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景黎离开杨家之后，就和刘宵相约在蓝鲸咖啡厅见面，说好一起共享线索。
他点了两杯黑咖啡，坐在店外等她到来。
不一会儿，刘宵满头大汗地地从远处跑来，拿起桌上咖啡，猛喝了一大口，一阵苦味上头。她嘴巴一咂，大喊一声，“呀，怎么这么苦啊。”
“黑咖啡提神。”韩景黎轻描淡写地喝了一大口。
“算了，不跟你贫了，说正事。”她一屁股坐下，拿出一张纸，指着上面的名单，“这是杨瑶的舍友，经过我这几个小时的调查发现舍友口中的杨瑶跟黄喉口中所说的不一样。”
韩景黎眼角上扬，侧耳倾听，“怎么说？”
“据我调查得知，在杨瑶所处的6人宿舍，她住在最里面。
大学军训的时候，宿舍里大家都自我介绍什么的，而她则一个人躺在床上，谁也没理。
开学了一个月，杨瑶硬是没跟她的舍友说一句话，你想啊，她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居然一句话都没说。”刘宵不可置信地向韩景黎传递情况。
“或许人家天生就不爱说话，谁跟你一样，天天吧啦吧啦的。”韩景黎回怼着，喜获刘宵几个白眼。
她觉得坐着说不尽心，便双手叉腰站着说，“别打岔，听我说完，杨瑶那几个舍友说她性格孤僻，不爱与人交谈，每次跟她商量什么事情，都不理睬她们，甚至商量打扫宿舍都不听指挥，她们几次都告到宿管那里。
还是宿管过来给她说了，她才同意值勤，你说奇怪不奇怪，这跟黄喉说的是不是不一样？”
“孤立？”韩景黎一瞬间想到这个。
刘宵摇头否认，“不是，为了得到证实，我专门跑去问了宿舍管理员，还有她的导员，她们对杨瑶的评价跟舍友差不多。
舍管曾说杨瑶前几天总是很晚才回来，每次都是宿舍门锁了才回来。
她的导员也说杨瑶平时不爱与人说话，除了在师父的课堂上还能回答几个问题，其他课程上课也不积极。
不过，最奇怪的一个点是她最近翘了几堂课，老师点名的时候，她都没有在教室。
对了，你的线索呢？”
韩景黎也掏出他的速写本，“这是我等你的时候，画出杨瑶家的生活环境，整个生活条件都很差，一家人挤在10平的小房间里。
之前生活来源还是父母微薄的薪资，现在杨瑶的父亲重病在院，母亲是唯一的收入来源。
听杨母说杨瑶为了补给家里，空闲时间都拿去做兼职了，并没有时间去交友。”
刘宵听完，眉头都快拧到一起，她用笔戳着下巴，自言自语道：“那是什么让她放弃了生的希望？”
“爱情。”韩景黎直接开口回答出她的问题，“临死前她在直播的时候，留下唯一的遗言‘爱情不存在了’。”
刘宵有些头疼，她想起刚才去调查死者的生平，再次去到师父的办公室，他却翘着二郎腿，不理自己。
“这个老狐狸，说不管还真不管。”她在心里暗自咒骂。
韩景黎转动铅笔，喝完整杯咖啡，“师姐，我觉得杨瑶肯定是喜欢当警察才会考公安大学，她的性格变化是不是进入大学之后才发生的，因为我从杨母口中得知杨瑶不像是性格孤僻的人。”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去她的高中调查？”刘宵目光中泛着疑惑。
“嗯，我去调查她的高中，你去调查她兼职的地方，她一定是遇到什么事，什么人才会让心中的信仰崩塌了。”韩景黎分配任务。
刘宵却瞪了他一眼，“好小子，你还学会使唤人了，兼职地方那么多，你怎么不去？”
韩景黎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师姐，我才入警校，职权有限，而你可以申请技术部门调查她的就职记录，现在工作单位都是联网的。”
刘宵听他的话似乎也是在理，想来他不敢像师父那样捉弄自己。
“好吧，明天早上警局见，张局催的紧，要我们赶紧找出死者的自杀原因。”
韩景黎即刻起身，前往杨瑶的母校。
他坐车来到位于市中心西侧的枫林中学，门口立着用铜金打造的雕像，后面还有一个小型人工喷泉。
整个学校气派华丽，上下充满奢华气息。
他查了资料这所中学是私立学校，以杨瑶的家境，她怎么可能上得起这里的学校。
韩景黎离开杨家前曾询问过杨母这个问题，她告诉自己杨瑶能上这个学校是因为学习好，不用交学费。
他向门卫简单地介绍自己的来历，便随着保安进入校园。
校园里面很安静，似乎都能听见一根针的声音。
