道。
“是！”彭艳转头，“我说我要告诉她老公，她立刻就怂了！但那个该死的男人却没有和她断！我们说好年底结婚的！他骗我！骗我！”
夹着烟的手敲打着桌面，女人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所以你就杀了他？”
“我没有。”彭艳摇了摇手指，“他不配。呵呵。他不配。”
言雳把面前的资料翻到最后两页，一页是刘义躺在石椁里的样子，一页是被还回来的那枚龙头鹿角形金步摇的照片。
“你看看这个金步摇，我给你讲个故事。”言雳把照片送到女人眼皮底下。
“乌孤公主在历史上终身未嫁，是因为她曾经爱上了邻国的一位将军。这位将军身为敌军首领与她相爱，本来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然而最令他伤心的是，乌孤公主由始至终都不相信他是真爱自己，以至于最后选择一杯毒酒赐死了将军。直到检查将军遗物的时候，公主才发现了这枚金步摇，这是将军本来准备送给她的定情信物。”
言雳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红色的丝绒盒子，推到彭艳面前：“刘义没骗你，他确实想跟你结婚。这枚戒指，是我们从他口袋里找到的。那晚如果你再给他一点时间，或许你们的结局就不是这样了。”
女人出神地盯着桌上的红色盒子，眼睛像是看见什么不可思议的物件，只见她呼吸一沉，顿时就伏在桌上失声痛哭起来。
“这也太感人了！我怎么不知道这茬！这简直……头儿真博学多才！”审讯室外，阮贤瑜撇撇嘴角，一脸的感动。
不久，审讯室的门推开又合上。
邢焇走过去拍拍言雳的肩，面色如常，声音寡淡：“故事编得不错，戒指哪里来的？”
阮贤瑜：我艹！浪费老子感情！
根据彭艳交代，那几个人是最近几个月才开始来糖霜玩的大客户，经常消费很高的额度，玩得也很疯，什么致幻剂和毒品都会嗑，而且感觉永不会满足。有时候会用很可怕的剂量，但是也没有事。彭艳在糖霜还做些老鸨的事儿，所以会给这些人找些小姐。
张宝成常常来糖霜找他们几个，她只知道其中一个人叫谭老板，还有一个外国人，开始只有他们两个，后来又来了三个人。
彭艳说，来得久了，她也对这几个人产生了好奇，因为他们看起来非常富有，像糖霜这样的地方，应该是看不上的，可是他们很喜欢来这里，好像是在等什么人。
后来张宝成渐渐和彭艳和陈翔都认识了，就知道了毒蘑菇可以变成致幻剂换钱，就和陈翔一起谋利。张宝成做些致幻剂卖给陈翔，可是常常有分赃不均，所以张宝成也经常迁怒于陈翔。
彭艳说，程树人这个人，她和陈翔都见过几次，这个人会带一些很神秘的东西给谭老板，她不知道是什么，有一次好奇偷偷看到，是一箱子白色的针管制剂。她还见过那帮人自己用过一种红色制剂。但是因为他们经常使用各种毒品，所以彭艳就觉得这些东西肯定是很高级的货。
那天晚上彭艳正在陪那个老外喝酒，程树人正好过来，那个老外喝得有点多，接过那个箱子没说什么就扔在一边了。彭艳当时接到刘义的电话，知道他已经到糖霜了，就出去看了看他，看到他的时候正看见他在给姜雯发消息，彭艳就非常生气，转身说让刘义等她一会儿。
一会儿后陈翔给彭艳发了个消息，说“你那个男朋友又来找我，说让我看在你的份上分他一点生意做”，彭艳于是觉得刘义就是在利用自己，看见那个手边的箱子就一气之下从里面摸了一根白色针管出来。后来她去找刘义，告诉他自己知道了姜雯的事，两人吵起来。彭艳一气之下就把针管扎进了刘义的颈动脉里。
言雳把笔录扔在桌上，转身和邢焇一起去茶水间泡咖啡。
邢焇瞥了一眼他的手：“那个戒指……”
言雳不以为意：“哦，我妈买给我未来媳妇儿的，想着了就拿来用用。”
邢焇赶紧转身就要往回走。
言雳拉住他，伸手摇了摇手里的戒指盒：“拿回来了，还能真给她么？就算真是刘义身上找到的，现在也变成证物了，充公了。”
邢焇一副我对你刮目相看的表情。
两人坐在办公室里，邢焇对着电脑屏幕发呆，手边的咖啡冒着白气，熏得人昏昏欲睡。
这时，邢焇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言雳下意识地抢过来滑开了，手机屏幕上亮着一行字：“Wanna see you again,I miss you.赵懿明”
言雳把手机塞回邢焇怀里：“赵懿明这个人渣！”
邢焇：“……”
案子有了大进展，两人都轻松了很多，办公室里的清水咖啡都变得好喝多了。
言雳搓了搓手指：“所以他们在糖霜是等你？”
邢焇垂着眼皮无精打采：“……不知道。”
那个红色的戒指盒正在桌上放着，邢焇许是有些无聊，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就把盒子打开来取出了戒指。那是一枚镶着一颗钻的蒂凡尼婚戒，看上去精致美丽，却又大方怡人。
言雳注视着他指尖的动作，发现他正在把戒指往左边手指上套，可只是虚虚地比划几下，看起来像是在玩，又像是在单纯欣赏这个银色的指环，只是接连套了几个手指都没有套进去。
他冰棱般的手指来回翻动，那指尖又白又长，莹亮的戒指此时正堪堪卡在他左手无名指第二关节上。
言少爷心里一阵阵说不出的感受。
“你在干嘛？”忽然焦虑的言少爷脱口而出。
邢焇杏眸一闪：“你说这戒指就这么大个铁环，你妈现在就给她买好，要是你未来媳妇是个小胖妞儿，戴不上怎么办？”
言雳不经意地瞥了一眼邢焇的手指，目测了一下他指节的大小：“这是铂金，不是铁环！”说着有些暴躁地拉过他的手，“怎么可能戴不上！我看上的人，怎么着也得戴上！”
说话间，拇指和食指忽然一个用力，邢焇就觉得左手无名指第二指关节一疼，那枚戒指就硬生生地被言雳撸到了底。
言雳：“……”
邢焇：“……”
“头儿！……”
办公室的玻璃门被推开，欧阳冰冰站在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牵着的手，和邢焇无名指上的戒指，和桌上郑重的戒盒，和……
她都看见了什么？！
这是什么大型结婚现场？！
言雳难得没有黑脸：“有话快说。”
欧阳冰冰半天才支支吾吾地把一堆无关紧要的情况汇报了，灰溜溜地就退了出去。
好不容易今天破了大案，办公室里洋溢着下班前的幸福气息。
言雳走到欧阳冰冰的办公桌前，伸手嗒嗒敲了两下：“不准乱说话。”
欧阳抬起头来挑了下眉毛，笑得奸诈：“好的头儿。”
言雳瞟了一眼欧阳冰冰满办公桌的腐漫周边：“啧！”
晚上，周志仁说家里有个家庭聚会，要请几个朋友过来，所以言雳答应了回家吃饭。可事实上，言雳觉得无聊，莫名想带邢焇去二人世界。刚走出办公室，就看见才消失了一天的赵懿明又捧着一束花站在了门口。
欧阳冰冰两眼放光，看看赵懿明，又看看一脸冷漠的邢焇。
好一个虐恋三角。
言雳铁着脸：“谁放这个人渣进来的？”
赵懿明知道他开玩笑，也不生气，直接拉起邢焇的手：“言队长今晚有约，那焇焇我带走了。”
邢焇默默把他手里的花接过来塞给了一旁的欧阳警花：“赵队长回家休息吧，我今晚也有约。”
“等一下！”赵懿明忽然一把拉过邢焇的左手，眼睛都瞪直了，“这怎么回事？你戴证物干嘛？”
言雳上前把人抢回来：“什么证物！这是我妈买给未来儿媳妇的！”
那一天，整个刑侦办公室都炸了。
周末下班交通还算顺畅，言雳一路开车到郊区，天还有丝丝的亮。
几个老人家正在院里打牌，顶着小秋风踩着小落叶好不惬意。