“警察同志，这个时间他们正在考试，还请你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保安小声提醒。
“这个时间他们考什么？”韩景黎轻声问道。
“月考啊，枫林中学走的可是精英教育，每年高考不少学生都考入北京数一数二的学府，还有的直接被外国著名大学录取。”保安侃侃而谈，还有些骄傲。
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教导主任的办公室。
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留着地中海式的发型，看见穿着警服的韩景黎站在门口，心头一紧，连忙招呼他入座。
保安简单地介绍韩景黎的来意。
教导主任这才松了一口气，将茶杯放在韩景黎面前，“警察同志，你好。我是教导主任李光，希望你调查完，一会儿从我们校园的后门出去，我不想学生看见警察来这里，让他们感到不安。”
韩景黎微微点头，“是我疏忽了，我应该穿便服来。”
“没事，我今天也看新闻了，杨瑶自杀，我们很痛心啊，那么优秀的学生居然想不开，真的是。”说完，他摘下眼镜，深深地叹了口气。
说到这里，韩景黎正是疑惑，“我查过这里，枫林中学是私立学校，光学费都上万块，以杨瑶的家境怎么上的起这里的学校？”
李主任起身去抽屉取了东西，“杨瑶是今年的毕业生，恰巧我们有还存着她的资料。
枫林中学背后靠的是枫林集团，集团每年都会做公益慈善，她就是2019年参加了集团的考试，以第一名考入我们学校，学费全免。”
韩景黎接过资料，上面还夹带一张报纸，上面有杨瑶拿着奖状，满面笑容地站在主席台前，与枫林集团的领导一起合影。
他起身转了一圈，看到贴在墙上的收费表，校服还分四季，夏季服装最便宜，三百多，而冬季最贵整套校服标价一千多。
再别说其他的杂项。
韩景黎思考即使学校免了杨瑶的学费，其他费用还要她自己去掏，再说她家离市区这么远，她还要住校，以她的家境肯定拿不出这么大一笔费用。
“李主任，我想问下你们免了杨瑶的学费，其他杂项也免了吗？”
“其他费用不多，一年也就一两万，再说每次报名，他们家虽然是工人出身，但是一年一两万还是拿的出手。”李主任笑着解释。
韩景黎还是觉得奇怪，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那李主任，杨瑶性格怎么样，在学校有没有好朋友？”
“她很乖的，平时也不爱说话，温温柔柔的一个女孩子。
我们这里以学业为重，没注意她是否有朋友，或许有吧，我也不太清楚。
本来高考填志愿的时候，我们以为她会考北京A大，没想到啊，居然报了市里的公安大学。”李主任说起这件事情，还有些惋惜。
韩景黎盯着他仔细观察，表面看起来他并没有撒谎。
他抬头看了眼时钟，已经下午6点了，“你们学校怎么还不放学？”
“高中生正是关键的时候，我们都有晚自习的，让他们巩固知识，不过他们为了考上好大学，都是自愿的。”李主任取下课程表给韩景黎介绍。
韩景黎疑惑地看着课程表，密密麻麻的课程占据了整张纸。
他想起自己在孤儿院附近的公立学校上过一年，平时下午六点就放学回家。
而枫林中学除去周六没有晚自习，高一到高三的学生要从早上七点一直上到晚上10点。
“上这么久，学生不得累坏了。”他眉头一皱，表情凝重。
李主任见他不悦，连忙赔笑解释道：“哎呦，警察同志，这不是我说，这些都是征求了家长的意见，他们同意补习，有些学生好学，巴不得住在学校，甚至是到了关校时间都不肯走。”
韩景黎对他的半信半疑，但是他今天是来查杨瑶自杀的案子，至于枫林中学存在的其他问题，他没资格调查。
不过，他感觉枫林中学整个环境都怪怪的，看来今天从教导主任的嘴里再也套不出什么有用的话了，他决定先离开这里。
等他与刘宵商量之后，再来一趟。
韩景黎道别教导主任，直接从后门离开学校。
他走出学校的一瞬间，长呼了一口气。
枫林中学外表看似华丽，但是里面却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他只待了一会儿，就觉得有些压抑。
此时站在窗口的李主任看见韩景黎离开的身影，面色一沉，连忙转身打给枫林集团。