言雳拎着两瓶酒走进院子，难得乖巧地挨个叫人：“乔叔叔，蒋叔叔，费叔叔，爸~”
“回来啦，进屋去吧，我们忙着呢，没空理你。”周志仁正在热火朝天的码牌，眼镜耷拉在鼻梁上。
“你这人，自己儿子回来了都不看一眼。过来，过来，我瞧瞧。”一旁的蒋峰招招手，言雳噔噔过去。
蒋峰近几年升了省厅厅长，但这一身的老干探风格一点没变，上来就对人后背来上一掌，打得言雳一个激灵。
“这大小伙子，长得虎背熊腰的，当时把你从车底下拉出来的时候还是小胖墩儿。”
蒋峰是当年处理言雳亲生父母车祸的公安干警，当时见他只剩了一人可怜，在福利院的那一年都是他亲自去照顾的。后来言雳虽然被周志仁收养，可跟蒋峰的关系一直很好。也是因为蒋峰和费康的交情，言雳才决定去防化学院进修。
费康是解放军防化学院的院长，当初言雳是他最得意的学生，乔建国也是防化兵出身，又机缘巧合和周志仁买了一个小区的房子，所以绕来绕去，大家都成了一个圈子里的人。
费康不健谈，整个人是老学究做派，但对言雳十分看重，好久不见了，也伸手拍了拍言雳：“进屋去吧，外边儿冷。今天带了个人来，你们认识的，去屋里聊聊吧。”
“嗯？”言雳被蒋峰一掌把瞌睡都拍没了，一下没反应过来，“谁呀？我认识？”
“费叔叔，水果好了。”院子的大门应声开了，一个白色的身影端着果盘站在院门口。
言雳眼睛一直，看见了那只戴着他戒指的左手。
“邢焇？你怎么在这儿？”
“来来~焇焇过来。”费康朝邢焇招了招手，接过他手里的果盘转向言雳，“我跟他爸沈儒教授是老交情了，谁知道一下子人就没了，这孩子就到我这儿来了，听说他就在你手下，你欺负他没？”
言雳脑子一炸，对这“欺负”俩字忽然上了头，直接绕过去把人拉住了往自己身边拽；“这个，我哪敢啊！邢教授可是我们队里的宝贝，爱护还来不及呢。”
费康难得笑了笑，对着言雳的油嘴滑舌直戳手指：“要是被我知道你欺负他，我让你爸和蒋叔叔一起揍你！”
邢焇被三两下拉进屋，一下子被言雳堵在拐角里：“你怎么来了？”
话里满是欣喜，还有嘴角掩不住的笑。
邢焇乖乖地站着：“费叔叔让我来的，我不知道是参加你家的聚会。”
“这个真是……”言雳瞥了一眼他左手无名指的戒指，看来是真的拿不下来了。
挺好！嘿嘿嘿。
家里一下来了好几个阿姨，加上乔月和周苑两个女生，厨房里拥挤得简直站不下人。言雳拉着邢焇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时不时地分辨一下厨房里谁是谁的太太，以防等下叫错。
胡沁兰端着一盘子瓜子花生过来，送到儿子面前：“你们先吃点？开饭还要一段时间，有几个硬菜要好好炖一炖，你们这种大小伙子最容易饿了。”
“谢谢妈~”言雳伸手接了。
“谢谢阿姨。”邢焇乖乖地拿起一个花生。
交接果盘的手忽然一顿，胡沁兰盯着那只捏着花生的手瞳孔瞬间就地震了：“这个戒指……”
言雳一慌，赶紧挡住邢焇的手指：“哦这个……”
“这个是您儿媳妇的。”邢焇没打算隐瞒，不过我早晨误打误撞戴上了，暂时取不下来，我一定想办法还给您。”
胡沁兰一听，莫名松了口气：“哦，这个没事，弄点肥皂一秃噜就下来了，来来来~我帮你。”
“不是！”言雳抓住他妈去揪人的手，“这都快吃饭了，别搞这些了，等下把手弄破皮了不好，慢慢再摘吧，又不急。”
“这个……”胡沁兰向儿子投去了鄙夷的眼光。
“聊什么呢？”蒋峰的夫人刘芸正在往桌上上菜，一见这边的形势，眼睛就亮了，“哎呦，你说我们费哥家焇焇长得可真是好看啊，这小脸蛋跟个大姑娘似的，比一般女孩儿皮肤都好。”
胡沁兰：“……”
言雳：“……”
是不是有什么不太对劲？
这一桌人平常都忙，难得凑到一块儿去，一张大圆桌上坐了满满一桌人，一时间煞是热闹。
“哎，小月，躲那么远干嘛？坐小雳旁边啊！”胡沁兰把挨着她妈坐的乔月拉过来往儿子身边一按，“以后都是一家人，还分什么你我。”
“阿姨……”乔月也有几分尴尬，因为他看到了言雳下意识想拉住邢焇的手。
“呦~焇焇已经结婚了？”刘芸往邢焇手指上一瞄，这一瞄可不得了，整个桌的眼光都聚焦在那根葱段似的手指上。
“这个……”邢焇只能把事情始末重复了一遍。
乔月察觉到身边的言雳始终不说话，心里也明白了大半，她不是老一辈的思想，有些事情一眼就能看穿。她是喜欢言雳没错，但她也是个知书达理的女孩。
“过了今天这顿饭，戒指摘不摘就看你了。”她伸手碰了一下言雳桌前的酒杯，给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言雳在一堆杂乱的说笑声中听见了她这句话，还挺惊讶的，但刚才尴尬的心情在这一瞬间都解开了。
言雳笑了笑，举杯跟她碰了一下：“谢谢你小月。”
一顿饭吃得挺欢乐，邢焇也被灌着喝了几杯酒，几个老人家吃完饭又去前院搓麻将了。女人们在厨房里忙活，言雳就拉着邢焇在后院继续喝啤酒。
“蒋叔叔对我很好。”
后院很安静，除了一棵快落光了的紫藤安静的摇曳，就只有两人轻轻的谈话声。
言雳把啤酒罐在对方手中碰了一下：“我差不多15岁那年出车祸，父母都过世了，当时蒋叔叔是处理案件的刑警，之后我在孤儿院一年，也是他一直照顾我。后来我被我爸收养……”
“你爸……”邢焇犹豫了一下，“是怎么找到你的？”
“嗯？”言雳不太明白他的话，转过头来看着他，眼里已经带了几分醉意，“什么怎么找到我的？就是来孤儿院挑孩子嘛，可能我长得可爱吧，哈哈。”言雳低头一笑，“我也没想到我那么大年龄还能被领养，一般都说是爱领养不懂事的小婴儿，因为养的熟。”
邢焇低着头，若有所思。
言雳垂眼看他：“怎么了？”
“没什么。”邢焇喝了一口啤酒，“挺好的。你爸看起来对你挺好的。”
周志仁对他确实是挺好的，这一点言雳特别感恩。
“我爸妈没有自己的子女，我妹妹也是他们后来领养的。但我们兄妹俩都会孝顺他们的。他们就是我们的父母。”
“啪嗒”一声，邢焇把手里的啤酒罐捏扁了。
“你呢？”言雳转头，“说说你。”
邢焇始终低着头：“费叔叔跟我养父沈儒教授当年是同学，都是搞化学出身，后来我养父他……”
言雳拍拍他：“知道，不说也罢。”
邢焇点点头：“嗯，费叔叔一直在防化学院做老师，但是和我爸一直有联系，后来我爸出事，费叔叔就联系上我，让我回国。后来蒋叔叔让我进了市局刑侦。”
言雳笑笑：“咱俩还真是有缘。”
邢焇低头不语，右手大拇指抠了抠左手无名指的戒指：“嗯。”
脚下已经有五六个罐子了，言雳揉揉额头：“看来今晚要找代驾了。”
邢焇摇摇头：“不用，我开。”
言雳看看他脚边：“你也喝了三罐了。”
邢焇小声道：“我不会醉。”见他不解又补充道，“我……身体分解酒精很快。”
“啊？”言雳脑子一僵，当即凑到他嘴边闻了闻，真的没什么浓重的酒味，只是……那鲜亮的嘴唇……真的……
言雳咽了一口口水，随着自己的心就贴了上去。
一只暖暖的手心带着一抹金属的凉意呼在他的脸上。
邢焇嘴角含笑一把推开他站起身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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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精加持的夜晚就在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